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翦佳人 第五章
    隔天一早,他們便離開客棧,繼續趕路。

    接近中午時,他們在一老樹下休息並吃點乾糧,趁舒思萸去取水時,翦寒問傲云:  

    「你一直帶我們走水路,到底要去哪?」

    「就快到了,」傲雲胸有成竹地道:

    「我已經知道洛前輩的下落,你看,這是我昨晚收到的飛鏢。」        

    「昨天晚上?」翦寒一臉驚訝。

    「沒錯,昨晚我不是叫你早點休息,我會守在你房門口嗎?接近四更天時,突然有一飛鏢射過來,我接住一看,上頭綁一字條,你看。」      

    傲雲將字條遞給翦寒,只見上面寫著:

    欲知洛隱塵下落,速至神泉島。

    傲雲望著她,「翦寒,你知道神泉島在哪?」

    「我不清楚。」翦寒搖搖頭,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地名。

    「我也不知道,但沒關係,這是找到洛前輩及找到傳國玉珮的唯一線索,一到河邊我們就傭一艘船出海去找,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洛前輩的下落。」傲雲堅定地道。

    「這字條……」翦寒拿在手上,反覆地觀看。突然,她取出打火石,順手便將字條燒了。

    「翦寒?你做什麼?」展傲雲大驚,想將字條搶過來。

    「別緊張。」翦寒制止他的動作,取下發上的羽毛簪,拔下一根羽毛扔入火裡——說也奇怪,熊熊燃燒的火勢瞬間熄滅。

    「我這羽毛簪是寒山冰漓所制的,」翦寒解釋,「它可使極熱之物瞬間冷卻,你看。」      

    翦寒撥開灰燼,灰燼中竟出現一羊皮卷,她將它遞給傲雲。

    「是神泉島的詳細地圖!」傲雲驚喜地道:

    「你怎麼知道字條中另有玄機?又怎知必須以這種方法才能拿到地圖?」

    「這種小把戲難不倒我小毒仙洛翦寒。」翦寒淡淡一笑:「看來,洛前輩為了通知你他的下落可真是費煞苦心,既要讓字條順利交到你手上;又怕自己的行蹤外洩。所以才想出這種方法藏羊皮卷,他一定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太好了,有了神泉島的地圖,我們就可以馬上去找洛前輩。」傲雲欣喜地道。

    「我們?你是說,你也要帶舒姑娘一起去?」翦寒冷冷地瞄了正準備午飯的舒思萸一眼;她似乎專心地烤著野味,但翦寒知道——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舒思萸全仔仔細細地記入心底。

    「你反對?」傲雲意外地盯著她。

    「翦寒,我知道你似乎不太喜歡思萸,但她真是一個很好很單純的女孩。而且,她的父母是因我才……我希望你能接納她。」

    「夠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要說了。」翦寒搖搖頭,哪天她一定會被他氣死……大笨蛋!該懷疑的人永遠不去懷疑。

    趁舒思萸去找清水時,翦寒迅速地取下羽毛簪內的解毒聖品冰晶玉,再打開水晶戒指,將冰晶玉和黑色小石放在一起,交給傲云:

    「這你拿著。」

    「這是什麼?」傲雲疑惑地接過水晶戒指。

    「戒指呀,裡面有冰晶玉可以解毒。」翦寒白了他一眼,嬌嗔道:

    「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哪天被人騙了都不知道。這個水晶戒指你帶著,萬一被人下了重毒,裡面的冰晶玉一定可以救你。」

    她已一併把黑色小石交給傲雲了,希望有一天,他能從中發現找到傳國玉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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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雲馬上找了條船,前往神泉島。

    翦寒一直冷眼旁觀舒思萸的一舉一動,她相信她一定會設法和玄瑤宮的人聯絡,她在等待她露出馬腳的那一天。

    這天黃昏,他們的船在一荒島上靠岸,上岸去補給一些水和採些野果。

    傲雲和翦寒去找水源,思萸則留在船上準備晚餐。

    兩人走了沒幾步,翦寒突然回頭往小船走。

    「翦寒?」傲雲喚住她,「走呀,咱們不是要去找水源嗎?你要回船上了?」

    「噓,別說話,跟我來。」翦寒壓低聲音,拉著傲雲無聲無息地接近小船。

    她回頭對傲雲道:「你一直以為舒思萸很單純是不是?我帶你看看,單純的她現在在做什麼。」

    翦寒相信舒思萸一定會在今晚或明晚想辦法和玄瑤宮的人聯絡,自他們搭船出海後,舒思萸尚未有任何動作。

    她熬不了多久的——翦寒機靈的美眸一閃,如果她沒猜錯,舒思萸會在今天晚上的晚餐中又加入無痕斷功粉。

    無痕斷功粉除了削減人的實力,也有令人昏睡的功能。

    今晚,她就是要翦寒和傲雲昏睡,以免破獲她的計劃。

    兩人慢慢地接近船,翦寒輕輕弄破紙窗,舒思萸正在熬肉湯。

    「你看。」

    傲雲湊過來看,「思萸在煮湯呀,有什麼不對的?」

    「你繼續看下去。」

    兩人一直盯著舒思萸的動作,突然,她由袖中拿出一暗包紙包,把裡面的白色粉末倒入肉湯內。

    翦寒轉過頭盯著傲雲的眼。

    他的劍眉糾結在一起,愕然道:

    「那是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你終於相信,她不是你想像中的單純了吧?」翦寒冷哼,「想知道她下的是什麼藥還不簡單?直接問她呀。

    語音甫落,她身子往上一提,翩若飛燕地直落入船艙內。

    「你?」舒思萸被突然出現的她嚇一大跳,手上的紙包掉落至地,不可能呀……她不是去找水源了嗎?

    翦寒冷笑,拾起地上的紙包逼近舒思萸:

    「要堂堂的玄瑤宮二宮主來為我們準備晚餐,真是太委屈你了。這包『無痕斷功粉』是二宮主的獨家調味料嗎?」

    舒思萸的臉色由慘白轉為鐵青,但她馬上恢復正常,神情自若道:

    「翦寒姊,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明白?」翦寒一步步逼向她,「那這是什麼?你給我說清楚呀,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玄瑤宮的獨門秘方『無痕斷功粉』,你的真正身份什麼?是玄瑤宮的什麼人?為何三番兩次在食物中下毒?」

    「翦寒姊……」舒思萸慌張失措地一直後退。

    「翦寒,」傲雲衝進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思萸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解釋?」翦寒冷笑,「她想以無痕斷功粉來控制你,控制我,令我們真氣退散已是事實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說呀,這包藥是怎麼來的?你說清楚呀。」

    「我……展大哥!」舒萸一見到展傲雲如見救兵一般,哭著衝到他身邊。

    「展大哥,你不能誤會我,我不明白翦寒姊到底在說什麼。更不知道什麼無痕斷功粉,這包粉末……根本只是肉湯的調味料,我絕不可能陷害展大哥的,如果你不相信……我馬上將整包藥吃進給你看!」

    舒思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由翦寒手中搶過無痕斷功粉,在翦寒來不及反應之前,她仰頭吞下所有的粉末。

    「你……」翦寒氣急敗壞地想阻止她,但已來不及了,可恨!舒思萸太狡猾了。

    這麼一來,她就可以將證據淹沒得一乾二淨。舒思萸當然敢吞下無痕斷功粉,姑且不論她身上有沒有解藥,像她們這種經常用毒之人,許多毒藥對她根本不痛不癢。

    「咳咳咳……」舒思萸吞下所有粉末後,立刻狂咳起來。

    「思萸,」傲雲輕拍她的背,焦急地餵她喝下水,「你沒事吧?」

    「翦寒,」傲雲抓著她道:「我相信這件事一定是誤會,思萸沒有理由害我們的。而且,如果這真是毒藥,她更不可能全部吞下去呀。」

    翦寒怒氣衝天地瞪著傲雲,「笨蛋!笨蛋!你是豬!是全天下最笨的大白癡。」

    她摔開傲雲的手,氣沖沖地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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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的夜晚。

    舒思萸悄悄下床,四更天了,是行動的好時機。

    她已好幾天沒和總部聯繫了,該死!都是洛翦寒那臭丫頭,繼上次的無痕斷功粉被她識破後,舒思萸做事情都特別小心,但洛翦寒難纏得很,不管她耍什麼手段都瞞不過她,舒思萸根本沒機會再下手。      

    今天晚上,她終於想出一好方法——把迷魂香滲入展傲雲和洛翦寒房間的燭台內,他們晚上回房後一定會點燈,玄瑤宮自製的迷魂香效果特強,只要幾秒的時間,就可令他們昏眩,不省人事。

    他們兩人應已陷入昏迷狀態了吧?舒思萸靜靜地站在兩人房門口,確定沒問題後,她走至甲板上,由衣服中取出一樣東西——玄瑤火焰,她要發射出去,讓總部的人知道她在哪裡。    

    剛點燃火種時,一枚七蝶鏢「咻」地飛出來,把玄瑤焰直接打下來。

    「你?」舒思萸驚駭地轉過身,黑暗中,洛翦寒璀璨的瞳眸閃著無比清亮的光芒。

    她慢慢地走出來,「看到我很驚訝?」翦寒似笑非笑地盯著慌張失措的她。

    「以為在燭台內加入迷魂香就可以制倒我?哼,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小毒仙了。」    

    舒思萸匆匆往船艙內走:

    「翦寒姊好大的興致出來賞月嗎?恕我不奉陪,我要進去休息了。」

    「站住!」翦寒抓住舒思萸的手,「又想逃,哼,這一次我不會輕易地放過你,把你身上的玄瑤焰交出來。」

    「你說什麼?」

    「別再裝了,」翦寒怒吼:「我倒要看看,除了無痕斷功粉、九命斷魂針和玄瑤焰之外;你這個玄瑤宮的二宮主身上還藏了什麼東西。」        

    舒思萸心下大驚——她真的認出她了?但她僅是更鎮定地道:「翦寒姊,請你放開我,我真的要進去休息了。」

    「交出玄瑤焰。」翦寒攻向她,唯有從她身上找出玄瑤宮的毒器,傲雲才會相信她所說的——舒思萸就是玄瑤宮的二宮主歐陽海靈。

    舒思萸倉皇地往後逃,「翦寒姊?」

    「別再裝模作樣,把東西交出來。」

    翦寒山掌如風,劍氣如虹地攻向舒思萸。她明白,唯有以激烈的手段才能逼她現出真面目。

    銀光閃閃的雲霜劍掃向舒思萸,她身形一低,「咻」一排含著劇毒的黑血指也飛向洛翦寒。

    「哈!黑血指,很好,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翦寒以一招「落花如絮」俐落地躲過所有的黑血指。

    「歐陽海靈,再出招呀,你的九命斷魂針呢?冰綃亡命索呢?還有你們玄瑤宮的水煙迷花毒。」

    兩人激戰的正烈,突然,舒思萸一眼看到展傲雲正走出來,她立刻收回所有的毒器,狼狽不堪地往後逃,嘴上驚喊著:

    「救命……翦寒姊,請你別殺我!」舒思萸大喊。

    「歐陽海靈,你還裝模作樣?」翦寒氣憤地射出天蠍針,「出手呀,你不是一直想殺了我嗎?用你們玄瑤宮的武器好好地和我一較長短呀。」

    「翦寒姊,哇……」舒思萸慘叫一聲,一枚天蠍針劃破她的手臂,黑血迅速湧出來。

    「思萸!」傲雲奔過來,扶起蹲在地上的她,「這是怎麼回事?翦寒,思萸,你們兩個怎麼了?」

    「展大哥.」舒思萸淚漣漣地抓住他。「救我,請你救我!翦寒姊……不知何故要殺我,我的手……」

    傲雲連忙幫舒思萸止血,一臉錯愕:    

    「翦寒,你為何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攻擊思萸?她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呀。」

    「手無縛雞之力?哼!」翦寒冷笑,「一個屢次在我們飲食中下無痕斷功粉,甚至今晚打算以迷魂香迷昏我們的人,你認為她手無縛雞之力?」

    「迷魂香?」傲雲搖頭,「但……你和我現在一點異狀也沒有呀。」

    「當然沒異狀,你這大笨蛋。」翦寒氣得真想扭斷他的頭,「我早就在你和我的燭台中摻入解藥了,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地在這『英雄救美』嗎?舒思萸就是玄瑤宮的二宮主歐陽海靈,她追殺你,在你身上下了千蛛泣血毒,還迫害洛前輩。她淒慘的身世全是騙你的,你還不明白嗎?」

    「玄瑤宮的二宮主歐陽海靈?」傲雲萬雞置信地望著舒思萸。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曾見過歐陽海靈,思萸不是歐陽海靈。」

    「你把她的人皮面具撕下來,就知道她是不是歐陽海靈了。」翦寒冷漠地道。    

    傲雲驚疑地望著舒思萸,舒思萸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哀嚎:

    「展大哥,救我,請你救我,我的手好痛……」

    「翦寒,她的手?」

    「放心,她死不了的。」翦寒冷冷地瞄舒思萸一眼,「這一點小傷對玄瑤宮二宮主算得了什麼?」

    「展大哥……」舒思萸顫抖的手緊抓著傲雲,臉色發黑,眼看就要昏過去了。

    「思萸,思萸,你怎麼了?」傲雲焦急的測探她的脈搏。

    「糟,她的脈息混亂微弱,翦寒,快給她解藥吧。」

    翦寒在舒思萸腕上探了一下,「哼,閉血丹!歐陽海靈,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呀,竟不惜吞下閉血丹以強調自己中毒有多深,好博取傲雲的同情。」

    「唔……」舒思萸抓住傲雲的手無力地垂下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她全身發黑髮冷,四肢止不住地顫抖。

    「思萸,思萸?」傲雲心急如焚地抱起她。

    「翦寒,快給我解藥,否則思萸會沒命的。」

    「你別再上她的當了,」翦寒氣憤地道:

    「她是歐陽海靈,我的天蠍針根本奈何不了她,閉血丹是她自己吞下去的,只有她有解藥。傲雲,你別管她了。」

    「我不能不管她,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有人在我眼前喪命。」

    「她根本不會死,你還不明白嗎?她不是舒思萸,她是歐陽海靈。」

    傲雲兩眼盯著倔強的翦寒,重重地歎了口氣,抱起舒思萸就往船艙內走。

    「你要做什麼?」翦寒攔住他。

    「既然你不肯給她解藥,我只好以內力來救她,為她驅毒。」

    「以內力救她?你瘋了?」翦寒大喊:「她吞下的是閉血丹,你知不知道要驅除閉血丹的毒會損耗多少內力?」

    「她曾救過我的命,我不能束手旁觀。」傲雲推開翦寒,將昏迷的舒思萸放在榻上,開始運功驅毒。

    「你……」翦寒真要氣炸了!「你就是不聽我的勸,硬要救她是不是?好,我再也不管你這大笨蛋,讓你被她騙死好了!    」

    她氣呼呼地衝回房間。

    「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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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時辰後。

    翦寒悄悄走至傲雲房門口,輕推開門,只見傲雲仍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舒思萸背上,兩人全身是汗,他努力地以內力幫她將毒素逼出來。

    傲雲的臉色微微發白,代表他體內真氣已耗盡得差不多了,翦寒看了真是一肚子的氣……若要以內力來解思萸所吞下的閉血之毒,真是太浪費真力了。不如直接搜她的身,她身上一定有解藥,偏偏傲雲不肯,他打死也不相信這一切是思萸早安排好的計謀。

    哼!你愛耗盡自己的真氣,那就慢慢耗個夠吧。

    翦寒氣歸氣,但她終究無法眼睜睜地袖手旁觀,她不知舒思萸到底想耍什麼花樣,讓內力大失的傲雲單獨和她在一起太危險了。

    她走到他身邊,輕喚:「傲雲。」

    傲雲慢慢睜開眼睛看她。

    「你的內力不能再耗損下去,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幫你完成。」

    「翦寒?」傲雲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他一直認為翦寒很不喜歡思萸。

    「我永遠不會喜歡她。」彷彿看透他心思一般,翦寒冷冷地道:      

    「我只是幫你而不是幫她,不想看你被這妖女騙得太淒慘。你出去吧,把這活血丹吞下去,它可幫你早點補回真氣,你好好地睡一覺。」

    翦寒將丹藥交給傲雲後,便將他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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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經過一個時辰。

    翦寒雙眸緊閉,徐徐地將體內真氣運給舒思萸。唉,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是何苦來哉?為什麼要上這玄瑤宮妖女的當,浪費自己的真氣呢?

    算了……反正這是她答應傲雲的事,她是為了傲雲而不是為她。

    自己的內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她正想運足最後一口真氣,幫舒思萸打通任督二脈時。猛然地……舒思萸猝不及防地伸出手,狠狠地一掌攻向翦寒的胸口,震得她往後一摔。

    「啊!」正潛心運氣的人最怕這種突發狀況,如果不是翦寒及時控制氣脈,她一定當場氣血逆轉,走火入魔。

    「你……」翦寒「哇——」地由喉間迸出鮮血,「舒思萸!你——」

    舒思萸滿臉儘是得意與陰毒。      

    「哈!洛翦寒呀洛翦寒!枉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要仙鶴山上的小毒仙來幫我運功驅毒?我歐陽海靈可真是承受不起呀,哈哈哈!」

    「你……卑鄙!」翦寒怒斥,糟!是玄冰掌,這狠毒的女人竟趁她最脆弱時用玄冰掌來對付她,震得她真氣逆轉,氣血亂衝。

    「玄冰掌的滋味不錯吧?」舒思萸冷笑,一步步地逼近她。

    「你……你要做什麼?」翦寒拚命往後退,完了?她本已運出大半真氣,現在又中玄冰掌,有如雪上加霜般,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

    「傲雲!傲雲!」她驚呼。

    「閉嘴!」舒思萸狠狠地道:「他的名字是你叫的嗎?哼!他耗盡內力幫我驅毒,現在一定是昏睡的時刻,任你叫破喉嚨他也不會來救你的。你敢處處和我作對,我現在就讓你知道,得罪玄瑤宮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舒思萸眸中殺機盡現,她右手一揚,「啪」地射出九命斷魂針,翦寒在危急中也射出天蠍針,但深受重傷的她怎控制得往力道?舒思萸往上一掠,輕輕鬆鬆地就躲過她的天蠍針。

    那枚九命斷魂針卻直襲翦寒的手掌,「啊——」她只覺手上一陣慘痛。    

    但最可怕的還在後頭,翦寒驚駭地瞪大眼睛……毒鏢劃過的手掌,竟慢慢地浮出一朵七星海棠的圖案。

    「七星海棠?你為什麼給我烙上……」

    「不錯吧,玄瑤宮的標誌——七星海棠,這下你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哈哈哈……哈哈哈……」舒思萸仰頭大笑:「我看傲雲還會不會要你?敢破壞我的好事?敢跟我搶展傲雲?哼——我就要你付出最淒慘的代價。」

    舒思萸毒掌一揮又逼向翦寒,翦寒在倉卒之餘左閃右躲,眼見她的冰綃亡命索迎面飛來,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之下,她驚叫一聲,直直摔下船,落入水底。

    黑夜中,舒思萸站在甲板上,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哼!神泉島就要到了,能不能奪到傳國玉珮就看此次的機會,你以為我還會留下你這禍害來破壞我的好事?中了毒鏢又落水的你是絕對活不成了。」

    太好了!眼看她的計劃已一步步地完成——先除掉洛翦寒;時宮主那邊雖然比較難交代,但只要她能奪到車月國的傳國玉珮,相信宮主一定會不再追究。

    至於展傲雲……舒思萸泛起更莫測高深的笑容,對於他,她是志在必得。她會由他手中奪到傳國玉珮交給宮主,一拿到傳國玉珮,宮主就會解了下在她身上的七蠍滅血毒。到時,她就可以永遠和傲雲在一起了。

    哼!洛翦寒呀洛翦寒,別怪我心狠手辣。一開始你就不該捲進來的,你不該破壞我搶傳國玉珮的計劃;更不該奪走我喜歡的男人。所以,死——是你最好的下場。

    船的另一頭傳來聲音,一定是傲雲醒了,舒思萸立刻奔入房間內。

    她一回房立刻將一切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撿起一枚地上的天蠍針藏入神中。這是翦寒方才射出來的。哼!她相信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一切就緒後,舒思萸又由袖中取出一枚九命斷魂針狠狠地劃破自己的肩頭,再躺在地上假裝昏迷。

    「翦寒?翦寒?」傲雲一邊喚她一邊走過來,經過休息後,他的內力已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方才一陣奇異的心驚,似乎出了什麼事,他放心不下,立刻過來看看。

    他推開門,映入眼中的是一室的凌亂與倒在地上的思萸。

    「思萸?」他大吼,衝過去扶起她,「發生了什麼事?翦寒呢?思萸,你的肩膀怎麼了?九命斷魂針?」

    「展大哥……」舒思萸睜開雙眼抓緊他,驚慌地喊著:「救我……展大哥請你救我!」

    「思萸,你振作一點,」傲雲迅速封住她的重要穴道,不讓九命斷魂針的毒液擴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翦寒呢?」

    「翦寒姊……不!不要殺我!求你不要殺我。」舒思萸渾身一陣劇烈的顫抖:

    「我不會洩漏你是玄瑤宮的人,不要,不要殺我……」她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思萸?思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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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在隔天傍晚到達神泉島,傲雲抱著仍昏迷的舒萸下了船,先找一間破廟休息。

    「思萸,你喝一點水。」傲雲盛了些清水過來餵她。

    舒思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展大哥,我的肩膀仍好痛好痛,我好怕。」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傲雲安慰她:「這兩天,我已先以內力幫你把毒素控制住,我們已到神泉島了。馬上就可以找到洛前輩,洛前輩在二十年前曾是江湖最有名的下毒與解毒高手,他一定可以幫你解九命斷魂針之毒。」

    「真的嗎?那太好了。」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洛前輩。」

    「展大哥。」舒思萸緊盯著他英挺的臉。「我看得出來,你這兩天的心情非常不好。你……還在想翦寒姊嗎?」

    傲雲神情一變,鷹眸也迅速轉暗,啞地道:

    「思萸,你再仔細地想一想,你真的沒看錯嗎……翦寒真的和玄瑤宮的人一塊走了?」

    「我看得非常清楚!」舒思萸堅定地道:

    「展大哥……我真的不知道翦寒姊為什麼那麼討厭我。那天,你以內力幫我療傷後;翦寒姊進來要你去休息,剩下的由她完成。可是,你一出去沒多久,翦寒姊忽然一掌把我打在地上,大吼著要我滾,不准我再出現在你面前。她甚至要把我丟入海底,我好害怕,一直躲,一直躲,翦寒姊又發出一枚九命斷魂針來攻擊我,七星海棠……我還看到翦寒姊手掌上烙有七星海棠。七星海棠是玄瑤宮的標誌呀。這時,玄瑤宮的人突然出現了,她們叫翦寒為『玄瑤特使』,說宮主有令,命她緊急回玄瑤宮,還問翦寒姊到底搶到傳國玉珮沒有。」

    「傳國玉珮?」傲雲臉色迅速發白,不……

    「是啊,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翦寒姊一直在和玄瑤宮的人商量,說什麼她尚未由你手中奪到傳國玉珮,這樣回玄瑤宮怕宮主責怪,但玄瑤宮的人說宮主下了急令,翦寒姊便和她們走了。」

    玄瑤特使?傳國玉珮?不……不……傲雲只覺心下一陣狠狠的撞擊,他不願相信,絕不相信……翦寒和他在一起的目的只是為了……

    「展大哥,」舒思萸擔心地望著他,「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你不舒服嗎?」

    「我沒事,思萸,你早點休息,我想出去走一走。」

    「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傲雲制止思萸,獨自走出破廟。

    冷冽的夜風迎面撲來,傲雲漆黑的眸底一片黑暗,整個人有如沉入冰河底層般。

    她是玄瑤宮的人?不……

    她是玄瑤宮的人?那自他出車月國後所受到的一連串狙擊,也是……

    不!他不願懷疑翦寒,他相信她,完完全全的相信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他了,他最信任的人,永遠是翦寒。

    他撫著手上的水晶戒指,眼前再度浮出翦寒將水晶戒指交給他時,那活潑嗔嬌的神情。

    「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哪天被人騙了都不知道,這個水晶戒指你帶著,萬一被人下了重毒,裡面的冰晶玉一定可以救你。」

    為什麼?為什麼?

    也許翦寒是被強行帶走的,也許這一切還是有他所不知的真相……翦寒是無辜的,她絕對是無辜的……

    傲雲拚命的告訴自己,要他懷疑她,接受她欺騙自己的事實,那比殺了他還痛苦!

    只是……為什麼翦寒離奇失蹤了?為何思萸會中九命斷魂針?九命斷魂針是玄瑤宮的獨門暗器呀。

    一連串的疑問、疑點幾乎要將他逼瘋了,翦寒……空曠浩野中,傲雲無言地狂呼,一遍遍地狂呼。

    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

    我好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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