惡夫搏情 第二章
    陰暗的長廊伸手不見五指,不知該往何處去,不知道往何方向走。

    摸索著冰冷的牆,漫無目的地走著,只想尋找那一絲光芒。

    死亡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讓人不由自主的打個哆嗦,忽然,蘞薜娜松自黑暗中傳來,她停下腳步,想找尋人聲來源處,認為有人就會希望。

    “哈哈哈!拜托,我怎麼可能愛上她?”

    “那你為什麼要和她接吻?”

    “我只是想嘗鮮,看看東方女孩子味道如何,誰曉得才不過碰到她臉頰,就像碰到死屍,一點味道也沒有;才牽個手,她就僵硬得像怕被感染病毒一樣,啐!這種女人死板板的,上床就大概跟死魚一樣一點快感也沒有,我想她大概連高潮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干麼還逗她?”

    “好玩,我不信有什麼女人可以逃出我卡基的魅力,她也不例外。”

    好冷!她環著雙肩怎麼也抵擋不了那刺骨的寒意,冰冷的嘴角掛著釋懷的微笑,還好她沒愛上他,還好……可是為何心會那麼難受?

    “鈴——”持續不斷的摧魂鈴突然大響,昭儀自夢中蘇醒,才發現被子早已被她踢掉,難怪會覺得冷。

    夢已醒,希望也破碎,憧憬的少女情懷已被狠狠擊倒,現在的她心如止水。

    昭儀打個呵欠,伸個大懶腰,甫按掉鬧鍾,電話即傳出聲音。

    “喂!茱蒂,你快點來醫院一趟,現下杜醫生不在,你是他的得意門生,如今只能靠你了。”

    “怎麼回事?”

    “你負責的那個邁爾先生出事了。”昨天還活蹦亂跳,對她特地安排的教學非常“熱情”配合。

    “不是還有其他醫生?”

    “他不見了?”

    一屋子的凌亂,牆壁上全是彈痕,地上不是玻璃碎片,就是彈殼,而這就是昭儀趕到醫院看到的慘況。

    “沒有人聽到槍聲嗎?”

    “警方有來查過。”黛安心有余悸,“聽說是用消音手槍。”

    難怪!“那打斗聲呢?”醫院那麼大,人來人往怎麼可能沒人發現?還有他可以按鈴求救。“值班的護士呢?她有聽到或看到什麼嗎?”

    “茱蒂,你好像專業警察。”

    斂去眸底的精光,昭儀恢復冷靜,“沒什麼,常看電視。”為何她的心情會起伏不定?為什麼她會為他擔憂緊張?他的生死和她何干?她干麼在乎?腦海閃過這駭人的念頭,她臉色一白。

    “茱蒂,你怎麼了?”

    臉上漠然的表態變成她的保護色,“沒什麼,我會將今天的事告訴杜教授,至於邁爾先生的事就交給警方處理。”他到底惹到什麼人物?

    “那就好,我等會兒叫人來清理這房間。”黛安松口氣。“對了!你們今天不是每個人都要擦刀解剖嗎?那些屍體剛運到太平間旁停屍旁,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謝謝你,黛安。”

    “還說什麼謝?我才需要你以後多多照顧。”黛安拍拍她的肩,“我先出去忙了。”

    昭儀點頭,環顧滿目瘡痍的屋子,回想起那日遇到他時遭逢槍戰,不禁揣測他該不會招惹某某黑社會組織而遭追殺吧?或許可以自天地門機密資料庫調出檔案。

    她邊想著邊搭電梯朝設置在地下室一樓的太平間,因為全是冷凍空調,所以才走出電梯,驟降的室溫使昭儀感覺一陣涼意吹過,她不由自主的打一個寒顫。

    抱著雙臂取暖,她朝停屍間走去。

    為了實驗方便,所有屍體會自冷凍庫取出,並放置在太平間,或者醫院內剛去世的人也會送進太平間冷櫃暫放,以確定要送走還是留下。

    冷凍庫只有一間,但太平間有三間,靠近冷凍庫的冰櫃及A室是放置剛離開人間的屍體,或提供司法人員相驗屍體的地方;B室和C室在冷凍庫對面,隔著長廊,也靠近停車處西邊入口處,方便運送。

    B室是醫學院解剖用;C室則是實驗室,裡面放了許多身體模型和觀摩用實體,像是某身體器官放在大型透明玻璃瓶,並加入防腐劑以供教學,有時甚至是未出生,但已成雛形的寶寶,所以有人覺得C室反而比B室更令人毛骨悚然。

    走過轉角,她來到B室,核對手中資料,確認冷凍屍袋中每個人的身份。

    空氣中除了空調的送風聲外,只剩她走動時衣服的摩擦聲。

    “軋——軋——”

    正當她查完第二具實驗用屍體時,空氣中傳來奇異的聲音,昭儀停下動作仔細聆聽,但聲音又消失無蹤。會是她的錯覺嗎?

    斂起狐疑,她繼續走向下一具屍體,這時“軋、軋”的聲音再度響起。

    她屏氣凝神,確定聲源來自對面。

    驀地,詭異的聲音停止了,空氣恢復靜謐,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

    她可以確定這裡除了她這個活人外,就是死人,那麼到底是什麼聲音?今天也沒有其他人做屍體相驗的工作。

    周遭一片死寂,靜得讓她心底也不禁有點毛毛的。

    今天有人入侵醫院,但卻沒人發現歹徒如何進入和離去,而藍森也像自空氣中消失,這讓她很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考慮良久,昭儀決定一探究竟。

    推開B室的門,長廊上依舊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A室的大門就在斜對面。

    自門上的玻璃窗透視裡面一片漆黑,忽然間,她想起不知哪部恐怖片中,主角貼著門上玻璃窗往陰暗的屋內窺看,忽然玻璃窗內竄出血肉模糊的人嚇得主角尖叫,而全電影院的人也跟著驚聲尖叫,包括強拉她去電影院,自幼膽大包天的小妹昭曦。

    全場唯一沒尖叫的人除了昏過去,就是嚇掉魂的人,以及繼續吃爆米花,一邊評論電影的她,因為實在太假了!

    想到電影內的情節,她不由得想著,如果突然白布下有人站起來,或走得不甘願,決定將報復施加於最近的活人,這大概是昭曦最喜歡的場面吧!

    唇角揚起淡淡的微笑,她收回視線,目光四顧並打開牆上的電燈。

    霎時,A室一片光明,可以證明電燈沒有故障,醫院定期保養維修的費用茶得一點都不浪費。

    一排整齊的活動停屍台上除了前三台放了已用白布覆蓋的屍體外,其余的停屍台皆干淨整潔得像是沒有使用過。

    會不會是有人剛剛送屍體過來?可是她並沒有聽到救護車或遞送屍體的嗓音。

    她輕蹙眉黛,拿起一具屍體的病歷表,男性,七十二歲,心髒病發,接著掀開白布確認死者身份無誤。

    第二具男性,三十七歲,死於肝硬化;第三具女性,六十九歲,糖尿病。

    還好今天沒什麼血淋淋或意外身亡的屍體,雖然她並不怕,但看久了也會不舒服,尤其是若是吃牛排的話不吐才怪。

    可能那聲音真是她平空幻想出來。昭儀釋懷的轉身要離去時,不期然一瞥發現隔壁間解剖台上躺了一具沒覆白布的屍體。

    通常會躺上解剖台皆是需要細部相驗的屍體,一般多是死於非命。

    藉著投射過玻璃窗的光線,隱約可見那人形壯碩,她推想那可能是男性。

    懶得再去開解剖的燈檢查,她打算離去時,燈光微暗,她好像看到——那屍體移動一下!

    是錯覺吧?她移回目光,皺一下眉再回頭看一眼,

    霎時她整個人震住,那屍體的膝蓋居然弓起,然後“砰”的又落回台面上。

    昭儀全身起了雞疙瘩,看恐怖電影和親眼目睹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頭一個直覺是轉身就跑;第二個直覺是尖叫;第三個直覺則是回頭再去確認。

    她選擇第三個,於是轉身朝解剖室走去。

    她曾看過科學宗秘的報導,有人真的在下葬之前才發現有生命的跡象,所以有可能那具屍體是活的,被誤判,這種醫生誤判的紀錄也不是沒有過。

    如果不去理他,萬一延誤急救時效,或待會被醫護人員當屍體做防屍臭的過程給弄死,這豈不是冤枉?而要是她此刻撒手不管,明天他就可能成為不折不扣的死人,這對身為醫生的她,是不是算犯了見死不救、過失殺人?

    驚魂未定的站在門口,才幾步路卻像走了一世紀,昭儀望著玻璃內寒颼颼的空間,心怦怦跳著,她緩緩的推開門,她迫切的打開牆上的燈。燈一亮,她不自覺地深呼一口氣,在燈光照射下,一切無所遁形,有時活人比死人還恐怖,她只要上前去確認那具屍體是死是活。

    自床尾走到床頭是條漫長的路,她盯著他赤裸的大腳丫子,很白淨;視線自他西裝褲向上梭巡,忽然間,眼前一黑,在她反應不及的瞬間,她感覺脖子被勒緊。

    “別出聲。”

    輕細的耳語之音,如鋼絲尖銳的凌遲她的神經,她感覺嘴巴被粗糙的厚掌壓緊,而雙手則被扭到背後。

    驚恐的叫聲梗凝在喉頭,昭儀圓瞠著雙眼,都怪她太注意解剖台上的屍體以致失去警覺心。“是你!”熟悉的女性幽香飄入他的鼻息,他放開她的嘴。

    昭儀想都不想的扯開心肺尖叫著,旋即又被他捂住。

    “再叫就擰斷你的脖子!”他在她耳邊咆哮。“是我,你這笨蛋。”

    昭儀根本看不到後面,哪裡知道他是圓的方的,只想拉開喉嚨呼救,不過,照地下室這陰冷的空間,會有活人閒著沒事來逛大街嗎?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人來救援,看來她得靠自己。

    “你也是和他們一伙的嗎?”

    什麼一伙?什麼他們?昭儀只覺得雙手快被他扭斷,平緩繃緊的神經,耳邊傳來他粗濁的喘息和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當他的手掌一離開她的嘴,她便緩緩的回答,心裡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拜托,我不能呼吸了。”仰著頭讓自己被緊鉗的脖子稍得到空隙,身體也能夠多一點活動空間,奈何他力量好大,她的雙手像是被鋼鉗緊緊鎖住。

    “你不是和他們一伙,那你怎麼會來這?”

    “我是醫生。”這個人是低能是不是?沒看到人也穿著醫生制服嗎?

    “醫生也可能偽裝。說,你跟他是什麼關系?”他用力扳著她的下顎讓她轉頭。

    她總算看清解剖台上的屍體,那還真是一具屍體,心髒、眉尖各插兩柄手術刀,依屍體四肢會抽搐的情形看來,可能剛死不久。

    她猛抽一口氣,“你殺了人?”屏氣凝神一瞧,“咦,這人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一身白袍,左胸被染滿血的名牌,分明是今天公休的醫生的制服。

    “你確定?”

    “廢話,我已經在這醫院實習快兩年。”就快畢業了,還倒霉的碰上這種事。

    “你沒騙我,你真的不認識他?”

    感覺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松一些,她喘口氣,“你很煩,說不是就……”她迅如閃電的手腕反轉攫住他的手,腳往後一拐,一個彎腰,使勁將巨碩的他摔出一個巨響,動作干淨利落,一氣呵成。

    他低咒著一連串髒話,在撞倒解剖台屍體和台子,直到牆上櫃子才停下,整櫃的物品紛紛掉落,還有一些瓶罐砸到他頭上。

    他捂著被碎玻璃割傷的頭,瞪她一眼,“媽的,你在搞什麼鬼?”

    “藍森?!”她登時傻眼。“怎麼會是你?!”她趕緊上前攙起跌坐在碎玻璃中的藍森,除了原本未愈的傷口外,他身上又多了許多傷痕,絕大部分是她的傑作。

    “你怎麼跑到這裡?”不經意觸碰到他的腰側,濡濕的液體沾滿她的手掌。“天啊!你受傷了!”

    “我沒事。”他冷沉道,試圖扶牆站穩,但一陣昏眩襲來,腳下一個踉蹌。

    她及時撐住他重逾千斤的身子,“喂!你可別又昏倒。”

    “閉嘴!”他低咒,套著不合腳的鞋子移動身體。

    “你是被這家伙追殺嗎?”她猜那皮鞋應該是解剖床上的屍體的。

    “別管他,現在告訴我怎麼離開這。”他甩了甩頭,甩去昏眩,捂著腰側,勉強靠牆走出解剖室。

    好逞強的家伙!“喂,你要去哪?”她追上。“我送你回醫院。”

    他沒回頭。

    “喂,電梯不在那個方向,你走錯了。”她是很想不管他,讓他去死,但此刻他是她的責任,在她的指導教授,他的主治大夫回來之前。

    “你一直在流血,不趕快包札是不行的,我扶你回醫院。”她才伸出手,便被他避開。

    “別碰我。”他必須快點離開,憑著警察的警覺,難保下一批殺手不知何時出現,他不能坐在醫院等死。

    這傲慢無禮的家伙!但她不能棄他於不顧。

    他使盡全身力量推開安全門,整個人便跌出門外,鮮血自他指縫間汩汩溢出。

    “該死的!”昭儀沖上前,脫下醫生長袍捂住他的傷口,“用這壓著。”

    “不用了。”藍森吃力的站起,朝停車場內最近的轎車走去。

    看見被扔棄在地那染血的衣服,昭儀感覺自己的好心被人踐踏,真想扭頭走人。

    偏偏責任感作祟,她有義務把他帶回醫院,“喂,藍森,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小心。”疾駛的黑色轎車沖向他,她用力的將他往旁邊一撞,險險避開。

    藍森咒罵聲不斷,舊的傷口被她一撞再度湧出鮮血,“你不會輕一點嗎?”舊痕未愈,新痕又增。

    “我在救你耶!小心。”攻擊他們的車子再度倒轉,昭儀直覺拉住他藏身在柱子後,並不時覷著那車子的一舉一動。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他可是國際CID中的藍鷹,居然要靠一個女人來相救。

    “少∷簟!貝竽腥誦奶!“又來了。”她不知覺中抓著他的手,往兩車夾縫藏身。

    藍森心髒撞了下胸口,鼻腔充塞她女性幽香,在這狹隘空間不免心猿意馬起來,她裸露的雪白頸項看不到一絲瑕疵,還有那飄散淡雅清香的發絲在在撩撥他男性感官。

    冷不防的,整片玻璃破碎聲震醒了他,他斂起心神,心底暗咒自己在這種危險時候,居然像發情期的毛頭小子一樣胡思亂想。

    “該死的!他有槍。”

    “我口袋裡有手術刀。”

    昭儀回瞪他一眼,“你怎麼不早說?”

    “你又沒問。”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膽敢對他大吼大叫,而奇怪的是,他竟然一點也不生氣。

    “給我。”

    “女孩子家拿刀不太好?”他認為女孩子應該是被保護。

    “我是醫生。”只是還沒掛牌。她心忖。

    “我是男人。”

    “你自己都自顧不暇。”昭儀訕笑,耳邊轟轟的引擎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危險!”搶下他手中的手術刀往他身後一擲,並將他身子推倒。

    也不過是電光石火的瞬間,流彈亂竄剛巧在他們伏倒在地的上方掠過,然後恢復平靜。

    “Yes!”昭儀撐起身,對自己神射的技術滿意的彈一下手指。“結束了。”

    “是結束了。”藍森臉頰肌肉抽搐著,冷汗自額際滲出。“可否請你從我身上挪開一下下?”

    “抱歉。”她忙站起身,赫然發現掌心沾滿殷紅的鮮血,忍不住驚呼,“天哪!你的傷口一直流血。”

    “是!”尤其是經歷她突乎其來的劇烈撞擊後,他差一點斷氣。

    “我得快點把你送醫。”她直覺扶他站起往外走,看到停車場的救護車時,不禁拍一下額頭,“我差點忘記這裡就是醫院。”

    “不!不要在這裡。”他制止她,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這是要昏過去的前兆,“難道你忘記偽裝成醫生混進來的殺手嗎?”天知道醫院裡潛藏多少致命危機,他可不想住院住到太平間。

    昭儀沉吟片刻,“那好吧!我們換家醫院。你還可以走嗎?我的車子放在地下室二樓,從樓梯走下去就可以看到。”

    藍森已說不出話來,只能吃力的揮動手表示回應,全身的重量靠在她纖細的肩上,一抹淡淡茉莉花香迷炫他的知覺,他覺得意識逐漸剝離身體,四肢像是無意識的走動著。

    “你還可以嗎?就快到了。”

    他強撐著最後殘存的思考能力,斷斷續續的嗓音逸出口,“如果……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昏倒,你會不會笑我?”

    “不會。”她又不是沒見過他昏倒。“再支撐一下,看到了沒?那輛銀色登山車就是了。”

    “嗯。”全身無力的他扯一下唇角,視線開始模糊,“那……那麼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這個時候還惦著男性尊嚴?拜托!就算是總統,到了醫院還是得乖乖把褲子脫下。

    昭儀翻翻白眼,“你別說那麼多話,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治療。”她感覺肩膀漸漸沉重。“再加油一點。”

    “謝謝,我總覺得我們好像認識好久、好……”氣息漸弱,聲漸細微直至聽不見,“咚”一聲,他滑下她的肩,撞到她的車後跌坐在地。

    “喂,你還活著嗎?”她拍拍他的臉頰,沒有任何反應,“藍森-邁爾?”

    清香的茉莉香飄入他的鼻息,他不自禁的深呼吸,吃力的睜開眼睛,奈何眼皮干澀,連喉嚨也像是被火烙焊得黏合而吐不出聲音。

    在朦朧的視線中,他隱約見到一個白色身影正背對他坐在電腦桌前,熒光幕的閃動刺痛他的眼。

    他想起一切,“這是醫院嗎?”粗嘎的嗓音仿佛不像自己。

    “你醒了。”昭儀旋過椅。

    “嗯。”甫移動,猛銳的灼痛感立刻傳來,他皺起眉,但仍咬牙的支撐坐起。“謝謝你。”“不客氣,這裡不是其他家醫院,是我們醫學院附設的研究生宿捨,我室友剛好搬走,趁捨監不在,我把你偷渡進來。”若再轉送其他醫院,說不定在路上他已流血至死一命嗚呼。

    “噢!”才坐起身,就像用盡他全身的力量。

    “你昏睡一天一夜,還好子彈穿過你身體,沒留在你體內。”

    這時藍森才注意到他上半身赤裸著,“我的衣服?”

    “放心,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她見過不少活的、死的男性軀體,但他偉岸健壯的運動家體格仍不禁令她臉紅心跳。

    “我都忘了你是醫生。”酸溜溜的口吻讓他陌生,他竟然嫉妒那些她接觸過的人。

    “只是還沒拿到執照。”昭儀沒聽出他口中的酸味,聳一下肩,輕描淡寫的轉開話題,“床邊有整套衣服還有盥洗用具,我要去上課了。”她拎起背包往外走。

    “等等,你幾點回來?”他搞不懂自己內心的渴望,他意不想她離開。

    “不確定,反正一下課我會盡快趕回來。”她步出門,探回頭道:“對了,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還有,不要隨意在外面走動,就這樣,再見。”

    藍森目送她消失在門後,無法言喻的悵然若失隨著這安靜的空間而塞滿胸口。

    她前腳才離開房門,他竟開始懷念在她陪伴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還有她孤絕、飄逸的身影,他想,他是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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