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的鳥鳴聲在山谷中流轉著,似想喚起貪唾的人兒。
章都畸輕輕張開雙眼,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身上蓋著的衣服輕輕的自她的身上滑落,她驚訝的拾起衣裳,發現自己身上竟蓋著段燁璋的外衣。
她看向山洞外,發現他不在那裡,不過依然燃燒著的火堆告訴她,他就在不遠處,並沒有丟下她,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幫她蓋上外衣的,但顯然他發現她冷得睡不安穩,所以才會無私的把自己的外衣借給她,讓她有了香甜的美夢。
「他真是個好人。」章郁琦感動的緊捉著手上的衣服,上面殘留的餘溫與她深覺溫暖的心相互呼應。
她正想著該如何向他道謝,突然發現了他的外衣有些破洞,她微微笑,自身上的暗袋中拿出針線,開始細細的縫補著。
專精女紅的章郁琦很快的修補好他的衣服,她滿意的審視過後,原本打算收拾針線,可是突然靈機一動,再度拿起針線在他的衣服上來回穿梭,可能是太專注手上的工作,就連段燁璋回到山洞口她也沒有察覺到。
他手上捉著兔子,本想開口喚醒她,卻發現她微笑的縫補著他的衣服,模樣看來好似誤闖人間的仙女,讓他再度失了神。
章郁琦總算完成手上的針線活,滿意的收拾好針線包,這才發現他早已經回來,卻不作聲的默默看著她。
「你回來了啊。」想起自己專注而忘我的做著針線活,沒發現他回來了,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又有些搪心他不滿意她的手工,所以有些慌張。
「嗯。」段燁璋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呆,直到她開口說話,他才回過神來。
「謝謝你的外衣,我剛才發現它有一些破損,我幫你縫補好了。」章郁琦微笑的將外衣遞還給他。
「你都隨身帶著針線嗎。」
「這是大家閨秀身上必備之物。」她學著他的語氣道。
他的嘴角輕輕牽動了一下,伸手接過衣服,發現在他的領口處繡上了一隻飛鷹,不由得輕輕揚眉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一隻鷹。」
「我當然知道這是鷹,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在我的衣服上繡這只鷹。」他不得不讚歎她的精細手工,只是他實在很好奇她的動機。
「因為你領口的洞太大了不好縫補,我才會繡上這只飛鷹,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張。」其實是她覺得孤獨飛翔的蒼鷹跟他的感覺很接近,只是她不覺得告訴他真相是聰明的作法。
「你繡得很好。」不習慣讚美人的他淡淡地道,有些不自在。
「哇!好可愛的小白兔哦!我可以抱抱它嗎。」章郁琦突然發現他手上的兔子。
「當然。」段燁璋將兔子交給她,然後小心的扶著她,道:「走吧,我帶你到水源處讓你梳洗。」
「我可以自己走。」她紅著臉說。
「別逞強,你的腳雖然感覺好了很多,但畢竟還沒完全康復,暫時還是小心些好。」
他逕自將她扶到附近的水源處,然後接過她手上的兔子,指著不遠處的大岩石。
「我在那邊等你,你梳洗好後喊我一聲,我會過來接你,你千萬別逞強。」
「我知道了。」章郁琦臉紅的點點頭。她知道他是明白她需要獨處以便處理一些事,才會體貼的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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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她還覺得他是善解人意的好人,現在她卻懷疑他是冷血的大惡人,因為他竟殘忍的殺了她的小白。
段燁璋實在弄不懂章郁琦為什麼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他忙著張羅他們兩個人的早餐,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兔肉,他照例第一個想到她,自然也把最好的兔腿遞給她,難道她不滿意?
「不。」她驚恐的瞪著他手上的肉,用力的搖著頭。剛才她還抱在懷中的可愛小白兔,如今卻成了烤肉架上的食物,這教她如何釋懷?
「為什麼不吃。」段燁璋眉頭微鎖的問。他記得她昨天晚上還吃得很開心啊!怎麼天-亮卻變了一個樣。
「我才不敢吃。」
「為什麼?你昨天不也吃了嗎?還是你吃早齋。」
「才不是這樣,我昨天之所以敢吃,是因為那『兔子』我不認識,所以不會覺得恐怖與罪惡。」木來決定隱瞞心中感受的章郁琦,在他的追問下一古腦的說了出來。
他總算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看他了!
「你認識這隻兔子。」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嘲諷的問道:「敢問他尊姓大名。」
他隨便問問,但她可回答得很認真。
「它的名字叫小白。」
「你怎麼知道?」他明知道自己的問題很白癡,但他還是問了。
「因為它的名字是我取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拜託!你要是對每個看過的動物都取名字,那我們一定會餓死在這裡。」
「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實在沒有辦法。」
「算了,等我吃飽了再去幫你張羅別的食物吧!」她的天真讓段燁璋又好氣又好笑,卻也拿她沒辦法。
「你真的要吃掉小白。」章郁琦可憐萬分的看著他手上的兔肉,用眼神指控他的殘忍。
「那你認為我要怎麼做?」他有些啼笑皆非的問。
「讓我埋了它,並替它做一個墳,「
段燁璋深信,她如果會唸經,一定堅持替它超度!
「算了,就交給你處理吧!我再去張羅其他的早餐就是了。」為了不再讓她繼續以那種控訴的眼光瞪著他,他也只好妥協。
「謝謝你!我想小白會原諒你的。」
「希望它會。」他認命的歎了一口氣,重新出發張羅他們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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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燁璋很快的拿了一些水果回來,當他看到章郁琦替小白兔做的墳墓,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因為墳前不但有用石頭做的墓碑,她甚至細心的獻上兩束野花。
「為了哀悼小白的死,今天早上我們吃素吧。」他忍住笑意說。
他只是開玩笑,不料她卻信以為真的接過水果,欣慰的道:「你真是體貼。」
「哪裡!」他哭笑不得的看了她-眼,然後從腰上的袋子裡拿出一隻小白兔,「送給你吧!」他想,要是夜晚可以抱著小白兔人睡,怕冷的她可能睡得更好。
「哇!它長得跟小白好像哦!」章郁琦喜孜孜的接過兔子,寵愛的將它摟進懷中。
他仁慈的沒有說出口,兔子根本長得都是一個樣,她要真能分辨它們的不同,那他才佩服她呢!
「他八成跟小白親戚。」他隨口敷衍著。
「有可能哦!」章郁琦同意的直點頭,接著問道:「你想,小白會不會介意跟她同名?」
「既然它們是親戚,它當然不會介意。」這是他這輩子有過最白癡的對白,真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個耐心附和她的天真。
「那我就叫它小白。」她開心的緊抱著兔子。
「我沒有意見。」段嘩譚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好端端的兔肉大餐變成了人土為安的屍首,他只能啃水果果腹,但他仍顯得安然自得。
「你不會又把它給烤了吧?」她突燃不放心的問。
「我沒有笨到那種程度。」他自嘲的說。
「太好了。」章郁琦釋懷的一笑。
她的笑容很美!段燁璋知道,此刻他願用自己僅有的一切來換她的燦爛笑容,心中不安的警鐘又開始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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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又把我的小白當成早餐!」章郁琦憤怒的大吼聲在寂靜的山谷中迴響,震得段燁璋的耳朵嗡嗡作響。
他一臉無辜的回頭看她,無奈的面對她憤怒的神情說:「你是不是還沒睡醒?我架上烤的明明是野鴨,怎麼會是你的小白呢?」
自從上次的「小白事件「後,段燁璋在心中早己擬定了三不原則:一不讓她再有機會「認識「他們的食物,二不讓她看到他殺生的場面,三不吃兔肉,他又怎麼會笨得讓小白成為他們的早餐?他可不想這山谷中又增添一個好笑的兔墳。
她對著烤鴨端詳半天,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果然不是我的小白。」
「感謝老天爺保佑,你總算分辨出它們之間的差別。」鴨子跟兔子根本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她竟要花這麼多時間才能確定,段燁璋不得不佩服她的功力。
她當然聽出他在笑她,但她沒有時間跟他計較,難掩焦躁的問道:「如果不是你殺了小白,那我的小白在哪裡呢。」雖然小白才陪了她幾天,但這是她第一次養寵物,自然跟它有很深的感情。
「你不是一直緊緊抱著它不放,現在找我要它不是很奇怪嗎。」老實說,有時他還真羨慕小白呢!
「我昨晚明明抱著它睡覺,可是一醒來就找不到它了,你想它是不是不喜歡我,所以連夜逃跑了?」章郁琦傷心的問。
「我想它只是放不下它的親人,所以才會離開你吧!」他耐心的安撫她道:「我知道你捨不得它離開,但想想我們硬是把它帶離它的家人,對它來說好像殘忍了些,所以這樣的結果反而更好,是不是。」
「嗯。」她難過的點點頭。
其實他可以輕易的再為她捉另一隻兔子來,但見她因為寵物失蹤便己難過至此,他不敢想家萬一她的寵物死亡時,她會多麼傷心,與其如此,他寧願讓這件事就此落幕。
「別再難過了,我已經幫你打好了水,你快去梳洗,準備吃早餐了。」
「嗯……她點點頭,落寞的走到山洞的另一邊去。
段燁璋發現他不喜歡她不快樂樣子,非常非常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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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叫能在忽略她的情況下又周全的顧及她的安危呢?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段燁璋知道自己之前作的是一個不可能的決定,因為章郁琦絕對不是一個容易讓人忽略的女人。
算了!反正只要-離開這地方,他們便分道揚鐮,他又何苦自尋煩惱?
段燁璋釋懷的看向身旁的章郁琦,這才注意到她異常的沉默,於是好奇的問道:「很少看你這麼安靜,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在想什麼。」章郁琦開心的回答。
她故意不開口打斷他的沉思,讓她憋得很辛苦,還好他果然如她預期般的主動對她說話,這個小小的進步讓她很滿意-
澳愫孟窈芸心。」也不解的揚揚眉。
「是啊!」她並沒有否認。
「為什麼?」他好奇的看著她。以往他根本不必這樣問,因為她只要-開口便會-古腦的把心裡想的事全都說出來。
章郁琦笑瞇瞇的道:「因為今天的天氣這麼好,而且你又肯主動跟我閒聊,我的心情哪裡壞得起來。」
「我有主動跟你『閒聊』嗎?我可不記得自己曾這麼閒過。」段燁璋取笑的說。
「你剛才主動開口了嘛!這就是閒聊的開始,我相信你會越來越進步的。」
「是嗎。」
「當然是哩!你以前惜字如金,總是我問了你才會開口答,你能有這樣的進步已屬難得。」
「你饒了我吧!光是為了回答你的問題,我這幾天說的話已經比過去一年還多了,你還想我主動跟你聊天。」
「你太誇張了吧!」
「我從不誇張。」他一本正經的說。
「我可不這麼確定。」章郁琦乾脆與他保持距離,拒絕跟他說話。
段燁璋好笑的看她,原本想開口喚她,但他的眼光突然被遠方裊裊升起的輕煙吸引,這代表他們或許已找到出路,可是他發覺自己並沒有想像中快樂。
「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臉色這麼凝重。」她顯然忘記自己正以沉默抗議他說她恥噪,主動問道。
「有嗎?你看錯了吧。」他淡淡的否認,接著換個話題,「我想我們很快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
「你怎麼知道。」
「你瞧見前頭的那縷炊煙了嗎?」他指著遠處的輕煙。
「我看到了,這表示那裡有人住,所以我們找到回家的路也不難了,是不是。」
「嗯,運氣好一點的話,我們今天就不必再餐風宿露了。」他一向以大地為家,自然能適應山中的生活,但教章郁琦這麼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在野外度日,可就難為她了,難能可貴的是她一句怨言也沒有,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倒教他對「大家閨秀「大大的改觀。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章郁琦希望自己心裡真的像嘴裡說的這麼高興。
剛開始迷失在山谷中的時候,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趕快回到文明之處,如今她的願望就要達成了,但她卻不如預期中雀躍,她的心情也隨著對自己的反應不解而沉悶。
「眼看就可以回去了,你怎麼反而皺起眉頭呢。」
「我只是突然擔心我們朝煙霧升起的前去是不是明智的決定。」章郁琦隨口道。
「為什麼。」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撒了一個謊要用更多的謊來掩蓋,為了圓自己的話,她只好逼自己想了個理由,「因為我怕那是黑店,而我們卻笨得自己送上門去。」
「她原本只是隨口說說,但突然覺得自己想的也不無可能。
「我想沒有人會笨得在這裡開黑店吧!」
「為什麼。」
「如果他們真的愚蠢至此,我想他們很快就會餓死在這裡。」
「為什麼。」章郁琦還是不明白。
「拜託!你以為天天有人會因為投崖自盡或是被撞下山崖而流落到這裡嗎?」段燁璋促狹的看著她。
「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如果你可以不那麼尖酸刻薄的話,我會很感謝你的。」她實在不喜歡他老是提她投崖的事,再說她又不是故意把他一起撞下來的。
「對不起,我會改進。」看到她有些不開心,他馬上識趣的道歉。
「下不為例。」章郁琦本來就不是小心眼的人,他一說完,她就很大方的原諒他,接著她好奇的問:「為什麼他們要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也許他們愛的就是遠離塵器的感覺吧。」
「如果教我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那我一定受不了「
「這個我絕對相信。」-
拔什麼?」
「因為你要是一連幾天找不到說話的對象,八成馬上崩潰。」
「到頭來你還是覺得我耽噪。」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在沒認識你以前我沒那麼多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在你面前我覺得不需要有太多的拘束,有什麼就說什麼,所以才會變得這麼恥噪。」
章郁琦的話讓段燁璋的心抨抨跳,但他可不會傻得以為她真的覺得他有什麼特別的魅力。
他輕描淡寫的說:「或許是因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生存本來就不容易了,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拘束。」
「也許吧。」她似懂非懂的聳聳肩,就此結束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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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燁璋與章郁琦終於來到煙霧的來源處。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間簡單的木屋,木屋外頭用竹籬圍成了一個小院子,院子裡除了掛著一些風乾的食物外,還有屋主飼養的小動物。
「我的小白!」章郁琦眼尖的看到院子裡有只小白兔。
「它不是你的小白。」段燁璋肯定的搖頭。
「你怎麼知道它不是?你不覺得它長得跟小白一樣嗎。」
「你不覺得它比你的小白還要胖了一些,眼睛也紅了一些嗎。」段燁璋不覺與她抬起槓來。
「真的嗎。」
「你自己仔細看看不就知道了。」
「仔細一看,好像真的不是我的小白。」她點點頭,終於相信這隻兔子不是她的小白。
他們的談話聲引起屋主的注意,夫婦兩人聯抉走了出來。
段燁璋正想開口說明他們的處境與來意,但被章郁琦雀躍的聲音打斷。
「月姐!」她驚訝的發現木屋的女主人竟然是她的閨中好友-
壩翮!」江月如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茬這裡與章郁琦重逢。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們不約而同的開口問,接著開心的相視一笑,兩人忍不住手拉著手,驚喜的審視著彼此。
「你們兩個人認識嗎。」她們身旁的男人也不約而同的問著,可惜兩個小女人根本沒空理他們,逐自聊個沒完。
「月姐,我一直以為你……我以為你「
「你以為我死了,是嗎。」江月如笑問道。
「嗯!在你成親前傳出你香消玉殞的消息,讓人難以相信,為此我還傷心了好久,沒想到我竟然還可以見到你。」
「我爹果然寧願失去一個女兒也不願接受事實,「江月如難掩感慨的歎了一口氣。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爹要對外宣稱你死了,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說來話長。」江月如幽幽歎了一口氣後,問道:「你呢?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身上還穿著嫁衣。」
「說來話長。」章郁琦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既然你們兩個人都有』長話『要說,那麼我們何不到屋內談呢。」江月如的丈夫秦強開口建議。
「嗯。」江月如微笑的點點頭,拉著章郁琦的手走進屋內。
「這裡請。」秦強在後頭招呼段燁璋一起進屋。
四人在桌前坐下。
「我想我們該認識一下彼此吧!」秦強笑著提醒妻子。
「嗯。郁琦,這位是我的夫婿秦強。」江月如先把丈夫介紹給好友,然後對丈夫說:「郁琦是我的閨中好友。」
「他是你的夫婿?可是……你……你……「章郁琦震撼的看著她。
「也難怪你這麼驚訝,因為你知道我早已婚配他人。」江月如淡淡的一笑,繼續道:「在遠末識我相公之前,我對於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婚姻並不排斥,但在我真正懂得愛情之後,我決走拋下所有的一切,與他共同在這個人間仙境建立我們的家,家父怕我與人私奔的醜事外揚,所以才會對外宣稱我已身亡。」
「天啊!月姐,你好勇敢哦!」
一般的閨女聽完江月如的描述,會覺得她太驚世駭俗,但章郁琦卻一臉崇拜的望著她。
「我就知道你的反應會跟別人不一樣。」江月如忍不住微微一笑,然後問道:「你呢?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這位是。」
「他叫段燁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章郁琦將自己的遭遇告訴她。
「沒想到你們竟歷經了這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江月如打量著段燁璋與章郁琦,嘴角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我想你們一定累了,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就與我們一起用膳,在此住-宿吧。」秦強友善的說。
「我們求之不得呢,只是這麼突然來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千萬別這麼說,我們住在這麼偏僻的山裡,有客人來訪可是個驚喜,你們就別客氣了。」見到妻子如此開心,秦強也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