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流浪漢 第六章
    「裕博,看你現在過得這麼好,我就放心了!」周拓傑輕拍他的肩膀關心道。

    馬裕博笑了笑,「謝謝!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記得自從離開他的住處後,就沒再聯絡。

    周拓傑得意地笑道:「找人這種事,你想難得倒我嗎?」身為律師,多少也認識一些「調查員」嘛!

    馬裕博見他依舊不改那大言不慚的模樣,無奈地笑著搖頭。自從他被判刑之後,週遭的朋友對他是敬而遠之,只有周拓傑不但關心他,甚至還為他照顧生病的母親,對於他,馬裕博永遠只有感激。

    周拓傑見馬裕博神采奕奕、全身充滿活力,而且還交了女朋友,心中總算放下一顆大石。

    其實周拓傑會如此照顧馬裕博,全是因為當年馬裕博的父親與他父親是軍中好友,只是退役後就斷了音訊,而當他父親知道馬裕博的遭遇後,就特別交代他務必盡一切所能為他們做到最好。後來,他深入瞭解案子,更加深信馬裕博絕對是無辜的;偏偏證據不足,令他層次挫敗、信心大失。

    「對了,你是怎麼釣到她的啊?」周拓傑挑眉問道。

    馬裕博蹙了眉,「別用『釣』這字眼,很難聽的!姿潔是這家餐廳的老闆,當初要不是她僱用我,我早成了流浪漢!」

    「所以為了報答她,你就跟她交往?」周拓傑直言直語、毫不客氣。  

    「阿傑,你可別胡說:我才不像你那麼花心,見一個追一個,我是真的很喜歡姿潔,所以才想跟她交往。你應該是最瞭解我的人了,沒想到居然說出這種話。」馬裕博不悅地瞪著他。

    周拓傑當然瞭解他的個性,擰了一下眉,「別生氣嘛!我隨口說說的,誰教你一句話也沒說就突然離開我的住處,太不夠意思了吧?」

    馬裕博出獄後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周拓傑二話不說就帶他到自己的住處。沒想到一住便是兩個月,雖然周拓傑不介意,但馬裕博卻不好意思,才會一找到工作就連話也忘了留便離開他的住處。

    「我是因為不想再麻煩你,才會一有工作就離開。」

    周拓傑明白地點頭,想想他就是欣賞馬裕博這為人著想的個性,才會跟他交朋友,不是嗎?「好啦!過去的事就算了!裕博,說真的,你到底跟她是怎麼認識的?她不知道你坐過牢嗎?居然還敢僱用你,甚至當你的女朋友。」他好奇地問道,對於馬裕博的生活大大改變產生了興趣。

    馬裕博笑了笑,在周拓傑這朋友面前,他是很坦白的。「說到我們相遇的經過,肯定會讓你大笑三天三夜,其實姿潔就是當年我跟你提到,在海邊遇見的那名女子。」

    霎時,周拓傑一愣,「什麼引她就是三年前跟你在海邊吵架的那個女人?這麼說……她就是你的不在場證人羅!」原來如此,真想不到事情會如此演變,三年前,他們一直尋找的人,現在居然出現了。

    「沒錯1就是姿潔,那天我就是跟她在海邊吵架。」想起三年前他們碰面的情景,馬裕博忍不住笑了出來,緣分真是奇妙!

    「拜託!裕博,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馬上告訴我呢?」周拓傑斥責他。

    馬裕博不明白,「這……很重要嗎?」

    周拓傑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天呀!這當然重要羅!裕博,難道你不知道她就是你洗刷罪名的關鍵嗎?」

    頓時,馬裕博瞭解他的意思,笑了笑,「無所謂,反正牢都坐了,現在就算洗刷了,又能怎樣呢?」

    「笨蛋!就因為你坐的是冤獄,所以才更應該洗刷罪名,讓司法還你清白,讓國家賠償你的損失啊!」周拓傑情緒略微激動。「裕博,其實今天我會來看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打算替你翻案!」他將采此的真正目的道出。

    馬裕博訝異,疑惑地問道:「翻案?」

    「沒錯!原本來這一趟,我並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有了許姿潔這最有力的證人,我絕對相信自己能為你洗刷罪名。」周拓傑熱血沸騰地說道。

    馬裕博望著他,其實撇開周拓傑那風流個性不說,他真的是一位厲害的辯護律師,他接手的案子很少會出現敗訴,就算真的敗了,他也能想辦法將刑期減至最低。

    不過周拓傑現在說的話,馬裕博還是聽得一頭霧水,「阿傑,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拓傑緩和情緒,面對他,「今天我來這兒,除了要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之外,還有一件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消息?」

    周拓傑猶豫了一會兒,再望了櫃檯一眼,見到正在忙碌的許姿潔後,才壓低聲音,「其實我是來告訴你,你未婚妻一個禮拜前已經恢復意識。」

    「什麼?!梅儀醒了!」馬裕博無法書信地喊道。

    「嗯!現在人還在醫院接受檢查,聽她的主治醫生說,她已經恢復所有記憶,行為也跟正常人一樣,想想這也算是一個奇跡吧!」周拓傑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馬裕博展露出興奮的笑靨,「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醒了!她終於清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自從知道柯梅儀成為植物人之後,他每天都活在內疚之中,雖然他是無辜的,但他一直認為自己也要負一大半責任,因為當年要不是他丟下她離去,她也不會被人推下樓,成為植物人啊!

    周拓傑明白他的想法,「裕博,你知道嗎?柯梅儀的清醒將是你洗刷罪名的機會,只要……她願意說出她肚子裡的父親是誰,我相信法官會還你清白的。」

    聞言,馬裕博臉色霎時刷白,「阿傑,你……你在說什麼?」

    「你別跟我裝糊塗,你以為我這律師當假的呀?三年前要不是你一口承認自己是柯梅儀腹中胎兒的父親,相信就算沒有許姿潔這位證人,你也絕對不可能坐牢的。」周拓傑濃眉緊蹙地瞪著他。這輩子沒見過像他這種爛好人,寧願自己被冤枉,也不願讓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名譽受損,真是敗給了他那笨蛋個性。

    「你在說什麼?我不是說過了嗎?梅儀肚子裡的孩子…的確是我的,你怎麼……」馬裕博依舊說出當年同樣的話。

    這次周拓傑是鐵了心,狠狠地反駁道:「柯梅儀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是你大學學長孫遠的。」

    「什麼?!是他的?怎麼可能……」馬裕博一時大意,震驚地喊道。

    周拓傑白手中的袋子裡取出一份文件,丟到他面前。「這三年以來,我一直在調查他們的事。孫遠是有婦之夫,他跟柯梅儀會相識,應該就是你帶她去參加大學聚會那次。之後,他們一直保持聯絡,接著偷偷來往,兩人的親密關係遠遠超乎你的想像。」

    馬裕博緊張地翻閱資料。「原來如此,這麼說……當年推梅儀下樓的兇手就是他羅!」

    「一定錯不了!那天你離開之後,她就被人推下樓。我猜一定是她發現自己懷孕後,內心充滿愧疚才想跟你解除婚約,而且她一定還叫孫遠一塊兒過去跟你認錯。沒想到當孫遠知道她懷孕之後,慌張地跑到你的住處,想跟她說清楚,要她拿掉孩子,柯梅儀不肯,所以孫遠心一急就失手將她推下樓,而你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代罪羔羊了!」周拓傑將所有可能經過分析出來。

    馬裕博氣憤的握緊雙拳,全身顫抖不已。沒想到梅儀真正喜歡的人居然是孫遠,他真是太大意了!如果當時他早一點發現他們兩人的關係,那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啊1

    周拓傑望著他,輕歎口氣,「你別又自責了!現在我只希望你能到醫院去見柯梅儀,勸她將所有事情的經過說出來,否則你真要被冤枉一輩子了!」

    「什麼?!你……你要我勸梅儀說出真相?不……不可以……如果她說了,那……」馬裕博緊張不已。

    「馬裕博,你是想氣死我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為柯梅儀著想,難道你就真要為孫遠代罪一輩子嗎?」受不了!這笨蛋是想氣死他嗎?周拓傑氣憤地說道。

    馬裕博猶豫了一會兒,內心掙扎地偏過頭,頓時見到端著咖啡的許姿潔,「姿潔……你……」都聽到了嗎?

    許姿潔緊緊拿著托盤,好穩住顫動的手,淡然地笑道:「你們剛剛說的我全聽到了。」  

    馬裕博慌張地起身,「姿潔,我——」

    「阿傑,真對不起,因為我看你們一直在聊,所以不好介入,這……咖啡有點涼了!你等一下,我再換一杯給你。」說完,避開馬裕博的視線,正想轉身。

    「不用了,姿潔,我有事先走了!待會兒還有庭要出,所以改天吧!」明白他們兩人需要好好談談,周拓傑起身道別。

    許姿潔牽強地勾起嘴角,「那…下次我再好好招待你……不送了!」說完,立刻端著咖啡朝櫃檯而去。

    馬裕博望著她,周拓傑輕拍他的肩,「裕博,好好想想,我還是希望你能先到醫院去看看柯梅儀,至於其他的事,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馬裕博明白地點頭,周拓傑才緩緩離開餐廳。

        

    小芳望著端回咖啡的許姿潔,感受到不對勁的氣氛。「許姐,怎麼了?馬大哥的朋友為什麼走了?不喝咖啡了嗎?」

    「周先生還有事先走了!小芳,這杯咖啡就讓你喝吧!」許姿潔將咖啡交給她,接著進到櫃檯裡開始擦拭那些乾淨的杯子,整顆腦袋是一片空白。

    小芳從沒見過臉色如此難看的許姿潔,「許姐,你——」

    「姿潔,我有話跟你說。小芳,餐廳先交給你。」馬裕博來到櫃檯,迅速拉住許姿潔的手就朝廚房而去。

    「是!沒問題!」小芳明白地回答。

    「裕博,你幹什麼?我還有很多事沒做——」許姿潔緊張地想掙脫被他緊扣住的臂膀,視線無法面對他,一顆心害怕他將對她說出的話。

    昨天才決定交往,今天就要分手了嗎?天呀!她該怎麼辦?這會兒她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呢?

    聽到馬裕博的未婚妻清醒時,許姿潔整個人怔住了,再聽見他為了未婚妻而承擔一切罪名時,她的雙腳彷彿失去力量,一步也跨不出去。

    他……一定很愛柯梅儀吧?否則不可能為她做到這般地步咽!

    許姿潔發現自己眼眶濕潤,整顆心全糾結在一塊,那應該是妒忌與心痛吧!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如此在乎他。

    馬裕博將許姿潔帶到廚房的角落,正想開口時,許姿潔忍住淚水面對他,「裕博,到醫院去看柯梅儀吧!」

    馬裕博怔了怔,「姿潔!」

    「她好不容易才清醒,相信你一定也很想去看她吧!」許姿潔雙唇微顫地說道。

    見她拚命強忍淚水的模樣,馬裕博心疼地將她一把抱住,緊緊擁在懷裡,激動地喊道:「姿潔!別這樣,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會跟你告白、跟你交往,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承認當我聽到梅儀清醒的時候是很高興,但是我踉她早就已經過去了!三年前我就知道梅儀愛的人並不是我,而自從遇見你,我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覺中被沖淡了,甚至還懷疑自己是否曹對她付出過感情,或是我真的有愛過她嗎?」

    聽到這裡,許姿潔全身一僵。

    馬裕博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注視她,「也許我現在說什麼,你都會懷疑,但我還是要明白、清楚的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是認真的,只要想到你,我的心就充滿興奮和幸福,面對你我更加在乎,更想好好疼愛你,這種感覺是我從未感受過的啊!姿潔,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他愈說愈激動。

    許姿潔的淚水再也無法阻止,瞬間奪眶而出,面對他如此深情的告白,先前的猜測與不安早就煙消雲散了啊!

    她抬起手,輕撫他的臉龐,感動得哽咽道:「我相信你;裕博,我真的相信你,所以……我們一塊去醫院看柯梅儀吧!至於真相,一切由你決定。好嗎?」

    馬裕博聽著她的話,明白地點頭,「好,我們一塊去,只要見她一面,知道她設事,我們就離開。」

    「嗯。」她微笑。

    馬裕博暗自鬆了一口氣,低頭便吻住她。

    許姿潔伸手環住他的頸項,熱情地回應。

    「咳咳咳……」門口傳來小芳的咳嗽聲。

    兩人一驚,連忙分開。

    小芳背對著他們喊道;「馬大哥、許姐,我知道我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但是外頭已經來了不少客人,小林今天請假,我一個人真的快不行了,所以——」

    天呀!她差點忘了現在還是營業時間,許姿潔臉一紅,「我知道了!」說完,急忙衝出廚房。

    小芳朝馬裕博丟了個讚賞的目光,隨即笑嘻嘻地離去。

    馬裕博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餐廳的休假日,馬裕博與許姿潔來到一所私立醫院,兩人並肩走在長廊上。

    彼此誰也沒開口地默默走著,來到病房外,馬裕博遲疑地說道:「姿潔,我想……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

    許姿潔明白地點頭,「那……我在外面等你吧!」

    「嗯。」他對她溫柔一笑,敲了門後,走了進去。

    許姿潔望著他闔上門,轉身想到別處走走;沒想到才走不到三步,就聽見一陣怒吼聲——   

    「你這殺人兇手,給我滾出去!」

    「砰」一聲,只見馬裕博被一名中年男子狠狠地推出病房,跌坐在地面上。

    許姿潔驚嚇地衝到他身邊。「裕博,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一定眼就看見他右臉頰上的紅腫,「怎麼回事?你的臉……」

    馬裕博伸手向她表示沒事,接著忍住疼痛起身。「沒事,你別緊張,這點傷很快就會好了!」

    「可是——」

    「兇手,居然還敢來找小梅,她被你害得還不夠嗎?她好不容易才清醒啊,你還想來刺激她嗎?」柯父怒不可遏地吼著,全身都顫動起來,眼眸進出的怒火直逼馬裕博。

    馬裕博將許姿潔帶到身後,朝柯父低頭,「伯父.對不起!」除了這句,他無話可說。

    「對不起就可以算了嗎?」柯父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你這殺人兇手,我真沒想到你這麼殘忍,不但害死自己的孩子,就連小梅也不放過。你說,我們小梅哪裡對不起你?你要如此害她,你說啊!」柯父激動地搖晃著他。

    「對……對不起!」馬裕博呼吸困難地說道。

    柯父眉一糾結,一拳再度揮過去。

    「砰!」馬裕博整個身子撞上牆,這時已經引來許多圍觀的人。

    「裕博,你沒事吧?!」許姿潔見到他挨揍,整顆心全揪在一塊,疼痛直竄心頭。

    頓時,一股怒意燃起,她朝柯父狠狠瞪了一眼,「你太過分了!裕博根本沒有錯啊!你憑什麼罵他,甚至動手打他?」

    柯父無法置信地望著許姿潔,再見到她扶住馬裕博的身子,更加氣憤,「馬裕博,你這混蛋、殺人兇手,你當初就是為了這女人才拋棄我家小梅的,對不對?你根本是人渣、社會的敗。類,你根本沒資格出獄,你應該被關一輩子。」

    馬裕博全身一僵。許姿潔再也受不了,憤然地喊道:「你別太過分了,你這死老頭,在罵別人之前,為什麼不先問你女兒做了什麼呢?你就只會指責裕博的不對,你知不知道其實是你女兒——」

    「不要!姿潔,我們不是說好的,你忘了嗎?」馬裕博迅速掩住她的口,一手將她拉回自己身邊。

    許姿潔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兩人來醫院的途中就已經決定好,只要見到柯梅儀平安無事,就會直接離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從此不再提起。

    「可是他太過分!他冤枉你、譭謗你,甚至詛咒你,我——」她激動地說著,雙手輕撫他微腫的臉頰,心疼不已。

    「沒關係,這樣的情況我早就預料到了,別說了!好嗎?」馬裕博明白她的關心。

    「可是——」

    「算了,我們走吧!」馬裕博朝她溫柔一笑。

    許姿潔又氣又懊惱,卻無法對他動怒,咬緊下唇偏過頭。

    馬裕博面對柯父,恭敬有禮地說道:「伯父,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我還是要向你道歉。今天我會來看梅儀,並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跟她說一些話。如果可以,請伯父為我轉達吧!」

    「事到如今,有什麼好說的?!」柯父依舊咄咄逼人,毫不客氣。

    「請你告訴梅儀,就說一切都過去了,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馬裕博將內心的話緩緩道出。

    柯父不屑地哼了一聲,「這不用你提醒,小梅就算沒有你,也能好好活下去的。好啦!廢話少說,你快點給我滾,從今以後別再來找小梅,聽到沒有?!否則我就報警,讓你再吃牢飯。」

    「喂!說夠了沒?你太過分了吧!」許姿潔氣憤地上前。

    馬裕博及時拉住她。「別這樣,我們走吧!沒事了,都過去了!算了好嗎?姿潔!」

    聽出他難過、無奈的語氣,許姿潔只能忍住怒意地點頭,「你呀!跟我一樣都是笨蛋。」

    「半斤八兩羅!」馬裕博忍著臉頰的疼痛笑道。  

    她輕歎口氣,「算了!我們走吧!再待下去,我真要殺人了!」說完,朝柯父瞪了一眼,扶著馬裕博打算離去。

    正當他們舉步往前走時,一個嬌弱女子的聲音乍然出現,「等……一下,裕……博……別……走……」

    所有人全回頭望向那名女子。

    「梅儀!」馬裕博錯愕地喊道。

    許姿潔總算看見柯梅儀的真面目,披肩的長髮柔順地垂在胸前,嬌小的身軀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而更加消瘦,臉色雖然蒼白,卻令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剎那間,許姿潔發現自己跟她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

    她們兩人的外表雖然都看似嬌弱,但個性絕對是相反的:她獨立、堅強,柯梅儀則是無時無刻都需要被人保護。

    「小梅,你怎麼出來了?醫生交代過,你還不能隨便起來活動的。」柯父緊張地扶住女兒的身子。

    柯梅儀雙手緊緊貼著門,不停喘著氣,臉上的汗水說明她是拚命走到病房門口的。「爸,我……沒事,別趕裕博走,不要……」

    「小梅,他都背叛你交新的女朋友了,你還要見他嗎?」柯父大聲喊道。

    柯梅儀望著馬裕博與許姿潔,雙眸透著歉意,突然雙膝落地,淚水瞬間進出,「對不起……對不起……裕博……對不起……」她哽咽喊道。

    柯父怔了怔,對於女兒的行為感到詫異,「小梅,你幹嘛跟他道歉?是他對不起你啁!三年前就是他把你推下樓,害你流產又成為植物人,他是兇手啊!你知不知道?!」

    「沒有……沒有……爸,你錯怪裕博了……他從來投有背叛過我,是我……真正背叛的人是我啊!」柯梅儀拉住父親的手,淚流滿面地說道。

    當她清醒後,才知道馬裕博為了她扛下所有罪名。她原本打算將錯就錯過一輩子的,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馬裕博不但不怪她、不恨她,居然還要她忘了過去,好好的活下去。

    他如此為她著想,而她卻自私的想隱瞞所有真相。不行,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啊!

    馬裕博與許姿潔驚訝地面面相覷。

    「小梅,你到底想說什麼?」柯父一頭霧水,萬分著急地望著女兒。

    「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裕博的!推我下樓的也不是……他……」說完,柯梅儀虛弱地昏厥過去。

    在場的人全都為之一怔,只有馬裕博衝向前,一把抱起柯梅儀就走進病房。這時所有人才回神似地連忙叫護士、喚醫生,現場陷入一片混亂。

    許姿潔佇位在原地,腦海裡全是馬裕博那緊張、擔憂的神情,心頭一緊,淚水忍不住湧上眼眶。

    她硬是將淚水逼了回去,隨即轉身離開。或許……她跟他是有緣無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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