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洛陽城今兒個喜氣洋洋,東西二門皆辦起喜事來了。
大紅花轎在凌府門前等候新娘;紅布衣裳的鼓隊則在權府門前等候新郎。
兩戶人家大門口外擠滿人潮,大夥爭先恐後,想一睹這城裡有始以來的大事。
凌語懷一身鳳冠霞帔地出現在大廳,舉止輕柔地拜別祖先與雙親。梅兒為她蓋上紅帕後,媒婆帶頭出凌府,將新娘送進花轎,一喊起轎,大票人馬便開始前進。
另一方面,權品騏以一身光彩奪目的紅衣裳踏出權府,輕鬆上馬後,便伴隨著響徹雲霄的鑼鼓聲,迎娶隊伍開始緩緩前進。
東門嫁女兒、西門娶媳婦,說有多巧就有多巧,二門親事居然湊在同日舉行,可真為洛陽城染上一股熱鬧氣氛。
在凌語懷當回凌家大小姐,權品騏也不負眾望考取功名,成為文武狀元郎之後,雙方父母就為他們各自訂了門親事。
凌家將與大學士之子結親,權家則與洛陽名氣盛大的名將之後薛家結親,雙方都是有名人士,皆深受皇上喜愛。
凌語懷坐在轎內,百般無奈。她就要嫁人,而且還是從未謀面的男子,真虧對方有膽識,居然不在乎她這差點以男兒之身繼承武館的女子,想必對方之子若不是瘋子,就是有缺陷之人。
唉!雖然早猜著恢復女兒身只有嫁人一途,但她還是心有不甘。驀然間,她回憶起過去的種種,十八歲前的生活情況是歷歷在目,尤其與權品騏共同生活不到一年的日子,更是她心中無法抹去的記億。
她欺騙他,兩年前當她身份曝光時,他那驚愕的雙眸深深烙印在她心裡。她並非有意欺騙他,倘若當時她沒受傷就好了。
唉!罷了!現在還在乎這些有何用呢?兩年來他始終未來找她,甚至連一封信也不曾來過,由此看來他已經忘了她了吧!
近一年的朝夕相處,如今化作雲煙。倘若時光可以倒轉,她寧願與他成敵人,也不願與他結為知己。
憶到此,凌語懷的心抽痛起來,而那莫名其妙的抽痛也挑起了她心中的遺憾及憤恨。
那笨蛋難道就不能理解她為何無法向他道出身份的原因嗎?相信自從她恢復女兒身後,全洛陽之人都已知曉她的無奈之處吧。
無心的欺騙,大家都能諒解,為何唯獨權品騏始終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呢?就算不願見她,捎一封信也可以啊!
凌語懷心痛之際,花轎突然停下,外頭的嘈雜聲引她回神。
「梅兒,出了什麼事嗎?」她掀起小窗簾問道。
梅兒緊張道:「是權府的迎親隊伍,跟咱們面對面碰頭了。」
什麼?權府……迎親?
「新郎是誰?是不是權品騏?」她萬分震驚地道。
「是權公子沒錯。」
凌語懷錯愕不已。什麼?他……他要成親了?甚至還與她的出閣是同一天。
這樣的情況、這樣的方式……天呀!為何他們總是在對峙的場面相遇呢?
無奈的心中忽地湧上許多不快,她——然道:「梅兒,叫對方讓路!」
「可是……小姐,咱們正在橋上,除了一方退回去,否則無法通過。況且權公子還是狀元郎……」梅兒怯怯地道。
「我管他色狼、野狼,總之叫他們退回去。快去說!」凌語懷下令道。
沒錯!權品騏辦到了!文武狀元的頭銜全由他一人奪得,不但深受皇上喜愛,更是朝中臣子眼中的最佳女婿,就連這場婚禮也是朝中魏丞相從中牽線,怪不得對方的迎娶陣容完全不輸給凌府嫁女。
「是,小姐!」梅兒匆匆離去。
權品騏望著大紅花轎,心情複雜。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與凌語懷如此有緣,就連成親也在同一天。
她……要嫁人了?
哈,說的也是,她是女人嘛!除了嫁人還能如何?權品騏腦海裡閃過昔日往事,兩人相互扶持,在書院生活的點滴如浪濤似的湧入他心中。
不知這兩年來,她……是否還記得他?
兩票迎親人馬在橋上進退兩難,梅兒走上前,膽戰心驚地朝位在駿馬上,氣勢不凡的權品騏道:「權公子,抱歉……我家小姐趕吉時,可否……請讓路。」
權品騏回神,還未答話,他身旁的一名手下大步跨前,喝道:「大膽丫鬟!你不知道我家權公子是狀元郎嗎?居然要狀元郎讓路,你不想活啦!你家小姐趕吉時,我們也趕良辰。識相點,快點退回去,讓我們先過,聽到沒!」
梅兒受到驚嚇,趕忙行禮,「請權公子見諒,媒婆說我家小姐若錯過吉時,會不吉利。請權公子……」
「去去去,你家小姐是什麼大人物。我們狀元郎若誤了良辰迎娶,當心你家小姐幾條命都不夠賠。」權家媒婆甩起繡帕,在一旁大呼小叫。
「這……可是……」梅兒被眼前之人凶得無法回話。
權品騏明白大夥不能僵持在橋上,正打算下命退回時,端坐在轎內的凌語懷早已將對方氣勢凌人之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氣急敗壞地扯下紅帕,不假思索地飛出轎子。
凌語懷使展輕功,轉眼之際來到梅兒身旁,她忿然轉身,纖細身影牽動衣裙,隨風飄逸,優雅迷人,鳳冠之上所縫綴的珠子也輕鬆搖擺起來,那清秀五官染著嬌艷胭脂,宛如天上仙子降臨般,震撼在場所有人。
凌家媒婆刷白了臉,梅兒的臉色則變得慘綠。
權品騏驚悸著,征怔地望著眼前這美艷女子。她……是語懷嗎?
兩年前,當他知曉她的身份,惱她欺騙自己時,她仍一身男裝。如今見著她恢復女裝,竟是如此撼動他的心,還有……那雙吸引他的自信眸子……
凌語懷無視他那驚愕神情,大剌剌地面對他,「狀元又如何?狀元就了不起嗎?你們權家勢力強,我們凌家也不是好欺負的。要我們讓路,門都沒有!」哼!他算什麼,若她不是礙於答應雙親要求,當今狀元絕對非她莫屬。
權品騏見她氣勢傲然,眼裡閃過許多喜悅。她沒變,依舊是那火爆脾氣,凡見不慣之事必挺身而出,甚至忘了自己此刻可是位新娘子。
「凌小姐,抱歉,手下們一時心直語快,若有冒犯請多包涵。」他拱手道。
見他彬彬有禮的回話,凌語懷心中泛起怒火,「既然知錯,還不快讓路。權公子!」
多陌生的稱呼,好似他們從未相識過。權品騏心中也染起不悅,「讓?凌小姐真愛說笑,你要嫁人,我要娶人,大家平等地位,憑什麼要我先讓!」
「權品騏,你的意思是不讓路羅!」她怒瞪他。
他輕笑,「讓又如何、不讓又如何?」
「你——」
他知道他惹火了她,但他就是無法克制心中的莫名怒火和嘴巴。「怎麼?你就這樣急著嫁人嗎?倘若真是,那本公子就委屈點讓路好了。」他再度口是心非,嘲諷著她。
凌語懷受不了了。好端端的出閣之日,他居然嘲笑她,還羞辱她。
「權品騏!」她怒吼一聲,旋身躍起,朝他出掌。
權品騏眼明手快,躍離馬上與她過招,隨即引來週遭的尖叫。
梅兒急得快哭出來,兩方媒婆早已被他們的舉動嚇到,昏厥過去。
凌語懷掌風快又狠,權品騏應對也不含糊,兩人對招毫不相讓,雙方人馬紛紛退後,橋中一下讓出空間,更助長兩人的對峙。
東門新娘,西門新郎,本該是人人羨煞的兩樁好姻緣,豈知在途中發生爭執,相互打起架來。
兩人各懷心事地開打,卻不知婚事已成笑話,這東、西兩家再度成為洛陽城的最新話題。
凌府
「胡鬧!一個代嫁新娘居然拋頭露面還打架,你真是越來越放肆!」凌鷹拍桌咆哮,氣得額上筋脈隱隱抽動。
跪在祖先牌位前的凌語懷正低著頭反省。
凌夫人從未見丈夫如此氣憤,開口道:「相公,別氣了,咱們還是快點想法子補救這樁婚事吧!」
凌鷹拳頭一緊,「補救?沒得救了!女兒和人打架一事早傳到大學士柳大人那兒,一早我就收到對方來信,他們決定取消婚約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那現在……」
「現在咱們女兒不但成了全城的笑柄,就連親事也沒人敢上門來提了!」凌鷹道出女兒鬧事的下場。
凌語懷不發一語,依舊跪在地上。
凌夫人瞧女兒什麼話也沒反駁,心裡多少明白,尤其當她聽見與女兒打架之人是權府的大公子時,只能無奈搖頭。兩年前女兒失魂落魄回府後,她就擔心不已,趁著邵翊然與郝震烈他們來訪時才明白真相。
「好了!既然對方取消婚約,那就別再責備懷兒了。懷兒,你起來,回房吧!」凌夫人將女兒扶起。
「不准起來,繼續跪!沒跪著三天三夜不許起來。」凌鷹氣憤道完,甩袖走人。
凌語懷明瞭,再度跪下。
「懷兒……」凌夫人心疼喊道。
「娘,一切都是我的錯,爹會生氣也是應該,你就別理我,回房休息吧!你放心,我沒事。正好……我也想冷靜一下。」凌語懷平心靜氣地道。
凌夫人瞧出女兒眼裡的懇求,明白道:「娘去叫人弄些吃的過來吧!」
「謝謝娘。」凌語懷見母親出去,將門關上後,她垂下雙肩,坐在地上。
好啦!這下可好!不但婚事吹了,說不定以後也別想嫁了。都是那可惡的權品騏,明知她脾氣,還故意招惹她。
罷啦!不嫁就不嫁!大不了一輩子獨身,自在又逍遙,多好!凌語懷安慰自己之際,淚水不知為何悄然落下。
她驚愕面頰上的濕潤,一顆心不聽話地糾結在一塊,令她感到呼吸困難。
她……哭了!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哭呢?不用嫁人不是她夢寐以求之事嗎?為什麼……為什麼她會……
凌語懷無法理解自己的複雜心情,只能任憑淚珠頻頻滾落。
她杏眼迷濛地望著祖先牌位,思緒卻飄向一名男子身上,那名與兩年前截然不同,身影更加瀟灑俊逸的男子……
權府
「荒唐!虧你還是皇上親點的狀元,竟然當街不顧形象和別人的新娘出手打架,簡直荒唐到極點!」權雅士無法原諒兒子的魯莽行為。
權品騏跪在祖先牌位前,接受父親的斥責。
權夫人不忍心,挺身為兒子辯護,「好了!相公,騏兒又不是故意,就當意外,咱們和薛家無緣結親不就得了。」
權雅士停下來回踱步的身子,朝兒子罵道:「騏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爹平時如何勸戒你,當時只要你退讓,就算誤了良辰又如何?結果你不但誤良辰,還沉不住氣和對方打架,你——氣死我了!」斥責不下去,他索性甩袖走人。
權夫人擔心丈夫,趕忙追出去。
權品騏未起身,依舊跪著。
權品淵悄悄進門,來到兄長身旁,「好啦!大哥,爹走了,起來吧!」
權品騏沒移動身軀。半晌,他輕歎氣,「品淵,薛家有說什麼嗎?」
權品淵知道他想繼續反省,找了張椅子坐下。「薛夫人已經來信,決定解除婚約,還說一切就當無緣,另外要咱們別在意,他們不會介意的。老天,瞧咱們錯過什麼好親戚。」
權品騏擰眉,「我知道是我不對,行了吧!」
權品淵笑了笑,打量向來完美無缺的大哥,「喂,大哥,你……當時為什麼不讓路呢?」多年的兄弟情,打死他都不相信大哥會是愛面子和愛計較之人。
權品騏斜瞪他一眼,權品淵觸及他冷酷之眸,立刻縮了身子。
「呃……大哥,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小弟這就為你準備點心去,你慢慢跪吧!」說完,他急忙走人。
聽見關門聲,權品騏身子一個鬆懈,以手撐額,他緊閉雙眸,混亂的腦子竄進種種事件,尤其一名女子身影更佔據他所有空間。
上天捉弄人,兩場歡天喜地的婚事竟演變成這模樣,究竟權品騏與凌語懷的未來將是成情人,抑或成敵人?
三年後
凌家公子凌傲小小年紀便已俊俏又傑出,打起拳來傲氣十足、讀起文章豪氣萬干,想必將來不可小觀。
凌鷹為慶祝兒子滿六歲,特地邀請親朋好友共聚一堂,並藉此機會將兒子好好介紹一番。
而凌傲的彬彬有禮贏得不少讚賞,凌夫人在一旁驕傲不已。
凌傲笑容滿面的應付貴賓,最後以習武退席來到庭院。
總算鬆口氣的他輕撇唇角,見到梅兒,上前道:「梅兒姊姊,等等!」
梅兒停下,「少爺,有什麼事?」
「我姊姊呢?」
「小姐知道有賓客來,一早就溜到後山去了。」
凌傲向她道謝,「那我去找她,麻煩你跟我爹娘說一聲吧!」
梅兒來不及阻止,瞬間便見凌傲消失了蹤影。
凌傲奔到後山,一下就見到大樹上的人影,他丹田一提,輕鬆躍到樹幹上。
凌懷語依靠在樹上,手中縫製著東西,感受到一抹熟悉身影,她懶懶地道:「小鬼頭,賓客都走了嗎?」
「還沒。」
「那你怎麼跑到這,不怕挨罵?」
「爹和娘才捨不得罵我。對了,姊,你在這做什麼?」
「縫你的禮物,瞧你這姊姊對你多好。」
凌傲笑了笑,「謝謝你,我的好姊姊。你放心,為了不辜負你的心意,小弟我絕對會穿到它破爛為止。」
她斜睨他,嫣然一笑,停下手,輕點他的額。「你喲,這張嘴甜死人不償命。凌家上下全讓你騙倒了。」
凌傲揚眉,說起他的鬼點子可不比凌語懷差,不過,他可不像凌語懷那樣直截了當地鬧事,這點他比她聰明多了。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繼續動手,語氣懶洋洋,「對了,別再騙我說有人來提親,這種老套之事我從來不信。」
凌傲當然明白,自從三年前凌語懷出嫁未成,便再也沒人敢上門提親了,想來真人沮喪。不過當事人似乎樂此不疲,反倒一天比一天快樂,完全不把成親放在心上,但卻急了週遭之人,尤其凌家夫婦更是頭痛,因為下個月凌語懷就滿二十一,這過了二十年頭還想嫁人,難喔!
「你放心。我來是想告訴你,剛剛我聽到爹娘和賓客提起你,說等你滿二十一就送你入宮。」凌傲忙不迭地道。
「什麼?送我入宮,怎麼回事?好端端為何要將我送入宮?」凌語懷差點刺傷手指。
「還不是郝大哥。他認定你若繼續待在家,絕對嫁不出去,所以將你的畫像送進宮,等候皇上下旨,召你入宮當才人。若運氣好讓太子看上,說不定還能成妃子,為凌家沾光。」凌傲將聽來的消息道出。
凌語懷瞠目,很快翻身躍下樹,飄然地直立於地。「開玩笑,我才不入宮!」
深宮多怨婦。她好不容易逍遙自在,現下要她入宮和人爭妃,傻子才想進宮呢!
「姊,你上哪?」凌傲在樹上對著準備離去的她叫道。
「去抗議!」她沒回頭,悻悻然地朝屋子疾步走去。
凌傲輕笑,喊道:「來不及了!聖旨已下。姊,你認命吧!」
什麼!凌語懷身子一個煞住,震驚地怔住了。
長安
凌語懷任由兩旁侍女帶著她踏進一處富麗堂皇的寢宮,只見高貴座椅上端坐著一位氣質高雅的婦人,瞧她嬌柔儀態,溫柔容貌,令人如沐春風。
「參見皇后!凌語懷帶到。」兩名侍女跪下喊道。
凌語懷差點軟腳,趕忙跪下,「民女凌語懷,參見皇后。」原來她是皇后,怎麼?不是去見皇上嗎?
「你們都退下,哀家想與凌小姐單獨談話。」皇后開口道。
見週遭之人全退下,凌語懷緊張地不禁嚥下口水。
皇后瞧出她的不安,淡然一笑,「凌小姐,你起身吧!過來這陪哀家聊聊。」
什麼,陪……她聊天!凌語懷莫名其妙地起身,「謝皇后!」
她匆匆來到皇后身旁,在她暗示下坐定位,頭始終沒抬。
「語懷,哀家如此稱呼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皇后想怎麼稱呼,語懷都沒問題。」她慌張回道。
皇后輕笑,「瞧你緊張,放心。哀家不會吃人,哀家是因為聽到許多關於你的事,十分好奇你這位洛陽奇女子。」
「聽到我的事?」是誰那麼大嘴巴!
「郝大人與邵大人,相信這兩位你也認識吧!」
好啊,原來是郝震烈和邵翊然那兩個混蛋,不好好當官,沒事跟皇后嚼什麼舌根!
凌語懷暗自咒罵起來。
皇后似乎瞧出端倪,「哀家聽說你文武雙全,若不是因你是女兒身,還打算爭文武之冠。」
「讓皇后見笑,那些都已過去。」凌語懷尷尬地道。
皇后笑容可掬,伸手握住她的手。「既然過去,那哀家就不提。哀家今天請你來,是想問你可否願意擔任晉陽公主的少師。」
「什麼?擔任公主的……少師!」凌語懷對於這職位感到萬分震撼。
「雖說是少師,其實是希望你能成為她的朋友。晉陽自小身體弱,差點夭折,好不容易活下來,哪知她個性古怪,不愛理人,除了與她四皇兄親近外,沒個知心朋友,哀家好擔心才想召你入宮。語懷,你能答應哀家這心願嗎?」
「皇后千萬別這麼說。能擔任公主的良師益友,是語懷的榮幸。皇后放心,語懷絕不會讓皇后失望。」
皇后心喜,「真的,太好了!這麼一來哀家也就寬心,今後就請你多費心指導公主。」
凌語懷充滿自信地深深一笑,同時心中也大大鬆口氣。幸好是擔任公主的少師,而非入宮爭妃,對於將來,她總算安心了。
凌語懷與皇后相談甚歡,有說有笑,才不過一會兒工夫,皇后便已對她滿心喜愛,尤其她那不做作及不諂媚的個性,更得皇后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