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的戀人 第一章
    我戀著一個人,絕望而心碎的苦戀著一個人。

    然而,他卻是我這輩子永遠也得不到的渴望。

    正因認清這個的事實,我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扮演「朋友」的角色,留在他身邊,當他的朋友,不再跨越那條無形的紅色警戒線……一輩子。

    *  *  *

    「早安,時特助。」

    踏出高級幹部專用電梯,秘書林小姐清脆悅耳的問候隨即飄散於晨光間。

    「早。」含笑點頭,推開位於秘書室左側通往我辦公室的雕花木門,我維持一貫的模式。

    鈴、鈴——

    「總裁辦公室……啊!是,我知道了……」

    目光不經意的掠過聆聽電話的林秘書,我轉身,正準備踏進自己的辦公室時,清脆悅耳的嗓音制止了我。

    「啊!請稍待一會兒,時特助。」突然的,林秘書搗住話筒高喚:「副總裁有事請您聽電話。」

    聞言,我眉頭主動的皺起。關拓鑫找我,一定沒什麼好事!

    我回頭朝林秘書示意,請她將電話轉進我的私人辦公室內,「謝謝!」

    伸手接過話筒,我先向門外的她致謝後,才出聲:「喂,時文毅。」

    (小毅毅!)話筒中傳來關拓鑫令人全身發麻的噁心呼喚。

    「給你三秒鐘,有話快說,我沒有那種時間和你耗。」冷然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一口氣將話說完,阻止關拓鑫口中未盡的肉麻話語。

    (小毅毅……)

    「三、二……」

    (等等,別掛,我說就是了嘛!嗯,老大……老大他……)

    老大!關拓磊!

    心底隱約掠過一陣不好的預感,「關拓磊怎麼了?有事快說啊!」

    (今早,老大出門時遭人狙擊……)

    「什麼!他……」

    (別著急。)話筒中傳來的仍是關拓鑫不痛不癢的嗓音,(老大的命向來硬得很,只是受了點傷,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目前人在家中休養,但是……)

    「我現在馬上過去,有什麼話等我到了再說。」不待牽三拖四的關拓鑫將話講完,心急如焚的我迅速的掛上電話起身。

    「林秘書。」經過林秘書眼前時,我急切的說:「今天總裁臨時有事不進公司,請通知各部門主管取消今天所有的會議。」

    我快速的交辦一些事項,穿越秘書室的步伐並未因而稍事停歇。

    因事出突然,即使向來幹練的林秘書,此時臉上也出現了罕見的呆愣神情,顯然對於我所交辦的事項根本摸不著頭緒。

    「可是,時特助……」

    當電梯門閉合的瞬間,總算回過神來的林秘書如是喚道,然而我早已顧不得其他事物。

    此刻,我的心早已不受控制的飛馳至那個人身上。

    *  *  *

    飛車駛往關拓磊居所之時,我腦海中的思緒千回百轉。

    因此突發事件,心焦、慌亂、擔憂……所有的情緒一起湧來,混成一團,而我緊鎖於心房多年的情感終於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

    這些年來,待在關拓磊身邊,我謹言慎行,始終嚴格控制著自己的舉動,更將自己的心保護得很好、很周密。

    將彼此的接觸、關係局限於公事上,只是單純的朋友、上司與部屬,絕不論及私人的話題,更不做出超越朋友、下屬關係的舉止。

    在這之前,不論面對任何人,我均可以自豪的對自己說:對於他——關拓磊,我成功的扮演著一名普通朋友的角色。

    沒錯,是「扮演」。

    只因,對他,我的感情從來就不是普通朋友。

    但,我和他之間卻只能是朋友。

    所以,在我下定決心回到他身邊的同時,我承諾自己兩件事——

    一是謹守身為朋友的本分與界限,不讓自己再次陷入絕望的境地;另一個則是——笑著祝福他。

    第二點,我至今仍未有機會實現,但至少,我可以自豪的說,我從未違背過第一項諾言。

    至少……在今天、此刻之前,我能如是對自己說道。

    但現在……唉!

    我只希望他沒事,其他的全都不重要了。

    *  *  *

    叮咚、叮咚——

    我在門前靜候,焦慮的等待大門的開啟。

    一秒、二秒……

    不見有人應門,我的心頭不由自主的再添幾分擔憂,正待再次伸手按鈴時,門扉乍然開啟。

    「是你……」

    無力的斜依門扉,察覺來人是我,關拓磊沒好氣的道。

    「你……」

    訝異於來開門的人居然是傳聞中的傷者,我有著剎那間的愕然。

    濃眉、挺鼻、薄唇……完美的五官拼湊出一張貴氣俊雅的面孔。充滿著力與美的修長身軀看似慵懶,實則矯健如豹,渾身散發著唯我獨尊的傲氣與君臨天下的氣勢……

    縱使撇開身外的財勢與身為關氏集團總裁的事實不談,純就個人而論,他,關拓磊,仍然是名領導者、掌權者。不論身在何處,出自本質的光彩絕不會因外在的事物而損傷一分半毫……

    「對,是我。」仍是副沒什麼耐性的指責態度,關拓磊抱怨:「毅,鑰匙早八百年前就交給你了,為何你總學不會自己開門進來?」

    自顧自的進門,沒好氣的言詞間充滿了關拓磊對我這行為的不滿。

    對於他的抱怨,我腦海中不願碰觸的一角迅速閃過關於那把鑰匙的記憶,心底不由得掠過一陣熟悉的痛楚……

    察覺不能再放任情感氾濫,我趕緊壓下所有的思緒,故作開朗的轉移話題。

    「你不是受傷了嗎?傷到哪兒了?關拓鑫與關拓森呢?怎不見他們倆?」

    將目標自不可深入的話題帶開,我狀似不經意的問,卻管不住自己那雙坦白的眼眸,焦慮、關切的梭巡著關拓磊身上受傷的部位。

    「他們啊……在裡面。」

    不知是什麼事觸怒了他,一臉冷然的關拓磊不耐的問:「是誰多事叫你來的?老二還是老三?這點小事找你來幹嘛!」

    不理會他話裡的怒氣,我將他的身子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一番,欣喜的察覺沒有半點異樣後,胸口那顆自接到電話即高懸半空的心總算著了地。

    「沒事就好。」鬆了口氣之餘,眉宇間不由自主的流瀉出我內心對加的關懷,但我已無力掩飾。

    「誰說沒事的?」聲音自房子的某個角落突然傳出,一身西裝筆挺的關氏老二關拓鑫難得正色發言。

    「肩上的槍傷雖不嚴重,但怎麼說也是傷呀,大哥!」

    聞言,我的眉頭不由得再度蹙緊,反射性的回首、揚眉,正待追問時,另一方已有人插話。

    「是啊,大哥,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姑且就聽我們這一次吧!」關氏老三關拓森如是勸道。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在尚未揪出幕後主使者之前,你還是暫且先避一避,別讓大家為你擔心;更何況二哥難得說了項有用的建議,為人兄長的你好歹也該給他個面子嘛!」狀似戲譫的玩笑,掩不住話語背後深切的擔憂。

    我皺緊眉頭,聽來情況似乎比我所知道的更為糟糕,忍不住開口,滲入關切之情的語氣不由得焦急起來。

    「傷在哪兒?要不要緊?知道是誰下的手了嗎?」

    警覺的瞬間,我收回差點探出欲檢查關拓磊傷勢的手。

    我努力收回,死咬著唇瓣,沉默不語。靜默中,以全身氣力緊握雙拳,嚴厲的壓住自己差點就不由自主動手查看傷勢的手。

    自制!時文毅。

    雙睫低垂,我習慣性的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淒然,熟悉的警告聲默默的在心底響起——如果你還想待在關拓磊身旁,就該管好自己的言行。

    一陣無聲的苦笑中,我壓下無數個擔憂,挑了個公式化的問題發問。

    「知道是誰下的手嗎?」

    「這還用問,除了那傢伙之外,還會有誰?」冷然的睇了眾人一眼,關拓磊毫不在意的說。

    無視他人的勸說,不屑的冷哼一聲,關拓磊毫不在乎的神情充分表達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關拓磊!」忍不住低呼,關拓磊不把己身安危當一回事的態度讓我皺眉。

    「你究竟傷到哪兒了?」

    「傷在右臂上。」答話的是方走出盥洗室的林醫生。

    無視關拓磊制止的眸光,林醫師一邊擦拭著手上的水漬,一邊對我正色道:「雖然只是擦傷,但據當時的狀況判斷,對方是真的有意取走關老大的性命。」

    聞言,我的眉頭又是一陣緊蹙。

    不由自自主的抬眸望向關拓磊,卻只看見他那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我心知無法從他身上得到任何答案。

    「目前打算怎麼辦?」跳過一臉無所謂的關拓磊,我直接詢問在場其他三人的看法。

    同樣的一臉憂慮,關拓鑫與關拓森默契十足的對望一眼。

    「嗯,這一陣子,希望大哥暫時別露面,所有對外接洽的工作全由我和二哥負責。一方面是為了大哥的安全,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混淆敵人視聽,讓敵人摸不清大哥的傷勢與我方的底細。」沉吟數秒,關拓森如是說道。「另外,由敵人清楚掌握大哥作息時間並加以利用這點判斷,這裡已經不太安全,所以也請大哥暫且搬離,另尋居所。」

    「沒錯,老三說的對,老大,你就別固執了。」接著關拓森的語尾,關拓鑫附和。

    兩兄弟輪番勸說,只可惜關拓磊仍舊是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

    此時,除了關拓磊外,所有人一致將目光投注在我身上。

    該說嗎?看著他們若有所求的眼神,我遲疑著。

    姑且不論我對關拓磊單方面的情感,至少在眾人的心目中,我是他的「好朋友」,於情於理我都該出言阻止;縱使,我並不認為我的勸說能對他的決定產生任何影響力。

    「關拓磊……」我開口喚道。

    「什麼都別說了。」揮一揮手,他以簡單的手勢阻止我所有未出口的勸說,「這件事我已有所決定,誰都不必勸我。」

    冷然開口,開拓磊坦然的態度充分表示出他對這項決定絕不動搖的態度。

    *  *  *

    因著關拓磊的堅持,也為了安全考量,最終我們還是讓了步,起程返回公司。一方面是因為他屢勸不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相較於關拓磊已被探查得一清二楚的住所,保全人員眾多且防護周密的公司更為安全,至余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所以,我們讓步。基於安全及傷勢的考量下,由我負責駕車。

    當車子駛離停車場,我盡量不去看坐在身旁的關拓磊,將全副的心思放在方向盤的運轉及一路的車況上。

    「你在生氣。」清冷的空氣中,關拓磊開口。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有嗎?」我不置可否的冷笑,「卑微如我,有何資格對關總裁你所做的決定多加評判?」

    「毅……」

    「有何指示,關總裁?」頭也不回的應答,對於關拓磊忽視己身安危的態度,我的心頭燃起陣陣怒火。

    「毅,你在怪我。」關拓磊再次歎息。

    「沒有。」我斷然下了結語,言詞間,熊熊怒火不言可喻。

    「別這樣,毅。」又是一聲歎息,關拓磊狀甚無奈的開口:「你明白我的個性,我絕不可能因為這麼點小小威脅就放棄既定的計劃……」

    「是嘛!」我冷哼一聲,依舊目不斜視的瞪視前方,「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做解釋?」仍是一副「與我無關」的口吻加以回應。

    我直視前方不敢回頭看他,生怕管不住自己內心的焦慮,更怕洩露更多不當的情感。

    車內再度沉默,直到車子安穩的駛進關氏企業的停車場時,關拓磊在一聲無奈的歎息中開口:

    「我以為你會明白我……」

    「不敢,小的何德何能?」冷然應答,猛力的甩上車門,我將心頭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洩在車門上。

    「別這樣,毅。」在高級幹部專用電梯內,關拓磊揪住我的臂膀,語氣無奈的說:「究意要怎麼做才能取得你的諒解呢?」

    「諒解?」聞言,我忍不住回首,「你何須我的諒解?對不起,請你將手放開,今早我還有許多公事待辦。」

    冷冷的睇視他扯住我的手,直到抵達目的地的電梯門再次開啟,在林秘書訝異的目光中,他鬆開對我的鉗制。

    我刻意有禮卻客氣生殊的向他點頭,「感謝你的寬宏大量。」

    耳聞他莫可奈何的歎息聲,我挺直背脊,頭也不回的逃回自己的私人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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