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狂獅的心 第八章
    雖說如此,方奕軒還是依照計劃執行,將杜巧兒的事先擱在一邊,因他已確知她是安全的,那麼他只有將上級交代的事先辦好。再說,也要先幫宋爾凱脫罪,畢竟他還有一個可憐的妹妹需要人照顧。

    方奕軒沒有消沉,仍舊神采奕奕、光鮮耀人,好似狂妄地昭告世人,一定要從雷飛的手中將杜巧兒搶回來。不管事實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他會以男人對男人的方式一較高低,因他狂獅的女人,誰也不能竊取她的心,而杜巧兒,值得他這麼做。

    宋爾凱呢?妹妹救回來後,便受到警方嚴密的保護。從此,他便全力配合這次計劃,如今他最想的只有將功贖罪,期盼軍法審判時能從輕發落。

    這次行動他依舊要一個人出面,將手中的假資料交給張進財。

    張進財怕宋爾凱跟他要人,就先發制人地告訴宋爾凱說:「你妹妹在我們出來前已放了回去,咱們的交易就到這筆,我們雷老大很慷慨,就免了你之後的龐大債務,你可以回去了。」

    宋爾凱轉身正準備離去,張進財拿出黑星手槍往他的胸口瞄準,「砰」的一聲,子彈打入宋爾凱的身體中,他就如斷了線的風箏倒地不起。

    張進財陰險地笑著:「若讓你給溜了,不就是我的死期到了,所以這黃泉路上還是你先行吧!」

    傅麗紅於一旁也嬌笑起來,整個人全掛在張進財的身上。她嗲聲嗲氣地揉著他的胸口,她知道男人就吃她這一套。只有雷老大為了那個小騷貨一腳把她踢開,她會讓他知道她傅麗紅也不是好惹的。

    「財仔,我們這一筆能有多少進賬?能將雷老大給扳倒嗎?你說好要替我殺掉他的。」

    張進財嘿嘿地笑著,貪婪的眼光注視著傅麗紅若隱若現的胸部:「只要你多陪我幾晚,老子一高興,什麼事都做。」

    「你好討厭喔!」傅麗紅更是黏得緊。

    張進財得意的笑聲久久不散,他心中可另有打算,扳倒雷老大是為了自己,有了「鬼影門」的企業作為擋箭牌,他的生意會做得更得心應手,到那個時候傅麗紅又算得了什麼,他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他就暫時擁著傅麗紅揚長而去吧!

    趴在地上的宋爾凱手指動了動,慢慢地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杜巧兒跟羅子祥突然冒了出來,她就是不能相信張進財的為人,果真是比狐狸還陰險狡猾。也虧得她這個既美麗又很電腦的頭腦,帶了錄影機,將剛剛張進財行兇的嘴臉全錄了下來,聲光影音效果極佳,成為法庭最有效的證據。

    羅子祥搭著宋爾凱的肩,安慰他受創尷尬的心:「張進財本來就是亡命之徒,吃人怎會吐出骨頭來,別害羞,這種事總是一回生二回熟。」

    杜巧兒用力撞著羅子祥的肚子:「這種事還能玩第二次?你沒帶大腦出來啊!白癡。」

    「是,大小腦都帶出來羅!報告完畢。」羅子祥笑臉迎人,誰也不忍往他的臉上打下去,這就是他多年來研究出來的道理。

    他又勸著呆若木雞的宋爾凱,重重捶了他一下,想喚回他的魂:「還好聽了鬼丫頭的話穿上了防彈衣,這丫頭的鬼主意一堆,聽她的話準沒錯。」

    羅子祥將防彈衣上的子彈挖了出來,放在手上丟上丟下。

    「羅子祥,你這是褒還是貶呀!小心我將你這番話也錄下來作為呈堂證據。」杜巧兒拿著攝影機威脅。

    宋爾凱感激地向杜巧兒說聲謝謝,整個人因為張進財這一槍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阿凱,別這麼沮喪,人又不是不會犯錯。你看我因為自己的怒氣害死妹妹之後,仍要自己活得更好,更何況你還有爾茹等著你去照顧。」羅子祥難得正經,「別看我表面嘻嘻哈哈,其實心中很苦,就因為我們是孤兒,所以要比別人活得更有尊嚴。」

    杜巧兒很感動,主動從口袋掏出她的寶貝送了出去:「我就大方一點,將我最喜歡的炸彈送給你一顆,我告訴你怎麼使用.....」

    「炸彈?」這玩意兒是炸彈?宋爾凱看著杜巧兒手上如胸針的「炸彈」。

    羅子祥還興致盎然地與手中的子彈做比較,不一會兒他似乎想到什麼事,臉色刷地鐵青。

    「杜巧兒,你給我住手,誰教你將隨身攜帶的炸彈送人。我要以妨害公共安全的罪名逮捕你,你這危險人物還要使別人也危險……」

    宋爾凱苦笑,但心中的烏雲已遠去,陽光又降臨了他的週遭,苦笑漸轉為燦爛的笑容。

    *****

    今晚羅子祥被叫回警局開會,而杜巧兒知道張進財這幾天都在部署人力準備竊取軍火,所以她今天晚上顯得特別輕鬆,被一雙邪惡的眼睛二十四小時盯著的滋味並不好受。

    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喬裝打扮了一下。戴著削短的假髮,加上黑框眼鏡,換上全套的牛仔裝,再把僅有的一顆炸彈放進口袋中。這時她皺著眉,離家還有好大段距離,她還是小心一點好。

    嘟著嘴,有點怨怪羅子祥,她出外一直攜帶三顆炸彈防身,很大方地送了宋爾凱一顆玩玩。她怕那隻老狐狸懷疑,回頭找宋爾凱,所以要他先在軍中躲一陣子,而至於他妹妹宋爾茹,羅子祥這次將她保護得很安全。

    但是討厭的羅子祥死纏爛打地也要了一顆,要是平常她是不會介意啦!還會感謝他將自己的「傑作」發揚光大。但是現在張進財每天都在她身旁虎視眈眈,杜巧兒都巴不得將房間的炸彈全放在身上。她這樣可憐,羅子祥竟然沒半點同情心,還拍胸保證說:「有我在,安啦!」

    安他的鬼,今晚不就是沒他的蹤影!

    杜巧兒心中氣歸氣,但是她還是機警地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躡手躡腳地從後門溜出來,沒驚動雷飛。直到家門口,她還左顧右望,確定沒人之後,才放心地打開家門進入。

    這時一隻手摀住她的嘴巴,一腳順便踢上門。杜巧兒睜大驚慌的眼,全身發冷,只是有點奇怪她怎會沒有想吐的感覺。

    「巧兒,是我!」方奕軒放開他的手,在她的耳旁低著嗓音說道。

    接著杜巧兒便倒在熟悉的懷中,方奕軒毫不溫柔地狂猛吻她驚慌蒼白的唇,懲罰性地霸佔住他的惟一,相當跋扈,也相當情意深濃。

    杜巧兒心跳得好急好快,人也幾乎窒息,她連回吻的機會都沒有,就整個人癱在他狂獅的懷中。

    方奕軒放開杜巧兒,雖然他曾想有風度地從雷飛手中將杜巧兒搶回來,但是今晚,當他親眼看見巧兒從雷家偷偷摸摸出來時,嫉妒如螞蟻般啃噬他的心,一路跟著巧兒回到她的家中。對於自己所作的承諾早忘得一千二淨。

    他強而有力的手捏著杜巧兒美麗的下巴,望著她含羞帶怯的美眸。他真想捏碎了她,再重新組合成原來初見面時的杜巧兒。

    這時杜巧兒才放下的一顆心也感到不對勁了。狂獅眼神有著不尋常的狂亂,她保護自己地想拿開方奕軒的手。

    「放開我,你捏痛了我。」杜巧兒生氣地指控。她奇怪方奕軒的手勁大得嚇人,神情也讓她有詫異之感。

    方奕軒抬高了她的下巴,咄咄逼人地追問:「他吻了你是不?所以我吻你,你一點也不回應?」

    「誰吻了我?你胡說什麼,除了你能吻我,還有誰有這能耐!」不知好歹的傢伙,她開始生氣了,吃醋也不是這種吃法。

    「是嗎?別說你和雷老大相處沒日久生情,你當我是瞎子嗎?那麼你從他家出來又作何解釋。」

    杜巧兒相當生氣,恨不得將口袋中的炸彈放在他的口中,炸得他不會胡言亂語,毀她清白。

    「我不偷不搶,你要我解釋什麼?更何況我說過目前只有他能保護我,張進財現在只畏懼他一人。」杜巧兒努力推開他。

    「已經在幫他說話了--」方奕軒懷疑為何只要遇上了巧兒,他的脾氣就會失控,「他觸碰你的時候不嘔吐了?還是連暈眩的感覺都消失無蹤?所以你才將矛頭全指向張進財,你在替你的新情人脫罪嗎?」

    這些嘲諷的話如一條細鞭狠狠抽過她的心,血淋淋地留下痕跡。她的心好疼,誰都可以誤會她,就只有眼前的狂獅不可以;誰都可以污辱她,就只有方奕軒不可以。他不知道他在損害他們好不容易堆疊起來的感情嗎?

    她有些哀怨,也有點委屈:「你這瘋獅子發什麼神經。雷飛是正人君子,這案件他真的是沒涉嫌,而事實上也是張進財所為,你別冤枉了好人。」

    「是嗎!」方奕軒讓妒意侵佔了整個腦袋,獅子發狂起來,也會口不擇言地傷害對方的,「居然可以將一個黑社會的頭子說成是正人君子,你--和他上床了是不?」

    杜巧兒想都不想就揮了他一巴掌,清脆的掌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氣氛頓時僵了起來,這一巴掌也打醒了方奕軒,他怎能說出這樣渾球的話傷害巧兒,他瘋了不成?

    杜巧兒緊緊地咬著下唇,告訴自己絕不能掉眼淚,她是警察的女兒,就要堅強地面對一切。激動的她將自己的唇都咬出血來,卻沒心中的傷來得疼。

    「巧兒,你說說話,別這樣虐待自己,全是我不好,你打我--你再打我啊!」方奕軒著急地扳開杜巧兒的唇,無奈她就是固執頑強地反抗。他慌了,心驚地流下冷汗,他知道自己傷到巧兒了。

    「誰啊!巧兒,是你回來了嗎?」江韻芝在房中問著,「你在跟誰說話?」

    「媽咪,沒事的,我一會兒就進去了。」杜巧兒回答。

    再度面對方奕軒,她的眼神全是空洞,緊繃的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她根本不理會方奕軒的請求,只是冷冷地說:「我累了,你請回吧!」

    「巧兒……」

    杜巧兒的力氣大得嚇人,手腳並用地將他推了出去,將他未說完的話關在門外,她則是虛脫地靠在門上。

    江韻芝披著外套走了出來。她明明就有聽見方奕軒那小子的聲音了:「巧兒,奕軒沒跟你回來嗎?我剛才確定聽見他的聲音了。」口吻相當懷疑。

    杜巧兒不語,上前靠在母親的肩上,喃喃地說:「媽咪,咱們別再提那頭瘋獅子,一家人不也過得好好的,別教他一人掃了我們大家的興。」

    *****

    第二天下午,方奕軒正面對著大發脾氣的祁威遠,過大的吼聲震得房間都晃動不已。

    方奕軒只能站得筆直,動也不動,只有聽訓的分。

    「你最近到底在幹什麼?」祁威遠起伏不停的胸口,證明他的怒氣有直線上升的趨勢,「幾天前將前面辦公室的電腦全破壞殆盡,然後只丟給我一句『人跑了』!打成那樣不知人是誰?好了,過去的事我也不再多提,但是給我瞧瞧今天早上,你給我下錯多少指令。」

    祁威遠丟了一疊資料在桌上,方奕軒瞧都不瞧地僵硬站著,準備接受另一波怒氣的侵襲。

    「還好,測試飛彈的按鈕不在你手中,不然飛彈就會滿天飛,讓大家以為外星入侵略地球。你倒給我說話,別像個木頭人在那兒杵著,把我的話右耳進左耳出,訓練你的聽力,磨練我的耐力。」

    「是,中將,我願意將所有的責任全扛下來。」不多話的脾氣又卯上來了,狂獅的桀驁不馴不因有了過錯就委靡不振。

    祁威遠重重擊向桌子,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方奕軒的耳旁咆哮著:「你的意思是說我黑白不分,要把所有的罪過全都推到你身上?小伙子,背黑鍋也不是這種背法。」

    「報告中將,您怎麼決定我就怎麼服從。」方奕軒仍舊平靜無波,臉上不怒也不笑,軍人強硬的骨氣硬拗上了祁威遠。

    就是因為祁威遠也是軍人,骨子裡同樣也流著不反抗的血液,所以對於方奕軒的態度只是莫可奈何,想想他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一個樣兒。

    「我也不是這麼不通人情,我給你最後一次報告的機會,別隨便替人掩飾罪行。我知道你念著同袍的友情,但是有時候事情秉公處理會對你好一點。」

    方奕軒考慮都沒考慮就回復祁威遠的話:「這一切都是我心神不寧下錯了指令,所以,我將負起所有的責任。」  

    「好,狂獅是吧!」祁威遠反而不生氣了,最後的關頭他對眼前這優秀的年輕人有了興趣,他的寶刀未老,就和這個小輩鬥鬥吧!「狂得很帥嘛!偏偏我就不如你的願。你給我聽好,從今天開始--不,從現在開始放假,你手上所經手的案件全給我抱進來,我沒查到兇手,而你沒將整個軍火案給破了,就別給我收假。我就不相信我鬥不過你!」

    方奕軒的臉色有絲不悅閃過,他提出抗議:「中將,我領國家的薪水怎可放這麼多天假,這是不合規定的。」

    祁威遠不理他,淡淡地說:「這兒的規定是我定的。」

    「中將!」

    祁威遠揮揮手,厭煩地打斷:「出去吧!你從現在開始放假,限你五秒鐘之內在我的眼前消失,資料叫傳令兵抱進來。」

    方奕軒雖有不平,但還是服從地行個標準的軍禮,出了房間。

    竟然,方奕軒一出大門就失蹤了。

    *****

    方奕軒的頭有如十輛車輾過,轟隆隆地吵得他頭疼,眼前是一片黑暗,耳朵漸漸能聽見嘈雜的聲音了。他不動痕跡地慢慢讓自己清醒,發現手腳被綁得死牢,口中更是塞了一團破布。

    他被綁架了!

    方奕軒漸漸想起了一切,要自己千萬冷靜下來想些對策,心中則不斷詛咒綁他來的人,更咒罵自己的疏忽!這下可好,他狂獅可糗大了。

    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打從中將室出來的方奕軒,心情不是很好地換上便服,打算開車狂飆一番,一邊心中還嘲笑自己,最近三番兩次說話都被人打斷,最後都是以吃閉門羹收場。想不到他狂獅也有這麼落魄的一天。

    想起了巧兒,他對她真是過意不去,自己被妒意沖昏了頭,說了些傷害她的渾球話,還是女人最聽不得的言語。但是獅子個性的他不想低頭,他狂傲的潛意識中不容許他向巧兒低頭,即使是看在愛情的分上,可是,這般相思痛苦的滋味卻不好受。

    他的心中又有另一個聲音,要他為了巧兒的安全低頭,不,他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他相信在雷飛的保護之下,她是相當安全的。

    而接著的一波就是放了個莫名其妙的假。他有些好笑祁中將的舉動,年紀都這麼一大把了還逞能,面對那「一大團」的電腦儀器,不知他要如何使用,再加上超腦,唉!他敢打賭,祁威遠會搞得比他還糟。

    他扭曲的臉有著不妥協的堅毅,抿緊了雙唇,身手矯健地躍上他的黑色霹靂馬。他打算一路狂飆,好把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

    尚未出電子情報中心大門,就看見傅麗紅遠遠地走來,方奕軒冷笑地撇嘴,這女人鬧得還不夠啊!好吧!放假前就先解決她,省得她大張旗鼓地招搖,煩都煩死了。要不是杜巧兒想要引出最大的買家,他真想現在就將張進財給抓了起來,但是--小小地教訓他一番總可以吧!

    方奕軒在傅麗紅的身旁停了下來,搖下車窗,戴著墨鏡的他冷著一張不近人情的臉。

    「嗨!美女又來找我,不介意上車談談吧?」

    傅麗紅心中竊喜,今天的魚兒還真容易上鉤!她妖嬈地繞過車身,坐進了方奕軒的車中,手馬上就不安分地搓揉他的大腿。

    方奕軒出其不意地加速,讓傅麗紅縮回了手,慌亂地穩住自己的身子。方奕軒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只求她別再「毛手毛腳」。他瞄了一下後視鏡,嘴角又冷冷地揚起,很好,張進財倒是很有種地跟了過來。

    駛離了中心範圍,方奕軒當然是想找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看看傅麗紅與張進財玩什麼花樣,就算動手起來也方便許多。

    傅麗紅看著車子往中山大道駛去,她開口說話:「我說軍官哥哥,你終於回心轉意瞧瞧我,是不是杜巧兒那個小騷貨不要你了。」話才一說完,又揚起一個諷刺性的嬌笑。

    張進財早就將杜巧兒和方奕軒的事告訴她。她就是想不通杜巧兒那個小賤人到底有什麼好,每一個人都為她瘋狂,就連那個下流的財仔談起她來也露出邪惡的慾望。

    傅麗紅心中真是恨到極點,一直後悔那天沒先抓花她的臉,讓她沒法子再裝得跟小騷貨一樣。

    「你今天好不容易上了我的車,就是為了要跟我談杜巧兒?」方奕軒只注視路況和後面張進財有沒有跟上來,對於傅麗紅所起的話題,也不過懶洋洋地回敬她,「怎麼跟個怨婦一樣,是不是鼎鼎大名的雷老大賜你為下堂婦,就怨恨起巧兒來。嘖嘖,太沒風度了吧!」

    「那個小賤人憑什麼四處逢源,她這個勾人的技巧比我還行,也不知是從哪學來的。她別得意,雷老大只是一時貪鮮,過不久就會回到我的身邊。」傅麗紅如鬥雞般地找著理由,但她知道她的理由是多麼的薄弱。

    「不准你罵杜巧兒,憑你--幫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方奕軒不悅,口氣聽得出來含著大量的冰塊。

    傅麗紅老羞成怒,益加憎恨杜巧兒,就因為她的出現,讓自己的處境一天比一天狼狽。她很聰明地知道,眼前的軍官說得到做得到,他那種氣勢,是她長這麼大沒見過的,不但令人害怕,更讓人覺得自己的藐小。

    但是她嚥不下這口氣:「我就要說她是小賤人、騷狐狸--」

    方奕軒一個緊急煞車,漂亮地將車子停於路旁,毫不留情地抓著傅麗紅胸前少之又少的衣服,狂怒地咆哮:「我說過不能將這種不乾淨的字眼加在杜巧兒身上,你真讓我忍無可忍--」  

    方奕軒這次的話又說了一半就僵住了,身子一個痙攣,放下了傅麗紅,神色上並無恐懼,平淡地回到原位。

    傅麗紅的眼中有淚,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可以說她是壞女人,而她就不可斥責杜巧兒,即使杜巧兒搶了她的情人?

    她掏出張進財給她的手槍抵在方奕軒的腰眼上,甜甜地一笑:「怎麼了?軍官哥哥,快為你的小賤人動手啊--把手舉起來放在頭上。」

    後面的張進財眼看傅麗紅搞定了方奕軒,小心拿著槍走向黑色霹靂馬,盡量不讓路過的人看到他手中的槍。還好中山大道上這時來往的車很少,幫了他一個大忙。

    張進財要方奕軒下車,等進了自己的車後,張進財拿著手槍敲了他的後腦,狂獅就這樣昏過去,給挾持了。

    張進財見得了手,為自己的一路好運氣感到高興,回到自己的駕駛座,劈頭就賞了傅麗紅一巴掌。

    「你幹什麼跟他囉哩囉嗦這麼久,我們還有要緊的事要辦,竟浪費我這麼多的時間。

    傅麗紅摀住臉,散亂的頭髮遮掩不住五道手指的紅印。她終於流下淚來,第一次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

    就這樣,方奕軒被他們倆帶回藏著贓物的倉庫中。

    轉醒的方奕軒注意到有人向他走來,他放慢自己的呼吸,不想讓對方知道他已轉醒,好找逃生的機會。

    燈亮了起來,張進財拿掉了方奕軒口中的布團,聲音從上頭傳進了方奕軒的耳朵:「方先生,感謝你五年前將我打得要死不活,又讓我白白吃了五年的牢飯,沒想到如今風水輪流轉,你竟落在我的手中。」

    張進財狠狠地往他的肚子踢了幾腳:「別裝了小子,你早就醒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騙我沒當過兵?你們這些軍官的體能好得很,這麼輕輕的一擊,對你們如搔癢般,別給我裝死!」

    「你不會小氣到讓我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吧,」方奕軒睜開了眼,反正對方既已知道自己轉醒,再裝也就沒啥意義了,「五年前是你不好,怎可以怪我的衝動。」

    有被綁架的人像他一樣還滿不在乎的?張進財又不留情地踢了幾腳:「你別跟我打哈哈狡辯!拜你所賜,我現在連呼吸都使不上力來,更何況是玩女人了。」

    方奕軒眼中帶笑,卻忍著腹部被踢的疼痛:「這樣不是很好,讓你的身子休息一番,也讓許多少女免於你的蹂躪。」

    「啪啪」兩巴掌讓方奕軒的嘴角流下血。張進財像豬哥般地笑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放心好了,折磨你的力量我還有,就連玩玩杜巧兒的體力都還有剩,等老子玩過了她,就讓你們兩個做對同命鴛鴦。」

    方奕軒憤恨地大喊:「張進財,你是男人就衝著我來,別動杜巧兒的腦筋,所有的罪過都由我承受。」

    張進財揪著方奕軒的衣襟,吐得他一臉的口水:「我呸!你是什麼東西,被我捆綁在這兒還說什麼大話,我就是要糟蹋杜巧兒,你又奈我何?」

    說完,又不留情地打了方奕軒一頓,再將他丟在角落不予理會。張進財用衣袖擦去額頭上的汗,進行接下來的事。

    方奕軒雖然吃了幾拳,但相當慶幸自己平日的鍛煉,骨頭仍完好如初,疼的只是皮肉而已。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想著要如何脫逃。

    對了--

    *****

    羅子祥藉著遞文件給杜巧兒的時候,小聲地說著:「巧兒,一切的計劃進行順利,張進財已掉入我們的圈套中。」

    杜巧兒跟方奕軒吵架之後,整日魂不守舍,強打著精神回應羅子祥說:「找到他藏軍火及毒品的地方了?」

    「還沒有,就看今天張進財的行動,搞不好連接收這筆軍火的買家都可以一網打盡的。」

    「那你還不去督促,淨在我這兒鬼混幹嗎?」杜巧兒有點奇怪,今天不是要出任務,羅子祥怎會還待在公司。

    羅子祥有點支支吾吾:「巧兒……是這樣的……」

    「有話就快說!別弄得我也緊張兮兮的。」杜巧兒微慍。

    「三天前方奕軒失蹤了,警方在中山大道上尋獲他的車。據路過的司機說是一男一女架著他離去,有可能是傅麗紅與張進財。」羅子祥祈求巧兒這時候千萬別暈倒。

    杜巧兒對這消息的反應相當安靜。她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那頭瘋獅子就是不聽她勸告!她咬著指甲來宣洩緊張。

    她當機立斷地與羅子祥商量:「子祥,我們的計劃修改一下好不?先將那頭瘋獅子救出來,我會衷心感謝你的。」

    「你別緊張,我們已在追查他的下落了。」羅子祥如大哥哥般地承諾,「你若擔心,我就把計劃取消,先全力救方奕軒回來。」

    「不,以奕軒的能耐還熬得住幾天,他可是『體干班』第一名結業的優秀軍官,張進財的一點折磨還奈何不了他,我相信他能撐下去。」杜巧兒眼中閃著動人的自信,「我們必須執行前半段計劃才能找到張進財,至於買家的追查--子祥,我們再找線索抓人好不?」

    羅子祥敵不過杜巧兒乞求的眼光,點頭答應了她的要求:「好吧!那我這就去執行今天要做的事。」

    送走了羅子祥,杜巧兒腦中儘是「奕軒失蹤」四個字,連雷飛走到她的身旁都不知道。

    「杜秘書!」雷飛很有紳士風度地敲著她的桌子,見她有了反應才說,「你跟我進辦公室一下,我有話問你。」

    杜巧兒滿懷心事地走入董事長室。雷飛在她的身後關上門,輕鬆地倚在門上說:「巧兒,你很不對勁喔!發生了什麼事嗎?」

    杜巧兒心虛地搖搖頭,腦中還在盤算著張進財會將方奕軒藏在哪兒。

    「好了,小女警?還是炸彈專家?跟我說你到底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雷飛已習慣在杜巧兒的面前摘下他的墨鏡,露出他揶揄的雙眼。

    杜巧兒猛地抬起頭,有點適應不過來:「老董,你說什麼?女警?炸彈專家?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的頭因發生太多的事而有點混亂,盯著雷飛唇上的那抹笑意,雙眼中洩露她的訝異。

    「巧兒啊巧兒,你就是這點迷糊可愛。」雷飛放聲大笑,讓杜巧兒漲紅了臉,「你瞞得過別人,可逃不過我的雙眼。」

    雷飛想勾起巧兒的臉,但是想到了她一流的「吐功」,便興味索然地聳聳肩,「江湖上傳說警方有一個炸彈高手。瞧羅子祥那個不經事的愣小子,怎麼可能是他?」

    「你連羅子祥化名來這兒臥底都曉得了?」杜巧兒訥訥地問道。

    雷飛不理會她的囈語,續道:「倒是你不凡的氣韻,雖被一身誇張的服飾所掩蔽,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瞧出來。好了,你不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張進財的陰謀,怎麼還待在這兒?」

    「我猜『鬼影門』不會只有富格企業這麼簡單吧!」

    「那你是懷疑我羅!所以才放了幾隻病毒在我的電腦中。」

    呵!他發現了,不愧是「鬼影門」的老大:「我知這事你沒參與,但是張進財借用你的名號行事,你可不能否認吧!」

    「我承認他在我的背後搞鬼,說實在的,我不曉得會惹出這麼多的誤會。」

    「那麼據我瞭解,你的酒店中也有從事色情交易!」

    「小巧兒,你若是指宋爾茹的事,答案還是一樣,都是張進財一人所為,沒別的答案了。」雷飛回到他的座位,點上他的煙斗,「至於酒店中的公關小姐,我只能嚴格規定她們不能在我的酒店中交易,但她們私下進行我就管不著了,你若要定我的罪,我也沒法子。」

    杜巧兒搖搖頭,有些迷惘:「我不是執法人員,所以不能定你的罪。至於我,只是為了好玩,幫警方破壞不法組織的電腦系統罷了。你若是無辜的,我保證會回復你所有的資料。」

    「謝謝你的坦白,但是你當這種危險的事是好玩,也太另類了吧!」奇特的女孩,卻讓他欣賞,「好啦,說說你最近怎麼了,是不是為男朋友而煩惱?」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杜巧兒有點羞赧,暗自罵著自己,還好雷飛沒有惡意,不然她早玩完了。

    雷飛大方地一笑,抱著雙手說:「有兩個晚上,我看他在你的窗下發愣。我也有過那一段歲月,所以這事我明瞭得很,你跟他發生什麼事了?」

    杜巧兒揉著繃緊的額角,心是悸動得難過:「他誤會我了,所以兩人不歡而散,就一直處於冷戰中……而現在--」

    專線電話這時響起,杜巧兒下意識接了電話,很熟練地說:「董事長辦公室,您好。」

    「嘿嘿嘿……別掛電話,小美人!」張進財令人反感的聲音響起,「我真想念你呀!」

    杜巧兒似乎等這一刻好久了,居然沒有以前的懼意。她知道方奕軒在他的手中,她絕不可以示弱。

    「你好,張先生,請問有什麼貴事嗎?」

    雷飛知事有蹊蹺,杜巧兒的反應有些反常,於是他輕輕地拿起另一支話筒,不出聲地聽著。他當然也想將張進財揪出來,為了巧兒也為了自己。

    「貴事是沒有,消息倒有一條,不曉得杜小姐有沒有興趣聽聽?」

    「快說吧!」

    「哈哈,你叫我快說,也該給我個超值的代價吧!」

    杜巧兒吸了一口氣,勇敢地問:「方奕軒在你的手中?就直接說出你的代價吧!」

    「真是豪爽的小美人,難怪會讓我五年來念念不忘,一出苦窯就想找你敘敘舊。」張進財齷齪的聲音不斷地笑著,「小寶貝,我就要你拿自己來交換,如何?」

    「好!」杜巧兒沒有考慮就答應下來,「但是我想聽聽方奕軒的聲音,否則我怎知你是不是誆我。」

    一陣怪笑之後有著不尋常的寧靜,杜巧兒開始不安,祈求所有認識的神仙都能保佑狂獅的平安。

    杜巧兒感覺好像等了一世紀之久,才聽見方奕軒著急的聲音說:「巧兒,你別答應他,別為我……唔……」

    看來方奕軒又被打了。杜巧兒好心疼,她開始後悔那天晚上不好好地跟他溝通,後悔跟他冷戰。

    她冷聲警告:「張進財,你要是再打他,我就取消我們的交易。」

    張進財笑得猖狂:「沒得討價還價,你不來我就殺了他,所以你還是快點來吧!」

    「地址給我--」

    張進財說了一大串的地址,杜巧兒都還來不及寫下,就聽到電話斷線的聲音。杜巧兒真想放聲大哭,但是就是哭不出來。

    雷飛拿下她手中的電話,安慰著她:「巧兒,你真要去?為了方奕軒你寧可犧牲自己?」

    杜巧兒此時已是六神無主,正為她沒記好地址而懊惱,但是救方奕軒的心卻是相當堅決。

    雷飛從她的小臉上看出了她的答案。他拿起椅上的外套,拍拍杜巧兒的臉,快速地將手又收了回來,因他不喜歡她在他的面前嘔吐,那會讓他感到沮喪。自己居然不能吸引杜巧兒,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走吧!這渾球竟然拿我的倉庫為非做歹,希望他不識貨地只喝掉我進口的葡萄酒,其他的進口酒則都沒動,否則我就要他好看!」

    「你知道地址?」杜巧兒又燃起一線的希望。

    雷飛表情生動地翻著白眼:「那是我的地盤,還有誰比我更清楚地點的,路途遙遠得很,要不要去?」

    「你等我一下。」杜巧兒飛快地奔到座位上收拾東西。

    雷飛對著她說:「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幫警察的忙會壞了我在黑道上的形象。」

    我可是「鬼影門」的老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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