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嵐氣呼呼的瞪視金德,想不到他平常欺負女人也就罷了,現在竟連她這個幽靈也不放過!
而金德則是在懊惱,為什麼他不趕快吻下去,白白錯失了這個大好機會?
「你不要臉!你可惡!你王八蛋!你去死算了!」小嵐聲嘶力竭地吼道。
「杜小嵐,你講話斯文點!」
「去、你、的!」她一字一句從牙縫間擠出。
「你再說一遍!」金德瞇著眼,壓低的聲音讓小嵐有一瞬間感到退縮。
但她隨即又振作起來,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看。「你要我說幾遍都可以,你不要臉!齷齪!下流!無恥!」
「我從來沒打過女人,你不要逼我破例!」
這是威脅嗎?對別的女人可能有用,可是她才不吃這一套!
「你要打就打呀!我杜小嵐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哼!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金大少爺是個表裡不一的假紳士,更是一條崇尚沙文主義的豬玀!」
金德難以置信地望著小嵐。打從他懂事開始,沒有人敢這樣刺激他,就算是白友雅也懂得適可而止。
他嘲諷地對她一笑,「我從來沒懷疑生自己是紳士!倒是你,我真懷疑你是真的不諳人事,還是惺惺作態的假純潔?」
小嵐被這侮辱氣瘋了。
「請三思而言,金先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研究所裡一大半的女人上過床,你根「來者不拒,哈!你以為我會對那些七十歲的歐巴桑和十五歲以下的未發育小孩感興趣嗎?你自己不看看那些整天跟在你背後流口水的豬哥們,他們比我更巴不得帶你上床!」
「你……你真下流!」她尖叫著,氣惱地衝出去。
金德緊跟在後,繼續諷刺道:「也許我該學白馬王子那一套,騎著一匹傻里傻氣的白馬,像白癡一樣先送花、送情書,然後等你說可以時才能牽手,爸爸媽媽沒有答應就不能上床。哈,荒謬!」
小嵐氣得倒抽一口氣,霍然轉身瞪著他的臉。「不准侮辱我父母親!」
「我無意侮辱他們,但誰都知道如果我現在想上你,他們也不會反對;他們甚至積極地想奉上女兒的清白。」
「雖然我爸媽和你父母是好友,但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愛情!」
「沒有人說你沒有!」
「閉嘴!」她怒吼。
金德冷笑一聲,「你現在可是心甘情願待在我家。」
「那我該感激你嘍?」她嘲諷的對他挑起眉,「感謝你好心收留我這個孤魂。不知道我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呢?大恩人!」
「這點我倒不反對。」金德知道自己現在很不可理喻,卻仍衝動得管不住嘴巴,「我可以收你做第五個小老婆。」
「你……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死都不會再留在這裡!」
「那你走呀,現在就走!」金德吼道。他已經氣得口不擇言。
小嵐一跺腳,扭頭就衝了出去。
她再也不要留在這個地方自取其辱!隨便去哪裡都好,只要不讓她再看到那個臭男人。
她才一走,金德就頹喪的坐在地毯上。那個女人為什麼每次都要惹他生氣呢?他該去追她嗎?算了,反正她沒別的地方可去,最後還是要乖乖的回到這裡……???
一個禮拜過去了,小嵐就像消失在空氣中,沒有一點消息。
金德躺在床上將雙手枕在腦後,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套一句朋友對他說的話:他現在就像行屍走肉般。
他不得不承認,早在小嵐離開後的第一天他就後悔了,而且他總是下意識地尋找著,不論是在家裡還是在任何地方,他都會不時左顧右盼。
雖然他的朋友們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些奇怪舉動,但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是在找一個人一個會在他和女朋友們吃飯時故意和他說話搗蛋,會在他躺在床上看書時故意從天花板上探出頭來嚇他,會對他挑釁、在他面前誠實表現喜怒哀樂的女人。
不可否認的,現在他覺得有股無能為力的空虛。
他爬起身,坐在床邊開始穿褲子。???夜幕低垂前一陣和暖的風吹來,令人不由得慵懶起來。
醫院前的噴水池迎著西斜的落陽閃爍著波光,時而有陣輕風拂過水面,帶起淺淺的漣漪。
水池旁的長椅上,杜慕懷拿著一個音樂盒,怔怔地看著木色的盒蓋。
「這是嵐嵐最喜歡的音樂盒。」他對金德說道,一手打開盒蓋,天鵝湖的旋律頓時響起。
金德不說話,靜靜看著木盒上的公主和王子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杜慕懷微微歎口氣,「你把這個音樂盒拿去吧!」
「杜大哥?」金德不明白他的用意。
「我一直有個感覺,覺得你好像可以把音樂盒送到嵐嵐的手上。金德,我知道嵐嵐曾經給你帶來一些困擾,如果她真的需要幫忙的話,我希望你能幫助她。」杜慕懷平靜的說。
金德苦笑一聲,他總不好告訴這個寵愛妹妹的好哥哥,杜小嵐不僅帶給他很大的困擾,同時也惹了很多麻煩。
「我和雙翠決定了,我們要等嵐嵐醒過來之後再舉行婚禮。畢竟少了嵐嵐這位伴娘,感覺上總是不太對。」杜慕懷自嘲的一笑。
「杜大哥,假如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謝謝你,」杜慕懷打斷金德的聲音裡多了絲哀傷。「我現在只期盼嵐嵐趕快醒來。」???回家的路途彷彿比往日更為漫長,因為金德選擇以極慢極慢的車速前進。
車窗外的夜空開始飄起霏霏小雨,如雪花紛飛般打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
金德坐在車內仰頭長歎一聲。小嵐究竟跑到哪裡去了?一想到她有可能發生的各種意外,他的心情就惡劣到了極點。
突然一個身影從他面前的紅綠燈上方飄過,他定眼一看——沒錯!是她!
金德拿起放在駕駛座旁裝著音樂盒的紙袋,顧不得雨勢已變大,打開車門就衝了出去。
「杜小嵐!」他一邊追,一邊大喊她的名字。
「什麼?」小嵐回頭,恍若大夢初醒般地看著金德。
「你到哪裡去了?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金德劈頭就罵,他不知道小嵐過去一個禮拜來都是毫無目的地四處漫遊。
小嵐瞇眼打量他半晌,語氣既輕蔑又挑釁。「我認識你嗎?」
金德不敢宣洩滿腔怒火,只是不吭一聲地看著她。面前的女人和離開時的模樣沒什麼不同,但眉宇間似乎多了絲落寞的神情。
「你看夠了吧?沒事的話別再煩我!」她對他吼完,逕自掉頭就走。
「喂,等等。」金德追了上去。
小嵐氣呼呼的瞪他,「金先生,是不是我還沒死讓你覺得很驚訝呀?很抱歉,我現在根本死不了!」
「你這天殺的潑婦!」他忍不住咒道。
「你……你敢罵我?!你這個下流胚子!」小嵐氣沖沖地往反方向飄走。
太過分了!她死都不要和他走在一起!
金德憤怒地踢了路旁無辜的電線桿一腳,那個頑固不化的小潑婦,他非要讓她知道她幹了什麼好事。
於是他們再度碰面,憤怒的臉對著憤怒的臉。
「也許有大把的愚蠢女人爭著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可惜我是不笨的,金先生!」
「你以為我會幫你是為了什麼?一顆糖果嗎?」他嗤之以鼻。
「你不要臉!色情狂!」小嵐大吼。
鏗鏘!一聲鐵棒敲擊在牆壁上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循聲轉頭,看見兩個少年臉色陰鷙的站在光線陰暗處。
金德緊鎖眉宇看著他們,來者不善!
「走!」他對小嵐低喝一聲。
小嵐還來不及反應,兩個混混就已經欺近他們。
金德矯健地躲過朝他頭部揮下來的鐵棒,空手對付兩個混混。
「看他身上名牌的東西不少,想來皮包裡應該有很多錢。」那個看起來比較年長的混混笑說。
「我看他是個瘋子!從剛才就見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的,他應該不會介意拿點錢送我們花花吧!」另一人邪邪笑著。
鐵棒又斜斜地猛揮了下來。
金德沉住氣息,擺好架勢,臉上有著少見的凝重。
至於騰空飄浮在一旁的小嵐,則是賭氣的不幫忙,心想既然金德對付女人很有一套,那麼對付男人應該也很有法子嘛!
兩個混混一前一後的擋在金德面前,臉上掛著好像白癡的笑。
「喂,臭金德,如果要我幫忙的話就說一聲。」小嵐努力忍住笑意,以一副趾高氣昂的口吻說。
金德不說話,只是專心的對付眼前的混混。
小嵐氣憤的小腳一跺,轉身不理這場應該可以說是因她而起的混亂。
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強了。
突然,一聲低沉的痛呼劃破週遭寂靜,小嵐猛然回頭,看見金德臉上被鐵棒重擊出鮮血,他跪坐在地上,勉強的想爬起來。
這一下變故讓小嵐始料未及,她怔愕在空中,腦筋一片空白。
金德一手護著懷中的袋子,不讓鐵棒打壞音樂盒,一手阻擋著混混們不停落下的攻擊。
「大哥,看來那男人懷中的袋子一定裝著很有價值的東西,否則他怎麼會一直不放手?」
「嘿嘿,我們要大賺一筆了!小弟,快點解決他。」他一聲令下,小混混更加賣力舞動手上的鐵棒。
「喂!你們要不要臉呀?兩個欺負一個!」小嵐還是看不下去了,她飄到兩個混混面前,雙手叉腰,柳葉眉倒豎。
「小嵐——」金德嘶吼。
「他在鬼叫什麼?不管了,給他死!」話畢,兩名混混手上的鐵棒就要落下。
「不要——」小嵐尖叫。
啪!路燈突然滅去,一下又亮起。
「大……大哥……」小混混驚駭的看著四周。
「怕什麼?電線……電線短路而已!」年紀稍大的混混聲音也有些發抖,臉上掩不住害怕。
狂風拉扯著小嵐不馴的長髮,黑夜像守護者般包圍著她,她的雙眸中燃起熊熊火焰,雙頰則是冷艷如冰。
遠處一道雷電劃開黑夜,閃耀天際間,白色的閃光與朦朧的水氣開始籠罩著小嵐。
「鬼……鬼呀!」小混混恐懼地看著飄浮在半空中的女人,連連後退,腳步一個踉蹌地跌坐在後腳跟上。
「你們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小嵐嘶吼。她猛然飄向他們,嚇得兩個混混幾乎屁滾尿流。
所有事情在一瞬間結束!兩個混混丟下鐵棒,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消失在大雨中。
「呸!無膽匪類!」小嵐諷刺地啐了一聲。
然後,她轉身走向臥倒在雨的上的男人。
只見金德面孔朝下,一動也不動,這令小嵐猝然倒抽了一口氣,因為她以為他已經死了。她跪坐在他身旁,一手捂著嘴,一手則不知道是否該去摸他而停在半空中。
突然,她好像聽到一聲輕微的呻吟出自金德的口中。她縮手按著狂亂的心口,解脫使她雙膝發軟,跌坐在後腳跟上。
她語不成聲地道:「你……還好吧?」
金德勉強地抬頭,雨水和鮮血融合在一起,他困難的嚥了口口水,嘗到那好鹹、好苦的滋味。
「笨蛋!你為什麼都不會躲呢?」她怒罵他,但聲音聽得出來己是哽咽。
金德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從懷中摸出音樂盒。
「天啊!」一認出那是自己最心愛的音樂盒,小嵐不由得驚呼出聲。
「你要讓我擔心死了才高興,是不是?音樂盒壞了可以再買嘛……大笨蛋!」她泣不成聲地啐罵一句。
「你哭了嗎?我希望是為了我。」
「可惡!都快死了還在胡言亂語。」小嵐用手背擦去臉上那混著雨水的淚珠。
大雨仍然下個不停,雨聲掩住了世上一切的-嘩。雨滴從金德的髮梢滾落,小嵐撥開黏在他額頭上的一綹濕發,然後怔怔的看著他。他有一雙深邃的棕色眼眸,如雕像般直挺的鼻子,瘦削但不失瀟灑倜儻的臉龐,還有兩片令女人神魂顛倒的嘴唇……他真是個英俊的撒旦!
霍然意識到腦中想法,小嵐不禁後退好幾步,雙手捂著喉間。她感覺快喘不過氣來了!
金德爬起來,下顎因臉上的痛楚抽搐一下。他抬頭看著小嵐,眉宇緊鎖,因為他覺得面前的她好朦朧,似乎就快消失不見。
「過來……讓我看清楚你……」他對小嵐招手,低聲呼喚。
小嵐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一方面想逃離他,一方面又無法控制地被他誘惑勾引……她在掙扎,最後她發覺自己的腳步已經朝他走去。
金德對她微微一笑,綻開的笑容帶著似水柔情。「我們回家吧!」???「我不想這樣做……」白友雅低聲呢喃。
李麗娜搖搖頭,「友雅,你這樣是不行的。」
「唉!」白友雅深深歎一口氣。「為什麼女人要這樣苦呢?」
「我是為你好,只有這樣才能綁住金德不羈的心。」
「可是……我非要這麼做不可嗎?」白友雅還在猶豫不決。
李麗娜拍拍她的手背,「你好傻,誰能保證別的女人不會騙他呢?」
白友雅咬咬下唇,不說話。
「再說,這也不是欺騙,只能說是善意的謊言。像金德這樣的男人我看多了,他們對女人都是玩玩罷了,沒一個肯定下來,好像愛情只是一場由他們掌控的遊戲,規則也是他們決定,最後都是我們女人受苦。」
聽到她說的話,白友雅的內心稍稍動搖了。
「反正我對金德也看開了,明白他是不可能選擇我當第一的。友雅,在他的眾女友中,我和你比較合得來,也知道只有你才能捉得住金德。我不希望金德被別的狐狸精看上,最後搞得烏煙瘴氣,大家都不好過。」
白友雅看著李麗娜——這個在金德眾女友中不知道排第幾號的女人。
李麗娜尷尬的笑著,「哎呀,你別誤會我有什麼目的,我只是為——」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為金德好。放心,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看看,但是請你再告訴我一次,我這樣做是對的嗎?」
「當然是對的。」李麗娜狐媚的一笑。
看來她精心策劃的計謀第一步已經成功了!看著面前的女人,李麗娜在心中悶笑得直打顫。蠢女人,竟然會相信別的女人說的話,尤其對方還是情敵!
白友雅並沒有注意到李麗娜眼中閃過的邪惡,因為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在走出白友雅的公寓大門時,李麗娜以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對自己說:「該準備第二步了。」
現在,她該回去翻開那本從金德那兒偷偷抄下的芳名簿,一一打電話給他的眾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