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個夏曉陽就足夠令她一個頭兩個大,再加上周文森,她實在受不了了。夏曉嫻的黛眉已擰在一塊兒,她拉著周文森來到她房裡。
一進房,周文森便猝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嫩頰,一只腳順勢地將門踢上。
夏曉嫻駭異地往後跳,“啊!”
周文森露出壞壞的笑。“我好想你……”
“不……不是的……和昨天那個‘談談’不一樣,找是真的、真的有話要對你說。”她的一張臉比蘋果還要紅,尷尬地傻笑著。
“是嗎?那真是傷腦筋,我還以為我們想的是同一件事呢!”周文森緩緩地靠近她,盈盈笑聲透著邪惡的氣息,他的鼻子埋在她的發際與耳後,輕輕地磨蹭。
發燙的紅顏分不清楚是因為他頗有暗示的話,或是受到他侵犯的關系。
她不斷地後退避開他所帶來的壓迫感,結果卻被腳邊的書絆倒,突地向後栽。
“你……”周文森在她倒下之際,兩只大手想要撈住她,冷不防地被滿地的書報絆倒,使他亦向前栽,夏曉嫻本來就快站穩了,這下反而被他撲倒在床上。
周文森的臉正不偏不倚地埋在她馥軟的玉峰間,他嗅著那股清香,柔綿圓潤的觸感令他心神蕩漾。
“哇!”男人的臉壓住她的胸部已經夠窘了,而這個姿勢更令人想入非非,而且還在床上。夏曉嫻反射性地捧起他的頭,酡紅了臉。
房間門在此時被打開,夏曉陽的一顆頭探了進來,不對,還有另一顆。
床上的人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呆愣不動。
夏曉陽睜著如銅鈴般的大眼愣在原地。
夏曉露撇撇嘴,”喂!別叫得太大聲,像電視裡的色情頻道,夜深了,吵到鄰居不好意思。”
夏曉嫻倏地一把推開身上的男人,臉紅得不能再紅,結巴地道:“不……不……不是的……他……我……”
夏曉露很故意地打了個呵欠,“累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呢!”走之前還刻意看了他們一眼。
若說夏曉嫻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那麼夏曉陽的臉就像過於成熟的草莓,她轉向周文森,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臉,支支吾吾地說,:“雖然……我早已……認定你是我的姊夫……但是這個……婚前性行為……不……太……好。”說完她拔腿就跑,大力地把門一揮。
周文森愣了愣,隨即大笑,“哈哈哈!你那兩個妹妹真可愛。”
“都是你啦!難怪她們會想歪。”她嬌嗔。
“只有她們想歪,那你呢?”他將唇偎靠在她的唇邊呢喃著。
“誰像你那麼色,人家是真的有話要說。”夏曉嫻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在她唇瓣上所造成的燥辣,咽回快跳出口的心髒,強裝鎮定。
“嗯!”一只大手游移在她雙峰上。
“你……”夏曉嫻倒吸一口氣,“別這樣!”嬌嗔地撥開那只不安分的大掌,環抱住胸。
叩!叩!叩!
敲門聲才響起,房門霍地又被打開。
夏曉嫻下意識地趕緊跳離周文森兩步之距。
夏曉陽笑容可掬地拿著托盤進來,“你們不是有話要談嗎?怕你們會渴,我替你們送飲料來。”
夏曉嫻和周文森面面相覷。
“嫻,你的咖啡,Sam,我可以這樣叫你吧!我不知道你喝什麼,咖啡可以嗎?”
“可以,可以。”周文森沒啥誠意地干笑。
夏曉陽拿著空托盤,不識相的賴在一旁。
夏曉嫻咳了咳,“陽,這裡不用麻煩你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喔——”拉了長音,管家婆不情不願地離開。
房裡的兩個人同時吁了一口氣。
周文森輕移步伐來到門邊將門鎖上,然後回身想走到她身邊。
夏曉嫻捧著咖啡杯,急忙出聲:“你站在那裡就好了,別靠過來。”
周文森無奈地挪了挪身體。
夏曉嫻趕忙後退。
“別緊張,我只是想坐在這張椅子上。”周文森失笑地說。
“好了,總算可以切入主題,談談重點。”
“你房間的書真多,到處都是書。對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正在看書。”
“這裡的書不算多,大部分都在書房裡,咦?怎麼說到書。哎呀!你別岔開話題。”
周文森聳聳肩,喝著咖啡;,
夏曉嫻清清喉嚨,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該談一談權利與義務。”
“權利與義務?你在說公民與道德嗎?”
沒想到這個香港人還知道公民與道德?“不是,是當情婦的權利與義務。”
“情婦”這兩個字實在令人討厭,周文森不禁皺起眉頭。
“先說義務吧!你有什麼條件、規范或限制是我必須遵守的,這個要事先說清楚,不然,到時別怪我做得不夠稱職。所以,說出你的要求吧!”
周文森揚起兩道眉,默不作聲。
“好吧!你慢慢想,想到再和我說。”最好不要有什麼要求。“接下來就是情婦——我的權利了。對了,戒指呢?”
周文森驚喜地掏出小盒子。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夏曉嫻便不客氣地將它奪去,飛快地將那五克拉的大鑽戒套在指頭上。
“不要高興得太早,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情夫送給情婦幾樣珠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周文森糾結的濃眉都快要打成結了。
夏曉嫻在一張紙上寫了一串的數字,不由分說的塞進周文森的西裝外套裡。“每個月匯二十萬元在我的戶頭裡,作為我的生活費。本來露說的只有十萬元,但是,我隨便拍拍廣告都上百萬,十萬塊實在太少了,你說對不對?”
周文森配合地點點頭。
“還有,金卡一張是很基本的,房子嘛!隨便啦!反正我也捨不得陽和露。”
“你的權利就這樣?”周文森悻悻然地道。
夏曉嫻側著頭回想露之前跟她說的那一堆,好像沒.有遺漏什麼。
周文森大手一抄,便將她帶進懷裡,並趁她張嘴之際,纏住她粉紅色的舌頭,擷取她口裡的芬芳。“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嫁給我。” .
她虛弱地呢喃:“不行,我不會洗衣燒飯、打理家務……”
“有傭人,不用你做。”
“我不想生小孩。”
“這個可以商量。”
“我要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保證給你自由,絕對尊重你,如果你仍想當模特兒,我也不會反對。”
嗯!好像滿不錯的。夏曉嫻腿軟地靠在他的懷裡呆愣了一會兒,才駭然地想到,怎麼可能?當人家老婆哪有那麼輕松,就算他現在滿口的答應,但現實就是現實,要做人家老婆,現實生活中就會有一堆的瑣事和問題。不行、不行!她仰起小臉,怯生生地說:
“什麼我都能答應你,唯獨結婚,不行。”
周文森百感交集,他想使勁地搖晃吼醒她,又捨不得對她太大聲,生怕駭著她,對她實在又氣又憐,又怨又愛的。
還是慢慢來吧!把她逼得太急,說不定會造成反效果。
他將她推坐在床上,傾身吻了吻她的耳垂。“那你現在是否應該盡一盡你所謂的義務了?”
“可是陽和露她們……”
“別管她們了,只管你和我。”在她面前,他難得展現霸道的一面。
他的吻繼繼續續落在她唇上,進而和她的舌糾纏,雙手則快速地褪去她的衣服。呈現在他跟前的柔美身段,及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白皙肌膚,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她的悸動。但他今天不能急著要她,她要讓她學著渴望他,讓她漸漸地學會面對感情!
他突地拉她站起身,“幫我脫衣服。”
遲疑了一會兒,她很快的脫去他上半身的衣物。
周文森緊瞇著眼,不滿意地看著她。“還有呢?”
她漲紅了臉,伸手解開他的腰帶,仿佛經過一世紀,她才笨手笨腳的褪去他的長褲。看著他身上僅剩的一件小內褲,她退縮的想抽回手。
察覺她想退縮,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際,在她耳邊輕吐著氣。“這是義務之一。”他壓根兒不想提義務二字,但這是目前唯一能用的借口。
夏曉嫻深吸口氣,一口氣脫下他的小褲褲。看見他已然堅挺的欲望中心,她整個人霎時呆住,沒料到自己競姿勢暖昧地蹲在他腳前。
“吻我。”
“嗄!”他突來的話讓她愕地回過神,慌亂地瞪大眼。“吻…”吻……哪裡?”她忍不住了口口水,他該不會要她……哎呀,她才不要,羞死人了!
知道她會錯意,他忍不住低吟一聲。這小妮子真是生來折磨他的!不過她的慌張及那手足無措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你說呢?當然是那裡……”他的臉上浮現一抹頑皮的笑,或許……逗逗她也滿好玩的。
他嘴角的笑意讓她誤以為他在取笑她,她不服氣地瞪他一眼。哼,誰怕誰呀!他可以吻她……那裡,她當然也可以。
不過,想是容易,真要做好像……有點困難耶!她猛地深呼吸,沒想到做這種事也得有足夠的勇氣。算了,做就做吧!她一副准備從容就義的神情,先是試探地伸出手……
“噢……該死……”當她的手一碰觸到自己,周文森便忍不住發出低咒聲。
夏曉嫻狐疑地抬起頭,“你不舒服嗎?”
他伸手將她拉起身,“你在干什麼?”
“是你自己叫我吻你的……還怪人家。”她不高興的嘟著嘴。
“你這個小色女,我是要你吻我的這裡。”他指指自己的唇瓣,戲謔地道。
“你……我……”她的臉霎時漲得通紅,天啊!這下真的丟臉丟大了。可是也不能怪她呀,是他自己語意不詳。她抬起眼,突地看見他忍住笑的模樣,恍然明白。“你才是大色狼,你故意整我!”說著,便抬起手直捶打他的胸膛。
他順勢拉住她的手,將她推倒在床上,自己則用身子復在她身上。“好,是我不對,那就罰我愛你吧!”
這回她可沒那麼笨了,她抗議道:“不行,這樣豈不是讓你占盡便宜。”
“是嗎?”他趁她不注意,一個挺身迅速滑入她體內。“你不喜歡我占你便宜?”說話同時,他亦開始動作。
“我……”她已然沉醉在他的愛戀中。
他狂烈的肢體語言讓她沉入不可自拔的情欲世界——
※ ※ ※ ※
“咦!老爸老媽不是說去歐洲玩一個多月嗎?好像不止耶!”夏曉嫻突然從她的倪匡小說裡抬起頭來。
飛舞著菜刀,掌廚的夏曉陽頭也不抬的說:“他們打過電話回來,說歐洲風景太美,他們還要多留一個月。”
“哦!”夏曉嫻喝著咖啡,正和衛斯理一起揭開神秘的真相。
正和螃蟹搏斗的夏曉陽,不經意地瞄了一眼掛鍾,鬼哭神號地大叫:“五點了!”
被她大吼一聲,夏曉嫻差一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五點就五點,報時也不用那麼大聲吧!”她扶了扶眼鏡,撫著胸口,“啐!被你嚇得我都忘了看到哪一頁了。”
拋下螃蟹,夏曉陽把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氣急敗壞地站到她面前,“夏曉嫻,你看你的德行,頭發亂七八糟的像個鬼,運動服都起了毛球,沽了醬油漬還穿在身上,那件短褲破爛得比睡褲還不能見人,還有你那副七先生的眼鏡怎麼還掛在臉上。”
夏曉嫻還翻著小說,尋找剛才看的那一頁。“姚姊今天又沒排工作嘛!”
憤怒地搶下她的書,夏曉陽生氣地命令:“給我上樓梳洗,換件衣服再下來。”
見她慢吞吞的,夏曉陽用力地推她,“快一點,等一會兒Sam就要來了,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邋遢的情婦。”
唉!露和陽丟了她大部分的衣服,滿衣櫥只剩下一些洋裝,那些絲啊紗的衣服哪有現在身上穿的舒服。可是她又不敢違逆她們,尤其是曉陽,她現在完全是站在周文森那一方,以前管她吃,現在管她穿,每天下午都逼迫她像是時裝表演似的,生怕周文森不要她。
曉陽對他可好得沒話說,怕他工作辛苦,又是煲湯又是天天換萊色,什麼廣東菜、法國餐、台灣料理的,好不豐盛。
周文森天天下班便往夏家跑,儼然以姊夫的身份自居。
昨天,她為了圖清涼,穿了件露背裝。曉陽眼尖地發現,最近沒節食、三餐都吃的她,怎麼沒胖反而瘦了點。
當然咯,劇烈運動做太多了,當然會瘦。
由於曉陽強力禁止他們的親密關系,又不准他們單獨在房間超過十分鍾,她就像是糾察隊似的不時巡邏,無論他們在家裡的任何一個角落親熱,一定都會被捉到。
直到一星期前,周文森終於受不了——
“Sam,多吃一點,這醉雞不錯。”管家婆熱絡地招呼她眼中的准姊夫。
“嗯,夠了,謝謝!”周文森一整晚都欲言又止。
善於察言觀色的夏曉露,關心地問:“怎麼了,有事?”
“沒、沒有。”
夏曉陽立即緊張的問:“是不是不舒服?”
“嗯!沒事,真的。”怕人家不相信似的,還加一句真的,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多此一舉。周文森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時拿著手帕拭汗。
“太熱了,我把空調開大。”夏曉用說著就付諸行動。
“嗯!Baby,你吃飽了吧!”
正開心地吃著醉雞,滿嘴雞肉的夏曉嫻納悶地抬起頭。
“是……是這樣的,聽說有一部電影不錯,我們去看電影。”
“什麼電影?好看嗎?”夏曉嫻吞下口中的雞肉,不在意地問。
“嗯……是…喔!是鐵達尼。我聽傑克說過,這部電影很賣座,應該很好看。”
夏曉露掩著口失笑。
夏曉嫻喃喃自語:“鐵達尼還在上演嗎?”
夏曉陽狐疑地問道:“那部電影不是很久以前的嗎?哪家電影院在上映啊?”
說謊也不打草稿,這下糗呆了。周文森連忙改口:“哦!不是,我說錯了,傑克跟我說的,我忘了名字。”
夏曉陽暗忖:Sam連台北的路都不熟,他知道那家戲院的地址嗎?她好心的問:“是哪家戲院?你知道嗎?反正我也好久沒看電影了,我帶你們去。”
夏曉露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夏曉嫻忙不迭地道:“好啊!陽和我們一起去也好,其實台北的路我也不太熟。露要不要也一起去?”
夏曉露笑著搖頭。
周文森尷尬得猛搔頭,“這個……這個……”
夏曉陽一臉熱心地道:“Sam,你還沒說是哪一家戲院。”
夏曉露幾乎笑岔了氣,抖著聲音為他解圍:“陽,你就別當人家的電燈泡了。”
她嘟著嘴,“可是,他不知道路呀!”
周文森迫不及待地說:“沒關系,我有地圖,而且可以問人。”
“喔——”
不忍見到夏曉陽的失望,夏曉嫻正要開口之際,周文森迅速地捂住她的嘴,“Baby,我們快趕不上了。”說著拉起她的手就要離去。
“好好玩!”夏曉露意有所指的眨眨眼。
當然,周文森並沒有帶夏曉嫻去看“據說很好看”的電影,而是帶著她直奔他下榻的飯店。之後,嘿嘿嘿!就是那個,你猜的沒錯,就是床上運動。
夏曉嫻回過神,換上白色的吊帶洋裝,對著鏡子吐吐舌頭,那晚回到家曉陽還一直追問她電影好不好看?害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咦!腰好像真的細了。
慢慢地踱步下樓,再轉至餐廳。
“Sam,今天比較早。”
“是啊!沒什麼事我就早點過來。”周文森伸手摟著她的腰,在臉頰親了一下。
夏曉陽拿著鍋鏟,不悅地瞪著他們兩人,“我今天煮螃蟹、龍蝦和生猛海鮮。”說著拿起鍋鏟指著周文森,“等一下飯後……”
夏曉嫻像是遇到教官般,趕緊將周文森圈在腰際的手甩開,“我們不看電影。”
“哼,是嗎?”一手拿著鍋鏟,一手叉著腰,夏曉陽如獵人似的雙眼來來回回地打量著兩人。“不看電影,那就是逛街、散步兜風……還是欣賞夜景?”
周文森正色的接道:“今天看星星。”
※ ※ ※ ※
睡到中午的大懶蟲,習慣性的戴上隱形眼鏡。都拜夏曉陽督促有功,現在夏曉嫻有事沒事在家都會穿得美美的,不穿那些易皺、不吸汗的美服也沒法子,誰教她僅存的一套休閒運動服也被管家婆給扔了。
穿著淡藍色本季最新款的夏裝,夏曉嫻閒閒地在家四處晃來晃去,露去上班了,陽也還在幼稚園裡,家裡還真清靜。
天字第一號的懶人啥事也不會,唯一會的就是煮咖啡。為自己煮了一壺咖啡,夏曉嫻看著窗外的景色,嗯!陽光真燦爛。
昨天,Sam說她的皮膚太白了,是應該出去曬曬太陽的。夏曉嫻看著窗外的小院子,咦!最近長了不少雜草。想想陽每天為了這個家忙東忙西的,像一只勤奮的工蜂,自己啥事也沒做,還真有一點不好意思。好吧!拔草這件事也沒什麼難的,就略盡一些綿薄之力。
戴上棉布手套,隨便找了頂草帽,從來不事生產、不勞動的夏曉嫻居然也有心血來潮的時候。
不過也才十來分鍾,雜草沒拔幾根,夏曉嫻已累得想休息。嗯,怎麼眼花花、頭暈暈的,“嘔——”一陣惡心感從胃湧上來,夏曉嫻連吞了好幾口的唾液,試圖壓下隨即湧上來的胃酸。
好難受啊!還拔什麼草!?嬌貴的她扔下手套,取下草帽趕快回屋內乘涼,空調轉到強冷,捧著杯子,才正想喝一口咖啡,又感到一陣惡心。
該不是吃壞肚子吧!等等!“惡心想嘔?”不會吧!小說、連續劇不是常有這種老掉牙的情節嗎?這麼老土的事不會剛好就這麼湊巧地發生在自己身上吧!沒見過豬走路,但好歹也吃了十幾二十年的豬肉。
夏曉嫻慌張地去翻牆上的日歷,糟了!從沒買過六合彩也會中獎,怎麼辦?自己的月事向來很准時,可是已經遲了一個月,自己竟糊裡糊塗地沒發現“沒來”。完了,這下完了!
夏曉嫻活到二十七歲,還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驚慌至如此。開玩笑,一個生命耶!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完全亂了方寸,六神無主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辦?怎麼辦?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再多的小說情節也幫不了她,夏曉嫻抓起皮包就往外沖。
※ ※ ※ ※
這種例行性的業務會議就像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周文森收拾著會議桌上厚重、凌亂的報告。
傑克眼見會議室只剩下他們兩人,憋了好久的話總算可以一吐為快,“她答應了嗎?”
周文森垮著臉,仿佛嘴裡含了幾斤重的黃連,有苦說不出。
“嘖嘖嘖!天擇國際企業的亞洲總裁求婚不果,說出去誰會相信?”這個笑話鬧大了,好不容易這家伙來真的,沒想到竟踢到一塊超大超硬的鐵板,身為他好友的傑克,很難相信這個事實。
“她的情婦怪論調,弄得我啼笑皆非。”周文森扭曲的表情恍若被人結實地打了個耳光般。
“是不是得來太容易,所以她根本不相信你很搶手?”傑克胡亂猜測。
“這也怪我?”周文森辯駁。
傑克獻計的說:“全天下的女人再怎麼慷慨大方,也容不了別的女人,你不妨故意對她冷淡下來,讓她誤會、猜疑,最後她一定會求你娶她,把你訂下來。”
“沒用的,她早和我約法三章,准我結交女友,或是另有別的情婦,甚至和別人結婚,她都不會介意的。”
傑克瞪著他,很難相信她會講出那些蠢話,“真的還是假的?”
“不但如此,她還說除非我不要她,否則她願意和我維持一輩子這種關系。理由竟然是,再找下一個男人很麻煩,希望一次就好了。”周文森黯然歎息。
“哇塞廠傑克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這……這個真的不好笑,這種特立獨行的女人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她了。
以自己行走於花叢間數十載,對於形形色色的女人雖不至於敢十分的了解,但是憑著七、八分的認識也夠所向無敵了。傑克不死心的再提建議:“再怎麼與眾不同,她好歹還是個女人,女人的天性是跑不了的。嘴巴說說罷了,我就不相信她的心胸是那麼寬大,當面看到你和別的女人親熱,她會依然無動於衷。”
周文森抱頭呻吟,”別搞那些花樣了,光她二妹就讓我每晚在她家、飯店疲於奔命了,再弄出個什麼女人來,弄巧成拙不說,我不死也剩牛條命了。”
傑克不禁可憐起他這個至交好友,“她可以搬到飯店和你一起住啊!她不是自稱是情婦嗎?”這算哪門子的情婦?雖然她是非常的美艷動人、很可愛沒錯,但是Sam也未免太淒慘了。
“你以為我沒求過她嗎?她的回答是,她在台灣又不是沒有家,干啥去住酒店。”周文森頹然輕喟。
這算什麼歪理?這下傑克可真的是沒轍了。
周文森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才說曹操,曹操真的就出現;一進辦公室就瞥見他魂牽夢縈的心上人坐在沙發中,他的眼睛為之一亮,精神也來了。
“你怎麼突然跑來?來了多久?秘書怎麼沒通知我?”一長串的話也掩飾不了興奮之情。是錯覺嗎?他發現她的神情怪怪的,她的眼神竟有著一絲怨懟。
“都是你,嘔——”一句話都沒說完整,又是一陣惡心干嘔。
“你不舒服?”周文森緊張地為她倒水。
“都是你害的……”接過水杯,嘔吐的惡心感又來了。
“怎麼了?”周文森趕快坐到她身邊,幫她輕輕撫著背部。
“嗚嗚——”夏曉嫻本來只是噙著淚光,經他這麼一問,滴滴答答的淚就像泛濫似的流下。
“Baby。”冷汗一顆一顆地流下,周文森不斷地叫喚她的名字。
夏曉嫻絞著纖指,低低地哭泣。
對於她突來的造訪,不尋常的落淚,周文森嚇得連心都在絞痛,只能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到底什麼事,你告訴我呀!”
夏小姐非但不回答,索性嚎啕大哭了起來。
“Sam,肚子好餓,一塊去吃東西。”不明就裡的傑克推門進來,就看到這等情況,他上司當然沒空理會他。
周文森被她哭得心慌意亂,全沒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他將淚人兒擁在懷中,強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柔聲的哄她:“和我說,到出了什麼事?”
夏曉嫻在他懷裡不停的扭動,雙手不斷地拍打他的胸膛,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都是你,都是你,我不要,我不要——”
周文森抓住她亂揮亂打的柔荑,軟言安慰她:“都依你,依你的意思,情婦就情婦,我不會再逼你。”
“不……不是……”夏曉嫻哭得聲音都快啞了。
“那是什麼事?你說清楚啊!”他捺著性子問。
經過一陣哭鬧,夏曉嫻口齒不清地說:“我……我不要懷孕!”
“懷孕?”一時間,周文森也傻住了,他自己也被這件事嚇得驚慌失措,過了幾秒,他又問了一次:“你懷孕了?”
夏曉嫻掩面痛哭失聲,“都……怪……你,人家……不要,不要啦!”
周文森又是驚喜、又是錯愕,“都怪我?”
她抽咽地說:“都怪你自私,你都不穿小雨衣。”
周文森快樂得就要飛上天了,“我見你有吃藥。”
“人家……人家是一天捕魚三天曬網嘛!”
周文森樂陶陶的,但仍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意思?”
“就是有一頓、沒一頓的。”
周文森撫著下巴,都快要笑歪了嘴,“那就是忘了吃嘍!”嗯!真是絕妙好計,天助我也。
“哎呀!我不要啦!”說著,成串的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落了下來。
當下,周文森心一沉,試探性的問:“你不喜歡小孩子?”
“不……不是,但是人家不要生小孩啦。”
周文森驚喜莫名,緊緊的圈住她,聲音語調不自覺地提高:“我們結婚。”有了孩子,哈哈哈!這下就可以准備他等候已久的婚禮了。早知道,自己就應該更努力,早一點讓她懷孕才對。
“不要!不要!人家當情婦就是不要結婚、不要生小孩。”懷中的她情緒大為激動,不住地扭動身軀,奮力地抵抗。
“這……”周文森沉著地面對她強力的反抗,真不知如何應對。
天哪,真會被她氣死!如果不是因為了解她那一套情婦理論,如果不是因為太愛她,他真想把她吊起來打屁股。唉!她的反應這麼激烈,結婚這事逼不得,只能再另想辦法來說服她。周文森無奈的苦笑。
傑克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冒出一句話:“看過醫生了嗎?”
夏曉嫻梨花帶淚的小臉倏地抬起來,“你……你怎麼會在這?”
他在這兒都有一會兒了,精采的話一句也沒漏掉,只是他們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罷了!“嗨!小美人兒,你都哭了,我怎麼能不出現。”傑克依然嘻皮笑臉。
周文森瞪他一眼,這家伙來攪和什麼?
夏曉嫻哭異地直抽氣。
周文森掏出手帕替她拭淚,一邊還拍撫著她的背。
傑克連忙將水遞上,“醫生證實過了嗎?寶寶多大了?”
寶寶?我快要當爸爸了,周文森歡天喜地的想吹口哨,想大聲歡呼,告訴全世界這個喜訊。
夏曉嫻頹然地搖搖頭,“我還沒找醫生檢查。”
傑克給好友一個“你別高興得太早”的眼神。
“我們馬上到醫院去檢查。”周文森扶起她,急急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