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高高在上 第八章
    「信?不信?我們到底要不要相信唐井遙的說法?要不要相信?要不要呢?」六顆頭顱持續發疼中,不知該不該相信唐井遙的解釋──真假探花之事純粹是為了逼出唐慈的真面目,而非殘殺忠良。

    風老五的腦袋也痛得不得了,無力地道:「咱們風家自認識人能力第一強,所以認定唐井遙是大壞人,可是……他方纔的解釋又很真實,我開始動搖了……」

    「哎呀,我也一樣,我頭好痛啊……」風老二哀嚷著。

    「我也很痛……」老四跳跳跳。

    「小妹,你的頭疼好了嗎?你覺得唐井遙該不該死?給個說法呀!」大夥兒看向與唐井遙交手過的妹子。

    「呃……這……我……我……」唐井遙該死不該死?她居然也無法斷定。

    「這一趟京師行,你難道毫無收穫嗎?」

    「我……」

    風老四突然安靜下來,疑惑地看著支支吾吾的風露,謹慎地問道:「小妹,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打從你回到家之後,就變得古里古怪的,先前明明就是要去掀唐井遙的底細,也很恨他,可返家後的你卻很護衛唐井遙耶!為什麼?」

    「哪有!」聞言,風露像被針扎到似地跳跳跳。「四哥胡說!我哪有護衛他?沒有沒有!」

    「有。」老五也加了一句,在未去京城前,小妹對唐井遙可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可方才對他的態度,卻是展現得極柔和。

    「你跟唐井遙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風老大也覺得妹妹變得很奇怪。「有事要告訴我喔!老爹去了北方不在家裡,長兄如父,你的心事就要告訴我這個做大哥的,聽到沒有?」

    「沒事啊!我沒變,我對唐井遙的恨意還是很深很深的。」她回道,聲音卻小小聲的。

    風老四走向她,問道:「那你可有找到證明唐井遙是魔頭的證據了?」

    「證據喔……」她唇片僵硬了起來。「好像有找著,又好像沒找著……」

    「什麼?你的意思是……唐井遙有可能是壞人,也有可能是好人?」

    「呃!」她啞口,其實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唐井遙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更慘的是,她的心老會不由自主地偏向他,還想相信他的解釋。

    風老二的牛眼愈瞠愈大。「你們看看小妹的臉蛋!你們看!」

    「我的臉怎麼了?」

    「好溫柔!」

    「溫柔?」她一驚,趕緊捏著自己的臉皮,反駁道:「哪有!」

    「有!」風老二猛點頭。

    「沒有!」她大聲否認。

    風老三直接把鏡子擺在風露面前。「你看。」

    「啊!」她嚇一跳。窘迫的情態出現在鏡子上,尷尬地以羞赧印證兄長們的質疑是有憑有據的。

    「我們沒誤會吧?咱們的風家鏡更是不可能弄錯的。瞧,這就是你的『原形』!」

    她不僅臉蛋愈來愈紅,連身子都熱呼呼了起來,對兄長們的咄咄逼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澄清回復。

    「天哪……」風老大突然心領神悟,吼道:「小妹你、你……你你你……你該不會已經跟他……跟他……」

    「跟他?跟他什麼?」她僵住。

    「跟他……跟他那樣……」

    「什──啊!」她嚇惶地彈起,回吼道:「大哥別亂猜!」

    已經被嚇到腦子反而變得靈敏的風老四也追問道:「你若跟他沒怎麼樣,唐井遙為什麼沒有對付你?而你又為何有辦法把唐井遙從京城帶回到家裡來?」

    她連忙解釋道:「不是我帶他來的,是他本來就要來找咱們家人。」

    「本來?你是說他本來就要來解釋真假探花之事,要我們別誤會他?」唐井遙想向風家示好嗎?

    「不是不是!他是為了佟七樂,他是來找佟七樂的!」

    「七樂?為什麼要找七樂?」

    「是為了──」

    風老二突然插話道:「提到七樂,七樂昨天有來咱們家耶!」

    「什麼?!」風露嚇一大跳。「你說七樂有來咱們家?」

    「是啊!」五兄弟同時點頭。

    她好開心。「那麼她沒有死嘍?七樂還活得好好的,她還能來找我就是沒死啊,她沒有死!太好了、太好了……」好高興,好高興呀!風露高興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段日子以來,就屬此時此刻最高興了。

    「七樂是沒死,她昨日現身時我們也嚇了一大跳。看她活得好好的,大家也為她開心呢!」

    「那她有說什麼嗎?她找我有說是為了什麼事嗎?」她急問道。

    「只除了找你報平安以外,她有說想找你好好聊聊,可當時我們以為你人還在京城,所以就沒留下她。」

    「而且當我們跟七樂說你去了京城找唐井遙時,她嚇壞了,還急忙說要去救你呢!」

    「七樂也認為唐井遙是個大魔頭啊……」這答案讓她的心一涼。七樂也指控唐井遙是壞人,看來他是壞人的答案毋庸置疑了。「頭好痛呀……」

    「誰的頭痛啦?」咿呀!門被推開,唐靈一邊問,一邊不請自來地走進偏廳中。

    「呀!」唐靈忽地停步,怔住,因為進門的瞬間被一面鏡子給照到了臉部表情!

    「七王爺,嚇到你了嗎?」拿著銅鏡的風老三不小心將鏡面朝向門口,沒想到唐靈王爺卻突然闖了進來,所以也就直接照到他了。

    就在那一瞬間,站在側邊的風家人瞧見了一抹陰寒閃現在唐靈王爺的臉上,雖然很快就消失,但……他們沒眼花吧?

    唐靈拍了拍胸口道:「是啊,我嚇一大跳呢!」

    「怪了,七王爺又不是魔頭,怎麼會被自個兒的臉色給嚇著呢?」風老三口無遮攔地問著,其他兄弟也是蹙起眉。方纔那一瞬間,唐靈真的給了他們一種詭異的感受。

    「你們在說笑嗎?我怎麼會是魔頭呢!」他又柔和地朝眾人一笑。

    「呵呵……是在說笑……是我們眼花了……唐靈王爺當然不會是魔頭。」許是自個兒想太多了吧,手無縛雞之力的唐靈怎麼會是魔頭呢?他可能連斧頭都拿不動呢!只是……最會照形的風家鏡確實曾照出他的邪惡表情來呀!真是奇也怪哉!

    唐靈轉移話題道:「先別談我了,我是個不重要的角色,不值得你們研究,大家應該在乎的對象是我井遙皇兄才是。對了,你們兄妹討論半天了,決定相信他的說法嗎?」

    「七王爺認為我們該信不該信?」風露反問道。

    「當然不該信。」唐靈毫不猶豫地回道。

    聞言,風露的心更沈。雖然早就臆測得出唐靈會如此回話,可親耳聽到就是會難過。

    唐靈繼續說道:「一個想要爭奪太子寶座的皇子,心之狠、手之殘,還有花言巧語的本事,你們可不能等閒視之。」他在暗指唐井遙說的都是假話,全是開脫之詞。

    風露深吸口氣,還是忍不住想要替唐井遙辯解。「可是……洛追跟我風家人確實都還活得好好的,或許唐井遙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惡毒。」

    「小妹,你又在替唐井遙解釋了。方才兄弟們懷疑你跟他有……私情,不會真被我們說中了吧?」風老二愈聽愈覺得不對勁。

    「二哥別亂說啦!」她好想砍人呀!

    「唉……風姑娘還是無法抵擋我井遙皇兄的花言巧語。」唐靈不以為然地長歎一聲,無奈說著:「即便他放過你們,那也是為了打擊唐慈太子,這種作為需要感激涕零嗎?風姑娘,你怎麼會以為他是菩薩善人呢?」

    「我……」無言了,這又是一段無法反駁的話語。

    「別再被騙了。」唐靈故作悲哀地道。

    「唐靈王爺似乎很瞭解井遙王爺喔!」風家兄弟愈聽愈覺得唐靈的話比較有道理,對唐井遙的好感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當然瞭解,我與他可是兄弟,同住皇宮,一起成長的,我還見證過他扳倒唐慈太子的過程以及種種手段,不得不說他實在太厲害了。」

    「看來我們應該選擇相信唐靈王爺的親身經驗,不該誤信唐井遙的狡辯之詞。呼,幸好及時回頭,差點就被唐井遙給騙了去。」

    見風家又與他站同一陣線,唐靈心中竊喜。他得利用風家人把他想要的東西盡速取到手,否則唐井遙一旦開始對他出手,他可躲不了。

    叩叩!敲門聲響起。

    「風露姑娘。」倏地,偏廳外傳來呼喚聲音,也把偏廳裡的議論全給打斷。「王爺餓了,府上可有膳食可用?」是唐井遙的貼身侍衛在詢問。

    「好,我立刻去準備!」她回道,又巡望了眼兄長們,低聲問:「你們打算怎麼做?要我立刻斬了唐井遙那妖魔,不讓他再作怪嗎?」

    「風姑娘別妄動,你不可能殺得了他的。」唐靈搖頭,不以為憑她一人之力就可以狙殺唐井遙,而且為了怕她衝動壞事,因此連忙出聲阻止她。

    「那我該怎麼做?」她喃著,一顆心混亂到了極點。

    「怎麼做啊……」他突然咳了幾聲,表現出他的虛弱模樣,讓人覺得他不具威脅性。「想辦法找到他使壞的證據,然後呈交給皇上,這樣才能確保風家人的性命安全以及順利把他定罪。」

    風露閉了閉眼,無聲地喃著。「好,我會試一試。」

    「蘭州賑災款的藏放地點已經封在信函裡了。」唐管家將一件上好封蠟的信函呈給唐井遙。「我命令府裡的程至將這筆巨款藏放妥當,往後王爺便可隨意運用。只是……皇上那邊要如何稟告,還要能不被發現王爺動用了這筆巨款?」

    唐井遙將信函暫收進櫃子裡,道:「很簡單,就跟皇上稟告唐慈皇兄已經將賑災款拿去購置大批兵器,準備造反使用。」

    唐管家眼中含著笑意。「這個說法會讓皇上無法諒解唐慈太子的,起兵造反的罪名是連皇子都只有死路一條。」

    「本來就不該讓唐慈有翻身的機會。」唐井遙愉悅一笑,他就是要徹底地把唐慈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裡,不再有機會危害到他。「你再走一趟神州,吩咐柳宗購置兵器與馬匹,一切的花費就以賑災款支付,一旦這批武器兵馬讓皇上目睹了,父皇也可以對唐慈徹底死心了。」

    「而且王爺還可以向皇上請旨處理這批兵器馬匹,如此一來,這批武器馬兒也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王爺的私有物,其他皇子就算心有疑議,也無法指控您養軍。」

    喀喀喀……喀喀喀……

    門外突然傳來碗盤與碗盤碰觸的清脆聲。

    聽起來好像有人的手在抖,還抖到連碗盤都拿不穩。

    「誰?」唐管家難得沈下臉色。

    「我,送晚膳!」風露大聲回道,儼然不怕被裡頭的人知道她聽到了一切。

    「是風露姑娘。」唐管家的臉色和緩了些。

    「把晚膳送進來吧。」唐井遙也露出微笑來。

    砰!

    風露一腳把門踢開,惡狠狠的臉色像是要殺人。

    她聽見了他倆的對話了,聽得清清楚楚,也聽到怒火攻心!

    她氣自己、惱自己,氣惱自己總是無法認清楚事實,還總是心軟地想為他辯解他其實沒有那麼壞。

    結果,現下卻親耳聽見他陷害唐慈的手法,並且亦發現唐井遙根本不怕她知道!

    夠囂張!

    一旦讓這種狂妄之子坐上唐氏皇朝的皇帝寶座,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力,他能當明君嗎?

    她不信!

    利慾熏心者只會禍國殃民。

    「你下去吧。」唐井遙對唐管家吩咐道。

    「是,我去辦事了。」

    「唐管家站住!不准你走!」把晚膳放在桌上,她回身要去拉住唐管家。

    「不准動的人是你。」唐井遙卻更快地拉住了她的藕臂。

    「唐井遙!」她已經氣到連禮數都忘了,直呼他的名諱。「你真的要當魔嗎?別拉我!唐管家,你站住!給我站住──」

    唐管家聽而不聞地繼續往外走去。

    「站住、站住!不准你去使壞,聽到沒有?聽到沒有──」她掙扎著要去拖住唐管家,可是唐井遙卻把她抓得更緊。

    「管家很忙,你就別打擾他,也別浪費自己的氣力了。」唐井遙勸告著她。

    「打擾?」他的口吻是如此的無謂,如此的愜意,也讓她停止了掙扎,看著他。「你不再戴著假面具,也不再欺騙我了。明知我會送晚膳過來,卻大剌剌地說出你的惡毒計謀,完全不再掩飾你的惡毒心性了。」

    他淡淡一笑。

    是啊,他改弦易轍了。為了不想看到她難過的神情,他總是對她解釋來龍去脈,甚至自己也不解自己為何竟會被一個女子牽著鼻子走?

    只是,她依然視他為魔,並沒有因此而臣服於他,還總是與他作對。

    既然如此,那就換個做法吧!讓她習慣他的作為。

    不能只許她影響他。

    他要她也為他改變。

    唐井遙道:「我曾經不想讓你知曉太多,可你卻喜歡挖掘我的秘密,既然你那麼想要明瞭我的一切,不如就讓你參與,讓你習慣吧。」

    「我怎麼可能習慣你做壞事?而且我要去阻止唐管家!」她推他,卻掙不開。

    「你看得太嚴重了,我做的並非壞事,這一切只是登上太子位的手法罷了。」他一扯,將她摟進了懷中。

    「啊!」跌進他懷中,嗅到他的氣息,心兒立刻怦怦狂跳,一股想依附他的感覺更是瞬間襲上,但只要想到他的惡行,她就惱火自己為何會有不捨的情緒?打從與他相處後,她總是在矛盾裡掙扎。「你壞到連做壞事都不覺得羞恥了嗎?」她斥道,期待能罵醒他。如果他變良善了,她也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權勢很迷人的,一旦得到權與勢後,就什麼都不會害怕了,你何不跟我一塊兒奪取呢?」

    她驚愕地望著他邪氣的面孔,打了個寒顫。「你在說服我跟你一道狼狽為奸?」

    「你只要想想,往後的日子將是權勢在握,指揮天下,就不會那麼在意了。甚至你若喜歡,我也可以讓你當上普渡眾生的活菩薩。」

    她怎麼覺得他愈來愈恐怖了?

    「來人啊!救命啊──」

    倏地,一聲吼叫聲爆出,這聲音很像唐管家。

    是誰在對付唐管家?是哥哥他們嗎?

    風露緊張極了,顧不得跟唐井遙正在爭吵,連忙衝出去看個究竟。

    前面已聚集了一堆人,有風家兄弟,保護唐管家的侍衛,以及手持長劍的黑衣人。

    「你、你不是那個服了七日斷腸丸的刺客嗎?」風露錯愕地說著。「你也來到泯洲了?」

    刺客看了她一眼,認出是那日協助她逃離地牢的恩人。在逃離之後,他原本要找司徒迭世救命的,而且他也掌握到了司徒迭世出現在泯洲的消息,只是一路追尋,卻怎麼也找不到司徒夫婦的落腳處。

    時日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眼看七日斷腸丸的藥性即將發作,就在此時,他得知唐井遙也抵達泯洲的消息,因此決定孤注一擲,先搶解藥再說。

    「唐井遙,快把七日斷腸丸的解藥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大開殺戒!」刺客直接道。

    唐井遙點頭道:「可以,只要你把佟七樂與司徒迭世帶到我面前,解藥隨時可以給你,而且這正是我當初開出來的條件。我本來預計,你應該會帶他們來跟我交換解藥才對。」

    刺客突然間頓悟。「我懂了!你用毒藥威脅我,還故意讓我逃出地牢,就是知道我掌握到了司徒迭世和佟七樂的消息,所以想藉由我的蹤跡找到他們!」

    「佟七樂?你是說昨日有來找小妹的七樂嗎?怎麼你們都在找她啊?」風家老二聽到他們以佟七樂與司徒迭世做為交涉,沒心眼地脫口而出。

    唐井遙一怔,眼神凌厲地看向風露。「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佟七樂來找過你?」

    「我為什麼要告知?我才不想害死我的好朋友,我的心沒像你那麼殘忍!」她回嗆。

    刺客聞言,覺得還有一線生機,立刻索討道:「既然佟七樂已現身了,那麼你可以把解藥給我了吧?」

    唐井遙揚眉,搖頭。「只要把人帶到我面前,解藥就給你。不過再加一個條件──你還得隨我回京城,把唐慈餘黨的名單列給我,我需要他們。」

    「你想將唐慈的屬下收歸己用?」風露對他的不擇手段痛心疾首。「你還是把解藥給他吧!反正七樂的下落你已經知曉了,沒有必要威脅他,也沒必要再取人命吧?人命是無價的。」

    唐井遙搖頭。「他並未向我投降啊!」他堅持。

    「解藥給我!」忽地,刺客飛撲出去,卻是抓住風露!

    「啊!」風露毫無防備,被他抓在手中。

    「小妹──」風家老大驚慌地吼。

    「放開我家小妹!」

    「我家小妹在替你求情,你抓她做啥?」風家人全部傻眼。

    「你怎麼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呀?」唐井遙臉上慢慢地浮現笑容,笑容裡有著陰寒殘忍……以及嘲笑。

    嘲笑是針對她的──風露看出來了,他在嘲笑她枉做好人。

    但她不會後悔的。

    哪怕因此而喪命,也都不會後悔。

    「快把解藥給我!如果你不在乎她的性命,那就繼續笑吧!」刺客全身愈來愈難過,毒性在發作了。「快給解藥!快!」他執劍對準風露的咽喉。

    「妹子啊──」風家兄弟驚恐地嚷叫著,想衝上去救人,可又怕一個不小心害死了小妹。

    「只要讓我見到司徒夫婦,解藥立刻送上。」唐井遙竟然不為所動地繼續與他談條件。

    「你……你不管她的死活了?」刺客的手開始發疼發顫,好難受,愈來愈難受了。

    「這個丫頭老是與我作對呢。」他幽幽說著,嗓音好低、好柔、好深沈,不知是在不滿她還是在心疼她。

    風露突然間好想眼不見為淨,因為死了就不必看他作惡了。「算了吧,你拿我威脅他是沒有用的,唐井遙哪裡會理會我的死活呢?所以你殺死我好了。」

    「好,那你就死吧!」刺客準備揮劍。

    「小妹──」

    忽然,刺客手一頓,睇著唐井遙。他還是無動於衷,而且……

    唐井遙的微笑好迷人,彷彿想欣賞風露的死樣似的。

    他真的不在乎這名女子的生死嗎?

    不對啊,不對……

    「一、二、三……」唐井遙開始數數兒。

    「你、你……你竟然還可以悠哉地數數兒,等候我動手殺她?!」刺客不敢置信。雖然只有短短幾回的交手,可他感受得到唐井遙很包容這名丫頭。

    「你這魔頭快救我妹子啊!你在數什麼數啊!」風家兄弟簡直快要抓狂了。

    「……七、八……」

    「快救我妹子啊!」

    「九……」

    「啊──」陡地,刺客大聲慘叫,右手的劍落地,原來是開始潰爛的右手再沒力氣握住劍柄了。「解藥──啊──」

    「不給,因為你真的該死!」唐井遙的嗓音瞬變冷厲。

    「啊──」慘叫的刺客咚地倒地,再沒聲響。

    死了。

    「把他拖出去。」唐井遙揮了揮手,護衛立刻將刺客的屍身拖出去,不讓他礙到主子的眼。

    逃過一劫的風露卻是呆呆站著、呆呆看著,無神地望著刺客的屍身被拖走,也知道自己並沒有死去,可是……

    「你真的真的好殘忍……」她無法開心,相反地,看到這麼殘酷的唐井遙,她很氣自己沒死去,才會又瞧見他使惡。

    唐井遙沒有回應,沒有告訴她他故意拖延時間便是要讓刺客的藥效發作,好救她免於死在劍下。

    另外,她痛心疾首的面容也讓他無法開口。

    瞧她如此失望的表情,他的心又開始浮動、又開始揪擰。怎麼要她為他改變的計劃似乎一點兒成效都沒有呢?

    風露咬著唇,回身走人。

    看來冷酷無情已經根植在他身體裡頭,丟不掉了。

    既然如此,她還能期待什麼?

    她豈能期待他改變?

    該心死了。

    她,該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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