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過了兩、三天了,雷敏一上車後,那天士鋒對她做愛的畫面還是揮之不去。她還記得,當他一跨過橫在兩人之間的排擋桿後,所有的防線盡除,她像是一朵接受日照的向日葵,完全向他綻放。
「我從你家來的。」士鋒上車後,就見雷敏陷入沉思。「那位小姐就是小威的母親?」
忽地一驚,雷敏抬起頭,「喔,嗯。」想起那天的事,她紅著臉很快的點下頭,「對,小琦就是小威的母親。」真要命!她居然在想「那-子」的事?
車子平穩的往前開出,「那ど那位宋小姐,小琦,是你兄弟的妻子?」該是好好認識雷敏家庭的時候了。
「是我雙胞胎弟弟死前的女友。」話題既被引導了至她的家庭,就讓她沒有多想的將三年前的事說了一遍給他聽。
鉅細靡遺的:她將弟弟與小琦交往,到弟弟後來死在香港飯店的大火中,再到母親一時受不了弟弟驟逝的消息打擊,也與弟弟一前一後去世的所有悲劇全都說了出來。
那真是悲劇——的數日間,她一連失去家人,而且還是至親的家人;打擊大到就連想起就會揪心裂肺不已,因此話還沒完全說完,她早就泣不成聲了。
早就找好了一個極隱密的位置將車停好的士鋒,二話不說,立即將哭成了淚人兒的雷敏擁入懷中,讓她盡情的哭著。
「我真希望我能早點認識你。」士鋒在她的耳畔輕喃著。
「為什ど?」噙著淚,雷敏睜大了詫異的眼。
「因為這樣就能分擔你的悲傷。」輕撫著她頭頂柔軟的髮絲,他含笑著回答。
「你……」她驚訝極了。
朋友之間大都只願分享快樂,不能分擔悲傷;為什ど他願意要分享她的悲傷?雖然士鋒的話像股暖流般地在她心裡緩緩流著,可是她還是太訝異了。
「敏感大王?!」士鋒笑著輕輕的吻住了她的唇,「敏敏;如果我說從我們見面之初我就愛上了你的話,你相信嗎?」
時問彷彿凍結在她眼前,雷敏愣望著眼前這位外表出色至極的男人;愛?他可是在說愛她?
「怎ど,你不相信嗎?」他在她的唇瓣上低喃著;從沒見過這ど可愛的女孩子,他不由得在心底笑了一下,「說話啊。」
說話?喔!「你愛我哪裡?我長的人高馬大,不但一點也不秀氣,就連嗓子也粗裡粗氣的。」自己對自己當然會有幾分的瞭解,因此她數落起來毫不馬虎,「人又愛鑽牛角尖,叉還喜歡……」
「噓。」士鋒吻住了她。
她真的是可愛到叫人心疼的女孩,有時她會對自己沒自信,但,他只要給了她一點鼓勵後,反應又全然地不同;像剛才,他表自愛她,她會說話的迷人眼裡已經訴說了無數的不相信,只因為她對她自己外表沒有信心?喔,天!
停止了那一吻後,他仍是望著氤氳著雙眼的她,「你的身高讓我吻你的時候,不用太費力,你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讓我聽了想忘也忘不了:還有你的個性,那不是愛鑽牛角尖,而是因為你對事情有自己獨到的看法。」
他平穩的說了一長串,雷敏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暖烘烘的,喉嚨緊緊的,「可是,我沒有父母家人,我只有弟弟生前的女友和侄子。」
「以後,你可以當我的家人為你的家人。」
「但,但是我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最主要的也是我沒有錢。」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有,並且也足夠我們用;至於家世,我的家世也沒有好到哪裡,充其量只是我有位會畫圖、喜歡畫圖的母親,如此而已。」
「可是……」再多的可是,全被他一一的化解開去,好像所有的問題已全都不存在了:「你……」喉間一陣的發熱,跟前模糊成一片後,她知道她又哭了。
「真愛哭?」他用姆指拭去她的淚,並微笑的白了她一眼,「只有這一點我不喜歡。」
「不喜歡就算了。」她破涕而笑,然後擺出了恫嚇的目光,「還有『敏感大王』不好聽,我不喜歡。以前在學校時,同學及學長都不敢當著我的面這ど喊我,你也不能,懂嗎?」
士鋒逗趣的蒙住了頭,假裝了個很害怕的聲音,「好嘛,『敏感公主』喔,不,是『敏感老師』……」
雷敏被他逗得大笑。「呿,你皮癢喔。」做勢就是要呵他的癢。
「哇——」士鋒誇張的怪叫了一聲,全身縮的像蝦米,「饒了小的,饒了小的,『敏感老師』……」
就這樣,在所有的人面前,他們成了一對相愛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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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琴知道後則是擺出了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小琦則打心底的直向她道賀。幼兒園的同事們則是又驚又喜的傳頌著,他們小牛津幼兒園就要有位麻雀變鳳凰了。
至於士鋒的那一邊,除了他在美國的家族、親友、同學外,在台的友人與同事皆都或有耳聞了;尤其是那兩位分別屬於小琦與士鋒的同事,王氏兄弟。則更是反應激烈,沒想到一場陰錯陽差的相親,竟造就了另一對情侶出現。
但一切美好的背後,總有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而那枚存在於背後針刺的感覺,是來自一對銳利的眼神,它直盯著她不放。她知道,那是來自文-一對不正常的嫉妒目光。
關於這一點,她旁敲側擊的向士鋒問過。
對於文-的戀父情結,他只是笑著解釋,那是因為文-從小就沒有父親,因此文-會將他當父親來仰慕,還保證依他的觀察文-的戀父只是短暫的,待暑假一過,他送她回美國受教育後,她包管會忘了他這個「叔叔」爹地的。
真的嗎?真是這樣單純嗎?
因為文-的反應好像不是這樣。
「好棒,雷老師與爹地談戀愛了。」在一席士鋒邀請她來吃飯的飯局中,文-笑的就像畫冊中的小天使。
「真的嗎?如果爹地和雷老師結婚的話呢?」士鋒的反應也很開心。
這未免太快了一點吧?!
「士鋒,你在開玩笑嗎?」她驚訝的張嘴喘息。望著正在看文-的士鋒。
「怎ど會?」士鋒轉向她,深情款款的眼中,全寫滿了愛慕她的神情,他是那樣滿臉柔情的反問:「等暑假我帶——回美國時,我正好可以帶你去見我的父母。」
見對方的父母就表示要談論婚嫁了。雖然她也時常夢想真的能嫁給他,做他的妻子,但是……
嚇!就在她迎接士鋒眼神的那一-,文-警告的眼神筆直的朝她直射而來,她感到全身不自在的冷汗直流,彷彿文-正無聲的警告著她:你該適可而上了,如果你不懂得什ど叫節制,那我肯定會教到你懂。
「敏敏,公主,敏感公主。」士鋒也警覺到雷敏並沒有在注意聽她說話,於是他也飛快地轉過頭,出其不意的要捕捉讓她有些失色的原因。
就在士鋒轉頭後,還來不及收回目光的文-,直接的被士鋒目睹了她冰冷的眼神。
「——?」轉頭後,雷敏分心的原因,士鋒完全會意了,「你不喜歡雷老師,還是不喜歡我要向雷老師求婚?」先前雷敏所疑慮的地方,他一直自以為是的忽略著,直到這一刻。
士鋒。文-口中的「爹地」,心目中情人的對象,從來就沒有用過那種看了會讓人飄飄欲仙的熱情眼神看過她,而且也不曾那樣看過他以前的其它女友們,那更不用說是她了。這,這不公平。
「對,我反對。」拋開一切,她不要再當個爹地的小甜心了,「你不能,不能娶她。」
文-突然叫了起來,在這家飯店西餐部中的包廂內,他們都嚇一跳。
「爹地,你非常不公平。我不是也愛你嗎?你為什ど不等我呢?為什ど要娶其它的女人?」文-激動的哭了起來。
「——,我說過,除開你是我在法律上的女兒外,你還是我兄長的女兒,我的侄女;我愛你,我當然是愛你的。」士鋒放下手中的所有餐具,伸手安撫著文.
「愛……?」淚停在眼眶中,文-反握住士鋒的手,「爹地,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愛我?」
「當然。」士鋒輕聲的笑了開來,「我保證,將來我和雷老師結婚後一定更將你當成我們的寶貝來疼愛。」
「不,不。」驀然,文-拍開士鋒的手離開座位:「我不要。」
見到文-哭喊淒厲,雷敏的心全揪成了一團。如果換做是她,要在第三者的面前,向心愛的人示愛又碰釘子的話,她肯定是受不了的:更何況嬌貴如文-者。
「文-,你先不要傷心。」她也站了起來,走向文-,「結婚一定是兩個人或者是兩方家庭都要同意的事,剛才只是士鋒問我的意見,而我並沒有答應呀。」
說罷,她瞥了一眼就在她身旁的士鋒,用眼神暗示他,這時候不能再說些刺激的話,平息文-的激動情緒是當務之急。
接著她再看了文-一眼,只見文-的注意力已經來到了她的身上,「但是,你敢說你不愛我爹地嗎?」
她當然愛,除開第一次在醫院不愉快的見面外,其實她可以說早就愛上士鋒了;尤其是他在那次大鬧王繼善與小琦的相親飯店中的一吻後,她更是愛的深刻。
她絕對敢大聲的承認;但,卻不是在這種有些類似發毒誓的場合,她要的是一個只有兩個人獨處的環境下,娓娓的向情人訴說愛語啊。
「怎ど了,不敢說?」驀地,她被文-的話打斷了沉思。
「夠了,——,你要適可而止了。」士鋒沒讓文-的挑釁繼續下去,霍然而起阻止著,「是我和雷老師間的私事,她愛不愛我,我清楚就夠了,不需要你知道。」
文-睜著眼看著他,小包廂內氣氛僵硬,幾乎針落可聞;從小到大,他很少在文-面前展現嚴厲的一面,因此這一刻,他可以很清楚的從小女孩的眼底看到受傷的神情。只是這都不能讓他後悔剛才脫口而出的,因為這甜蜜的小女孩居然如此驕蠻、無禮。
頓了一下,士鋒心痛的沉吟,「我不敢相信,以前我所看到的那個甜心,是現在在我眼前的這一位。」這一個咄咄逼人的小女孩,是八年前那個從病魔爪下搶救醒後,就衝著他低喊著爹地的那一位嗎?「你是那樣的聰明,以至於你十分的善體人意,可是……」
「難道我不會長大嗎?難道我就要一輩子當個小孩嗎?」文-哭著搶了士鋒的白,「我愛你爹地,你剛才不是也說愛我嗎?」
「你?!」士鋒瞪大了眼,「你怎ど會錯的如此離譜?我對你的愛,完全是出自內心的慈愛,——,我是以一位叔叔兼父親的身份來愛你啊。」
怎會這樣?雷敏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和煦的氣氛就這ど薄弱嗎?說破就破。
「士鋒,夠了……」她擋在文-與士鋒之間,因為她怕極了會有憾事發生。
「你讓開,誰要你多嘴?」文-絲毫不領情,「如果不是你,現在我和爹地仍是我們兩人的世界。」叫囂完後,她沖了向她,一把就要推開她。
「啊!」她閃躲不及,文-推來的小手輕易的將她推了開去,腳步踉蹌了兩下後,瞬間她就要往一旁跌了過去。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在那萬分之一秒後襲來,她穩穩的被身後一個強健的體魄給接住了。
「裴文-!你做什ど?」隨即身後來士鋒的怒斥聲。
「爹地!?」文-慌了;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從士鋒的口中,聽到了她連名帶姓的全名。「我是——啊,你不是一向都喊我的嗎?」
「住口!」士鋒厲聲怒斥,「雖然我們曾經住美國,但我們不是美國人,我們是傳統的中國人;美國人的那套在這裡是行不通的,你目無尊長、蠻橫無理,你,你讓我太失望了。」
「爹地,你變了。你為什ど變了?」慌張全然的攫住了文-,因此,她完全聽不見士鋒在說些什ど:「你這個魔女,都是你。」喃喃自語完後,她厲視著被士鋒擁在胸前的女人,「你破壞了我與爹地之間的和諧,你這個破壞者!」對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我恨你!我恨你!」
文-扑打向雷敏,士鋒連忙將她拉向他的身後,左右扣住文-的兩腕。
「停止!裴文. 」他抓住文-後,搖晃著她,「你停止下來,安靜
似乎沒有人能安撫住那個瀕臨崩潰的靈魂了,雷敏張口結舌著;士鋒不得其法的要訓斥他的養女,而文-卻完全只停留在滿腦子的疑惑與中,倆父女沒有任何交集的激動著。
「小姐。這?!你們,這是怎ど一回事?」包廂的門在混亂之中,被飯店的經理打了開:「裴醫師,裴醫師……?」
再怎ど隱密的包廂也阻擋不了他們所引發的混亂,包廂外已經圍觀了一大群的人,消費的顧客與飯店的服務生探頭探腦著;她完全無力招架,既勸不了文-安靜,又安慰不了士鋒的激動,只能任由著其它好事者進來湊熱鬧。
「對不起,我先帶我女兒回家。」畢竟還是成年人理性恢復的快,只有一下子,士鋒想要平息這場鬧劇,連忙就抱起哭鬧不休的文-後,就要往外走。
「我恨你,雷敏。我恨你,我恨你!」文-歇斯底里的掙扎著。
望著士鋒摟抱著文-走出包廂,雷敏的淚也流了下來;但下一瞬,士鋒又旋了個身回來,她狼狽的趕緊拭淚。
「敏敏。對不起,我先送——回去了。」他勉強在文-的吵鬧中,對她解釋。
「魔女,我恨你!」文-的咒罵聲,一再的中斷了他們。
「我沒關係。」她飛快的換上了一個僵硬的笑容,「你趕快送文-回去,這裡我會處理。」點著頭,她望著眼神中也透露了很多話的他。
得到了她的保證後,士鋒才離開飯店。
「爹地,我愛你!」被丟進後座後,文-連忙爬了起來。
「夠了!」坐進駕駛座後的他,從照後鏡中厲視著文-,「我不要再聽了,等下回家後,你再好好的解釋個清楚。」
油門一踩下,BMW 立即衝出飯店長期優惠的貴賓停車位。
好好的一個母親節,想要借與雷敏吃飯的機會,讓文-與雷敏拉近關係,結果……
文-之所以長久以來所擁有的揮之不去的戀父情結,全都是她小時候聽錯了,才會一直認為她不是他哥哥的孩子。
那一日,得知嫂嫂又吸毒了,母親因為氣極了,才會口不擇言的在管家的面前說著,嫂嫂是個胡來的女人,因此——絕對是她與外遇的男人生的;又正好被她聽到,於是乎帶著這個她自以為是的秘密長大後,甘冒大不諱的就想與身為養父的他談這場逆倫的戀愛。
他是那ど慎重其事的在埴-面前,打了通回美國的電話請母親做證。而——再有多ど的不甘,也只能接受他與她還是有血緣關係的。
但是,事情好像又還不是真的雨過天晴,因為文-表面是順從了事情的發展,事實上卻將她的不甘,處處找雷敏發洩。
然而,這卻是事情過了之後,他才曉得的一件事。
連著兩三天,士鋒完全都見不到雷敏,甚至連電話她都敷衍了事:帶實習學生做實驗,以及臨床看診時,士鋒簡直不能專心,一心二用的結果是,事情反而越積越多。
這樣下去不行,他不能帶著不穩定的情緒上手術台,他一定要看到她。
「士鋒,你要做什ど?」
循聲望去,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正詫異的望著他,他窒了一下:原來他的人還身在一個由中研院召開的醫學學術會議的場合中。
喔,他挫敗的要崩潰,勉力的再坐回座位。他以耳語低聲的在隔壁鄰座的這位教授耳邊輕語著,「教授,我有事恐怕要先走,等下的分組討論,請您幫我主持一下。」
「哦?要緊嗎,士鋒?」教授的眼中全是關心。
「不要緊的。」他取下耳朵上的翻譯耳機後,看了一看全場,「那我先離開了,謝謝您了,教授。」拍了一下教授的肩膀後。士鋒悄然的離開座位。
不離開會場實在不行了。他連自己的車停哪裡都忘的一干二-,哪還有可能再專心參與會議?來回找了兩次他才找到自己的車子。坐進車後,他深呼吸兩口氣。
他的心已經全飛到了雷敏的身上。
她到底愛不愛他?前幾天母親節吃飯吃僵的場合中,文-曾挑釁的要她表白,她沒有說;他曉得或許是她害羞,也有可能是她不想在那種場合公開的講。
「那就是私底下……」士鋒打好檔後,將車開出停車場時,他自言。
那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一定要知道她對他的感情。雖然他可以肯定,雷敏在床笫之間對他很有反應,尤其兩個人頭一回在她的房間裡裸裎相見時,她用敏感的身體,對他訴說了好多的熱情;但那似乎都還不能讓他有踏實的感覺,哪怕只從她迷人的口中聽到一次也好。
他知道自己愛的很深了,因為以前都沒有過這樣,他是如此渴望聽到女孩說愛他。
這是頭一次。雷敏破例的,他很高興也是由她來破這個例;這個折磨人的小東西,明明就是愛上他了,卻又還不敢開口,他要教會她勇氣的。
因為他要聽到,親耳聽到她親口說愛他。
帶著這ど堅定的情緒,士鋒熱血澎湃的往雷敏任教的小牛津幼兒園開去,這個時候,她應該還在幼兒園裡沒下班。他會等著她下班,然後帶著她到一個只有兩人的地方,在沒有其它的干擾下,他非要她勇敢的說出她的愛。
興沖沖的,士鋒到了幼兒園的門口,正好遇上小朋友下課的時候,費了一些功夫,他將車泊好。走向幼兒園門口輪值送小朋友的老師。
「您好,請問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長?」穿戴著HelloKetty造型的老師,活力充沛的衝他一笑。
「喔。不。」老師的笑意也傳染了給他,他笑著搖頭,「我不是要接小孩的家長,我是來找雷敏老師的,請問她在嗎?」
「雷老師?」米老鼠裝扮的老師頓了一下,詫異的看了他一下,然後叉望了一眼也站在她身旁。穿著酷企鵝造型的同事,「雷老師不是辭職了嗎?」
「辭職?」他沒聽錯吧?雷敏辭職了?!怎ど可能?「呃,小姐,不,老師……」腦子一下子突然運轉不過來,他差點咬舌頭,「雷老師辭職了?是什ど時候的事?」
兩位女老師面面相覷了一下,Helloketty型的老師才回答,「雷老師今天突然沒來的,她是上午打電話來說她要離職的。」
「嘟嘟嘟嘟……」
怎ど了?雷敏到底出了什ど事了?士鋒如墜五里霧中的腦子一片渾沌,誰能回答他,怎ど——數天沒見面就發生了這ど大的一件事?小牛津幼兒園的老師又似乎欲言又止著,如此看來只有一個人能告訴他了,那就是——當事人。
士鋒掛斷打雷敏家電話的手機,將車繼續往雷敏家的方向開去。滿腹的疑問簡直要叫人發瘋,為什ど連著兩天打電話找她,她全都沒說?支吾其詞,含混不清的,說沒兩句話。就借口連連的掛他的電話。
為什ど?
「敏敏,你到底發生什ど事了?」士鋒焦急的往雷敏家的方向直飆。
沒有理由會這樣啊。
她與她弟弟生前的女友,要一起扶養她弟弟的遺腹子,有份穩定的工作是她求之不得的一件事,怎ど會率性的說辭職就辭職?
其實雷敏工不工作,都無所謂;他不只有能力讓她能過無慮且舒適的物質生活,就連小琦與小威母子的生計由他來全權照料的話,都還綽綽有餘。因此,只要是她隨時開口要求,哪怕是兩人還沒結婚,他都能辦到,更遑論是一家小小的三口人?
但,這卻不是雷敏會離職的原因啊。望著眼前逐漸打結的交通,士鋒耐著性子如此告訴自己。
啊!該不會是小威那孩子病了?還是……
「叭,叭。」士鋒按下喇叭,提醒前車的人該走了。
真是急死人,車子塞了又開,開了又停。
平常能在半小時內到達的地方,花了士鋒足足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到了雷敏家的社區時,土鋒又繞了兩圈。才找到停車位;關上車門後,他飛快的走向雷敏的家。
走入巷子裡時,士鋒居然在她家樓下看到了她;只是她正在一個男人的懷中,兩個人背對著他。
急巴巴的趕來,想要知道她發生了什ど事,如果真有不如意的事還可以好好的安慰她;因此他的想像中,應該是看到哭成淚人兒的女孩。眼前這樣令他滿腹不是滋味的景象,完全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捏緊了拳頭,站在原地。
摟住雷敏的男人,不曉得低聲對她說了些什ど,只見她像被電流觸中了一樣的,立即彈了開去。
然後像是發現了還有個他的身影,她轉了過來……
雷敏推開周聿緯後,她立即感覺到有道不友善的目光,正刺的她有些渾身發顫,立即地,她尋找那道目光的來源;啊,居然是士鋒。
「敏敏,其實錢不是問題,告訴他,才最重要。」周聿樟才想耐心的解釋著,卻跟著一起轉身的-那,看到了士鋒,倒抽了口冷氣後,話隱抑了在嘴邊。
他們一起注意到了士鋒極其銳利的目光,他緩緩的接近著他們。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剛才口中的那個他,就是指我吧。」嫉妒正嚴峻的考驗著士鋒的理智,該死,他居然有了想殺人的念頭。「說吧,我人就在這裡了,就當著我的面說吧。」
到底是什ど事?真的會把一個正常人給活活的逼瘋了,尤其是望著雷敏還掛著淚水的紅腫雙眼時,想一探原因的念頭又更是強烈。
是哪種事情一定要告訴他,並且還不能用錢去解決?士鋒流著冷汗的在心中飛快的猜測著,分手嗎?還是,要退還他上次送她的三克拉意大利精品鑽石項鏈?難不成是……
「裴士鋒,雷敏才辭去工作,你……」周聿樟打斷了士鋒千回百轉的心思。
「學長——」驀地,雷敏衝口阻止了周聿裨的話。
士鋒的雙手環抱在胸膛上。很明顯了。事情百分之百與他有關,「還是不想說嗎?」他挑著眉,望著那雙眼底雖盛滿了淚水欲言又止,卻仍是強自鎮定的她。
「沒……事,我沒事……」看到了附近鄰居已經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探頭觀望了,這讓雷敏硬生生的將話吞回,飛快的搖頭,「今天先不要問我,改天好不好?」
士鋒每邁開一個步子,她的心就明顯的漏跳兩拍,「到底什ど事不能今天告訴我,又是什ど事只能告訴周聿棹?」他停在她面前五步之遙,來回的望著她與周聿樟。
這時,她才意識到,周聿棹還托著她的手肘,「學長,謝謝你陪我,請你先走了好嗎?」藉著抹淚,她收回自己的手。
周聿樟鬆開了雷敏,「裴士鋒,你現在的態度如果是吃醋的話,那我很樂意被你誤會,畢竟這表示了你在乎敏敏,但如果你不是吃醋,而是只純粹是自尊心作祟,那……」
「學長。」雷敏出言制止周聿樟還想繼續的話。她已經緊張的半死了,他們兩個還一副好整以瑕的準備抬摃?
轉向一直目不轉睛望著她的士鋒後。她保證著,「士鋒,我真的沒事,假如你是要問我為什ど突然辭職的話。我很好,請你先回去吧。」
傍晚六點多的時間了,外出上班的鄰居都紛紛要下班回家了。如果他們再不走的話,那ど不管是好事者或是純粹關心的鄰居,一定會看到她這樣在門口與兩個男人談話的情形;明明沒事,也一定會被多嘴好事的三姑六婆傳的不像話。
因此,她卯足了勁的驅趕兩個男人。「學長,士鋒,你們先回去了吧。」
雖然疑問比起剛才還要更甚,而且雷敏詭異的態度讓他更是七上八下著,但尊重女孩子向來就是他處事的圭臬,因此他後退一步,「好,我先回去。」確定了周聿瑋也同時要走,他鬆手,「但,我會打電話來,電話中,你要告訴我是怎ど一回事,好嗎?」
「嗯。」剛剛大氣不敢換一口的她,在聽到他這ど說之後,終於敢鬆了一口氣,「我會的,掰——」她同時向他們道別。
看著士鋒與周聿裨同時走了以後,她才轉身走進大門裡。
天!一鬆懈下來,雷敏差點跪倒在地,怎ど辦?顫個不停的手從牛仔褲的口袋中取出一張粉紅色的紙張,一看再看的,紙張上面說明她已經懷孕的事實就是不曾消失。
好好笑,她與士鋒都是成年人了,居然這樣就懷孕了。
「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讓我爹地碰你了,如果下次被我知道你還纏著我爹地不放,我會對付你的。」……
雷敏癱坐在地上,腦子空白成一片下,文-的話一遍遍的迴盪盤旋著。
母親節已過的五月天,她冷汗淌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