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露臉蛋低低的,不太想見到唐管家,即便他還是沒有表情,可是她就是覺得窘迫不安。
雖說她是奴婢,也是人質,更是禁臠,可是跟個男人同床共枕被人親眼目睹,稍有羞恥心者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吧?哪怕唐管家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她的臉皮還是沒那麼厚。
唐井遙一行人往泯洲而去。
她就靜靜地跟著,不多嘴,只聽唐井遙與其他人談天議論,只不過,怎麼都沒聽到那筆賑災款的後續處理方式呢?
終於,風露忍不住了,走上前去,問著唐井遙:「王爺,那筆賑災銀呢?你最終做了什麼樣的處置?」雖然對唐井遙的敵意減退了些,可尚未證明唐井遙的說辭為真時,她仍要觀察。
「賑災銀送回王爺府了。」一旁的唐管家代為回道。
風露聞言,臉色大變。果然私吞了,大奸大惡之徒就是死性不改!「你還是決定私吞這筆巨銀了?你想用它來厚植自身的實力,讓你更有靠山,好爭取皇上封你為太子對不對?」
唐井遙忽然放慢步伐,風露不得不跟著慢下,兩人與管家以及侍衛群開始保持了點距離。
風露一臉疑惑,他故意與眾人隔開一定有陰謀。「你又想做什麼了?」
唐井遙淡淡說道:「別忘了蘭州水患距今已有半年之久,這半年時間若沒有處置妥當,豈不是讓災民餓死、病亡、無家可歸,但你可曾聽聞過災民大肆哀號抱怨的傳言嗎?」
「咦?對耶!這賑災之事若沒有處理妥當,皇朝一定招怨,但似乎沒有……」她斜睨他,忽爾壞壞一笑。「這麼說來不就證明你在扯謊,唐慈太子是有賑災的──」
他打斷她的話。「賑災者是我,是我從司徒迭世手中撥來數十萬兩濟助災民,只是當時唐慈當道以及為了想抓到證據,所以沒有打草驚蛇,這才讓唐慈的惡行得到隱瞞,並且讓他將我的功績給掠奪了去。」他再度跟她解釋一些事情,即使說完之後他再次對自己的衝動感到不解以及懊惱,可不想被她痛恨的思緒卻是非常的明顯。
聞言,風露頭痛了,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唐慈是奸人,而他則是活菩薩?
「王爺,咱們就在落嶼鎮稍事休息,明日就可抵達泯洲。客棧已經安排妥當了。」唐管家上前稟道,他們一行人進入了落嶼鎮,客棧也在眼前,瞧他倆竊竊私語不知在談論什麼,但應該談論得並不愉快,因為風露一直在揉按額角。
「我想休息。」她的頭愈來愈痛了,因為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是非黑白又該怎麼辨別?她究竟該不該相信唐井遙呢?
「進去歇息吧。」唐井遙道。
眾人走進客棧,風露內心翻騰不已,一進廂房只想趴在桌上好好休息。
不僅唐井遙是好人還是壞人的混亂揪著她的腦袋,最恐怖的是──快要抵達她家了!家人會不會成為人質?唐井遙此刻的友善會不會只是曇花一現,等到抵達目的地後,他就凶性大發?
她想著、思著,腦袋簡直快要炸開來了!
「要不要請大夫過來一趟?」瞧她眉心鎖成一團,唐井遙好心地問著她。
「你怎麼也在這裡?」她居然沒發現他也跟著她走進廂房。
「我叫掌櫃的去請大夫過來替你把脈?」他道。
她怔了怔,賭氣回道:「不用。」
唐井遙凝視著她的神情,看她如此神傷,他竟然有一種想帶著她遠離是非的衝動。
只是,一旦離開皇子之位,一旦搶不到太子寶座,他將變成平凡人,他就會變成被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他可以容許自己跟母親一樣被欺凌嗎?
「王爺,有貴客到。」
唐管家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打斷他的冥思,而且管家的口吻十分凝重,彷彿來者是一位極重要也極讓人頭痛的人物。
「讓他進來。」唐井遙道。
「是。」
外頭的管家聽令開門,唐井遙一見來者,眸光倏地冷沈了些。
「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唐井遙直接就問,對來人的到訪似乎感覺到很意外。
風露也疑惑地看著站在門前年輕的藍衣男子,他是誰?文質彬彬,並且氣質出眾,只是那張親切的笑顏卻帶著某種異樣的莫可奈何,彷彿被世間給遺棄了般的無奈。
「六皇兄。」藍衣青年站定後,恭謹地向唐井遙行了個禮。
「啥?六皇兄?你也是個皇子?」又是個王爺啊?也該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貴氣是尋常百姓裝不來的。
唐井遙淡淡說道:「他是我皇弟,七王爺,唐靈。」
「在下唐靈。」他有禮地先一步向風露介紹自己的身份。
風露受寵若驚地趕緊起身回禮道:「王爺好,奴婢給您請安了。」
「你是個奴婢?」唐靈疑惑了,一個奴婢怎麼會跟主子並肩坐在一塊兒?
「是,我是奴婢。」她橫了唐井遙一眼,咬牙迸話道。
唐靈敏銳地感受到異樣情緒,她似乎不願多加解釋自己的身份,於是他也就識相地不再追問。「不必多禮,你還是坐下吧……呃!」他突然揉按了下額角。
「七王爺也快請坐,您看起來似乎……身子不太好。」這位唐靈王爺為人很和善,只不過整個人感覺起來挺虛渺的,似乎風一吹就會散掉。
「沒、沒事,老毛病而已,六皇兄很明白的。」他-著愈來愈淡白的唇色,而且連臉容也逐漸發白,還突然打了個哆嗦。
「七王爺是不是覺得冷?秋意涼心,可不能凍壞了您的千金之軀。」風露忙不迭地跑去取了件唐井遙的披風來,包住他的身子。
「多謝。」他感激道。
「不敢,這是奴婢應當做的事,您不必向我道謝的。」她受寵若驚,堂堂王爺不斷對她道謝,她會折壽的。
「你叫什麼名字?」唐靈問道。
「奴婢風露。」她回答,看著他。「對了,您還有哪兒不舒服呢?您整個人看起來很沒生氣。」
他虛弱回道:「其實我自小就體弱,大夥兒也都習以為常了,你不用替我擔憂,我挨得住。」
「既然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唐井遙詢問的口吻帶著某種尖銳。
「我是為了唐慈皇兄的賑災銀而來的。」他答道。
風露大驚!怎麼唐氏皇朝的皇子們個個都見財眼開呀?哪裡有金銀錢財就往哪裡出現!
「難不成你也是來搶奪賑災銀兩的?」她尖銳直問。
「不,我怎麼敢搶賑災銀,又怎麼敢妄起貪念呢!」唐靈驚嚇地連忙解釋道:「我所謂為賑災銀而來,是指我正在追查這筆被唐慈皇兄給污去的巨款到底流落去了何方?數月前我發現唐慈皇兄暗中污掉了這筆救命的賑災款項,就焦急地想要把它取回上繳朝廷,這段期間以來,我派人到處追查,好不容易終於有了下落,正想親自把它取回,哪知有人快我一步將巨款給取走了。我震驚之餘再繼續追查,直到早上才得知原來是六皇兄所為,雖然可以放心了,可我仍想親自證實災銀是落在皇兄手中,所以才會親自走這一趟。」
呃,怎麼連唐靈王爺都在指控唐慈太子是壞人,難不成唐慈太子真是偽好人?
另外,唐靈王爺竟然沒有身段,還跟她解釋這麼許多。
「七王爺太抬舉奴婢了!您……您其實不必跟我解釋什麼的,況且您本來就有資格關心這筆賑災款的去向,即便您要搶奪,我小小一個百姓又豈有置喙的餘地?」偷偷瞪了眼唐井遙,至於唐慈之事,還是要繼續觀察。
「搶?」唐靈無奈地搖頭道:「你怎麼老說我要搶錢呢?我一個隨時會讓閻羅王召見的病人,這副破身子憑什麼去搶錢?而且搶來何用?到地府花用嗎?」
「您別這麼說!」聽到他幾近自殘的口吻,她的心好疼,疼到連唐慈是好人還是壞人都顧不得了。
「我說的是事實──」
「有趣。」唐井遙忽然詭異一笑,以譏嘲的口氣介入道:「你們兩位談得還真愉快,完全不像是初相識,反倒像是許久未見的至交好友。」
風露一驚,她與唐靈王爺愉悅的交談似乎觸怒了他。
「風露姑娘人美心善,六皇兄能夠擁有這位可人的姑娘照顧,真是幸運。」唐靈亦連忙轉移話題,故意吐露出對他的羨慕。
風露又嚇到了,她才不敢當。「七王爺謬讚了,我完全沾不上『人美心善』這四個字,您太抬舉我了。」她瞄了瞄唐井遙,他的臉皮似乎在微微抖動著,看來他也受不了唐靈對她的讚美。
唐靈歎了聲。「我身邊的奴婢就找不到像你一樣貼心的。」
「你對她有興趣?」唐井遙忽然問他。
他點頭。「我是很期盼可以得到這麼貼心的可人兒,可惜難覓呀!」
「那好,我把她送你。」唐井遙倏地直道。
「啥?」他的直截了當讓風露與唐靈同時一震。
風露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她拚命地強忍心窩處的揪擰,故作鎮定。唐井遙會想把她這個別具居心的細作給送走是理所當然的,她在難受些什麼?
而唐靈也頓了下,似乎沒料到唐井遙會如此乾脆,只是呀……
他回下眸。這與他的預期並不相同。
他冀望的是風露跟隨在唐井遙身邊,而他則能跟風露建立好交情,這才是他想要的景況。
「如何?我就把這個奴婢送給你了。」唐井遙繼續問道。
「皇兄真捨得將風露送我?」他輕聲反問。
「你不是很想要她?」
「我──」
「納命來!」
突然其來的狂吼聲解救了唐靈,他正不知該如何應對此事。
轟!咻──
一條長鞭如飛蛇般地從窗外射入,蛇信般的紅色鞭子就這麼直接朝著唐井遙的面門射過去。
「快閃!」風露驚呼。一旦被長鞭掃中,必定身首異處!
唐井遙迅速躲過。
風露也邊躲邊放聲高叫道:「快來人啊,有刺客!快來救主子啊,快來啊──」
持鞭的刺客已破窗而入,手持長鞭在廂房裡狂揮。
鏗鏗鏘鏘、乒乒乓乓……房裡亂成一團,屋裡人不斷拿椅凳擋住亂掃的鞭,暫時保住了性命。
「拿下刺客!」侍衛衝入廂房後立刻守護唐井遙,不讓刺客近他身。
至於唐靈則是往壁角處躲藏,風露見狀,憐憫心大起,覺得他好可憐。
唐井遙雖是文人之身,可她知道他的身手敏捷得很,並且守衛們也都衝進來保護他的安全了。
反觀唐靈,拖著病懨懨的身子,只要一陣掌風就可以把他擊去撞牆,但如此虛弱的他卻無人保護,生死只能聽天由命。
風露見他淒慘,心口難受極了。
「該死!」殺手大叫,揮鞭與守衛激烈廝殺著。
「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兩方激烈打殺,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人頭落地。
「我敢來就沒想到要活著回去!」殺手回嚷著。
這種不畏懼生死的殺手最恐怖也是最難擋住的。
「小心啊──」果然,鞭子揮呀打地,朝著唐靈而去了,風露忍不住尖叫出聲。
「風姑娘你快點逃命吧!」藏在壁角處的唐靈看見風露正試圖衝向他,放聲警告著。
風露瞥了眼唐井遙,他對身陷險境的皇弟完全不擔憂,也沒有指示守衛上前保護他的安全,就只是站著看戲。
居然連一點兄弟之情都沒有,這人真心狠手辣至極。
「吾命休矣!」紅鞭掃過來了,唐靈絕望的聲音乍然響起,震懾住了風露,也在瞬間激發了她的正義感,讓她啥都不顧地要搶救人命。
「別怕,我來救你了!」她神勇地衝向唐靈,而歹徒的長鞭也朝著唐靈直掃而去。
「啊──」忽然,有人狠狠地從後方推撞風露,害得她往前栽倒,整個人趴跌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她一陣頭昏眼花,只能感覺到四週一片混亂,而且有各種吼叫聲刺進耳朵裡,卻搞不懂是誰推了她。
「……痛、好痛……」她-著額頭,狼狽地從地上坐起,連忙梭巡唐靈是否安好?
幸好他只是臉色蒼白地倚著牆,殺手並未鞭中他,而且殺手也已經被護衛抓住了,幾個大漢架住他,將他制伏在地。
「該死,我差點就鞭死你們了!」刺客不甘願地又叫又吼。
「給我走!」守衛抓緊他拖他出門。
「放開我!我殺了你們,放開──」
「走!」終於把他拖出去。
風露暗暗鬆了口氣,方才發現她運氣好、命也大,突然被推倒才沒被長鞭直接鞭進後背裡,只是……是誰推倒她的?
眼珠兒瞄了瞄左後方的身影,唐井遙站在那兒。「是你推倒我的?」她問他。
「咳、咳咳咳……」唐靈突然-著嘴、撫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來不及聽唐井遙的回話,風露心急地起身衝向唐靈。「七王爺沒事吧?您是不是嚇壞了?靜下心來,別急,喘口氣,讓氣順著呼出來……別急,慢慢來……」這種體弱的人根本受不了刺激的。
「咳咳……我……沒事……皇兄他……咳咳咳……」唐靈抬首,瞧見他冷冽的表情,咳得更嚴重了。
「看來七王爺得休息,這間廂房太過凌亂,我扶您到隔壁廂房去。」風露神情緊張,真怕他會死去。
唐靈搖首道:「你還是陪皇兄吧,我自己過去就行。」
「不行,您抖得這麼厲害,就快暈過去了,我來扶您。」她不放心,硬是攙扶他。
「不用──」他要拒絕。
「這是我該做的。」她強硬地扶著他走出門,只是突然打了個哆嗦。身後有兩道尖銳的眸光刺過來,這恐怖感覺嚇得她不敢回頭,悶著頭趕緊扶著唐靈到隔壁廂房休息去。
唐井遙冷冽的眸子就這麼陰寒地望著他們,沒有溫度地看著……
「讓你為難了。」唐靈一坐上椅凳,吁了一口氣,歉然地對風露道:「真是對不住,我皇兄對你很不滿了,你以後可要小心些。唉……我並非有意把你推入險境之中的。」
風露眨著不解的杏眸問道:「有這麼嚴重嗎?我只不過是扶您到廂房休息,他就要惱我,甚至還會危及性命?六王爺的肚量沒這麼小吧?」
「那是因為……」唐靈蒼白的臉容變得更加憔悴,幾番張口欲言,卻又止住,好似心中有一堆委屈般。
「怎麼啦?您想說什麼?」她看出他的異樣。
「我……我不知道該不該明講……」他躊躇起來,吞吞吐吐的。
「直說無妨,您可是王爺,哪有不敢講的道理。」她鎖起眉心。
「我……這……」唐靈想了想,又閉了閉眼眸,最後終於下了極大的決心。「其實……其實井遙皇兄一直想殺我。」
「喔。」風露卻只應了聲。
唐靈眉宇一緊,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你已經驚訝到不知該怎麼安慰我了嗎?」她居然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她是叫不出來,因為強烈的心傷湧上,讓她的喉嚨梗凝住了。
況且,她何必心驚?唐井遙-弟並不值得奇怪,因為他本來就是個魔!
見她無語,唐靈繼續歎道:「兄弟會鬩牆,肇因就是太子位之爭,唉……」他無力又難過地喃著:「依我這等虛弱身體,照理不會給皇兄帶來威脅,可不知怎麼回事,井遙皇兄自小就敵視我。雖然他總是對我噓寒問暖,也對我甚為照顧,可我清楚那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友善,是在作戲讓其他人誤以為他疼愛我。其實多年來,他總是想盡辦法要孤立我,不讓我有介入朝務的機會,還用盡各種方式將我逐離人群,尤其當唐慈皇兄失勢後,井遙皇兄更有意把我拘禁起來,這也是為何他剛才見到我時會如此吃驚的原因了。」
「嗯。」她仍是輕輕應道,只是胸臆裡的激盪愈擴愈大。唐井遙竟連個病弱皇弟都要欺負!
「我對井遙皇兄並沒有惡意,我做的種種事情都只是想要維護我們的兄弟情罷了。像這回,我之所以會努力追蹤唐慈皇兄那筆賑災銀的下落,其實是想替井遙皇兄做點事,如果我能協助他,也就能夠讓他在我父皇面前立下顯赫功績,這對他爭取太子之位有莫大助益,只是,咳咳咳……」
「七王爺真是個好人。」她靜靜地道。
他喘口氣,回下眼,又歎道:「其實依你的身份也不能改變什麼,我卻向你訴說委屈,我真是太不應該了。而且,我還忘了你是皇兄的貼身奴婢,竟一時激動告訴你這些事,這……」他住了口,感到很抱歉。
「那是因為七王爺心地善良,沒有心眼,才會對一個小婢女掏心掏肺,其實我很感動。」胸臆裡的鬱悶快要炸開來了,她氣嘔的嗓音也開始愈來愈大聲。「事實上我也不是什麼忠貞不二的好奴婢,我會跟在井遙王爺身邊也是有目的的。」
唐靈心驚地阻止她。「風姑娘小心隔牆有耳,你的痛斥太大聲了。」
「讓他聽到又何妨?我並不怕他,我本來就是為了揭發他的惡行而來的!」她也不掩飾心中的不滿。
「原來風姑娘……你也是對我皇兄不滿呀?可我看你跟他……相處得極為融洽呀!」還有曖昧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轉呢!
「那是虛假的!我其實是為了殺他而來的,如果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去殺他!」她憤恨地道,突然之間好怕人家把她與唐井遙牽扯在一塊兒。
她不想被看成是唐井遙的人。
她是抱著毀滅唐井遙的心情而來的,怎麼可以變成是他的黨羽呢?
唐靈連忙阻止她。「你糊塗了嗎?哪有這種做事方法的,殺人耶,這太瘋狂了!」
「我本來就該瘋癲,因為我是風姑娘啊,我不能愧對我的姓氏,我得要抓狂發瘋,還要瘋個徹底,唯有如此才能將世間的不正不義給通通剷除掉!」
他看著她氣紅的臉蛋,驚異地喃著:「你好像真的瘋了……」
「你不是一直喊我風姑娘嗎?」
唐靈啼笑皆非,這妮子真的很有意思,不過還是得勸告她。「還是別亂來,衝動只會壞事。」
她鎖眉,他言之有理。
「請小心行事好嗎?」唐靈臉上泛露擔憂。「還有,你可不能洩漏我剛才所說的心底事,一旦讓井遙皇兄知曉,我性命難保。」
「放心,我不會陷害七王爺的。」她拍著胸脯保證道。
「你真是善良,可惜這麼善良的你是鬥不過我井遙皇兄的。他是那樣的聰穎,而且野心忒大,心腸亦狠,你一個不小心,小命是會玩完的。所以,做事絕不能衝動。」他再次殷殷告誡著她。
「那我應該怎麼做?」
「先裝作若無其事吧。至於之後該怎麼做……」他眸一閃。「咱們見招拆招,我會給你意見,只是你絕對不能衝動,知道嗎?」
「知道,我會忍耐,我不會衝動的,我先不殺唐井遙。倒是……你真的好些了耶,身子看起來似乎不難受了。」他好像不咳了,元氣也已恢復,真好。
「是好些了。」他趕緊笑一笑,-住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氣說著:「我真的好多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也鬆了一口氣。
「那你快返回皇兄身邊吧,以免他疑心病發,出了事。」
「七王爺也要好好休息。」她道。
「我知道。」
「奴婢告退。」
「小心一點兒。」
「是。」她退了出去。
唐靈目送風露離開且關上門,這才慢慢地坐上床鋪,慢慢地躺下,慢慢地閉上眼睛,唇畔也慢慢地流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