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曼回到自己的屋裡才沒多久,門鈴聲便急促地響起。
「洛曼!洛曼!洛曼……」
聽到華暉焦急的拍門聲,洛曼忙去開門。「華暉,怎麼了?」
見到她,華暉似乎鬆了一口氣。「我剛和黎彼得扶文迪下樓,回去後卻不見你!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跑下來?」不管怎樣,他都無法棄她的安危於不顧。
「我怕被大家看見……我這樣。」洛曼垂著眼,不好意思地指指自己的臉,「我想要跟你說一聲,可是看不見你,所以……」
「你放心,書房和大廳離得遠,所以剛才文迪的嚷聲,大家都沒有聽到,而且,我已經讓黎彼得送她回家了。」華暉說著,又在屋裡巡視了一遍,確定安全後才道:「你早點休息,我得回去招呼客人。」「等……等他們走了以後……你要不要下來喝杯咖啡?」洛曼鼓起勇氣,怯怯地問。
「這晚我需要酒!」他木然地說。他本來也想繼續跟她談,可是見她一臉倦容,再加上自己的心情仍然惡劣,怕待會兒控制不住又吼她,惹她落淚……每次她一掉淚,他就忍不住有罪惡感,彷彿都是他的錯,雖然事實不是那樣。
他走後,洛曼忍不住又哀聲低泣,一顆心像被針刺著似的不斷地痛,耳邊不斷迴盪著地悲切的低吼——
我現在不能原諒你,我也不知道自己幾時才能原諒你!
不是我不肯試,而是——該死的,我就是不能!
不要求我原諒你……
天!她造了什麼孽?她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離他而去……她相信她當日那樣對他,這八年來,他必定痛恨著她,卻仍然義無反顧地幫助她。他是這樣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可當年她卻瞎了眼,將他當成不忠不義的人。
想起他剛剛的怒氣,她知道從今而後,他必是更痛恨她。
門鈴聲打斷她的自貴,她看一眼牆上的鐘。
這麼晚了會是誰?派對應該已經結束了……她的心底忍不住升起一絲希望——是不是他來告訴她,他肯原諒她,不再恨她了?
她撲過去開門,可見到門外的人時,一顆心卻再度沉到了谷底。
「小弟弟,什麼事?」是鄰居的小孩,她勉強忍住失望。
「姐姐,你傍晚剛出門,就有個姨姨來找你,她說她是從倫敦來的,又說你的男朋友要她轉交這包東西給你,她趕著搭飛機走,所以讓我轉交給你。」
那是子健了。
「謝謝你,小弟弟。」洛曼接過他手中的袋子,看到裡面是個包裝華麗的盒子。「你這麼晚還沒睡喔?爸爸媽媽不會罵嗎?」
「拜託!今天是星期六耶!而且我爸媽都還沒回家。」他朝她擠擠眼,咧開缺了門牙的嘴直笑。「其實我剛才就想拿過來了,不過剛好見到樓上的那個哥哥來找你,所以我就先打電動,再拿過來。我常常看他來找你,他是你的另一個男朋友,對不對?」他為自己的自作聰明而洋洋自得。
他曾經是!洛曼止不住一陣惆悵。
「小孩子別問這個。快點回去睡覺。」洛曼捏捏他胖嘟嘟的臉龐。
小胖子一臉不服氣,不過仍聽話地轉身回家。「姐姐,別害羞啦!我爸爸說漂亮的女生就該多交幾個男朋友,像我媽就不行啦。」他一路蹦跳,一路喊。
這小子!還好他媽媽不在,不然鐵定給他一頓好打!洛曼笑著關上門。
子健從來沒告訴過她,會讓人給她帶東西來,大概是要給她一個驚喜吧。
唉!以她現在的心情,還怎麼會驚喜呢?她不帶勁地將盒子取出來放在桌上,拆開絲帶。
有多久沒想起子健了?她自問。
這幾天,除了他來電外,她幾乎沒想起過他,而通電話時,又有華暉在旁,所以她每次都匆匆收線,從沒好好跟他聊過,如今他卻費盡心思,讓人千里迢迢給她帶禮物來。
她這算哪門子的未婚妻?為什麼她總是讓愛她的人失望?
真該死!到底她是不是個適合結婚的女人?她得仔細想想,免得誤人誤己。
長歎一聲,她緩緩揭開盒子,下一秒卻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她抖著手拋開手中的盒子,裡面的東西卻一半懸在空中,一半仍留在桌角,而這讓她又是一陣尖叫。
天啊!誰來救她?
她抓起手機撲進房裡,四肢抖個不停,按了三次才總算按對號碼。
華暉,快點聽!求你!她不斷祈禱。
華暉已經半醉,可是一見到手機的來電顯示,他仍然迅速地抓起電話。
「什麼事,洛曼?」
「華……華……」洛曼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打冷顫,好一會兒仍語不成聲。
「你怎麼了,洛曼?到底是怎麼了?」華暉急聲問。
「我……我……那……東西……西……」她依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在這時,廳裡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的嚇人。她忍不住又高聲尖叫。
「洛曼,別怕!我馬上下來。」華暉站起來往外就跑,連自己打赤膊也忘了。「我就快到了,別怕!」他邊跑,邊透過手機安慰她,「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沒事。」洛曼喘著氣說。
華暉暫時鬆了口氣。「我到了,快開門。」
「我……我不能!那……那東西好……好可怕……我做……做不到……」
華暉心急如焚,她在裡面怕成這樣,他在門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這時亞倫他們也尾隨而至。「乖!你得讓我進去,我才能幫你,要不然我只能撞門進去。」
「我、我馬上開。」洛曼打開房門,一步一步走出房問,半閉著眼睛,忍住深深的驚懼和一陣陣的噁心感,抖著腿一步步往前走。
最後,她終於打開了門,再見到華暉時,仿如隔世,她投入他的懷抱。
華暉緊緊抱住她,當看到屋裡的情景時,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老天!那是只血淋淋的死貓,只見它雙目圓瞪著,彷彿在控訴著被人一刀破膛的命運,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華暉,你幫我弄走它,我不要再見到那麼可怕的東西,我不要,我受不了……」洛曼的身子抖得似風中的落葉。
「別怕!有我在,別怕!我這就去清理。」他試著抽身,可是她牢牢攀著地,不讓他動彈。
「不要離開我,我好怕,求求你!」她死命抓住他,冰冷的手搖進他的背。
華暉只好以眼神指示亞倫去清理。「保羅,幫我上樓拿瓶白蘭地下來。」
保羅依命而去。
「好、好!我答應你,我不離開你。來,我們進房。」感覺到她冰冷的嬌軀依舊抖個不停,他心疼地抱起她。
該死的人渣!他要將那個傢伙碎屍萬段!
華暉靜靜地抱著她坐在床上,她死也不肯放開他。
「沒事了,甜心。」他輕拂她的背安撫她,空出一隻手來倒了些酒進杯子裡,遞到她的唇邊。「來,喝一點,你會好過些。」
洛曼無意識地張開嘴喝了一大口,卻被嗆得咳了起來。
「慢點,別急!」他輕拍著她的背,幫她回氣。
洛曼喝完他手上的酒後,意猶未盡,抓起桌上的整瓶酒倒頭就灌。
華暉伸手過來搶,奈何她硬是不肯放手。
「你讓我喝,我寧願醉死也不要再想起那東西。」說完,她又往嘴裡灌。
最後,他還是搶回酒瓶,可是酒已所剩無幾。「小傻瓜,明天醒來夠你受的。」
「我不管!只要能讓我忘了……我連迷幻藥都願意嗑。」洛曼突然全身乏力,癱在他的身上,剛才跟他搶奪的那股勁已不復存在。
華暉想問她如何得到那個盒子,可是又怕惹起她的恐懼。惟有等明天了,他暗忖。
「天啊!到底是什麼人這樣恨我?為什麼要用這樣恐怖殘暴的手段呢?一隻活生生的貓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下得了手?好可怕的人!」
「甜心,別再想了。」
「我不能啊!它的雙眼一直瞪著我看,彷彿在怪我害了它。華暉,我真的覺得是我害了它,害它被……被一刀劈成兩半。」洛曼喃喃低語。
「噓!別怪你自己,要怪也該怪那個瘋子。」
她仿若沒聽見他的話,繼續說:「它的表情好恐怖,好似在說它不會放過我,就好像殺它的人一樣,他們都不會放過我。」
「你不會有事的,我絕不會讓任何傷害你。」華暉愛憐地輕拍著她的背。「現在,好好睡一覺。」「不,我不要!我一閉上眼就會看見它。」她打了個冷顫。「我覺得好冷。」她直往他的懷裡鑽,冰冷的小手緊緊環住他,勒得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華暉拉過被子蓋住他們倆。「現在好點了沒有?」
她打了個酒嗝。「好多了!嗯,你好溫暖。」她歎息,讓自己舒適地挨在他的胸膛上,手無意識地拂過他的背。
華暉的神經末梢繃得緊緊的,可她的手仍然在他的背上游移。
停止!他想大喊,卻又怕嚇著了她,只好頻頻深呼吸。「乖,睡吧!」他終於啞聲迸出。
「不要,我不要睡!我怕我醒來就見不到你了……華暉,如果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她說的只是醉話。華暉告訴自己,然而,她的話依舊撼動了他的心。
你對我仍然存有一絲愛意,是不是,洛曼?他很想這麼問,但是,他知道此時此刻不適合談這些。
「你累了,歇會兒吧!」他輕撫著她的秀髮,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氣息正呼在他的胸膛上,他控制著自己的手不要再往下移……他不願在這種情況下佔她的便宜。
洛曼猛然坐直身子。「你是不是想趁我睡著後,丟下我一個人?你恨我,是不是?」
老天!她就坐在他的小腹上,而且一雙柔軟細嫩的小手正壓在他的胸上。華暉僵硬著身軀狠抽著氣。
「我就知道!嗚!我就知道!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你怎麼會不恨我?」她垮下肩膀,一臉的淒然。
華暉只能勉強擠出一句,「我不恨你!」可是看在老天爺的份上,別在我的身上動來動去!
「你走吧!嗝!」她掙扎著想爬下他的身軀,動作卻因酒精而遲緩,而且她的裙擺不知讓什麼給壓住。
「既然你這麼恨我,那你走好了!」她賭氣地使盡全力去扯,不料一個不著力,整個人往前撲,直至她的臉離他的臉只有幾公分。
老天!她是如此的誘人!華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帶著她猛一翻身,熱切地吻住她如花瓣般的雙唇,直至兩人都喘不過氣,他才放開她。
一時之間,室內只聽見他們紛亂的呼吸聲,還有他們如雷的心跳聲。
華暉粗重地喘著氣,掙扎著想收回放在她酥胸上的手。他實在不想在這種情況下佔有她,他仍舊不確定她對他是否仍有愛意,而她還有個未婚夫得面對,他不想讓她有任何後悔的機會。
感覺到他的退縮,洛曼絕望地想留住他。
「別……別離開我。」她睜開雙眼。
望著她那如霧的雙眸,華暉投降了。他用難以想像的速度褪下彼此的衣衫。
「甜心,你好美……比我想像中還要美……」他歎息般地喃喃低語,黑眸在她完美潔白的嬌胴上梭巡著,雙手似著魔般撫摸著她如雪的凝脂。
那輕柔的撫觸,一瞬間似通了電般,相貼的兩人不約而同地一震,渾身皆不由自主地竄過一陣顫慄。
「我等這刻已經等了很久了……」華暉輕輕覆上她柔軟的櫻唇,先是溫柔地品嚐她口腔內的甘甜,繼而狂熱地纏上她的丁香小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