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狂獅的心 第七章
    夜深入靜,方奕軒跳進泳池中夜遊,發洩自己過多的精力,來來回回不知游了幾趟,藉著泡在水中的機會冷靜自己的頭腦。今晚一定要將內賊揪出來,盡早解決這案子,那麼巧兒就多了一分安全。

    OK,體中沸騰的血液已回復到規律的流速,方奕軒出了泳池,任水滴流至地,大步回到更衣室清洗自己。帶著一身清爽的肥皂香味回到了電腦室,打算來個挑燈夜戰,將蠹蟲給找出來。

    對黑暗相當習慣的方奕軒,今夜並沒有開燈就徑行走人他的專屬電腦室中,加上今晚大家都去參加慶祝晚會,專案室空無一人,倒顯得有些冷清。

    「老兄,巧兒姐姐給你留言。」超腦將信件自動顯示出來。

    軒:

    我馬上過來,凡事先別衝動決定!

    這是什麼意思?巧兒發現什麼線索了?

    等她來了不就知道了,先將自己的事解決了再說。

    「超腦,這次我們先將所有人員的資料再看一遍,過濾出可疑的人物來。」對於宋爾凱,方奕軒決定再給他一個機會,公平地看完所有人的資料再下定論。

    「老兄,要詳細的資料嗎?」螢幕上的小濟公扇著扇子,漏斗也正來回地旋轉中,「你要等一會兒,我正尋找中。」

    「一個也不要漏掉,我要最詳盡的資料。」

    很快地螢幕換成了所有中心人員的人事資料,方奕軒仔細地察看。專案室人員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讓方奕軒花上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而在他終於將所有人的資料都看完時,還是覺得宋爾凱的嫌疑最大。拿出之前所列印的資料,方奕軒研究了好久,惟一的線索只是對這個人名好熟悉,卻不知印象是來自何處。

    「宋爾凱,T市出生,八十年從資訊系畢業,工作績效良好。父母……空白沒填。啊--T市,我想起來了。」方奕軒相當興奮,終於想起來在報上曾看過這一則新聞,「超腦,能將這幾年來有關T市方面的新聞全找出來嗎?」

    螢幕又轉換為小濟公:「老哥,我到報社的資料庫中找找看,不一定找得到。」漏斗又開始旋轉。

    有了,所有T市的資料全列了出來。方奕軒又開始尋找,終於停在一則令人驚悚的新聞上面。

    《本報訊》本地日安育幼院的兩名女院童,日前已被警方在T市尋獲。

    日前警方大力掃蕩色情場所,查獲未成年少女宋x茹、羅X萍從事色情交易。據調查兩人是被人口販子販賣至老鴇手中,再由保鏢送至各聲色場所從事色情交易。警方並稱該兩名少女是東日安育幼院的院童,該院長是否從事非法販賣人口,警方正深入調查中。

    警方尋獲兩名少女中有一人囚吸毒過量已上吊自殺,另一名少女宋X茹正於煙毒勒戒所中,她惟一的哥哥宋爾凱不願多談這件事。據瞭解宋爾凱為一軍校學生,對於未來是否會遭受影響也不願透露。

    方奕軒跳回主畫面,思考關鍵之處,整件事情就快浮出檯面上了,他必須好好地整理一番。

    雖然有這一則新聞,但也不能說宋爾凱就是偷情報之人。

    他是為了錢嗎?方奕軒抽出白紙,寫下自己所有的判斷,一條線連著一條,一有不通之處又連上另一設想。

    「也不對,他要這麼多錢做什麼用?照那則新聞來看,他現在是跟自己的妹妹相依為命才對。」

    莫非他的妹妹又重操舊業?所以……他必須拿這資料換人……

    方奕軒就此打住宋爾凱可能犯罪的推論,又在紙上寫下第二點:「他在校所攻的是資訊,很符合犯罪者的技術條件。但是,他是怎麼解開我的密碼的?」

    又是一個大問號。

    方奕軒咬著原子筆,解不開這推斷到後來的問號,索性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為自己泡一杯又香又濃的咖啡,犒賞自己找出來第一道防線的線索。

    經過房門的他瞧見外面有一個鬼祟的人影,他停住了腳步靜聲觀察。從他房門上的玻璃往外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在外面看來卻是一面鏡子。這時壞就壞在外面沒開燈,所以他不知那人影是誰。

    不過,他肯定那人是來偷資料的。

    他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觀察有沒有其他的人,又戴著一副白手套開機,傻瓜才會認為他是清潔人員。

    等電腦的螢幕一亮起,方奕軒終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是宋爾凱沒錯。為了什麼他要如此自毀前程?最重要的是,他怎麼解開密碼的?方奕軒死盯著他眼前的獵物。

    宋爾凱一如往常竊取資料一樣,明知這是不對的,  但是如今的他不能不做。冷汗一直從額上流至頸子。在進入資料庫後,他從懷中拿出一台手掌大小的機器接  在電腦主機的後面,然後直闖彈藥兵庫區,終於在螢幕  上show出:  

    請輸入密碼

    這時宋爾凱在那外接的小機器上,將所有的開關打開,液晶螢幕上快速地閃過數字及中英文字母。幾分鐘之後,螢幕又換了一個畫面,宋爾凱順利地進入兵庫的彈藥區。

    門後的方奕軒沒有太多的震驚,他終於明瞭自己的密碼是怎麼被解開的。防得了巧兒真實本領的頭腦,卻防不了日新月異的科學儀器。那個類似解碼器的東西將他的心血全都破壞殆盡。他頓時領悟,所有防盜設備是防君子而不是防小人的。

    當然,直到這時他才知道,杜巧兒為什麼喜歡在危險的地方工作,種種的挑戰都來自那些非法組織中。而他--號稱狂獅的人還沾沾自喜,真是到了要反省的時刻了。

    宋爾凱汗流浹背,怨恨方奕軒將電腦系統搞得這般複雜,每次都讓他大費周章才能取得到資料。他專心地注視螢幕上的資料,快速地選取並列印出來,不知方奕軒已悄悄地立於身後。

    方奕軒的手一落在他的肩上,宋爾凱整個人大驚之下渾身僵硬,沒有勇氣去面對背後的人。

    兩人僵持了好一段時間,誰也不想先開口,就等對方先突破這靜止的時間。

    在這一對峙的時間中,宋爾凱不知轉了多少種念頭,最後還是將心一狠,轉了過去,反正大不了一死,那就死得乾脆一些吧!只是僵硬的頸骨咯咯作響,見著方奕軒的面孔後,他難堪的情緒更是到了極點。

    誰都可以站在他身後,就是方奕軒不可以。他不要以這種方式和方奕軒面對面。宋爾凱如瘋了般將方奕軒一個過肩摔,急忙將桌上的螢幕、鍵盤、滑鼠及那台小巧的解碼器全掃在地上。

    方奕軒機警地翻過身子,箭步一踏,迅速攔住宋爾凱的去路。兩人各自使出軍校中所學的搏擊,打得有說不出的精彩,而一室的整齊也變得凌亂不堪。反正今夜全單位的人都不在,兩人乒乓乓乓之下也不見有人過問,所以這戰場也就慘不忍睹了。

    不愧是狂獅,平日的鍛煉也不是白練的,最終還是以體力見長。微喘著氣扭著宋爾凱的手,扶起殘餘能坐的椅子,將他用力甩在上頭。方奕軒非常生氣,真的非常震怒。雖然軍中也有不好的人存在,但公然敢竊取軍事資料從事非法交易的是頭一遭。

    這樣不愛惜自己的羽毛,說不定將受軍法審判,來個人頭落地,這樣的下場有多划不來啊!

    「像個男子漢給我坐好!」方奕軒打開了電燈,以王者的氣勢立於宋爾凱的面前,「看看你自己,跟個流浪漢一樣落魄,還像個軍官的樣兒嗎?」

    方奕軒按下密碼,鎖上了房門。以免有人闖進來之後,一環顧電腦室,不明所以地定將事情弄大。他想先私下探訪,瞭解原因之後再作決定。

    而後,他又丟了一條毛巾給宋爾凱,他自己是沒什麼傷,倒是宋爾凱的鼻子、嘴角都沾有血漬,一張臉是慘不忍睹。

    「我會徹夜跟你長談,你最好老老實實將事情說個清楚,不然進了軍事法庭,我就幫不了你了。到那時不只前途沒啦,死也死得很難看,多為你自己的妹妹想想吧!」

    宋爾凱這時放聲大哭了出來。男人的眼淚不比女人,只有傷痛到了極點才會流淚,但是並不表示他懦弱,相反的,那宋爾凱是比他人還來得強硬。

    方奕軒讓宋爾凱哭得盡興,他知道他一定是遭遇到人生難以抉擇之事了,不得已才會做出這等事來。頓時,方奕軒下了一個決定,就算丟官也要將宋爾凱從泥淖中拉出來。不看僧佛之面,也要看是同袍的分上。

    「哭夠了就擦乾你的眼淚吧!」方奕軒遞給他一杯溫熱的咖啡,溫暖了宋爾凱的心。讓他明瞭自己是被豬油蒙蔽了心,才會做出糊塗事來。

    宋爾凱雙手捧著咖啡,看著白煙裊裊,聞著屬於咖啡特有的香氣,鎮定所有激動的情緒,他開口道出緣由。

    「從小我就和惟一的妹妹在孤兒院相依為命,受盡他人的欺負。所以我一直想早日獨立,把自己的妹妹接出來一同生活。但是,就在我讀軍校的時候,孤兒院的院長將她推入火坑,雖然事後救她出來,但是也差不多成了半個廢人,終日只能靠著毒品過日子,我沒辦法,就將她送入勒戒所中。」

    「嗯!這資料我都查過了。」方奕軒從他的電腦室中拿出了超腦所列印的人事資料,「經過這麼多年,你妹妹也應出來過正常人的生活了,照理說日子應該過得還不錯。」

    宋爾凱悲哀地看了方奕軒一眼,諷刺地說道:「你這種公子哥兒能知道什麼,在你養尊處優的日子中,天真地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錯了,大錯特錯。」

    方奕軒也不反駁,只做了一個清的手勢。

    宋爾凱再度陷入回憶:「妹妹出來後,每一個人都排斥她,終日鬱鬱寡歡,又開始吸毒,最後積欠了龐大的債務,而雷老大就扣押我妹妹,要我償還這債務,要脅我竊取軍中彈藥的資料,直到債務還盡才釋放我妹妹。」

    「所以你在救妹心切的情況之下,把心一橫就開始竊取資料,一回生二回熟,愈做就愈順手了。」方奕軒拾起了那個「解碼器」,「你能告訴我這東西是打哪來的嗎?」

    「別以為你推測的都對,別說我這麼沒骨氣。剛開始時我是不願意做這事的,告訴自己找一個很好的理由回絕他們,再找機會救妹妹。於是說解不開密碼,什麼都免談,但是財仔丟給我這機器之後,我再也找不出推托的理由,就只有硬著頭皮做了。」

    方奕軒突如其來地鼓掌,令宋爾凱愣愣地瞧著他。心中一直猜想,方奕軒到底是什麼心態?這時的詭異氣氛充斥整個空間,讓人不知要如何反抗他,只有乖乖地聽命行事。

    「很棒的演講詞,值得鼓掌獎勵。」方奕軒雖然想要解救他,但是對於犯錯的人卻不會同情,他會要他們知道犯錯所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所以這時的他殘忍地逗弄眼前傷痕纍纍的獵物,沒有同情,只有諷刺地嘲笑:「結果你妹妹救出來了沒?學校所教的戰術都還給了學校?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真不知你的腦袋是不是豆腐做的,就這樣被歹徒所利用。」

    這篇殘忍的話雖不好聽,卻讓宋爾凱心中有如明鏡般清亮,提醒自己事情的不對勁。目前他連爾茹是生是死都不能確定,更別談是救人了。

    鎖上的房門這時很不識相地開了。

    「好一記當頭棒喝!」羅子祥和杜巧兒走了進來,羅子祥更是不改笑面虎的本色,「爾凱,你就快點夢醒吧!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我,虧我們倆還是自小穿開檔褲一同長大的。爾茹也如同我的妹妹般,我一定會將她救出來,所以我們合作吧!」

    方奕軒瞪著兩人,將宋爾凱擺在一邊。最近他的每一項研究怎麼如此不堪一擊?唉!這事辦完之後,他一定要繼續進修,免得老落人於後。

    他挑高了眉,看著眼前的杜巧兒,應該是她搞的鬼,看那只笑面虎應是沒這等的本事。

    杜巧兒晃晃手中的磁卡,俏皮慧黠地說:「萬用通行卡,走到哪通到哪,早年作品,請多多指教!」

    羅子祥也翻出了皮夾展示:「警方特別行動組調查科刑事組組長羅子祥,這頭銜讓門口的衛兵帶我們到這兒,解說得還可以吧!」

    羅子祥愈來愈佩服自己與巧兒的默契,加上他吊兒郎當的個性,這時的他需要一個獎勵:「來,親愛的巧兒妹妹,Give  me  five  and  kiss  me!」

    「住手,羅子祥。」方奕軒暴喝,迅速將杜巧兒拉至自己的懷中。這就是巧兒的搭檔,英俊瀟灑不說,那個沒正經的樣兒,著實讓他感冒!

    羅子祥的手停在半空中好生尷尬,看著方奕軒不悅地將巧兒圈在懷中,深怕別人搶走的模樣,再笨的人也知發生什麼事噦!一切他都已明白了,對於方奕軒的醋勁感到好笑。

    「嘖嘖,真命天子可出現了,巧兒,你的不適在他懷中可都痊癒哩!」羅子祥這人死性不改,又想摸摸杜巧兒的頭,結果當然是一根頭髮也沒碰到。

    方奕軒將杜巧兒抱離羅子祥一公尺外,劍拔弩張地瞪著羅子祥:「你知道得還不算遲,所以你的動作可以全收起來,別動不動就吃我老婆的豆腐。」

    杜巧兒在狂獅的懷中偷笑,嗅著他好聞的男性氣息,心中甜甜的不多做解釋。狂獅變刺-的鏡頭不是時常可欣賞得到的。反正時間還早,而他們警方早就救出了人質,就讓三個長不大的男人好好地算這筆賬,而她暫時就霸佔這溫柔的懷抱吧!誰教她不時想念著他。

    「喂喂!這種說話的內容也太不人道了吧!誰規定身體上的輕微接觸就是吃豆腐?巧兒的情人,你沒知識也該有點常識,沒有常識也總該有點見識吧!」羅子祥在那鬼公司唯唯諾諾了好些日子,長久下來沒好好地說過話,這時總算有揚眉吐氣的機會了吧!

    「你怎會和這種八婆樣兒的人搭檔。」方奕軒問著懷中的杜巧兒,「難道特別行動組沒有有水準的人了?」

    杜巧兒還來不及反應,就聽羅子祥不甘示弱地回嘴:「巧兒讓你霸佔住了才叫可惜,也不知巧兒是傻子,還是你這小平頭妖言惑眾……」

    一旁的宋爾凱滿臉迷惑,自己不是這件事的主角嗎?怎麼羅子祥一過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兒。這個羅子祥小時候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難不成從他妹妹死了之後,就成了這副神經兮兮的模樣,虧他剛才還說他是警方特別行動局……一大串不知所謂的組長。

    再看看方奕軒,剛才還凌厲又神氣地盤問自己,現在則是判若兩人,像一個和別人搶著糖果的大男孩,還責罵自己不像軍人,真想丟面鏡子讓他瞧瞧,他這個樣子更丟盡軍官的臉。

    這是怎樣的局面,真讓人疲憊不堪,拖著一身疼痛的宋爾凱想回去睡覺了。對於將會受到什麼處置已是漠不關心,反正現在走到這種地步,害了自己也害了妹妹,多想已無益了。

    羅子祥見狀一把又將他拖回來,忙中抽空警告他:「爾凱,你先別走,我們是來協助你的,而你還可趁機將功贖罪,就看你這位-得二五八萬的笨軍官要不要放你一馬羅!」

    「我們軍方的事不用你來插手,我自會處理!」這男人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方奕軒頓時有感多說無益,就別在這兒和羅子祥夾纏不清,辦正事要緊。

    「宋爾凱,你跟我進來。」方奕軒又恢復之前的強悍,牽著杜巧兒進了自己的電腦室中。

    此刻,宋爾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羅子祥又有意見:「等等,那我呢?」他指著自己傻傻地問道。

    合上門時,方奕軒冷冽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在前面看家,別讓任何人進來,還有,麻煩你將房間整理一下。」

    門是關上了,阻隔了羅子祥的一字經、二字經、三字經……

    *****

    桌上的電話閃著內線的紅燈,不一會兒已傳出雷飛的聲音:「杜秘書,你進來一下。」

    杜巧兒重新塗上口紅,深吸了一口氣,換上妖嬈柔媚的風情,輕輕搖擺自己的身軀,走進了董事長室,留下了一股惹人遐思的香氣。

    雷飛永遠掛著一副墨鏡、一身的黑,加深了本身的神秘感。然而長及肩的頭髮在腦後束成馬尾,隱約中所呈現的白髮,配上他那有著深刻紋路的臉,再加上小鬍子,予人有強烈歷經風霜的滄桑魅力,壓得人透不過氣,也讓人沒法在他面前說上五分鐘的話。

    但是杜巧兒就不同了。

    雷飛藏在墨鏡之下的眼睛鎖住進來的她,眼中的興味盎然巧妙地掩藏著,嘴角因戲謔而深陷。

    杜巧兒可以例外地跟他拉里拉雜扯個半天,他知道她在套他話。

    這青澀的小丫頭一身性感的偽裝就為了要套他話?難道她真的是所謂的商業間諜?不然她何以不知道她正在飛蛾撲火,而他則是逗弄天真的她來排遣緊張的上班時間!

    可不是嗎?杜巧兒一進來就先展現一個甜美的笑容,嗲聲嗲氣地說:「老董,您找我?是不是要告訴我到倉庫去提貨。」

    這傻丫頭就是這種一根腸子通到底,套個話都沒啥技巧,說她是商業間諜他一點都不相信。但是他就是欣賞她這一點,肯定她若生為男兒身會是一塊好料,但是身為女兒身--也還不錯啦!最起碼那惹火的身材、均勻修長的腿、精緻慵懶的臉可以稱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

    雷飛點起不離手的煙斗,徐徐抽起並悠閒地吐出煙圈。杜巧兒皺著眉,一把搶了過來,敲出裡面的煙草:「老董,您不知道在美麗的女士面前不可以抽煙嗎?更何況這也有損您的健康。」

    「我沒想到我的秘書連我的健康也一併打理,我應該加你薪水羅!」雷飛有趣地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加薪的事我當然不反對,誰不愛白花花的鈔票呢?」杜巧兒展開毫無心機的笑容,滿足了雷飛的視覺,「我誰都不相信,只有鈔票才是我的愛人。」

    杜巧兒不知要怎麼形容這次的任務,不,應該是說眼前這黑社會的老大。她在警界看了這麼多作奸犯科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有他這樣穩重的風采與氣度,光是那張酷得要命的臉,就不知要惹多少女人青睞。縱使她沒見過他的雙眼,但是也猜得到那是雙迷人的黑眸。這種人走到街上是不會有人說他是不法之徒的,不當影星實在太可惜了!也難怪他會有「一堆」數不清的情婦。

    兩人明裡來暗裡去,都相當激賞對方,也為彼此讚歎,只是杜巧兒想讓他「棄械投降」,雷飛想讓她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要想再更進一步,那就是不可能的事,誰不知他雷老大是不娶妻的男人,即使這個人是杜巧兒。

    「巧兒,願不願意成為我的搜集品?」雷飛出其不意地建議。

    「哎喲!老董,您省錢可是省到家了,才說要加我薪,不到兩秒鐘又把話收了回去,別這麼小氣嘛!」杜巧兒的笑容有些僵硬,雷飛的話讓她心驚膽戰,打算辦完這事就回復原貌,「頂多我不加薪就是了。」

    雷飛玩味地欣賞她的窘態,逗弄她成為他的娛樂之一。當然,如果能變成事實,他更樂於接受,有這樣一個美人陪伴,何樂而不為。

    「當了我的金絲雀,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至於出來拋頭露面當秘書,那就可省省羅!何苦為了錙銖計較,想想只要在黃金屋中當個乖乖的金絲雀就有錢可拿,這不是很划得來。」

    杜巧兒皺著小巧的鼻子,否決了雷老大的話:「那多沒意思啊!照您這一說,不就跟個廢人一樣,整天等著您的寵幸,光在這兒用想的就興趣缺缺。」

    瞧瞧!他雷飛只要使個小手段,杜巧兒就整個原形畢露了。

    杜巧兒扮個鬼臉,嫵媚中帶著可愛的神態:「要是我最後也落得像傅麗紅一樣,您對我也不屑理睬,到那時要變成一個人見人厭的怨婦,恐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想不到你這張性感的小嘴,還能說出長篇的大道理來。巧兒,你讓我好迷惑,你到底為了何事而來,怎麼看你都不像商業間諜啊!」雷飛撐著頭,不留痕跡地問著。

    這雷飛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話雖說如此,杜巧兒還是打著哈哈:「為了生活嘛!我既無財又無能,靠著美色得您的賞識,就這樣混一口飯吃吃。」

    雷飛第一次在杜巧兒的面前摘下了墨鏡,閃著暖昧的眼光愛撫杜巧兒:「說得好溜,但是事實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吧!不然公關公主不是賺得更多。」

    杜巧兒就知道他有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睛,不過,他那暖昧的目光又讓她頭暈目眩了--不,是想吐的那種。

    「老董,我老實告訴您好了……」一陣噁心讓她中斷想說的話。

    「終於要說實說了?說吧,我洗耳恭聽哩!」雷飛坐到桌上蹺著腿,強硬地攬過杜巧兒的腰,另一隻手則勾起她的臉,迫使她面對著他。

    「我勸您還是放開我好!」杜巧兒抱歉地想說服雷飛,「我一見男人靠近就頭暈目眩,只要再過分一點便會吐得那人滿身,而我現在就快忍不住了--惡--」

    杜巧兒分秒必爭地略推開雷飛,往旁邊吐了出來。雷飛皺起眉頭,一手仍勾著她的臉,一邊拍著她的背。就因雷飛的不死心,杜巧兒吐得乾嘔起來。

    傅麗紅和張進財進來時就看見這親暱的一幕。傅麗紅是怒目相向,如潑婦般地從雷飛的手中,將杜巧兒拖到一旁賞了她兩個耳光。

    「你這不要臉的騷狐狸,我就知道你到這裡來沒安什麼好心眼,才幾天的光陰就搶起我的男人來,你要臉不要臉?邊說邊拳打腳踢,讓虛弱的杜巧兒來不及反抗。

    傅麗紅見杜巧兒沒反抗之意,更變本加厲起來,伸出又尖又長的指甲往杜巧兒的臂膀抓了下去,正巧她今天穿的又是無袖的上衣,好幾道血痕就顯得觸目驚心。

    「賤女人,老娘今天不好好地教訓你,改天你非爬到我的頭上來不可。」說完,尖銳的指甲又往杜巧兒的臉上抓去。

    雷飛及時抓住傅麗紅欲傷人的手,整個人已被眼前的事震懾得僵硬,肌肉也繃得好緊,眼光更是如千年冰石般瞪著她,重重留下狠話:「我雷飛從不打女人,你若繼續在我面前撒潑,別怪我壞了這條戒律。」

    雷飛的注意力全在杜巧兒的身上,一面為自己所造成的局面致歉,一面又想讓杜巧兒舒服些,根本就沒聽見敲門聲,更沒防備傅麗紅一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身後還跟著張進財,以猥瑣的眼光盯著杜巧兒。  雷飛將傅麗紅甩得老遠,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限你五分鐘內在我的眼前消失,一個月之內離開我的地盤,不然你會知道活著是件痛苦的事。」

    不理會傅麗紅如洩了氣的模樣,雷飛小心翼翼地檢視杜巧兒的傷勢。

    杜巧兒只是瑟縮地退了一步,跟雷飛保持著距離,含著眼淚不在意地說:「這點小傷沒什麼,您就別靠近我了。」她一語雙關。

    吃了閉門羹的雷飛頭也不回地大吼:「傅麗紅,你還不滾!」

    傅麗紅流露出難看的臉色,目露凶光地離去,她發誓這個仇她一定要報,她可不是任人吃了就丟的軟柿子。

    一旁的張進財從一進門就認出了杜巧兒。這讓他想了五年的女人,如今變得更可人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所以,他雖然目睹傅麗紅的遭遇也不施予援手。

    但是思及傅麗紅可是他對付方奕軒的武器,是不能失去這誘餌的。打從宋爾凱的口中無意間得知方奕軒的情況之後,好運就跟著他,如今杜巧兒也尋獲了,怎能不叫他高興呢?

    他在傅麗紅離去之際,施了一個眼色,小聲地叮嚀她說:「回去等我!」就邪淫地盯著杜巧兒猛瞧。

    杜巧兒剛受到一陣驚嚇,她悶不吭聲,呆呆地立於一旁,又被張進財的目光看得打從心底恐懼起來,突如其來的整個人如篩糠般抖得厲害,她想起他是誰了。

    「財仔,怎會有空前來?」雷飛發現杜巧兒還在不適中,因此想打發張進財快走。

    「有一批貨被她們給脫逃了,不知雷老大要如何處理?」張進財討好地說。

    雷飛心不在焉地問道:「什麼貨?」

    「嘿嘿,雷老大,您該不會連這種事也不知道吧!」張進財不悅,難不成自己這些日子來辛苦地拉線,雷老大全不放在眼底,「就是那群吸毒的女孩,準備要賣給老鴇的貨呀!」

    杜巧兒聽著張進財的惡行又吐了出來,只是嘔出來的全是酸水,再下去恐怕是要進醫院吊點滴了。但她也知道眼下只有雷飛在的地方是安全的,看樣子張進財對「鬼影門」還有三分忌憚。

    雷飛一跺,慢慢地消化張進財說的話:「我沒聽錯吧!你把以前的那一套全搬到我的企業之下,讓我好不容易漂白的事業有了污點?」

    「雷老大,你別裝了,你不是用現在的富格企業來掩蓋以前幹的勾當?我這麼做不過是替你發揚光大罷了!」

    「你還做了些什麼事?你當初所謂的新門路不是指進口洋酒?」雷飛沉聲說,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

    「老大,做『假酒』的生意要賺到幾時?還不如多做一些毒品、軍火來得划算。」張進財怪笑得暖昧不堪。

    雷飛大概這時才知,跟張進財從頭到尾都是雞同鴨講,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公司就要毀於一旦。現下他知道杜巧兒是何種身份了。他就覺得奇怪,外頭羅子祥的名字讓他有熟悉感,原來公司及自己老早就被警方給盯住了。  

    他開始鄙棄眼前的張進財,加上他不安分的眼光不懷好意地往杜巧兒的身上飄,雷飛下意識擋在杜巧兒的面前,用意相當明顯,就是警告張進財別再動歪腦筋了。

    「張進財,我太小看你了。我們現在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你帶著你齷齪的行徑給我滾出富格企業。」

    張進財狡猾地一笑,順從地走了出去。他不知雷飛在打什麼主意,明明「鬼影門」還在江湖上運作,卻撇得一乾二淨。不過,再不久自己就會幹掉他取而代之,到時那個現在碰不得的小美人不就到手了!他陰沉地笑了起來,一個惡毒的計謀在心底生成。

    *****

    杜巧兒被雷飛送進了醫院吊起點滴。

    他不敢再碰她,怕她一古腦兒地連胃都吐出來了,只能召幾位女職員將杜巧兒送進醫院,而自己則保持距離地陪著她。

    杜巧兒相當靜默,她發現他們偵查的對象出了差錯,難怪這些日子查不出什麼來。繞了這麼一大段的冤枉路,結果讓真正的始作俑者逍遙法外,而自己則躺在這兒吊點滴。

    眼中的驚恐又回來了,似乎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一晚。現在只有希望羅子祥那個大嘴巴別讓方奕軒知道她進了醫院,不然,那頭狂獅這次真的非火並不可,如此打草驚蛇的狀況之下,他們的心血就付之一炬了。

    所以她虛弱地懇求雷飛陪她一晚,以防張進財找她麻煩。她還很幽默地說:「只要你不靠近我,我是不會弄髒你的衣服的。」

    雷飛只是淡淡地詢問:「你怎會得這種奇怪的症狀,看樣子可能是心理上的毛病。」

    杜巧兒一五一十地將她與張進財之間的恩怨說了出來。機靈的她去掉方奕軒的那段,只是淡淡地帶過,她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

    雷飛這才恍然大悟張進財邪惡的目光從何事而來,原來他也認出杜巧兒了:「你就暫時住到我那兒去,我想有我在,張進財是不敢對你下手的。」

    杜巧兒考慮一下,方奕軒那兒不方便……自己的家中就只剩下媽咪,老爹爹是很少回家的……就暫時這麼做吧!

    「當然,我保證我不會碰你一根寒毛,你知道我是不喜歡勉強女人的。」他目光明亮閃爍,眼中有些不一樣的東西,「不過只要你自願,我會隨時展開雙手歡迎你。」

    「謝啦!這事就請你等下輩子我沒這等毛病的時候再說吧!」杜巧兒回給他的是一個虛弱的鬼臉。

    這一折騰,整個下午就這麼過去了。晚上杜巧兒收拾好了行李,以最快的速度躲進了雷飛的家中。她感覺張進財就一直跟在她的左右,不然她不會一直乾嘔不已,全身的雞皮疙瘩只起不退。

    杜巧兒回到房中,將門窗全部鎖上,雖累卻不敢合眼,她只好在房中不安地走來走去,頭皮都發麻,稍有聲響都會讓她驚跳起來。

    手臂傳來早上被抓傷處的疼痛,讓杜巧兒想起了傅麗紅。她不會輕視她,只會將她視為可憐的女人。今天換作是她,搞不好還比傅麗紅出手還激烈,非把整個炸彈都丟向方奕軒不可。

    杜巧兒愈想愈不對,方奕軒也提過傅麗紅的事,難道白色喜美車上的神秘人是張進財?大有可能。

    杜巧兒將Notebook翻了出來,接上電話線,匆忙上了網站,call著方奕軒。

    杜巧兒:超腦,幫我call奕軒,緊急事件!

    方奕軒:發生什麼事?

    杜巧兒:張進財出現,我今天遇著他了。

    方奕軒:張進財?是誰?

    兩個大問號讓杜巧兒拚命地敲著字鍵,心中罵著那只笨獅子,有誰能讓她害怕成這個樣子。

    杜巧兒:當年對我騷擾,被你丟進水溝的那個人。

    方奕軒:他又去騷擾你了是不?巧兒,你還是回家好不?算我求你。

    杜巧兒:回家更加危險,我現在正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張進財是不敢貿然侵犯我的。

    方奕軒有一會兒的沉默,或許是生氣了,杜巧兒心想。一直等到螢幕上又出現了字影。

    方奕軒:你在哪兒?

    杜巧兒:你別管我在哪兒,倒是你要小心傅麗紅,她和張進財是一夥的。

    方奕軒:他真不怕死,竟然直接找上我,還利用傅麗紅這女人來胡鬧,我先想辦法讓他回牢籠中。

    杜巧兒:等等!狂獅,他暫時還不能進牢籠!

    她將病毒施放在公司的電腦中,就因為他們偵辦的方向錯誤。她欠雷飛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不還,她的心就有愧疚。

    杜巧兒:這一切歹毒的事情全都是張進財一手導演出來的,而據我的判斷,跟宋爾凱接觸的財仔也是張進財。要一網打盡得先留住這顆棋子。

    方奕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任務,我只要你不受到傷害就好了。

    杜巧兒陷入沉思,她是害怕沒錯,但她不想錯過這個能親手抓張進財的機會,她想賭一賭,或許她的毛病會因此而好起來,於是她下了決心。

    方奕軒:巧兒,你還在嗎?

    杜巧兒:軒,我猜張進財會先對付你,而我,他看在我們老闆的分上是不敢動我的。最近我的眼皮跳得厲害,所以你還是小心一點!

    方奕軒:巧兒,向我妥協,別跟我使性子--

    杜巧兒立即打斷狂獅的叮嚀。

    杜巧兒:別說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詳細的資料我會傳回警局,你還是讓宋爾凱拿著假資料和張進財接觸,我們就提早執行我們的計劃,OK?

    杜巧兒收了線,馬上又傳了封電子信件給羅子祥,要他把整個行動提前,盡快佈置好一切。

    她知道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的道理,她不想一輩子活在恐怖中,她這次定要讓張進財坐牢,一輩子都別想出來。打理好了一切,杜巧兒告訴自己,過幾天要羅子祥陪她回家多做幾顆炸彈,以防萬一,她這次一定要來個甕中捉鱉。

    疲累了一天的她,終於癱在床上合上眼,沉沉睡去。

    熟睡的杜巧兒當然不知方奕軒在她的窗下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方奕軒怎會放杜巧兒一人在危險的地方?住的地方沒人接電話之後,他就叫超腦查清巧兒發話的地點了,很訝異的是,居然在郊區。他跟領導請了假後,便開著黑色的霹靂馬,直衝杜巧兒的所在地。

    可是他等到的答案卻是對講機的冷漠回答:「什麼杜巧兒,我們家老爺姓雷,若是指老爺帶回來的女人,今晚倒有一個。」

    方奕軒狂獅的性格怎能接受這種無情的結果,但是窗子上的身影是巧兒卻是肯定的答案,是那個他摯愛人兒的嬌軀。

    他的表情很是難看,就算他們兩人之間沒有什麼,但是巧兒不找他,而找雷老大的行為就讓他幾乎發狂。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張進財滿意今晚的收穫,眼睛都笑瞇了起來。本來嘛!他的運氣真是好,只要靜靜地看著鷸蚌相爭,他就成了現成的漁夫,而那個美人魚就難逃自己所撒下的網了。

    反正傅麗紅那婆娘這幾天看得倒足了胃口,完事之後,很快就可以向她說拜拜,換上新貨了。

    張進財更是得意地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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