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舞不見了!
「這個傢伙!」希恩潘懊惱的捶了牆壁一拳。
他知道楊舞一定不會聽他的話,果然,他一不注意,她就偷偷跑走。
門口忽地喀一聲,傳出極細微的聲響。
「楊——」希恩潘心頭先是一喜,隨即臉色一變,冷凝起來,迅速關上燈,竄貼到門邊。
房門無聲無息被推開,一個黑影很快竄進房裡,對準床上連放了三記冷槍。
三聲悶響,沒有引起任何騷動,很顯然,槍口裝了滅音器。
看來是針對他而來。希恩潘眼神凝凍起來。有人想殺他!
那人走到床邊察看。希恩潘像影子一樣,立刻飛竄過去,一記抽拿,拗住那人的手臂奪下搶;然後;狠狠扣勒住那人的脖子,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
「別動。」希恩潘語氣冰冷。「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不吭聲。希恩潘朝他腿部開了一槍,下手毫不留情。
那人哀叫一聲,軟跪下去。
「說!是誰派你來的?」希恩潘槍口仍對準他。
那人還是不吭聲。
希恩潘二話不說,又補一槍。
那人又哀叫起來。
「你說是不說?你再不開口,我就再補你一槍,不過,這一次,我會對準你的腦袋。」希恩潘將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手指慢慢扣動扳機。
「我說!」那人驚慌叫出來。「你別開槍,希恩潘先生!是希特潘先生派我們來的!」
希恩潘一呆。怎麼可能!
「你說謊。」黑暗中看不見,但希恩潘的綠眼珠因為憤怒,變得極是碧綠激亮。
「我沒有!真的!是希特潘先生下的命令!」
他父親怎麼可能會派人殺他!希恩潘心裡快速轉過幾個念頭,並沒有因此失去冷靜的判斷。
「你剛剛說『你們』,你還有其他同伴?」
「我們一共有四個人。」
「他們人呢?」
「兩個人去跟蹤抓那名東方女孩——」
抓楊舞?!希恩潘一陣躁怒,握槍朝那人臉上打了一拳。那人嘴角立刻瘀紫,流出鼻血。
「你們想對她怎麼樣?」聲音冰到極點。
那人囁嚅一下,沒說話。
「你們抓到她了?」
那人搖頭。「沒有,跟丟了。」
希恩潘頓時冷靜下來。
「我問你,我父親親自命令你們來殺我的嗎?」
那人遲疑一下,很快說:「沒錯,是希特潘先生親自下令。」
希恩潘瞳孔縮起來,不防一拳將那人打翻到牆邊,昏死過去。
這其中必有蹊蹺。他父親不可能會派人殺他!
希恩潘沒多耽擱。他知道楊舞會去哪裡,她把他的槍帶走了。他一直聯絡不上希特潘,心中的疑竇更大。對方沒殺死他,馬上會得到消息,一定更加謹慎,並且下天羅地網等著他。
他決定不走明徑。在還不清楚對手是誰之前,蟄伏是有必要的。到了丹佛,他立刻得知消息,錯愣了一下。
是尼爾?可能嗎?
但會是誰?想殺他——膽敢殺他的人究竟是誰?
希恩潘不斷思索任何的可能性,腦海始終定格不出任何形影。他腦中驀地一閃!會是伊麗兒嗎?
伊麗兒想殺楊舞,他可以想像;但那些人是衝著他來……
會是誰?!
希恩潘決定試探一下。他閉上眼,不知在思索什麼,過一會,他突然睜開雙眼,撥了電話。
「伊恩。」電話很快就通了。
「范!?」聽見是希恩潘,驚訝的伊恩立叫出來。「是你!你在哪裡——」似乎沒想到希恩潘會找上他,使勁地喘氣,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
「伊恩,你今天跟父親見面了嗎?」希恩潘試探。
「原來你還不知道!」伊恩又叫起來,急促說:「你快回來,范!發生大事了!父親他突然下落不明,尼爾找來曹雪律師和羅斯林,說什麼父親授意把『艾爾發』交給尼爾掌理!」
羅斯林?!希恩潘眼眸快速閃過一道激光。
「到底怎麼回事?」
「尼爾突然召集大家,羅斯林說父親感染了一種病毒,現在在某個地方休養。他不肯說出父親的下落,別說我們,連辛蒂也見不到父親的面。班揚言要找人調查,結果卻死了。」
「班死了?」希恩潘瞳孔反射地縮一下。
「調查結果說是意外。不過,沒人相信。總之,你快點回來,范!」
事情果真有蹊蹺。聽到尼爾接管「艾爾發」時,希恩潘便覺得奇怪。尼爾野心是不小,但無膽無謀,只能玩些小把戲。
然而,對方不僅殺了班,連他父親希特潘也下落不明,這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力量——
「喂!范?你還在聽嗎?范——」伊恩喂喂叫個不停。
希恩潘一言不發掛斷電話。
他拿出手槍,確定子彈數目,摸黑潛進五十公尺外的集團總部。
***
儘管發生了那麼多事,楊舞拿起槍,手還是發抖,並沒有因此而成為一個傳奇的人物。她心裡其實很害怕,也不認為她能成得了什麼事,但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艾爾發」關卡重重,「貝塔」地下實驗所戒備更是森嚴,除了自投羅網,她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闖進去。但如此一來,她非但見不到嚴奇,自己也會變成階下囚,可能還會被反抓去威脅希恩潘——啊!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晚安。」她大步走到崗哨前,臉上帶著笑。右手緊握著藏在外衣口袋的手槍槍柄,打算趁對方不注意,將對方捆綁起來。
守衛傑克狐疑地走出去。「有什麼事嗎?」
「呃,是這樣的,我的名字叫楊舞,我——」
話沒說完,一條黑影倏地一閃,從傑克身後欺近,朝他後腦勺重重一擊。傑克哼都沒哼一聲便倒下去。
楊舞駭一跳,待看清那人的身影,由驚恐轉為欣喜,撲了過去。
「希恩潘!」她忘形地抱住他。
「你實在太亂來了!楊舞……」希恩潘反手緊抱住她,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對不起。但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
「聽你這麼說,我心情好多了。」
但現在不是訴情的時候。希恩潘比個手勢,楊舞會意,合力將傑克牢牢捆綁起來,並且用膠布貼住他的嘴巴。
「對了,我聽到一個奇怪的傳聞——」楊舞抬起頭。
「我知道。這也是我為什麼偷偷潛入的原因,不只是因為六九。」
「你打算怎麼做?」
「潛進去,先找到六九,再好好解決這一切。」希恩播冷漠的表情、冷酷的性格並沒有因為愛情融化太多。說這些話時,他顯得陰狠忍毒,還帶幾分傲慢之氣。
楊舞生出不好的預感。「你打算殺人!」
「那要看對方怎麼做。如果他們打算殺我,我當然不會乖乖等死。」
「可是——」
「楊舞,別盡想法治那一套,這種時候是行不通的。」
楊舞歎口氣,點了點頭。
「那麼,你在這裡等。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把六九帶出來。」
「不,我也一起去。」
「楊舞,這不是遊戲——」
「我知道這不是遊戲,我一開始就被捲入,你忘了嗎?」楊舞堅持說:「我們一起去,希恩潘。我知道我只會礙手礙腳,成為你的累贅,但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希望那一刻能在你身旁。」
她這話簡直是觸霉頭,希恩潘卻絲毫沒慍色,說:「我沒那麼弱的,楊舞。」
「那麼,你可以保護我的,對不對?」
希恩潘靜看她一會,忽而轉身過去,說:
「沒錯。來吧,你要跟緊我。」
***
對照六九和常人的基因序列,野澤發現,六九幾乎有半數以上的染色體基因和常人不同。那些差異都極細微,不過,造成的能力差別卻異常顯著。可以說,六九已經變成一個「新物種」。
「野澤博士。」羅斯林簡音像貓,悄無聲息。
野澤卻像早有預期,並不驚訝。回頭說:「事情辦得如何?」
「失手了。希恩潘不是那麼好對付,他恐怕已經朝這裡過來了。」
「那不正好。只要解決了希恩潘,其他那些人都不是問題。」
「博士,你可不要小看希恩潘。」
「你放心,我不會掉以輕心的,我已經照你吩咐,叫所有的安全人員隨時待命,加強戒備。」
「那就好。」
「不過,我擔心,他們敢對付希恩潘嗎?畢竟——」
「放心,」羅斯林打斷野澤。「在這裡的,全都是我的人。」
「原來你如此深謀遠慮,羅斯林。」野澤陰笑兩聲。
羅斯林似乎並不怎麼欣賞野澤的「恭維」,板著臉說:「希特潘先生情況如何?死了嗎?」
「還沒。那麼快就死了的話太便宜他了。」
「看來,你真的是非常痛恨他,野澤博士。」羅斯林笑起來。
野澤陰沉的瞥他一眼,說:「看來你心情好像不錯的樣子,我倒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種愉快的心情。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情要忙,不奉陪了。」
羅斯林的笑容凝結住。的確,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
換野澤陰然笑起來;那種「我不幸,你也別想快樂」的表情。
***
可惡!每片磁碟片都有著雙重的防護設計,根本解不開密碼!史文生緊盯著電腦螢幕,不斷抬手抹掉因緊張而冒個不完的汗水。
「要不要我幫你?」六九刻意壓低聲音,帶著催眠似的力量,慫恿說:「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幫你解開密碼。」
「住口!」史文生猛擦汗。
可惡!眼看寶庫就在眼前了,他卻不得其門而入。
他抓起身邊那一疊的資料,眼睛睜得又凸又大。他冒險闖入野澤的住處,好不容易拿到這些研究資料;但野澤那老狐狸果然厲害,早就留一手,關鍵的資料都不在上頭。解不開磁片密碼,擷取不到那些有關鍵資料,他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這些研究資料使全都枉然。
「你難道不想超越野澤嗎?史文生博士。」六九繼續蠱惑。「只要放了我,解開了密碼,拿到裡頭的資料,你馬上就能——」
「閉嘴!」史文生衝過去打了六九幾巴掌。「你別想騙我放了你!」
「你這又是何必呢?史文生博士。你明知道我可以幫你。我的腦部比別人發達好幾倍,你忘記了嗎?對我而言,那根本易如反掌。」
「你……真的……」史文生猶豫起來。
「你在幹什麼?!史文生——」不防一聲大喝,野澤很不是時候地出現。
「博士,我——」史文生不防,猛嚇一跳,立即心虛起來。
野洋銳利的眼馬上掃到史文生手上的東西,厲聲問:「手上拿的那是什麼?!」
史文生反射地將資料緊抱在胸前,緊張地嚷嚷:「不!沒有!沒什麼!」
「你竟敢偷我的研究資料!」野澤臉色沉得可怕。他立即按通知鈕,說:「我是野澤博士,馬上派人到———聲音嘎然即止,史文生拿著槍抵住野澤的腦袋。
『別動,博士,別追我!』史文生滿身是汗,神經繃得緊緊的,一觸即發。
『你想幹什麼?史文生。』
『過來!』史文生將野澤押到電腦前。『把密碼解開!』
『你瘋了!史文主。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不追究,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不!』史文生看看野澤,又看看手上的資料,有些動搖,搖擺不定。
『史文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拿的那些資料根本沒用?!沒有我,你什麼事也成不了。』
『不!』史文生揮著手,槍在手上亂晃。『有了這些資料,我根本不需要你。快把密碼解開!』
野洋『假意』解碼,解了一道密碼,起身說:『好了。』
史文生忙不迭靠上去,野洋趁隙撲向他;史文生大驚,死命推開野洋,慌亂中扣動扳機,打中野澤的肩膀。
『史文生,你!』野澤重重喘息。
史文生不斷冒著汗,雙手握著槍,仍對著野洋,眼裡慢慢起了殺意。
『你如果殺了我,就、水遠解不開密碼。』野洋陰鷲地望著史文生。
史文生猛回頭。果然,只解開一道密碼。
『別擔心,史文生博士,我可以幫你解開密碼。』六九趁機慫恿:『這可是你的好機會,你不趁這機會除掉野澤博士,就永遠被他踩在腳底下。』
『你別聽他的!史文生!』野澤叫說:『他在騙你!他根本解不開密碼!你別被他騙了!』
『我能的,只有我能幫你,史文生博士。』六九不斷蠱惑。
史文生看看野澤又看看六九,槍口潛移不定,霍然對準野澤,說:
『這是你自己說的,博士。當你自己要生存時,就顧不了別人生存。博士,這可是你教我的,你可別怨我!有你在,我永遠也別想出頭,別想掌管「貝塔」。再見了!博士——』
他扣下板機,射中野澤胸膛。
野澤臥在血泊中,但還有一口氣在。
史文生走到六九身旁,警告說:『你給我聽好,六九,你可別想耍什麼花樣!』慢慢解開枷鎖。
六九慢慢坐起,看也不看史文生,對他手上那把槍更是視若無睹。
『喂,六九——』史文主喊一聲,看見他臉上表情猛然住口,抽了一口冷氣。
六九的表情變了,變得又冷又陰又很,毫無感情,簡直不再是人。他走下檢查台,一步步逼向史文生。
『你——』史文生不禁退一步,『你想幹什麼?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
『你開槍啊。』六九一拳打過去,史文生應聲而倒,昏死過去。
六九撿起槍,走向野澤。他面無表情,但所有的怒火憤恨全在眼中狂燒。
『密碼呢?』他抓起野澤。
野澤一雙鷹眼同著狡檜的陰沉光芒。那是我的心血結晶,怎麼可能交出來給你。你有本事解開就去解啊!不過,我提醒你,只要一次錯誤,磁片就會自動銷毀,哈哈!」
「何必那麼麻煩。」六九直起身,朝電腦連開了數槍,連同磁片全毀了。「我只要把這地方整個毀了,就行了。」
「你——」野澤萬萬沒想到,他掙扎著,奮力爬起來,按下警鈴。
鈴聲頓時大作。野澤攀著桌子,擰笑說:「這下看你怎麼逃出去!」
「我根本沒打算出去。」六九冷笑一聲,瘋狂開起槍。
野擇的臉被打出好幾個窟窿,像破布一樣掛在台上。六九又瘋狂扣動扳機,但沒子彈了。他丟下槍,能砸的東西抓起來就砸。他只有一個意念:毀了這個地方。
「這裡!」安全人員衝進去。
六九迅速衝上去,攻其不備,奪下對方的槍,見人就開槍,簡直殺紅了眼。
不管對象是誰,他遇人就攻擊,把能奪走的槍全都帶走,盲目的四處開槍,身上濺滿了鮮血。
一波波的安全人員攻襲不斷,有個小組競配置了衝鋒鎗,六九狂性大發,自殺式地衝向那隊人馬,槍聲不斷,硝煙瀰漫,子彈簡直如雨在飛在下。六九身上多處中槍,他咬著牙,狂性已讓他失去感覺。
他竄到一名安全人員身後,由背後襲擊,徒手用力一斬,幾乎斬斷他的脖子。他接收他的衝鋒鎗,發狂了似拚命狂叫,一邊用槍砸著那名安全人員的頭,將他的腦袋砸得稀攔,鮮血四溢,連腦漿都噴出來,濺了六九一臉。
「啊——」他舉起衝鋒鎗瘋狂掃射。
瘋了,這整個世界全瘋了!
他一路衝鋒陷陣,見人就掃射,毫不理會那些哀嚎哭叫的聲音,直衝到那處禁區。
「滾開!」他一陣狂掃,也不管理頭有沒有人。早已有幾名研究人員中槍,躺在地上呷吟。
再次看到那些人柱似的培養皿,看到那些活生生的怪物,六九不禁跪倒在地上,不斷乾嘔起來,嘔出滿眼淚光。
好半天,他總算停止嘔吐,慢慢站起來。
「啊——」他狂叫起來,閉上眼,對著那些培養皿盲目瘋狂的掃射起來。
槍聲加上玻璃碎裂的聲音及共鳴聲,大地彷彿要沉了似,迴盪著世界末日般的恐慌。溶液流了一地,那一個個畸形怪物跟著跌落了出來,滾到地上。
「啊——」六九狂叫個不停,直到子彈盡了,機槍空轉,他還在狂叫。
他像頭受傷的野獸一樣,心裡、身上滿坑滿谷的傷,處處淌著血。
他丟下搶,捧起一個一隻眼的怪物。它還活著,獨眼睛獰睜睜地盯著六九。六九掏出手槍,心一狠,了結了它。
他捧著那個獨眼怪物怔怔望了許久,然後輕輕放下它,起身往裡頭走去,找到電腦主機。
研究人員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選,沒人阻止得了他。他試了一下,主機運轉無誤,輕易就解開防護的密碼。
他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如飛的移動,隔片刻,他表情凝凍起來,防佛死亡來造訪,有一種詭異的平靜。
「果然。」讓他找到了。
有些特殊的生物研究所,為了防止生物災害發生的可能危害,會設有自毀裝置;一旦災害發生,便啟動裝置,炸毀掉一切,永遠塵封埋葬起來。
「貝塔」果然也有同樣的自毀裝置。
六九叫出程式,破解一道道的密碼,然後重新設定程式,下指令——
「夠了,六九。」冰冷的槍管抵住六九的側腦,槍管上反射出羅斯林同樣冰冷的目光。「你應該已經鬧夠了。」 ***
才潛進「貝塔」,希恩潘就發覺有些不對。
C區域鬧哄哄的,似乎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們的行蹤那麼快就暴露了?
「會不會是嚴奇?」楊舞低聲說。
「有這個可能。先進去再說。」
果然是發生事情了。安全人員一波一波湧進來,研究人員則四處沒命的逃竄,個個表情驚恐不已。情況混亂正好掩護,他們索性混在研究人員當中,伺機行動。一片驚慌嘈亂,沒有人會注意他們。
希恩播對C區域甚為熟悉,很快就找到六九原被禁錮的地方。只見裡頭一片狼藉,野澤趴在台上,史文生則躺在地下,全部死了。四處濺滿血跡。
楊舞和希恩潘互望一眼。
「看來,果然是六九干的。」希恩潘說。他盯著那片狼藉,說:「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會去哪裡。走吧。」
他們聽到腳步聲就問,遇到安全人員就躲,盡可能避掉正面衝突。希恩潘不希望楊舞受傷,帶著楊舞一路躲躲閃閃。
「這裡有人!啊!是希恩潘!」還是被發現了。
那些安全人員是羅斯林的手下,替羅斯林賣命,見到希恩潘,毫不考慮就開槍射殺。希恩潘將楊舞拉到身後,毫不眨眼地回擊。
楊舞後退幾步,緊靠著牆,不料那牆卻會翻動,她失去平衡,身體往後栽倒。
「啊!」她叫一聲,跌進一個漆黑的小房間。
「楊舞!」希恩潘立即回頭,卻不見楊舞。
他心中狂躁起來,一邊吼叫,一邊狂亂開槍。
隔一會,希恩潘冷靜下來。那幾名安全人員以為他子彈用盡,節節逼近,大意起來。希恩潘探身連開四槍,解決掉一個,又打傷另一個的腿。剩下兩個,不知怎地,遲遲沒敢前進,最後竟不見蹤影。
希恩潘沒深究,也不戀戰,心思在楊舞身上。
「楊舞!」他喊叫。
「這裡!」在後牆傳出楊舞的聲音。
希恩潘大喜,奔了過去,發現那一間類似密室的小房間,不容易被發現。
「楊舞!」他叫喚著。裡頭很暗,一時看不清楚。
「范?」突然冒出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
希恩潘顫動一下。
「爸?!」希恩潘快步過去。「怎麼回事?你怎麼——」
「別碰我!」希恩潘伸手想扶希特潘,希特潘立即大叫,說:「千萬別碰我!我身上的病毒會傳染!」
希恩潘定住,一時無法動彈。
「怎麼會?你怎麼——」
希特潘說:「我中了野澤和羅斯林的四套,感染了病毒。這病毒會侵犯我的神經,我現在全身不能動彈,只剩下頭部以上部位能勉強活動。」
啊!希恩潘在心中狂叫起來。
「我殺了野澤的父親普利歐博士,這是他對我的報復。」希特潘自從那日就被困在那張椅子上無法動彈;生不如死,痛苦異常。「你聽著,范,我要你毀了『貝塔』。」
希恩潘沒出聲。
「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希恩潘終於開口。
「很好。」希特潘點個頭,轉向楊舞,久久沒動。然後,他垂下頭,說:「殺了我,范。」
希恩潘怔住!
希特潘猛然抬頭,用盡力氣厲聲叫說:「殺了我!范,快開槍!」
「我會的!」希恩潘咬緊牙,對準希特潘的頭部。
「快開槍!」
「砰」一聲,希恩潘扣下扳機,一槍了結希特潘。
然後,他看也不看希特潘,找出了所有可燃液體灑在希特潘身上和地上,點燃了火,一把燒了起來。
他拉了楊舞頭也不回地奔出去,像瘋了一樣,不管看到什麼就開槍破壞。楊舞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跟著希恩潘一逕地狂奔。
「天啊!」奔到了禁區,乍見滿地的景象、人形的怪物,異形怪胎遍地都是,楊舞不禁低嚷一聲,乾嘔起來。
瘋了!這世界全瘋了!
「嚴奇!」她叫起來,拔腿往裡頭跑過去。
「六九嚴奇」坐在地上,背靠著電腦主機。他渾身是血,一身血肉模糊,閉著雙眼,似乎死了過去。
「嚴奇!」楊舞奔過去。
「楊……舞……」嚴奇緩緩睜開眼,輕笑一下,對楊舞身後的希恩潘,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你還是和前世一樣,為了楊舞不惜放棄一切。」
希恩潘皺眉,說:「你傷得不輕。是誰下的手?」
嚴奇伸手往旁一指。希恩潘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見羅斯林臉朝下趴臥在地上,但是死了。
「你說的沒錯,希恩潘,我終究只是個複製品,只是原體的宿主、傀儡。」嚴苛露出一個修笑。
「嚴奇!」楊舞不忍。
希恩潘冷漠表情依舊,卻說:「複製體即使和原體的遺傳因子、DNA模式完全相同,百分之百為同一個人,但性格——也就是靈魂,是絕對不一樣的。你不是嚴奇的宿主,你是你,六九。」
嚴奇露出一個奇異的表情,說不出是什麼。
「我已經叫出程式,一切都設定好了,只要按下健鈕,便能啟動自毀裝置。可是我——」他已經沒有力氣。
「我來吧。」希恩潘接手。「這一切是我造成的,就由我來結束。」
他用力按下健鈕。
電腦收到指令,開始運作,滋滋嘎嘎響鬧起來。過一會,警告的鳴聲響起來。重複說:
「全體人員請注意,自毀裝置已啟動,將在一分鐘後開始倒數計時,全區將在十分鐘後爆炸,請全體人員訊遠離開。全體人員請注意……」
「走吧!」楊舞伸手扶嚴奇。
「小心!」嚴奇眼神一驚,忽然大叫一聲,推開楊舞,身體被子彈的衝力打得連連彈跳了兩下。
原以為已死亡的羅斯林競仰起上半身,手上還拿著槍,放了兩記冷槍。他還要開槍,希恩潘動作更快,拔起槍毫不猶豫就開射,正中羅斯林的眉心。羅斯林伏倒下去,雙眼還不甘心的睜著,這才真的死透。
「嚴奇!」楊舞爬到嚴奇身邊。
嚴奇胸前中了兩槍,血泊泊的流。他癡癡看著楊舞,眼痕又戀又深。
「我不行了。快走,再不走,通路馬上就會封閉。」
「我們一起走!一起回去!」
回去!嚴奇慘笑起來。
回去哪裡!他是複製人,在這裡被製造出來,能回去哪裡!這是最適合他的結局。
他再次癡癡望了楊舞一眼,拉起楊舞交給希恩潘,說:「王爺,我把楊舞還給你,這樣,我就不欠你了——」
他推開楊舞。「快走吧。」
希恩潘牽住楊舞,說:「你的確是不欠我了,嚴奇。再見,六九。」
「嚴奇——」楊舞深深看嚴奇一眼,和嚴奇的目光相凝。
希恩潘拉住楊舞,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見,楊舞,我愛你……」嚴奇低低地呢喃,慢慢閉上了眼,垂下頭,嘴角漾著一抹柔情的微笑。
再過五分鐘,「貝塔」就會爆炸,一切將化為烏有。
「走吧!」希恩潘緊牽著楊舞,在地下甬道中拚命的奔跑,像狂奔在一條光帶似的時光隧道。
但他不是宗將藩,楊舞也不是銀舞。
他是希恩潘。他要要回屬於他的——
他要楊舞,也要江山。
(全故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