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純情 第十章
    颱風過去了,天氣又恢復原來的秋高氣爽;趙意中和狄明威也解除了婚約,日子又恢復了正常。  

    她在訂婚當夜逃家的消息,當然很快的就被傳開,只是,關於她的閒話從來就沒有少過,她早當它是耳邊風。可是麻麻就不同了,有好些天,家裡的氣壓都非常低。  

    「意中,你在發甚麼呆?球飛到樹上去了!」她連在打球也能發呆!跟她同組練習打羽毛球的同學,握著羽球拍,氣急敗壞的跑過來,指著她身後的一棵大榕樹對她嚷嚷著。  

    她立在原地仰頭向樹上看了一會兒,把球拍交給立在一旁的同學說:「幫我拿著,我上去撿球。」羽毛球卡在樹幹跟枝幹的凹-間,她很快的就找到了。  

    「找到沒有?」同學在樹下仰著頭喊她。  

    她把球-下去,本來想立刻下去,卻見這兒的視野遼闊,涼風徐徐,有點捨不得這麼快就離開。  

    她抬起頭,從枝葉間窺見天空的-隙。就這樣,她又感覺接近了項平一點。項平的印象,早化成了這不完整的天的輪廓,殘存在她的回憶裡。  

    她一直不敢告訴項平,她喜歡狄明威;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他們終地分手了。  

    「意中!」同學在樹下喊。  

    趙意中朝她揮揮手,要她不要管她;接著,她伸出腳試試腳下枝幹的承受度。頭不經意地一撇,她卻發現,臨近榕樹的樓上教室後窗口有個人正支著下巴定定地看著她,而且,不知已看了多久了。  

    她呆了一呆--那是狄明威,沒有笑容的狄明威。  

    「意中!」樹下的同學又喊了她一聲。  

    她猛地失神,一失足,便滑了下去。  

    「意中!你不要緊吧?」女孩倉惶失措的大叫,引來同學的圍觀,老師也緊張地跑過來。  

    那聲驚呼未免也叫得太誇張,好像她已經斷了四肢似地!趙意中沉著地站起來,面對眾雙眾百樣的眼神,「嘿嘿」笑了兩聲說:「我沒事--哎-!嘿嘿!沒事……」

    沒事才怪!她的屁股疼得要命,差點就要開花了;而且肩膀、背後大概也都擦傷了--不過,這種沒出息的話,她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前說出來的。  

    「哎呀!趙意中,你肩膀背後流了好多血!」又一聲驚天動地、誇張的尖叫聲。  

    「是嗎?」趙意中反應鈍鈍的。  

    老師緊張兮兮地要背她到醫護室敷藥,她一堆再推,而且一再保證自己可以一個人走到醫護室敷藥,老師才勉強答應。她心想,要真讓他背著上醫護室,那她這一生的英名就要掃地。  

    她勉強抬頭挺胸地走到醫護室。縱使屁股再怎麼痛,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讓自己像只螃蟹一樣走路。  

    「醫生,我來了!」她要死不活地哼了兩聲。  

    「怎麼了?」她這模樣,段平看了都忍不住笑。  

    她指指肩膀跟背後,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他探頭過去察看,白色棉質的運動上衣血紅一片。他皺著眉說:「怎麼受傷的?是不是又從樹上摔下來的?」

    趙意中哼了一聲,一副「知道了還要問」的表情。  

    「到這裡來吧!」他放好屏風,熟練地準備傷藥,指著他跟前的椅子說:「把上衣脫掉,到這裡坐好。」

    「甚麼?脫掉衣服?」趙意中驚叫一聲。  

    「不脫掉衣服,我怎麼幫你上藥?」他睨她一眼,譏她大驚小怪。「放心吧!甚麼樣的裸體我沒見過?像你這種發育還未完全的,我不會有興趣的。

    「甚麼嘛!」她似是不服氣,但也不再忸怩,很合作地脫掉上衣。她的肩膀跟背後一片殷紅,皮都破了一大塊,這次,她傷得不輕!  

    「真該將你的頭扭過來讓你自己瞧瞧!」他搖頭歎道:「要到甚麼時候你才會學乖不給自己找麻煩?這次——只是擦傷了肩膀,下次如果摔斷腿就有得你瞧!」

    「你少烏-嘴--哎呀!輕一點行不行?你想謀殺我啊?」

    「這麼點痛就叫!你有本事爬樹胡鬧,就該有本事受了傷也不吭聲!如果做不到就別學泰山做森林之王!」

    他們兩人一來一往,趙意中幾次都被段平帶著幽默的諷刺惹得直皺眉。但她並沒有中了他的激將法,痛的時候還是哇哇大叫。  

    「對了,醫生,聽說上次是你救我的,謝謝。」她稍稍回頭說。  

    「不客氣,我只是剛巧找到你而已,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真正救你的人是誰。」段平意有所指。  

    那一晚他為車禍傷患開完刀後,已過了午夜,那時風雨正猛,出門不得,只好留在醫院。天亮後,他不放心地趕到趙家,他整晚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趙意中-夜未歸,狄明威出去找她也整夜不見蹤影。  

    所有的人都在找他們,他也幫忙尋找,最後在廢屋中找到了趙意中。那時候,她有些發燒,而且熟睡不醒。  

    當時她穿著襯衫,裹著毛毯。毛毯非常溫熱,但身上的衣服卻濕冷不堪。他覺得很奇怪,但並沒有對人提起。  

    那時,他覺得身後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轉身想看個究竟時,卻甚麼都沒有。  

    是他抱她回趙家的,而狄明威也回家了。他聽說他是自己走回去的,一回去就倒下,而且還發了好幾天的高燒。  

    趙意中醒來後甚麼也不說,狄明威也是甚麼都不說,然後莫名其妙地就傳出了他們解除婚約的消息。  

    他有些懷疑那晚所發生的種種,所以他想從迂-的疑問中獲得解答,趙意中卻仍默不作聲。  

    「怎麼不說話?」他問。  

    「痛得說不出話來。」趙意中一句玩笑帶過。  

    那天晚上,在她冷得失去知覺的時侯,她卻在夢中感到了無比的溫暖。她似乎聽到狄明威在呼喚她的聲音,但夢裡她實在感到太溫暖了,所以她一直沉睡下去。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她母親告訴她是段平找到她的,是他發現她一個人睡在廢屋裡;卻沒有提到狄明威。  

    她一時無法意會--怎麼可能只有她一個人,狄明威明明也在廢屋裡的!後來她才聽說狄明威發著高燒,自己走回去的。  

    她想,他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吧--兩人這樣相處一夜,儘管沒發生甚麼事,總免不了又有一些無聊的閒言閒語。

    但她不明白,他這樣做是為她著想嗎?他可以不在意旁人說他和鄧冰婷的曖昧關係,卻如此謹慎劃清和她之間的關係,不願她的清白受污染。  

    既然如此,他保持沉默,她也就保持沉默吧!  

    「你這次給他們惹了這麼一個大麻煩,他們一定很生氣吧?」段平知道她無意吐露那晚的事,於是巧轉了話題。  

    「那還用說?麻麻都氣炸了,整整一個星期,我們家都是低氣壓!」趙意中將眉毛皺成八字眉。「我把趙家的面子都-光了!讓趙家成為大家的笑柄、茶餘飯後談天的對象;而麻麻最在乎的就是這些,她更受不了被人家看笑話,或被奚落、取笑,所以,她氣得險些不認我這個孫女。還好爺爺和我爸都很明理,狄伯伯也諒解。反正大家笑一笑,很快就會淡忘,沒必要把它放在心上嘛!」

    「唷!你可真想得開!」段平開玩笑地戲謔她一句。總算將傷口消毒完畢,準備為她上藥了。  

    「不然能怎麼辦--哦!輕一點!」

    「還好我沒帶你私奔,否則,我現在一定死得很難看。」

    雖說是說笑,趙意中卻別有滋味在心頭。她斜著腦袋,問段平說:「醫生,你有女朋友吧?你怎麼會忍心-下她,自己一個人跑到鄉下來?你不怕她傷心難過,或者被別人拐跑嗎?」

    段平微微一笑,小心地為她上樂,盡可能放緩力道,避免弄痛她的傷口。  

    「你問那麼多做甚麼?」他問。  

    「好奇!」她回答說:「不過,我想也許被甩掉的人是你,所以你才傷心地將自己放逐到這裡。我說得對不對?」

    「你少瞎猜!像我這樣一表人才的人怎麼可能被甩掉?我是志願到鄉下服務的!」

    「為甚麼?留在大醫院裡不是有更好的發展?」

    「沒錯呀!」

    「那你為甚麼還要到鄉下來?」

    趙意中實在不明白,多少人擠破頭想留下來的地方,他卻如此輕易的放棄。  

    「我先問你,趙醫生為甚麼要放棄各大學院和名醫院的聘請,回到鄉下來呢?」段平淡然一笑。「當然,繼承家業是一回事;不過我想,人一生總有些他認為值得而且該去做的事,不需要甚麼特別的理由。」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的家人,你的女朋友怎麼辦?」

    「我父親也很支持我的做法,至於她……」他頓了一下,才苦笑說:「在我-定要來這裡的時候,她跟我吵翻了。」

    「那當然!」趙意中想當然爾地說:「要是我,也會跟對方鬧翻。這用膝-想也知道,哪個女人會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放棄大醫院優渥、又有前途的工作而隱居到鄉下來?何-還要兩地相思呢!」

    「是嗎?」段平帶笑的反問。  

    「我覺得你實在很笨,醫生!」

    「是嗎?」又一聲笑意盎然的回語。「這是男人的堅持,沒有道理,但很真實。好了!可以穿上衣服了!」

    他轉身去洗手;趙意中邊套上運動衣,邊說:「如果每個男人都有些這種說不出具體意義的堅持,那女人不就很-……」

    她的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住,他回頭看看是怎麼回事--狄明威站在屏風旁看著他們,趙意中呆愣著,身上的運動衣還只套了一半。  

    「有事嗎?」他抽張紙巾擦手,迎上前說:「你來探望意中的吧?放心,她沒事,只是一點小擦傷,我已經幫她上好藥了。」

    「沒事就好,那我走了,意中,你好好休息!」狄明威向他們點個頭,轉身就走開,好像他來這裡只是為了說這句話而已。  

    趙意中迅速將衣服穿好,沒有特別留戀他的背影。段平看在眼裡,另有他的想法跟看法,他開口問道:「不對他解釋嗎?這樣下去可以嗎?」

    「這樣下去有甚麼不好?我跟明威本來就不適合!」趙意中微微扯動嘴角,表情一派木然。  

    「你就是這樣的態度,才會引起誤會。我看他真的很關心你,不然不會冒著大風雨找了你一夜。」

    那又證明甚麼?反正他們已經解除婚約,不復要再費心去思量了。她拍拍衣服,站起來說:「我要走了,謝謝你!」

    「切記傷口別碰水。過兩天要來換藥。」他點個頭,叮嚀她。  

    「知道了!」她想擺手道別,卻牽動傷口,她的五官立即皺成一團,只好咧開嘴,朝他扮個鬼臉,然後在他的笑聲中揚長而去。  

    她穿著染有血跡的衣服走出醫護室,一路上引來許多人好奇的眼光,她目不斜視,不理也不睬。但在經過狄明威教室的走廊時,鄧冰婷站在窗口,面無表情地瞪著她;她略略甩頭,也當沒看見。  

    換好衣服後,她下樓準備回家;才剛走出校門,狄明威騎著車從她後頭經過,並在她身旁煞住。  

    「意中!」他跳下車,牽著單車和她並肩走著,絲毫不忌諱別人的眼光。「肩膀沒事吧?流了很多血!」

    「沒事,只是一些小擦傷。」她抬頭對他微微一笑。  

    解除婚約以後,他們還是第一次像這樣並肩走著交談;她原以為,他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那就好!」他像是放心地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問說:「嗯--意中,你跟段醫生好像很熟?不過,這也沒甚麼好奇怪,段醫生跟叔叔是學長、學弟關係,而且,他又救了你,剛才他還費心為你敷藥,真是麻煩了他不少!」

    他確實是這麼想,但仍然忍不住要嫉妒。尤其剛剛在醫護室被他撞見的那一幕,他明知道段平只是在為她敷藥,但,他心裡還是覺得很不是滋味。  

    這讓他想起廢屋中的那一晚--他擁抱她,為她取暖的那一晚。那一夜過後,他對她升起了絲微的佔有慾望,除了他之外,他不願別人看到她的胴體;為此,他對段平感到強烈的妒忌,即使段平只是為她敷藥而不得已也不例外。

    「明威,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趙意中突然停下腳步。  

    狄明威也停了下來,看著她。  

    趙意中稍稍撥開帖在-邊的髮絲,深深吸一口氣--這件事她實在非弄清楚不可;於是她下定-心說:「媽告訴我,是醫生--段平找到我、送我回去的。他在廢屋裡只找到我,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你。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時我凍昏過去了,只有你在我身旁,告訴我,後來到底怎麼了?」

    她一直跟自己說,狄明威先離開是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他不願旁人謠傳他和她有任何曖昧關係。但她卻無法說服自己,他會那樣狠心-下她!  

    狄明威移開目光,看看四周,又看看天空的遠方,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啟口。  

    他該怎麼對她說,那晚他為了幫她取暖,擅自解掉了她的衣服,和她裸身擁抱到天明?他又怎麼能對她說,段平找到廢屋時,他只來得及為她穿好-衫、裹好毛毯,而他只好狼狽地離開,避免引起別人非議?  

    他並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但他不願別人對她有絲毫的。他知道她也許不會在意閒言閒語,但他既然能避免,就要為她珍惜;他不要別人胡亂對她揣測非議。  

    他避開她的注視,眼光不知所措,只好鎖住她身後的景物。  

    「當我醒來之後,一心只想要趕緊通知叔叔,因為我一個人力量有限,所以就先離開。誰知,我才到家,就聽說段醫生已經找到你,並且帶你回來了。我想沒有必要多作解釋,所以甚麼也沒說就走了。」

    「原來是這樣……」趙意中低喃一聲。但她-心深處還是有些不確定,不過,狄明威既然這麼說了,她再追根究底也沒有甚麼意義了。  

    她看他冷著一張臉,往日那謙和的笑容不見了,想起那晚自己對他說的那些話,不覺歉然,吶吶地說:「對不起!那天晚上我不該說那些話,我不是有意的。其實,你的笑容讓我覺得很安心。」

    「真的?你真的這麼認為?」狄明威眼睛一亮,眸中閃著驚喜。

    他知道大家為了怕他難過,都不在他面前提起項平的事,而趙意中每每不經意提起,她總是一副歉疚的表情。他討厭這樣,他不希望她因為如此而覺得不安,所以才對她流露著溫和的笑。  

    那是他對她的柔情,只是,他跟她之間,始終隔著狄項平--而現在,也許又多了個段平。  

    「真的!」趙意中點點頭,說:「你的笑容讓我覺得心安,可是……」可是卻隔了一層隔-和距離;她咬咬唇,不願再重提不愉快,改口說:「那晚害你發高燒,又沒去探望你,真的很抱歉!」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狄明威邊說邊跨上單車。「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趙意中展顏一笑,輕輕躍上後座;鄧冰婷卻遠遠地跑來,還大聲地叫著狄明威。趙意中和狄明威不約而同回頭看去,然後相視一眼,趙意中先調開視線,避免尷尬。  

    「明威!」鄧冰婷擋在單車前,抓著狄明威抹在車把上的手臂,喘息說:「太好了!我還是趕上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對不起!冰婷,我要送意中回去!」狄明威明白地拒絕。  

    「為甚麼?你們不是已經解除婚約了嗎?為甚麼你還要送她回去?她都不顧你的自尊,讓你受大家的恥笑,你為甚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亂說話!」狄明威平心靜氣,聲音略顯低沉。  

    鄧冰婷臉色微微一變,表現出些許的委屈和難堪--狄明威的心裡還是只在乎趙意中;不管她怎麼做,他喜歡的人還是趙意中。  

    她實在不甘心!趙意中有甚麼好?有甚麼值得他喜歡?但他心裡想的卻都是趙意中!他從不肯多看她一眼,她始終無法抓住他的心。  

    如果沒有趙意中,狄明威就是她的了。  

    但她知道,他是關心她的,他不會忍心-下她不管,他總是盡心為她著想,只要她需要他,他就會在她身邊。  

    是的!她知道!他比誰都關心她,絕不會棄她而不顧。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絕不能失去他。  

    「明威,今天奶奶很晚才會回家,我一個人很寂寞,拜託你陪我回去,好不好?」鄧冰婷昂著臉,祈求地看著狄明威。  

    「對不起!冰婷,我不能陪你!」狄明威搖搖頭,逕自踩動單車。  

    「明威!」她猛按住車把,不肯讓他走。  

    「明威,我想我還是……」趙意中想跳下車退開。  

    狄明威卻伸手攔住她,語氣非常堅定地對鄧冰婷說:「冰婷,對不起!我還是不能陪你回去!而且,以後也不能了!你自己要多努力,別讓鄧奶奶擔心。」  

    他踩動單車,迎著夕陽離去,留下一臉失望及嫉恨的鄧冰婷。  

    「明威,這樣好嗎?留下她沒有關係嗎?」趙意中感到些微的不安,回頭望了一眼鄧冰婷。  

    「沒關係,她自己會回去。」

    狄明威慢慢瞭解麻麻說的話約含意了。同情不是愛,他不能一輩子看著鄧冰婷,一生一世跟在她身旁;他只能適時地鼓勵她,在他能力許可範圍之-幫助她。他對她的關心,也只能僅於一定的限度,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他無法、也不能成為她的依賴。  

    重要的是,他對趙意中的感情,已經竄-到起了佔有的慾望。在這樣的心情下,他無法無視於她對他和鄧冰婷之間的謠傳所產生的任何誤會。  

    他也慢慢瞭解麻麻那些話的道理。基於道義,他不能去下鄧冰婷不管,但他的關心必須要有限度,而且,他不是她一輩子的倚靠。  

    單車在平坦的道路上飛馳,感覺就像乘風奔馳。十數分鐘後,車子停在趙家門前。

    趙意中跳下車,推門進去,小黑聽見聲響,搖著尾巴「汪汪」地奔出來。  

    「進來坐一會兒,爺爺應該已經回來了。」地拍拍小黑,回頭對狄明威說。  

    「下次吧!」狄明威搖搖頭。「麻煩你跟爺爺說一聲,我向他借的書還沒讀完,過一陣子才能還他。」  

    他已經快讀完魏祖孟德,但始終差那幾十-;自從他和趙意中解除婚約後,他就覺得「心灰意懶」,無心百繼續下去。  

    「好!」趙意中點頭,看著他迎著夕陽而去;小黑也在一旁以同樣的惆-目送他的背影。  

    麻麻從裡頭出來,看見狄明威騎車離開,走到玄關問:「那不是明威嗎?怎麼不進來?」

    「他說下次再進來。」趙意中脫掉鞋子上玄關,對正在客廳裡喝茶的爺爺說:「爺爺,明威說,跟你借的書,過一陣子再還你,他還沒看完。」又對在旁閱讀的父親成了一聲,然後說:「我先上樓了!」

    麻麻看著她蹦蹦跳跳地跑上樓,一味地搖頭歎氣,無奈地對爺爺和意中的父親說:「唉!真不知他們兩個是怎麼想的!好端端的為甚麼要解除婚約?我真不明白!」

    趙意中和狄明威解除婚約,對麻麻是個很大的打擊。長久以來,她一直對「趙-小兒科」後繼有人一事惑到無比的欣慰;現在一切還得重頭來,她覺得無比的失落。  

    「他們既然堅持,我們也沒有辦法。」意中父親說:「他們有他們的想法,我們也不能勉強。反正婚約都解除了,再擔心也沒有用,就順其自然吧!」

    意中的父親想得很豁達,他認為姻緣天注定,操心太多只是自尋煩惱。  

    「唉!」麻麻又歎了口氣。  

    爺爺沒說半句話,只微笑地喝著茶。  

    等狄明威讀完魏祖,他一定會想讀意中,而傾心於她獨特的魅力。他們之間的紅線始終都存在的,儘管現在是「欲理還亂」,但是,那份牽繫,始終堅紉的存在。  

    「別擔心,他們兩的緣份早就注定了!」他喝口茶,瞇眼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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