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于飛 第一章
    大家都說她長得好看,就是沒有人說過她漂亮。

    難道:漂亮與好看無關?

    珈燕不以為意,好看的一張娃娃臉和一對迷死人的星星眼,不需要脂粉和胭脂,麗質天生,誰碰到了都想多看一眼,漂亮與否,就不是挺重要的了。

    攬鏡自照,珈燕愛死了自己那副模樣,朝鏡中的可人兒眨眨眼,果然有星輝的光芒,如果當初九個太陽都讓后羿給射下,也許天地洪荒宇宙玄黃都是另一番景象,而大地的光明就非靠她的兩隻明眸不可了。

    真想咬她一口,親她一下,摸她一把,真個粉粉嫩嫩水噹噹的標緻人兒。

    女為悅己者容,珈燕得意地展示一下身材,真是完美得叫人嫉妒,那件在美東曼哈頓精品區瞎拼的黑色牛仔裙,把腰部以下襯托得修長又筆直,白色絲質胸巾隨意掛在後頸抄到胸前交叉後反扣在後腰骨上,套上任何深色的小可愛,那股既辣又猛的勁兒,幾乎連自己都目瞪口呆,忘了那傻呆的雕像正是人人垂涎欲滴的紅粉嬌娃。

    「心情High到最高點的時候,把小可愛脫掉,這前後包抄的白色胸巾可是最最新潮的露背裝。」繞一個圈圈,珈燕果真把一件紫葡萄的小可愛用右手食指掂著。

    「不倫不類!」一直在一旁咬著鉛筆的——發出了觀後感:「但是創意十足。」

    「對!就叫『不倫不類』,天才妹啊!想破了頭,想不出一個足以替代世紀末最佳服裝創意設計的名稱,沒想到你不經心的一語中的,不倫不類就是突破傳統禁忌的代言,這個夏天,整個城市將是不倫不類的天下。」珈燕幾乎是用叫的,興奮莫名。

    「瞧你,事主是我,你只是抬轎的,到時所有成就與榮耀歸我一人所有,你卻比我還高興。」看著珈燕,——忍不住想替她降降溫。

    「喔!No!No!與有榮焉,這檔子事,你是養母,我是生母,普天同慶,而若不是你的神來之筆,怎能凸顯創意,所以你是天才,來,嘉獎一次,波一個。」珈燕高出——半個頭,伸手摟住她脖子,作勢要親。

    「誰跟你來這個,嘿心巴拉,去找你的老總吧!」——掙脫珈燕的手,隨口不經大腦地出言下遜。

    靠著桌子,珈燕兩隻眼睛像銅鈴,瞪著——不說話,霎時僵下來的氣氛,充滿懾人的死寂,——自知理屈,不該違反協議說了不該說的話。

    「珈燕,對不起啦!你知道,我是無心的。」——咬著上唇,向珈燕示好,道歉、撒嬌。

    「給你十分鐘悔過,再犯,你是你——,我是我珈燕,田無溝水無流(台語)。」珈燕拋下一句台語,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珈燕推開玻璃門走出她的工作室,本能地輕輕歎口氣搖搖頭,犯錯再犯錯,原諒再原諒,這已經忘了是第幾次了,從三秒鐘悔過,到現在已經十分鐘,可是自己的嘴巴就是犯賤,真所謂一得意就忘形,拿珈燕最忌諱也三令五申不准開的玩笑來開。

    不過,話說回來,也是珈燕和她的頂頭上司總經理林仰平太不小心,很多事情,可以早發生可以晚發生,但就是不早不晚的在——經過總經理室時,看到總經理的唇正不偏不倚地印在珈燕的額頭上。

    是額頭上,不是嘴唇上,這點得慎重其事地特別聲明以正視聽。可是,光是這樣,就已經是不得了的大新聞。

    在——的印象中、記憶裡,總經理林仰平是食古不化的工作狂,誰跟在他的身邊誰倒霉,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沒有任何情趣可言。而珈燕則是聖女貞德一個,也許是長得太好看了,僅管身邊常圍繞著成群結隊的狂蜂浪蝶,可是人人都存著只可遠觀不能褻玩的心理,而她也把護城牆築得高高的,所以;一路走來,從小到大,——與珈燕分分和和,就沒聽過也沒見過珈燕的緋聞情事,乾乾淨淨的一個人,在感情事件上,她真是乏善可陳。

    可是這樣的兩個人,竟然碰在一起。

    當珈燕告訴——,她從五百多個應徵者當中脫穎而出,被選中為林氏百貨企業總經理的英文秘書,差點跌破——的眼鏡。

    倒不是——懷疑珈燕的能力,相反的,以珈燕的外文造詣和所下的苦功,當個英文秘書足足有餘,只是,林仰平會任用像珈燕如此一個唐瓷娃娃型的人當秘書,有一點與他以往的作風大相逕庭。

    而才當上英文秘書不到半個月,就毫不避諱的用嘴唇在額頭作印記,更不是當事者兩者之間會發生的事。

    不是當事者兩者之間會發生的事,竟然發生了,偏偏給不該看到的-碰到——

    不是愛抓人小辮子當話柄的人,可是偏偏這件事叫她忘懷不了,那唇印是多少知道林仰平這個人的單身女子(哦!應該說女人,不該單單指單身女子)夢魅以求的事,可是夢歸夢,現實歸現實,曾經有人開玩笑說;那個女人想與林仰平在一起,就要有在床上燕好半途被逼上計算機桌打資料的心理準備。

    即使那樣,我也願意——曾經做過這樣的夢,並深以為近水樓台先得月,她這個企劃主管兼設計總監是總經理光圈範圍內最年輕、貌美、才高、未婚的佼佼者。沒想到這些條件,馬上被自己的好友珈燕給取而代之——

    是隨性的人,凡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看得很開,所以珈燕的橫加切入,她的驚愕、訝異只是短暫的,很快的她的心境就歸於自然、平常。

    可是那嘴唇印上額頭的一幕她永遠忘懷不了。

    太快了吧!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這是她最初反應。

    但很快的,她內心那股檸檬加梅子酸的感覺就轉變成:還好是珈燕。宰相肚裡能撐船,——愛屋及烏的心情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坦蕩與偏私。

    「能打動那石頭人的心是不簡單,你額頭上那個唇印價值連城,應該寄放瑞士銀行。」——揶揄著開玩笑。

    「你看到了?不許亂說。」珈燕不想辯駁。

    「還好你是我的好朋友,否則我會心理不平衡,要好好抓住機會,那石頭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可是一但退卻,保證永難挽回,你擊敗五百多人進入公司,現在又擊敗千萬人得到金龜婿……」——

    講得逸趣橫生、神采飛揚,沒想到被珈燕把話打斷:「不明究裡一派胡言亂語,既是好朋友,估且原諒你,嗣後,不許你再無的放矢,否則,後果你自行負責。」

    可是,心直口快的——別的做到盡善盡美,就是動不動就扯上這個話題,戒都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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