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躲邊愛 可東篇 第二章
    其實日子久了,發現安志洛這男人除了脾氣臭、缺口德、架子大之外,別的毛病倒沒什麼,起碼心地不算太差。

    哦,對了,還有一個比較要命的缺點,就是這人的私生活實在不敢恭維。不是說我來之前,總帶人回來過夜的嗎?現在礙著有我個大活人在,他也不好意思,所以三天兩頭的晚上就往外跑。

    他若乾脆天亮再回來那也就算了,偏偏喜歡大半夜地跑回來,而且還習慣很差地不帶鑰匙,然後在外面死按門鈴……最惡毒的是,這傢伙明明知道我有裸睡的習慣。所以我都是屁滾尿流從被窩裡爬出來,睡眼朦朧地摔在地板上,然後一邊爬一邊套衣服,掙扎著在門鈴唱第二遍之前爬到門口。

    打開門就看到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靠在那裡瞧著我說:「喂,你的褲鏈沒拉上。」這也是我後來十萬火急去買新睡衣的原因——睡褲就不存在拉鏈的問題了。

    本來也嘗試過把門鈴弄啞,結果更糟,他開始用力地捶門,還放開嗓門喊:「韋可東,韋可東你給我開門啊!別這麼狠心把我關在外面,放我進去……」叫得淒厲。

    拜託!那時候是夜深人靜,搞得那座樓的兄弟都來問韋可東那個人渣是誰……

    我婉轉地問過他:「你晚上那麼晚回來,就不能稍微安靜一點,盡量不要打攪我的睡眠嗎?」

    「我是注意到你睡覺姿勢不對,特意要在半夜叫醒你,讓你換個姿勢重睡。」

    時間長了我也習慣了,每晚差不多那時候,就主動醒過來等著給他開門。

    他會說:「乖,還知道等門哪,真賢惠。」

    然後我就準備著睡那天晚上的第二場覺。不過說真的,有他在的那下半夜,聽著屋子裡另一個人均勻的呼吸聲,我會睡得特別安心。

    安志洛一閒下來,又叫我陪他去逛珠寶店。

    他想要我做什麼的時候,我從來是沒有反抗餘地的。所以雖然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想早點回去給自己煮長壽麵再吃點蛋糕,我還是耐心地跟著他跑遍了那個城市裡所有有名的珠寶店。

    天都黑了,才總算看中一對鑲藍寶石和小碎鑽的對戒,他看起來非常興奮的樣子,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喂,這個漂亮吧!」  

    我疲憊地點頭——忍不住在想,收到這戒指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終於買到了。」小姐在包裝那戒指的時候,他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哦,對了,你自己先搭車回家吧。今晚是佐正生日,我呆會兒直接開車去他那裡,你晚上就不要等門了。」

    我想我應該是要為今晚的安穩覺歡呼雀躍才對,但也許是因為太累了,我居然連個笑容都沒有擠出來,呆呆地看著他鑽進他黑色的BENZ,絕塵而去。

    我慢慢走到蛋糕店去拿了自己定做的蛋糕,再提著它慢慢地走回去。

    其實沒什麼的,因為離家太遠,又沒有什麼朋友(我平時太悶了,很難有機會交到朋友的),好幾個生日都是一個人在宿舍裡,吃掉整個八寸蛋糕慶祝的。

    厲害吧,別看我身上沒三兩肉,丟到河裡吸足了水再提出來過秤,也不超過一百一十,吃起東西來還是很恐怖的。

    我開始努力吃蛋糕。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狀態不好,才吃了四分一就甜膩得只想吐。

    我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的,像一條魚,倒在床上就睡。用力地用被子裹住自己,柔軟的布料緊貼著赤裸的肌膚的感覺,讓我覺得溫暖而安心,然後沉沉地睡去了。

    凌晨時又被門鈴驚醒了。安志洛?我疑惑地爬起來,心跳得居然有些厲害。只套上睡褲,我就衝過去開門了。

    果然是他。「OHAIYOGOZAIMASU!」他看起來意氣風發,高聲用我教給他的日語道著早安。

    「你……你……不是說不回來了嘛。」我有些結巴。

    「我說晚上不回來,現在都早上啦!」他看著我,「我說你幹嘛不穿上衣?」

    「啊,那個……」我尷尬道,「急著開門來不及穿。」

    「哦,心急啊?難道是想我?」

    又在占口頭便宜了!

    他打量著我:「一把骨頭,不過你身上皮膚很好嘛,看起來還真是……」做了一個色迷迷的表情,他握住我的腰說:「哇……比女人還細,要不是我現在實在是『精』疲力盡,也許我會考慮臨幸你呢。」

    「去死!」我一把拍開他的手;「你以為你是皇帝啊,還臨幸呢!」

    他大笑,吹著口哨往浴室去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客廳裡。

    啊,看他那樣,他昨晚……果然如願以償了吧?

    「我就是看上徐佐正才進CanyEntercom的!」

    這麼說如果得到佐正哥的話,也許他就會好好安定下來……那樣多好,省得他繼續殃及無辜禍害百姓。

    我穿好衣服梳洗乾淨。聽到他在客廳大叫:「喂,有沒有早飯吃啊!忙了一個晚上都累死了,你怎麼還不做飯哪!」

    「我剛起床呀。」平時我做飯的時候,他還在睡得流口水呢,現在連等幾分鐘都不會了。

    「靠,等不及了,你那麼慢吞吞的。冰箱裡有什麼能吃的先湊合吧。」

    「等一下——」我想制止他開冰箱,可是已經太遲了。

    他瞪著那個四分之三的蛋糕,上面還有奶油花體的「Happy  Birthday」,半天才問:「你的蛋糕?」

    我沒吱聲。

    「昨天你生日?」他又問,我被他改為瞪我的眼神嚇到了。「昨天一整天和我在一起,怎麼都沒聽你提?你是死人啊?幹嘛,不屑告訴我?還是我不配知道,嗯?」

    他的反應有點過火。我想分析他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氣回來發洩,可是在他用力捏住我下巴的時候,我的眼淚就先掉了下來。然後就哭得不可收拾,我也不清楚我到底在哭什麼,反正就是鼻子裡酸酸的,心裡有點痛,那眼淚就怎麼也停不了。

    「你……」估計他是沒看到過一個大男人哭得這麼沒形象,一時間手足無措。

    我哭出來一陣子,心裡舒服些,就意識到自己臉丟大了,忙轉身就往浴室沖。

    「喂……可東,」我聽到他在身後有些猶豫地叫,「明年……明年你生日,我陪你一起過。」

    我「呸」了一下沒理他。可是浴室鏡子上那個滿面淚痕的男人,好像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韋可東,你到底是怎麼了?

    *****

    今天是佐正哥的生日會,公司安排安志洛去做嘉賓,本來應該沒有我的事,他還是硬拉我一起去,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某種意義上他已經把我當成他的私有財產了,廚子、清潔工、跟班的、跑腿的……差不多就這種性質。

    佐正哥的臉色不大好,慘淡的青白,疲憊不堪。

    應付那些興高采烈的歌迷,他完全是強顏歡笑。

    安志洛一直站在佐正哥身邊,手放在他腰上隨時準備扶住他的架勢。我覺得自己思想應該不算污穢,但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歌迷會一結束,佐正哥就完全虛脫了似的,蹲在地上抱著頭,開始抽煙。

    我隱隱覺得不對,我所認識的佐正哥生活作風非常嚴謹,煙酒不沾。

    「可東,你傻站著幹嘛哪,都傻了一個早上了,還不快幫著收拾東西!」安志洛衝我不客氣地吼,自己卻蹲到佐正身邊。

    呸,假公濟私!我一邊打理東西,一邊憤憤不平地想七想八。

    工作人員都走光了,整個會場就剩下我們三個。

    「砰!」入口處的門被踹開了。

    我驚訝地抬起頭,看到一群手持棍棒,一眼望去就絕非善類的人魚貫而入。

    嚇?不是在拍電影吧?黑社會?說句不怕丟人的話,我當場腿軟了。不能怪我,我從小到大都是好孩子,還從沒跟人臉紅脖子粗過,這方面全無經驗可言。

    「徐佐正,徐佐正是哪個?!」為首的那個一進來就扯著脖子喊,氣勢洶洶。

    靠,當前最紅的歌手都不認識,還敢叫這麼大聲。

    佐正扔下手裡的煙站起來,用腳把煙頭踩滅:「我就是,什麼事?」

    「你?」那人用兩個細小的眼睛瞪了半天,說:「方其你認識吧?!他讓我們來教訓你的!」

    那個名字一出來,我看見佐正的臉就刷地白了。

    「你他媽說什麼啊!」說話的是安志洛,別看他長得女人氣十足,這種時候比我像男人多了……或者,也是因為佐正在的緣故。

    然後混戰就開始了。這和我們言語行動上是否衝撞了他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家擺明是來打架生事的,所以不是他們先動手,打出第一拳的是安志洛。

    安志洛還真是夠膽識,人家那邊多少人啊,我們這邊加上我這連什麼叫打架都不知道的良民才三個,居然也就那麼稀里糊塗地,憑著一身熱血就衝上去打了。

    那群人是衝著佐正哥來的,拳腳棍棒全往他身上招呼,安志洛撲在佐正身上死命地替他擋。我傻乎乎地夾在人縫裡都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直到挨了兩下才發起怒來,隨便抓住一個就往死裡揍,見一個打一個。

    說真的,要不是這次,我還不知道自己那麼有打架的天賦。

    混戰中聽到有人在大聲說:「姓徐的,以後少去招惹方其,聽到沒有?」

    然後是佐正的悶哼和呻吟:「休想!!」

    我看到為首那個豬瞇眼的男人,一棍子就狠狠敲在佐正哥頭上。

    佐正哥一倒下去,我眼睛都紅了,撲上去就要和那豬瞇眼拚命。

    沒想到安志洛比我動作還快,一拳揍得那豬頭門牙都飛了出去。還沒來得及解恨,一根鐵棒就往安志洛背上揮,我的身體反應得比腦子快一拍,等我意識到的時候,那棒子已經不打折扣地砸在我右胳膊上。

    右半邊身子疼得都沒有知覺了,我本能地就抱著右臂跪倒在地上,咬著牙直發抖。

    「可東!」安志洛幾乎要殺人了,「媽的王八蛋,看我不宰了你們!」

    我很為安志洛擔心,我覺得他完全是昏了頭的亂打亂踢,對方人那麼多,他一定是要吃虧的。

    還有佐正哥,他正滿頭是血的躺在我身邊,看著他頭上汩汩而出的鮮血,我都不覺得自己受傷了,掙扎著想爬過去抱起他,才一動,右胳膊就要裂開似地痛,我「哼」了一聲直冒冷汗,再也動彈不得。

    要不是會場的保安這時候總算後知後覺地趕進來,CanyEntercom起碼要損失兩棵搖錢樹了。

    三個人狼狽不堪地被送進醫院。

    佐正哥頭上的血流得我都快哭了,我只想一個人流了那麼多血,還能活得下去嗎?

    我的胳膊骨折了,意料之中,醫生把我手打上石膏,包得像粽子一樣掛在脖子上。

    安志洛是最好的一個,嘴角破了一處,臉上還青了一塊,身上也有些擦傷,但那比起我和佐正哥,他算是很健全的了。只是他這人愛美勝過生命,臉上挨了打,精神半天都恢復不過來。

    從佐正被推進急症室開始,我就像熱鍋上螞蟻一樣。我這種沒有醫學常識的人,見了血就覺得大事不妙,何況佐正的血還多的不像話。

    「你幹嘛,都哭了?!」安志洛瞪著我。

    「我,我擔心佐正哥……」

    「靠,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你看你那胳膊!!」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我有點委屈,胳膊折了這又不是我的錯,你跟我凶什麼呀。

    左手上拿著佐正的手機,是我從地上撿的。我想著該通知他什麼人吧,他的父母不在T城,我思來想去找出了方其的號碼撥給他。

    「喂……」聽起來很迷糊的聲音。

    「是方其哥嗎,我……我是韋可東,和佐正哥一個公司的韋可東。」

    「……」那邊沉默了一下

    「佐正哥出事了,我們現在在醫院,我從他手機裡找到你的號碼……你要不要過來看一下他?」

    「你打給他幹嘛!」安志洛瞪著我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我想佐正哥應該會想見他……」

    「佐正都還沒醒哪,你叫那男人過來添亂的啊,沒聽到是方其叫人揍我們的啊,你還沒挨夠是不是?!」

    「我覺得不是他……」我在佐正哥的錄音室見過他一次。直覺吧,他應該很愛佐正哥才對。哼,安志洛,你是不是吃醋了。

    「什麼叫你覺得?」

    呼,這個粗暴又蠻不講理的男人!我閉上嘴巴不和他吵。

    「還有啊,你沒腦子是不是?那麼粗的鐵棒你也擋?要是偏一點落在頭上,你就完了!」靜了一會兒,他又發飆,根本就是在找茬嘛。

    「我……我是擔心你啊。」我低頭小小聲。

    他火氣更大:「擔心我?也不看看自己那身骨頭,你會比我能挨打?你他媽是要跳舞的人吧,胳膊斷了你還跳個鬼!」

    「我……」突然有人拉住我的手:「可東,佐正呢?」

    是方其,狼狽不堪,臉上腫著,敞開的領口裡青一塊紫一塊的。

    我呆呆地看著他:「佐正哥他……他在急診室裡。」

    他的臉色刷地灰白,我忙說:「醫生說了沒什麼大事的,就是頭上挨了一棒子……」

    「就是後腦勺給碗口粗的鐵棒子狠狠砸了一記,沒什麼大不了的,了不起醒不過來嘛。」安志洛冷冷地說,「方其,你夠狠,佐正對你死心塌地的,你就這麼對他!」

    「安志洛,你不要亂說……」我用力把他往後拉,偏偏他腳下像生了根似的。

    「我亂說?你又不是沒聽到早上那群人怎麼說的——『是方其叫我們來收拾你的』!」安志洛猛地轉身指著他的鼻子:「你給我聽清楚了,昨晚你在外面和別的男人風流快活,我和佐正是什麼都事情都沒做。你知不知道他喝了一個晚上悶酒吐得到處都是,我認識佐正這麼久就沒見他這麼狼狽過!你還叫那麼一群人來打他……要不是我和可東剛好在,你信不信他當場就給打死了!方其你是人不是啊你?佐正是瞎了還是怎麼的,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垃圾,你他媽的……」

    「安志洛,安志洛,你不要亂來!也許不是那麼回事……」我死命地用唯一能動的左手抱著他往後扯。

    這男人果然鐵石心腸,方其哥搖搖晃晃的都快倒下去了,他還沒輕沒重喋喋不休,我恨不得拿膠布封住他的嘴。

    方其沒有再看我們一眼,佐正從急診室裡出來之前,他就那麼縮在走廊的長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等著,誰叫他他都不搭理。  

    *****

    自從我受傷以後,安志洛對我態度好了很多,雖然嘴上還是大呼小叫的。

    一開始脫衣服都成問題,就是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小心翼翼地替我解扣子、解皮帶,把套頭毛衣從頭上扯出去,跟照顧兒子似的。

    做這些事的時候,我們靠的很近,他吹出來的氣都噴在我額頭上,癢癢的,我就心跳得厲害。

    每次脫完衣服,我臉就紅的跟番茄似的——當然這是他說的,我看不見,也矢口否認。所以褲子我是死都不要他碰,我實在怕自己會有反應,然後被他拿來當成笑柄笑上一輩子。

    「可東,起來了!」

    不可能吧?什麼時候輪到他叫我起床啦!我用力眨眨眼睛,想知道是不是還在做夢。

    「你眨什麼眼睛!本少爺一向都早起的,你不知道嗎?」果然是厚顏無恥。

    我伸伸懶腰預備起來。冷不妨他把被子一把掀開了。

    我叫了一聲,尷尬地用左手擋在身前。自從我受了傷,他也沒有晚上出去鬼混過,我就乾脆不再穿睡衣了。估計他是沒想到,不然也不會那麼目瞪口呆地盯著我看。

    「安,安志洛……」我承認我現在的臉是不會比番茄遜色,「你……你能不能不要再看了。」說真的,他的目光讓我直發毛。

    「哦。」他好像有些臉紅,掩飾地咳嗽了一下,丟下被子道,「那個,我去拿早飯出來。」然後就急急忙忙走進廚房裡去。

    「……」看著面前這據說是我們早飯的東西,我只能無語問蒼天。

    「那個,我想我還是……」我本來想說我還是再做一頓算了,看到他興致勃勃舀了些顏色古怪的炒蛋往嘴裡放,也只能硬著頭皮拿起一片發黑的烤麵包。

    「……」他的臉有點扭曲。我擔心地望著他。

    「靠!」把湯匙往桌上一摔,嘴裡的蛋一吐,我們安大少爺又發飆了,「不吃了!什麼玩意兒!」

    跟個小孩子一樣,還跟自己賭氣。

    「還好啦,第一次做飯這樣是正常的,下次就好了。」安志洛這樣的人和廚房絕對的八字相剋,洗一個碗也要半小時。

    我開冰箱找了幾個殘存的雞蛋往廚房走:「糖水荷包蛋你吃不吃?」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下次,以後我就等著你做飯。」

    「我要是搬出去了,你怎麼辦?」

    「誰准你搬出去了?!」

    「……那……遲早有一天你要吃不到我做的飯……」

    「行了!韋可東,我養著你,你就給我做一輩子飯得吧。」

    「去你的!啊……」手一抖,滾燙的糖水灑出來,痛得我大大哆嗦了一下。

    「你你你,你給我放下!都殘障人士了還逞強,你摔得碗不夠多阿!」安志洛三步並兩步衝上來,接過我手裡的東西,把我趕到一邊去。

    「也就上次滑了一跤,摔了一個而已嘛!」我小聲嘀咕。

    「那還不夠,你以為碗很便宜?滾,給我到客廳坐著!」

    什麼嘛,說的我像廢物似的,也不想想你這兩天吃的飯是誰做的。

    「說真的啦,你去變性吧,成了女人我就娶你當老婆。」

    「媽的……你別跑……別以為我手不方便就治不了你……我揍死你!」

    我就那麼一隻胳膊吊在脖子上,一隻手裡抓著拖鞋,追著安志洛在屋裡跑了一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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