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回府,戚比翊還在為王府外張燈結彩的喜慶布置納悶萬分,直至進府拜見過父王,才知道原來府內雙喜臨門。
第一喜是父王的小妾近日剛產下一子,他又添了個弟弟;第二喜則是皇上在游賞御花園時看上了正與儀鳳公主同行的二姊,宣其入宮服侍。
但是,對於與他是雙生子的二姊被召進宮這件事,戚比翊是憂喜參半,不怎麼高興。
「這大概是我們姊弟倆最後一次乘風賞月了吧?」
在進宮前夕,戚絮螢與戚比翊兩姊弟在王府花園涼亭內飲茶談心,她突然有感而發地歎了一聲。
他也緊跟著長歎,「唉!如果當天你沒有應儀鳳公主所邀,或者不逛到御花園去就好了!」
「這就叫做凡事由天定。」她其實早已看開了,「雖然我期盼的是能和自己鍾愛的男子廝守一生,但要男人不娶個三妻四妾還真是件難事,你們男人總是見異思遷,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這世上只有沒錢討第二個老婆的男人,沒有專情於一個女子的男人。」
「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戚比翊頗有自信的說:「我就能一輩子只專情於一個女人。」
「別誇口了,改天若擺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在你眼前,只怕你一妻、一妾,任何一個也捨不得放過。」
「不,我已經立了誓,絕不再為其他女子動心。」
戚絮螢鳳眉一挑,嗅出了怪異。
「立了誓?」她琢磨了一下便悟通了,「好啊!你該不會是在外頭和哪個姑娘私訂終身了吧!」
他原本就無意隱瞞,便也老實招供了。
「嗯!我的確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而且還開口向她求了親。」
「天哪!你好大的膽子!」她看看四周,還好沒有其他人在場,而她也立刻拿起玉杯移坐到他隔壁石椅上。
「父王若知道了可是會大發雷霆的,他這個人最注重禮教、規矩了,私訂終身這種事可是犯了他的大忌呢!」
他露出為難的神色,「我知道,但我如果無法娶得夜儂為妻,我一定會抱憾終身的,而且,我再也無法愛上其他女子了,無論父王答應與否,我都非娶她為妻不可。」
他堅決的神情與篤定的語氣讓戚絮螢深感意外,也更加好奇起那位名叫夜儂的姑娘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讓她這個智勇兼備、才貌出眾,一向視美人為無物的雙胞胎弟弟動心,還誓言非她不娶?想必是位不凡的女子吧?
她用手拄著下頷盯著他瞧,露出極有興趣的眼神。
「她是位怎樣的姑娘?你和她又是如何結識的?」
提起和夏夜儂相識、相戀、到相許的經過,他眼底、眉梢,全是沉醉。
戚絮螢專心傾聽,大略曉得那位聰明、美麗,還擁有一身好功夫的夏姑娘是如何擄獲這少男心了,但是……
「她說她是獵戶出身?」戚絮螢思忖了一會兒,「普通的獵戶養得出這麼能文能武、冰雪聰明的姑娘嗎?除非她的父母是隱居世外的高人,能親自教授她這些,否則這其中必有蹊蹺。」
「蹊蹺?」他從未懷疑過夏夜儂所說的話。
戚絮螢說:「如果她只是跟兄、嫂同住的山野村姑,那麼你已經表明身分又承諾要娶她,有天大的好機可以嫁入王室,她又為什麼對自己的住處守口如瓶,堅持不讓你去見她兄、嫂呢?總之,我覺得那位夏姑娘並不簡單,可能還有些事瞞著你喔!」
被她這麼一說,他顯得有些沮喪。「她說過她有苦衷,不過我們已經約好這月十五要再相見,屆時她就會帶我去見她兄、嫂了。」
她推算了一下時間,「那你不就得在三天後啟程了」
「嗯。」
「你才回來沒幾天又要出遠門,只怕父王不會答應吧?」她擔憂的說。
他點點頭,「我打算等你進宮後便向父王說明我和夜儂之間的事,相信只要我堅持,父王終究還是成全我,答應這樁婚事的,也許我這回去見夜儂還順道帶人上門提親呢!」
她喝了口茶,想了想。「我覺得不妥,縱便父王最終會因為迫於你的決心而點頭允親,但他極可能在盛怒之下先將你軟禁,萬一你趕不上十五之約,那位夏姑娘或許會以為你毀約背信,再也不見你了。」
他如夢初醒般地拍了下大腿,「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點!」
她了解地告訴他,「因為你總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點他不得不承認,「二姊,那麼我該怎麼做呢?」
看在他一片癡心的份上,戚絮螢幫他想了個主意。
「外公的祭日也快到了,你就托詞要去掃墓,順道探視外婆和大舅,這麼一來,你繞道去見夏姑娘也無妨,多花的時間就說是外婆留你小住幾日,反正自娘死後,父王和搬至遠地的娘的家人早已疏於聯絡,不可能去求證的。」
「嗯!這個主意不錯!」他也覺得可行。
戚絮螢一再提醒他。「這回你可得問出夏姑娘的住處再回來向父王提起娶妻之事,我希望你能親自到她家看看,確定她的真實身分後再決定是否真要娶她為妻,別太沖動。」
「真實身分?」他站起身,倚著亭柱看向月下蓮花池。「她在我心目中宛如白蓮,無論她是何出身我都不在乎,我這輩子娶定她了。」
「我還真是羨慕那位夜儂姑娘呢!」戚絮螢輕移蓮步到他身旁,「如果也有個男子癡心若你,要我抗旨與他私奔我都願意。」
他微笑說:「或許皇上會因你而改變,為你癡心喲!」
戚絮螢先是歎了口氣,繼而朝他扮了個鬼臉──
「別作夢了!」
***
望了一夜圓月,沾了一身靈氣,耳聽著公雞啼叫,眼看著月落日-,可期盼中的身影仍舊未出現在磨坊前。
戚比翊替心上人編了千百個遲到的理由,從白晝等到黑夜,如今又是全新的一天,十五已經過了,她終究還是沒來。
為什麼?
是家裡臨時出了急事還是她病了?或著是她在赴約途中遇上了什麼意外?
天哪!他腦子裡不全是會令他犯心絞痛的可能,太折磨人了!
「對了,我曾告訴她這回同樣會住在『高朋客棧』,她會不會早差人去客棧知會我她無法赴約了呢?」
他給了自己新希望,事不宜遲地立刻跨上馬飛奔回客棧。
雖然在向掌櫃打聽之後知道並無人留言給他,但是他仍不死心,立刻上摟去問留守房內的周武有無任何飛鏢留書。
「飛鏢留書?」周武不假思索地搖頭,「沒有。」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戚比翊頹喪地在桌旁坐下,苦惱地雙手抱頭。
「怎麼會這樣?」
周武見他如此沮喪,不必問也知道他肯定在磨坊枯等了一整夜,夏姑娘並未如約出現。
「小王爺,屬下有個或許能找到夏姑娘的方法,不過,這辦法有點笨……」
「什麼方法?」只要能找到人,他才不管什麼笨不笨的。
「搜山!既然夏姑娘的大哥是山上獵戶,那我們就上山一戶、一戶的問,雖然既耗力又費時,但總有問到夏家的時候吧?」
原來黯淡無光的前景突然出現了一絲曙光,這個方法雖然真的有些笨,卻也是如今唯一可行的尋人之計了。
***
如果滴水真能穿石,夏夜儂這幾夜流的淚水大概也快把木床給穿透了吧!
他真的依約前來了!
其實,她昨日卯時便將馬遠遠停著,步行到距離磨坊數十公尺外的一棵大榕樹後偷偷看著他,直到未時她才離開。
如果他失約,那麼她或許還會好過一些,偏偏他真的赴約了,而且從白天等黑夜,他就那邊賞玩著她送給他的麒麟荷包邊等著她,害她也跟著手握玉佩掉了一夜的淚。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抱著枕,她再度哭得不能自己,她知道約定時間已過,她將永遠失去他了。
雖然自從上次分手後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不赴約了,也明知這是唯一的決定,但是想見他的念頭卻折磨得她寢食難安。
這就是相思的滋味嗎?這輩子她都要受此折磨了嗎?
她將玉佩貼著臉頰,食指輕滑過下唇,那與他深深擁吻的記憶至今仍鐫印在她心中。
他在她唇上留下了屬於他的無形印記,終此一身她再也無法像愛他那樣去愛別人了,她的腦裡是他、心裡是他,幻聽的是他的聲音,幻視的是他的身影,她覺得自己快瘋了!
「叩、叩。」
兩聲輕脆的敲門聲響起,她置之不理,繼續待在被窩裡哭她自己的。
「儂儂,我知道你在房裡,快點開門!」夏遠超吼道。
她一逕把棉被蒙蓋住頭。
夏遠超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她開門,只好下最後通牒。
「我數到十,你再不開門,我就要破門而入了!」
他附耳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果真毫無動靜,他也當真數數兒了起來,就當他數到九,也擺好架式准備破門而入時,門才「識相」地開了。
但是,當他瞧見寶貝妹妹頭頂著棉被罩住全身,開了門之後二話不說又「飄」回床上趴死在那兒,教他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干什麼,扮棉被鬼呀?」
他在床沿坐下,隔著棉被一掌往她屁股拍下。
「哎喲……」
原本還把臉埋在枕中的她掀被坐起,一臉哀怨地噙淚瞪視他。
「臭大哥,人家已經很可憐了,你還要欺負人家!」
「哇!怎麼你的眼睛哭得比兔子還紅、比龍眼還腫!」他雖然覺得心疼,卻也有點想笑。
「討厭,要你管!」
她又拉起棉被蒙頭蓋住,火氣可大著。
「都已經過了午時了,那位癡情小王爺不曉得是不是還餓著肚子在那兒等喔?」
關於戚比翊的一切,她已經一五一十地向嫂嫂招了,自然連大哥也知道他的身分與兩人之間的約定。
見蒙在被中的妹妹沒有反應,他又接著說:「真是可惜呀!其實嫁個皇親國戚也不錯嘛!你就乾脆去告訴他你家被火給燒了,屋子、親人全沒了,好好的去當你的王妃不就得了!」
「哥!」
她扯下棉被,氣呼呼地瞪視他。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不得不毀約背信的?我才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呢!誰要你說那種話詛咒自己的!」
夏遠超以衣袖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語重心長地說:「儂儂,爹娘死前再三交代我好好照顧你,別讓你參與寨裡任何一次奪人錢財的行動,將來找個好人家把你嫁過去,讓你相夫教子,清清白白的做人、眼前明擺著這麼一個好對象,你實在不應該因為捨不得我和你嫂子斷絕往來而放棄他,這樣我們豈不是誤了你一生?」
「要我一輩子不跟你、嫂嫂,和剛出生的小侄兒往來,我做不到!」她撇著嘴,雙手絞扯著棉被。「而且,若要以假出身蒙騙比翊終身,那我每天不是都得過得戰戰兢兢的,生怕慌言被拆穿。」
他按住她的雙肩,「那麼,跟他說實話吧!」
「啊?」她有沒有聽錯了?
他點點頭。「照實告訴他,你是山寨寨主的妹妹,問那個小王爺還敢不敢娶你。」
她猛搖頭,「不行,別說娶我了,他甚至會瞧不起我、討厭我,一輩子再也不想見到我!」
「反正你不說也是一輩子和他不再相見。可是說了,也許他會給你意想不到的答案,而就算他還是要跟你分手,一切也只不過是回到原點而已,不是嗎?」
夏夜儂有些動搖了,她該去向他坦白嗎?
「可是……他等不到我,大概已經死心回京了。」
「死心?」他朗聲笑說:「那個傻瓜正在搜山哩!」
搜山?「什麼意思?」
夏遠超把由探主回報所得的消息轉告她。「你那個小王爺正帶著一名侍衛從山底開始挨家挨戶地找人,到處問人家認不認一住名叫夏夜儂的姑娘,這下子你可聲名大噪羅!」
那個傻瓜……
一股暖意由心窩湧上眼底,淚水忍不住又在她眼眶裡泛濫成災。
「去跟他見一面,把話說清楚吧!」他半開玩笑地說:「否則他可能會花上個把月的時間,把整座山全翻過來找你,那可有不少人不得安寧羅!」
她考慮再考慮,緊握了一下玉佩,輕輕點了點頭。
***
一夜未眠加上走了一天的山路,回到客棧後的戚比翊早已是身心俱疲了。
洗好澡躺回床上,他以為自己大概累得可以倒頭就睡,但是眼前飄忽不定的倩影卻折磨得他無法安然入睡。
一閉上眼,他就會瞧見夏夜儂巧笑倩兮的嬌俏模樣,那嬌顏深鐫在他心坎上,只要一想到她或許永遠只能出現在他的夢中,他就懊悔自己當初的心軟,沒硬逼她說出住處。
現在,他就像只無頭蒼蠅般四處尋人,如果她兄長真是山上的獵戶那還好,可如果是像二姊所說,那只是她所編造的假身分,那他就算翻過整座山也是徒勞無功呀!
「夜儂……」
他手執著麒麟荷包在眼前晃呀晃的,正在長吁短歎之際,忽然聽見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起身下床查看,發現紙窗破了個大洞,一團紙團就落在桌邊不遠處,拾起來才發現裡頭還包了顆不小的圓石。
紙上有字!他趕忙拿到油燈旁細讀,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對不起,昨天我失約了。
別想太多,好好睡個覺,明日申時廢磨坊見,不去的是小狗。
夜儂
他連忙打開窗戶,由上往下看,夜晚的大街上空無一人。
「明天你真的會來吧?」
看著字條,他也只能祈盼她不會變成小狗了。
***
雖然字條上寫明了是申時,但是戚比翊在客棧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乾脆提早到磨坊外等,反正他也等得很習慣了。
就在他等得快打起盹兒的時候,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來,他興奮地由地上爬起來,果然瞧見佳人正坐在馬背上遠遠而來。
「夜儂──」他興奮的大喊。
欣喜若狂的他奔向前,但是夏夜儂卻突然掉轉馬頭。
「別過來!」她在馬上喊著:「你騎著馬跟我走。」
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不過戚比翊仍是照著她的話做,回頭騎了馬再跟著她來到一條小溪畔。
「你停在這。」
她再度下了個奇怪的命令,要戚比翊先下馬站在原地不動,而她自己則往前又騎了三十余步才下馬。
「你又想玩什麼把戲了?」他依言站住,臉上是藏不住的欣喜笑意。「怕我太激動,一口把你給吞了嗎?」
看他那麼高興,夏夜儂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可是她改變心意來見,他就只為了把會令他傷心的事實告訴他。
「我騙了你。」她一下子就切入正題。
但他可聽得糊塗了,「什麼?」
「其實我哥哥並不是獵人,他是『揚風寨』的寨主。」她豁出去了。
「揚風寨?」他似乎聽過,但一時想不起那是什麼地方。
夏夜儂也看出他的茫然,乾脆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揚風寨』就是山賊的聚集地,我哥哥就是山賊的頭頭,這樣你總該明白了吧?!」
「山賊……」
他瞪大眼睛,露出無法置信的眼神,怎也無法將她與山賊聯想在一起。
「沒錯,我生於山寨、長於山寨,我爹和我哥全是以劫人錢財維生的山賊,我雖然沒實際參與過他們的行動,但是我吃的、穿的、用的全是這樣得來的錢。」
她揪著心告訴他,「現在你明白我不能帶你去我哥的原因了吧?我怎麼能將一個身分尊貴的小王爺帶去見山賊頭目呢?更何況我早有自知之明,我根本就高攀不上你……」她忍住大哭的沖動把話說完。
「如果不是你執意搜山,挨家挨戶尋找我的下落,我本來已經打算要永遠消失在你面前了,可既然你不死心,我只好把實情告訴你。」她抿抿唇,「現在你一定很後悔認識我,打心底瞧不起我吧?不過,無所謂的,反正我們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
她話一說完便躍上馬渡過一條河,戚比翊此刻才明白她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就是為了方便她「逃脫」,而他也立刻騎上自己的馬追過來,但他的馬一到河邊就停住,根本不敢下水。
「夜儂,你別走!」他焦急不已。
「撲通」一聲,他乾脆自己跳下水,夏夜儂聞聲回頭,卻見他游沒多久便突然沒入水面,而且再沒浮起來。
「比翊?比翊!」原本已經過河的她顧不得許多便從馬上跳下水,迭聲喊著他的名字,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啊──」
驀然,她感覺到有人拉住她的腳往裡拖,還來不及反應的她才一入水,一張冰冷的嘴便貼上了她的。
戚比翊抱著浮上水面,原來這水深才到他的胸,根本淹不死他,他只是假裝溺水引她回頭罷了。
她腳不著地,嬌柔的纖軀被他緊緊箍抱著,任他的舌恣意地在她口內翻攪,身體被緊攫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動彈不得。
狂妄粗暴的吻將她的唇都弄疼了,但這疼痛卻也激起她體內深處莫名的快感,她雙手環抱他的頸,身體與他更加貼合,陣陣酥麻感自她下腹傳來,而他的唇也開始在她頸項游移。
她如夢囈般輕吟出聲,渾身開始微微發顫,因為他正大膽地伸手觸撫她胸前的柔軟,讓她所有的氣力在傾刻間消失。
「這是……忝懲罰嗎?」
夏夜儂伸手按住那覆在她胸前的他的大掌,似夢迷離的水瞳含羞帶怯地凝望著他。
他的眼神狂野如火,「是啊!要懲罰你這個偷心的小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你的心也給偷過來。」
「然後呢?」她握起擱在她胸前的那只大掌,貼在她微燙的紅頰,「你要拿我怎麼辦?把我的心踩碎,把你的心收回去嗎?」
滾燙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不待他回答,她已摟著她哭得不能自己。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要理你、不要喜歡你了!都是你不好,你為什麼會是個小王爺,你就不能是個叫化子、窮書生,或是個四海為家的俠士嗎?我好難過……」
這番話教戚比翊聽得哭笑不得,從沒聽過有姑娘寧願嫁個叫化子也不嫁給小王爺的,他顯赫的家世倒像是對不起她似的。
不過,她那一聲聲的「喜歡」倒是直甜入他心坎裡,也不枉他對她如此癡心了。
「好,都是我不好,下輩子投胎我絕對會記得要求閻王老爺替我們安排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這總行了吧?」他的臉頰輕輕摩挲著她的,「但既然這輩子已經改不了了,你就勉強跟我湊合、湊合,當我的妻子吧!」
她的視線與他交會,滿是迷惘。「你還要我嗎?我是個女山賊,以我的身分根本──」
他再度以唇封住了她未完的話,直到她神魂皆醉才意猶未盡地附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不管你的出身如何,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他親吻著她小巧的耳垂,喃喃地說:「不准再說什麼永不相見的話了,未來不管會遇上什麼困難,我都會設法解決的,總之,我是娶定你了,我要你帶我上山寨,我要親自去懇求你大哥將你許配給我,這回再也不准你推三阻四地敷衍我了。」
「比翊……」
她緊擁著他,浸在冰冷河水中的兩顆心卻是滾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