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弟勒令:「今天你給我早點兒回來,不然你死定了!」
電話那頭忙得焦頭爛額的秦日臻的聲音和快馬加鞭的鍵盤敲擊聲混在一起,「幹什麼?最近一直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所以特意打電話提醒的!」
春節過後,從上班之日起,秦日臻就開始疲於奔命地忙碌。張小弟對他們的老總十分不滿,那個姓孫的什麼怪胎,好像公司上下全是白癡就秦日臻一人是天才,一有什麼事就「小秦哪……」是不是跟她一樣愛上他了?這可真是個嚴重問題。
「我很忙,以後有空再陪你玩好不好?」哄小朋友的語氣。
張小弟聽見鍵盤聲沒了,大喜,再接再厲:「不管,反正今天,你一定得給我早點兒回來!」
秦日臻有點兒憂心了,「今天就這麼重要?」
「今天是情人節啊,你這個白癡你這個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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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日臻剛把門打開,埋伏了許久的張小弟就跳了出來。她把他打量了一下,覺得他全身上下都有一股討厭的Office味道,然後看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又把他轉過身去檢查後面,最後還在周圍地上瞄了瞄。
秦日臻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正要發問,只見張小弟撐開雙手雙腿呈大字型攔在門口,「你要是拿不出什麼禮物就別想進門了廠』早就料到,該愛情犯罪分子是不會覺悟到加班之後十萬火急趕回來的這個情人節晚上為女朋友買一束玫瑰的地步的,所幸張小弟有先見之明,買了很大一束藏在臥室裡,可以命令他抱住單腿跪地手柑心。背徐志摩給陸小曼的詩,但是他很可能背不出來,她就把書拿在他眼前叫他朗讀。
誰知秦日臻十分驚訝,「你怎麼知道我買了禮物?」說著從口袋拿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
這種極其出乎意料的驚喜帶來的是野蠻的幸福,張小弟一個大跳吊住秦日臻的脖子,像妖精吸納陽氣般狠狠地親他,然後張開利爪開始執包裝紙,可能是興奮過度雞手鴨腳執不下來,秦日臻正要伸手幫忙,可她像雞媽媽護幼息一樣不讓他碰一根指頭,轉身一頭射進廚房,舉一把菜刀出來在門口就開始加割。
取出一隻古拙又時尚的卡地亞手銅時,張小弟開始尖叫。見她很興奮,秦日臻也開始興奮,於是事先挖空心思好不容易炮製出的幾句甜言蜜語也就忘了說,倒是很煞風景地沒忘記叫她把骷髏戒指拿掉,因為那種原始可怖的玩意兒實在與卡地亞不相配。而張小弟也因為興奮忘了要捶他幾拳,只白了他一眼作為答覆。
戴上手鐲後的張小弟變得十分寬容,「今天允許你掌握電視遙控器,看新聞還是球賽都尊重你的選擇,我現在去下廚做飯。」如今的張小弟已今非昔比,過年大老遠跑到秦日臻老家Y鎮家訪,跟秦媽媽學了幾招,燒得一手好湯。提起這個,張小弟是很得意的,能耐無敵地把那老太太應付得滴水不漏,更是讓酷愛象棋的秦爸爸欣慰遇上了知己。臨走前張小弟很不小健地偷聽到,二老逼問兒子什麼時候把這麼這麼好的姑娘娶回家,他們那冷靜清醒的兒子沉穩地回答說:「快了,今年之內。」哈哈,把張小弟笑死了!當然,這是前話,在這裡我們該講後話。回到H市以後,張小弟對烹任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和登峰造極的智慧,動不動就燒一桌百湯宴。其好處自不用說,害處在於半個月以後因為一日兩餐都在喝湯,秦日臻發現自己牙齒功能嚴重退化,都已經咬不爛豆腐了,再這麼下去,恐怕以後要靠吊葡萄糖撐命了。
所以秦日臻勸慰說:「我們還是出去吃怎麼樣?呃……燭光晚餐吧?」
但是張小弟很不客氣地拔刀相向,「嫌我做得不好吃?!」
為了拯救自己日益衰殘的生命,秦日臻嘴上抹了油說:「怎麼敢!只是怕你太操勞累壞了身體!」
這個答覆很有人情味,張小弟想了想就放下菜刀立地成佛了。
然而手機卻不適時地響起,張小弟聽見那聲其實聽過無數次的「爸爸,來電話了!」時不明不白地臉紅了。
她的臉越來越紅,但那已經失去了最初的原因,變成了由氣憤引起的了。秦日臻一接起電話就開始了沒完沒了地討論,好像是一件嚴重的事精,他說了幾次不用擔心,還用了許多張小弟不熟悉的枯燥理論性的詞條。
收線之後秦日臻吃了一驚,「你臉怎麼這麼紅?」
張小弟惱怒地道:「你還知道我在這裡!究竟是誰打來的講了這麼久?」
「是何印殷,她最近在學炒股,剛才……」
手機又響。張小弟神色黯然。
這一次秦日臻表情冷峻,喔喔嗯嗯了幾聲馬上掛斷電話,抓起外套邊穿邊說:「公司有點兒事情,孫總通知我馬上去。」
張小弟的腦子在這兩個電話裡幾乎沒轉過彎來,
「什麼,孫總?搞什麼鬼呀,不是已經下班了?」
「這件事與美國方面有關,美國現在可是白天。不過也不是很嚴重的事,用不了多久的時間。」秦日臻一隻手放在她肩上,「這樣吧,你先去我們公司附近那家海鮮餐館定好湖中包廂等我,我盡快趕去。」笑著親了她一下,轉身便出了門。
但是張小弟並沒有馬上去海鮮餐館,出了門滿街亂走,看到書店、音像世界什麼的就鑽進去。她在秦日臻爆他們公司不遠處一家書城看見2003年諾貝爾文學獎獲賂者庫切的代表作《恥》,就看了起來,因為她喜歡書中那個堅持拒絕發表道歉聲明以保全工作寧願去農場的老男人。當然,她在那裡逗留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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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日臻從公司出來便直奔那家餐廳,可是服務員說並沒有他描述的那樣一個小姐來過這裡。他等了一會兒,有點兒焦急,站到大門外去邊抽煙邊等,挺土老冒的樣子。他打張小弟手機,可她關機了,打家裡座機,也沒人接。這傢伙到底幹什麼去了?秦日臻站在那裡,焦急的心情並沒有持續下去,他開始回想過往種種。這是一種奇怪的心理反應,等待一個人的時候,不去猜測那人此時在做什麼,卻去猜想那人的從前。他忽然發現自己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就連究竟怎麼冒出一個徐楨明都不清楚。他想這是因為自己太忙了,沒工夫也沒想起來問她,而現在忽然想起時她又不在這裡,那不知遇到兩個條件都具備的情形應該等到何時。
等了許久他感到口乾舌燥,過馬路去了對面的一家7-11。面對各種各樣的飲料,他感到有點兒吃力,何印殷和張小弟對這些都很在行的,只在他不知道買哪樣。
「兩杯珍珠奶茶。」有人從後面走來站在他旁邊說。
他轉過頭,何印殷在繁華的都市夜景裡鮮艷奪目。她向他微笑。街上佈滿攜手相偎的情侶,玫瑰。化妝品、親吻,眼波流轉、相視而笑……盛世般的沉醉情人節。
「怎麼,你也是一個人?」何印殷的口氣裡自然有疑惑,隱隱的有絲嘲笑的意味。
秦日臻沒聽出來,實話實說:「我正在等她。」說著往街對面望去,還是不見她。
何印殷把一杯珍珠奶茶給他,「我記得你並不討厭它的味道。」把自己的喝了一口,又笑起來,「讓人等得半死不活,是她一貫的風範。記得高中時春遊,全班等她一個人。老師喜歡她,捨不得把她扔下。」
秦日臻也笑了,「她以前一定是個調皮搗蛋的學生吧。對了,你是她高中同學,就把她學生時代的事告訴我。我們進去說。」
何印殷清楚,張小弟隨時都可能出現,以她的個性,她一定會懷疑他們。何印殷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可是心裡有一種可恥的慾望,像一把鎖鎖住了她的清醒,她任自己被秦日臻拉進了7-11。
其實何印殷對張小弟的情況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以前叫張奕,家庭條件很好,但有一天敗落了。她退了學,進了一個樂隊四處奔波,到H市時才穩定下來。她改名為張小弟,何印殷也是在她到了H市時才聽說的。秦日臻一邊聽一邊望著對面,但張小弟始終沒出現。
秦日臻與何印殷告別時,她忽然靠近他說:「不祝我情人節快樂嗎?」
「嗯?」她現在不是單身一人的嗎?
「哦,應該由我祝你情人節快樂。」她說著擁抱了他一下,「祝你快樂!」
他感到她似乎有些陌生,目送她以倔強的走路姿勢拐過街角,馬上想起再給張小弟掛個電話。這回她開機了,但過了很久才接。
「你跑到哪兒去了?」秦日臻忍不住發火。
「我正在四環路上看街燈啊。」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而秦日臻此時正身處二環。
秦日臻大怒,命令她就地不動,他立刻開車去接她。
秦日臻找到張小弟時,她果然站在路邊手裡把玩著剛剛才買的布藝發卡,傻乎乎地抬頭望著街燈。他責備她幾句,問她餓死了沒有。她說吃過了回家吧,兩人就上了車。
張小弟蟋曲在安全帶裡,頭側向車門一邊像是睡人,一路無語。
到了公寓,秦日臻伸手去拍她的臉,「可以醒了。」卻摸到一把冷濕。張小弟像嚇了一跳,猛地坐直。
秦日臻扔下安全帶轉身問她:「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誰哭了?我……眼睛痛。」聲音渾濁暗啞,像感冒了很久的人。她趕忙去開車門,但被他搶先一步抓住手腕,「有什麼事情告訴我!」
她雙手被他握在手裡,頭卻扭在後面,並舉著手臂擋在胸前。他用一隻手抓住她叫她掙脫不了,騰出另一隻手去開了車裡的燈。只見她米黃色的風衣右側肩上和衣領處濕了一大片,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秦日臻反覆檢閱自己剛才做過什麼,讓她這麼傷心。是剛才太凶了的緣故?還是去公司去久了?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麼過敏,猛地想起在7-11門前何印殷行止怪異的擁抱,心裡一驚,馬上又想到那之後一分鐘內地打電話,張小弟就已經在四環了,她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跑過去。那麼之前呢?
他抓著她的手思考,張小弟終於忍不住喊叫起來:「你可不可以松一點兒勁啊,我的脖子和腰都快斷了!」
秦日臻鬆了手,見她果然很難受地扭脖子扭腰,心說這個傻瓜。
「你自己不知道別那麼扭著。」
「我怎麼知道你一點兒放手的意思都沒有。」
倒埋怨起他來了。他想她這已經沒事了吧,就決定算總賬。他輕言細語但態度嚴厲地說:「你一直都是這樣,總是莫名其妙地哭來哭去,你從來不告訴我原因,現在你得全部講出來。」
張小弟先不承認自己以前也哭過,然後就說都忘記是些什麼事了,被他逼急了,才狼狽地摸一把臉,
「你一定要我再去回憶一次再傷心一次就甘心了是不是?你從來都不懂我,真正懂我的話,根本不用問!」就像李小多,「就是我說了,你也會認為那些是不值一提的,就連我自己也奇怪,怎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讓我哭一回。所以你讓我說,我也說不出來的。你不要問了」
秦日臻承認自己失敗。「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會不明白」,有首老掉牙的歌裡就是這麼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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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張小弟趁這個空閒進了一個BBS。她喜歡泡一個叫「感性地帶」的房間,在裡面討論愛情不能承受之重之輕很有意思的。昨天看見一個網友說她男友很花心,不是喜新厭舊,而是新舊共享,原因是他無差別地每一個女孩都愛。張小弟不能不去想,秦日臻是否也這樣。
「我在哪個網站上給你登個徵婚啟示吧?我自己也登上,小心我傍個大款把你的公司買下來叫你天天失業!」見他面無表情,她把頭低下來,。其實你從來沒有愛過誰對不對?也可以說你誰都愛,但就是沒有重點,任何人都可以佔有你的心,我說的對嗎?」
秦日臻瞪大眼,「你又在研究什麼哲理?」忽然想起來這幾天她又開始話多,便又問道:「是不是你那個叫什麼Melanie的網友把你拋棄了?」
張小弟果然落下來,「她失蹤好幾天了!」悶了一會兒又凶起來,「我問你話還沒回答呢,不許顧左右而言他!」
「她問的什麼他早忘了,又不可能說你再問我一遍吧,他眨著眼睛做思考狀,然後說精神不佳先去喝杯茶。
門鈴響。張小弟站起來時已聽見秦日臻開了門,然後便聽見何印殷的聲音。她剛要衝出去,又停下來,坐回原地。
「一個人在家?」何印殷問。
對她的突然造訪,秦日臻十分意外,請她進來,說:「張小弟在上網,我叫她。」
「不用,我是專門找你的。」何印殷望著他,然後又笑了,「是向你請教炒股技巧的,在電話裡說不清楚,還是當面談好。」說著她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沙發上坐下,「可以開始了吧,教授?」
張小弟把音量開到最大,瘋狂地聽《雙截棍》。
「快使用……快使用……哼哼哈嘿!哼哼哈嘿!」聽著聽著卻流下淚來。她知道自己的心情不會受這種音樂的影響,不會達到讓她不去思考的初衷。「只是夜再黑,也能看見藏在角落裡的傷悲」……
終於她決定要去面對現實,走出工作間卻沒在客廳看見秦日臻和何印殷。她小心翼翼地四處搜尋,擔心要是在臥室找到他們怎麼辦。她咬住下嘴唇。
我佛慈悲!他們在陽台上。秦日臻在抽煙,何印殷手扶欄杆望著遠處。她說了什麼,秦日臻眉眼大笑,彈了彈香煙,煙灰靡濕在初春的濕潤空氣裡。
張小弟悄悄走出門去。
實際上,何印殷和秦日臻並沒有研究多少股市情況,而是講了不少閒話。臨走她提起筆記本電腦,站在門口凝視了他一會兒,確信自己的確記住了這張臉,然後笑了笑,這個笑容使她一瞬間有了滄桑的形態。她說:「其實今天我是來告別的,我的工作調到了昆明。很好吧那個城市,你應該祝福我在那個明媚的地方,生活像鮮花一樣美好。」她很想抱歉地說也許在這段時間自己有意無意地造成了他和張小弟之間的誤會,可是她沒有說出來,如果真的要破壞他們,她可以採用更多更卑劣的手段,可是她真的不是那種小人。她也知道其實不用過多傷害,對於一個敏感脆弱的人已經足夠了。
此時的張小弟站在樓頂邊緣的護欄上,剛剛好看見太陽溺在海裡,似乎黃昏也在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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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日臻感到奇怪的是,張小弟這幾天突然變得十分安靜,而且溫柔,還喜歡盯著他發呆。
結束這種反常情況是在一個晚上。那天下班回家,一進門就見張小弟正在咧起嘴狂笑,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那表情也夠誇張的。
「笑什麼啊?」他邊走過去邊問。
張小弟看他一眼,轉頭對著電視繼續笑。
秦日臻以為她在看周星馳,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才知道片子裡正在講一個男人馬不停蹄地找他失蹤的女朋友,到他們所有去過的地方,所有嚮往過的地方,所有他想得到的地方……尋找,結果一無所獲。
秦日臻看著看著也覺得好笑,「真是蠢,既然她決定離開,會去讓他找得到的地方嗎?」
一旁的張小弟忽然生龍活虎地從這幾天以來偷懶多情的姿態裡跳出來,揪住他的衣領,「如果我失蹤了你會去哪裡找我,說!」
她突然露出真相,跟「溫柔」再也沾不到一點兒邊,幸好秦日臻早就習慣她的殘暴。他想了想,「上海吧?」
她冷笑一聲,「自相矛盾。剛才還在罵別人蠢,你自己呢?」
「那我怎麼知道你會去哪裡?要不你事先擬訂一個行程計劃給我,你失蹤以後我就按那個去找。」
張小弟再次冷笑,「白癡。」站起來向工作間走去。不一會兒裡面傳來電腦啟動的聲音。-。
他知道她又要和一大堆陌生人廢話了,轉身要走,張小弟叫住了他。
她說:「何印殷真的去了昆明?什麼時候再回來?還會不會回來?」
「這我不清楚。」
「你希不希望她回來?」
「呃……」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她回來就回來,不是我希望範疇內的吧。」
「你覺不覺得,她離開之後,你對她的印象更加深刻,在你心目中,她變得更加美好了?」
「這個……」他費神地皺起眉,「還沒比較。」
「你豬頭!」 她很氣惱地罵了一聲,「你自己看,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秦日臻根本沒想到,她會為那幾天他和何印殷有所接觸而耿耿於懷,居然像個無可寄托的怨婦似的在BBS上發貼子。
「惟恐天下不亂,一群瘋子。」秦日臻低咒一聲,然後轉頭看著同樣在看屏幕但一臉茫然的張小弟。「這就是你請的軍師?你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拿來給人當熱身運動操練,你倒是慷慨!」
「我認為我已經足夠明智清醒了。我叫你來看,是因為雖然這些網友的意見也許有道理,但他們必竟是外人,我要聽你說的。你告訴我,我們三個人究竟算什麼?」
「我認為是你把事情看得太過嚴重,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不會連自己愛誰都不清楚。你總是這麼霸道任性,但我不可能如你所願把分過手的人當仇人看待。」
「是啊,我小氣,我霸道無理,我又很自私,我根本不值得你愛。」
「又是這種論調。」他在以前的幾個女友那裡聽過了好幾回,「為什麼你們女人都這麼敏感又愚蠢,用用你自己的腦子,而不是人云亦云,也不是胡思亂想。」
張小弟咬著嘴,盯了他半晌,忽然把頭髮上的發卡抓下來扔向他,接著「呼」地站起來向外衝去。
「去哪裡?」秦日臻拔腳就追。
一追追到廚房門口,見她打開冰箱門把各種冷凍食品一古腦塞滿微波爐,秦日臻愕然,「要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她叉腰轉過頭,臉色鐵青,「我氣餓了要多吃,你管我!」
秦日臻啞然失笑,走過去把發卡別在她頭上,
「真是個豬。」充滿溫情地攬住她的腰。她全身硬梆梆地站在那裡,沒有軟化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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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日臻以為,那只是一次戀人間常見的小爭吵,太陽依舊會從東方升起,夏天依然在春天後面,赤道就是比北極炎熱。但是第二天秦日臻醒來,一切都不正常了。首先是身邊空蕩蕩,冷清清。
「張小弟。」他叫了一聲。
無人答應。
「老婆!』他叫第M聲。
還是沒有動靜。
如果她在,一定會對他施以暴力教育,警告他侵犯她人身權和名譽權。可是此刻房間裡像太平間一般安靜。他首先去工作間,她不在。電腦還打開著,黑漆漆的屏幕上,金山屏保兀自發出聲響,成為房間裡惟一的聲音。
「跑到哪裡去了?」他拖著鞋在每個房間裡轉了一圈,感覺整個房屋異常冷清,只有鐘擺響個不停,從一個空虛晃到另一個空虛。他忽然發現一直掛在客廳牆上的吉他不見了,他驚然驚醒。打開衣櫥,清一色的男裝,原來一堆花花綠綠的女裝已不復存在,梳妝台上只有一瓶高田賢三香水,毫無疑問這是男性專用品,屬於女性的一樣不剩。只有他買給她的手機與香水放在一起。沒有錯,他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