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寶寺是一座極著名的廟宇,每日都有許多來上香的善男信女,廟內香火鼎盛,也很熱鬧。
寺裡有兩座大殿,主殿供一般的信徒上香求籤,人多且雜。
而副殿就很少對外開放了,除非是顯赫的達官貴人到來,否則是閒人莫入。
尉遲浪已派人通知寶寺的主持,人多的地方不適合歡歡,因此他請住持開副殿讓歡歡上香。
許久不曾踏人寺廟的歡歡,在走人大雄寶殿後,忍不住多聞了下佛香的清雅,山中的幽靜和廟裡自然生成的莊嚴慈悲,讓她心情平靜許多。
接過婢女送上的香束,歡歡誠心下跪,向案上的眾佛虔誠析禱,她有好多話想和神明說,希望娘在極樂世界過得開心,希望爹、二娘和弟妹過得好,也祈求文大哥生活幸福,甚至她也為尉遲浪祈福!
不過,每個人她都代為祈求了,偏偏獨漏她自已,她的命運是握在別人手中的,她又何必祈求什麼呢?
跪拜一番後,她才由婢女扶著走出佛殿,尉遲浪正和寶寺的主持在殿外閒聊著。
見歡歡走出,尉遲浪笑著向住持道聲謝,走到她身旁,攬著她的纖腰走向後山。歡歡不知他要帶她去哪兒,也不想問。既是被他帶了出來,除了跟著他之外,又能去哪兒呢?
「寶寺後有座天然的溫泉池,因為泉水流經的地方良有許多珍貴的藥草,所以池水呈現碧綠色,泉水不但能消除疲勞也有治病之功能,既然來了,就特地帶你去泡泡!」尉遲浪告訴她要前往的地方。
歡歡停住了腳步,滿臉驚訝,不同意的說:「泡溫泉?我不席水性又看不兒,不適合泡溫泉,我不要去!」溫泉水滑,她不想自討苦吃。
「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傷的。」尉遲浪笑著給她保證。
「你……你要和我一起泡?」歡歡驚訝得聲音都變了。
「當然,我怎麼放心丟你一個人在水裡呢?」尉遲浪笑得賊兮兮的。
就算看不見,聽他的語音高陽又帶著笑聲,也可以知道他是何居心。她雖然在醉仙閣待了五年,但始終都很愛護自己,也被保護得很好,別說和男人有肌膚之親,她連手部沒被人牽過。她的生命中只有一個男人,就是尉遲浪。
但是現在要她和他一起泡溫泉,說什麼她也做不到。
「不要,我不要和你一起泡溫泉,要泡你自己去泡,我不要!」歡歡嚴正地拒絕,不肯再往前走。
「溫泉水對你有益,你一定要泡泡,別怕,我會護著你的。」尉遲浪故意不說重點,存心要逗逗她,好久沒見她慌張臉紅的模樣,他還真懷念呢!
「你……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和我一起沐浴,太過分了,我不去!」歡歡又荒又怒,想甩開尉遲浪攬著自己的手。
尉遲浪哈哈一笑,索性抱起了她,更是加快腳步走向溫泉水池。
「放開我!放開我!尉遲浪,我要你放開我,聽到沒有!」歡歡被他嚇得放聲大叫,還拚命的掙扎。
就是這樣,這才像他所認識的顏歡歡!嬌俏可愛,不再死氣沉沉,也不會繃著一張臉,會叫、會大聲命令人、有精神、有朝氣。
尉遲浪的笑容更深了,這麼好的機會他才不會放過呢!
被一排巨石和樹木圍繞著的地方就是溫泉了,尉遲浪抱著歡歡走人,將她放在水池邊。
歡歡聞到混合著花香和藥草的味道,也聽到了水流的聲音,等尉遲浪將自已放下後,她馬上摸索著要離開。
「沒人帶著,你是走不出去的。現在你是想穿衣下水,然後等一下濕淋淋的回家?還是脫下衣裳下來泡溫泉呢?」他已經脫去上衣,走入水池裡享受了。
「你……」歡歡氣紅了臉,他竟用自已看不到的缺憾來欺負她,她氣得站起身,也不管會不會跌倒受傷,舉起腳就向前走去。
不過,她認錯方向了,第一步就踏了個空,整個人往池水裡栽去。
雖然馬上就有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她,但歡歡還是受到了驚嚇。
「想不到你真是選擇穿衣下來泡溫泉!」尉遲浪調侃。
她現在已分不清臉上是溫泉水還是淚水,她恨自已的無能,在他面前她永遠是弱勢的一方,怎麼也鬥不過他,永遠被他欺負。
歡歡咬緊了下唇,拚命要掙開他的懷抱,就算她今天會淹死在這池子裡,她也不要他的幫忙,更不要聽到他的嘲笑。
尉遲浪發覺她的不對勁,她滿臉的水珠,牙齒更深陷入唇裡,眼看就要咬出血來了,「歡歡,別咬唇了,別咬了,歡歡!」他著急大叫,輕拍她的臉頰。
尉遲浪的話,歡歡已聽不進去,只是一味的死命掙扎,只想快快離開他的懷抱。
尉遲浪見歡歡在殘害自己,不再猶豫就低頭吻住她,強用舌尖撬開她的小嘴,救了她的唇,不過,也嘗到了她唇上的血腥味。
歡歡躲開了他的唇,終是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還漫用雙手扭打著他。
「放開我,放開我,為什麼……又要來欺負我呢?為什麼你總要欺負我,總不肯放過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難道她受的苦還不夠嗎?他怎麼狠心再傷害她一次。
尉遲浪只是抱緊了她,任她發洩,如此激她就是要激出她的真性情!
他一直都相信,她的冷漠無情是裝出來的,她的厭世和了無生氣都只是她傷透心後的消極反應,她的本性還是沒變,仍是他的小紫兒。
所以,他用盡一切辦法也要使她恢復原來的模樣,他要治癒她的心病,他要當初那個小紫兒,被他嚴重傷害的小紫兒,他願意不計一切代價,只要能換回她的笑容和歡樂。
她聲嘶力竭的哭泣,似要撕裂他的心般。
哭吧!將你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痛痛快快哭出來,完完全全地發洩,別悶在心中了,哭吧,好好他哭一場吧!尉遲浪在心中鼓勵著她。
歡歡以為她早已將心中的傷痛哭完了;沒想到今天還有道麼多的眼淚。她哭到眼睛都發疼了,頭也開始疼了起來。
她連連喘著氣,想將自己的頭疼給壓下,腳步也有些不穩了,若非尉遲浪抱著她,她恐怕早已倒地呻吟了。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還是你的頭又疼了呢?」尉遲浪見她臉上痛苦的神色,著急的問。
他毫不費力就將歡歡給抱起,將她放在池邊,半躺在自己懷中,拿起一旁的手巾為她擦乾臉上水痕,然後以手在她的額頭來回輕揉,希望能讓她舒服些。
「如何,好一些了嗎?」他關心詢問她的情形。
頭疼減輕了,但心痛仍是一樣,她掙扎著要起身離開他的懷抱,語氣不穩的說:
「放開我,我不用你關心,也不勞你費心,放開我!」
尉遲浪歎了口氣,她的身子這樣虛弱,他又怎忍心再強逼她呢?柔柔地撫開她臉上的髮絲,他再將她抱人水池中。
感覺自己又回到溫泉水池裡,歡歡掙扎得更厲害了,「我不要泡溫泉!不要,放開我,別再欺負我了。」語氣含怨又無助。
「這溫泉水對你很有幫助,別拒絕它,若是因為我也在水池裡的緣故,所以你不要留在這裡,那我離開。你現在站好,我去叫丫鬟進來服侍你。」說完,尉遲浪真放開歡歡,等她站好就離開水池,穿上衣棠,走出圍籬,讓兩個丫鬟進來。
乍然失去他寬厚的胸膛,歡歡感到一絲的空虛襲上心頭,她立刻搖搖頭,甩去這想法。她忘了所受過的教訓了嗎?他是他,而她是她,千萬不能再混為一談了!她一定要記住。
於是,在兩個丫鬟伺候之下,歡歡仍是泡了溫泉浴。
老實說,身子的確舒服了許多,精神也好多了。
在回程的路上,馬車裡好安靜,歡歡自是不愛說話,但尉遲浪也是一聲都不吭。
往常,他一定會將她拉入懷中,使出各種辦法逗她開心,如今卻很反常。
車廂內瀰漫著一股很不尋常的氣息,那是從尉遲浪身上發出來的,歡歡敏感的感覺到似乎是有大事發生了。
她想問,卻說不出口,太久沒去關心別人,她連如何開口都忘了,加上對象是他,她就更不會說話了!
馬車飛快的奔馳著,除了車輪的聲響外,便沒有其它的聲音。
歡歡開始感到不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還好吧?許久沒有過的擔心又襲上她的心頭,這是好現象嗎?這表示她仍在意尉遲浪嗎?她也弄不清楚了。
※ ※ ※
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溫柔的親吻喚醒了還在熟睡的歡歡。
歡歡悠然轉醒,模糊的咕膿:「天亮了嗎?」她起床的時間是很固定的,但現在她還很想睡,不禁質疑真是天亮了嗎?
「天還沒亮,只是我要出門一陣子,於是就過來看看你。」
耳邊傳來了尉遲浪溫柔的聲音,他的吻仍輕輕地落在她臉上。
她以為他不再和她說話了呢!
昨兒個由寶寺裡回來之後,尉遲浪都沒和她說過一句話,一到府裡,她就被送回房,午膳、晚膳都在房裡用,而且都是由兩個丫鬟在照顧她。
連晚上一向都是他帶地出外散步的事,也改由丫鬟陪著,他沒出現不說,也沒捎來一句的問候。
歡歡心中雖覺得訝異和不習慣,但也隱忍著不問原因,他若不想告訴她,她何必無趣地去追問呢?
任由疑問放在心頭,她也不想去解決。
但是,這還是影響到她的心情!昨晚她輾轉反側一直不能入眠,心中像是壓著大石般,悶得她難受不已,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一大早卻又給他吵醒。
聽到尉遲浪的聲音,歡歡立刻就清醒了,頭一偏,避開他的吻,想到昨兒個的事有些生氣,於是她冷冷她詢問:「一大早就叫醒我,有事嗎?」
尉遲浪輕歎一聲,話氣似是很疲累,「駱御醫今早會到,他的醫術高明,會治好你的眼晴的,有他在,我很放心。我不在家時,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就叫丫鬟來幫你,千萬別自己逞強,明白嗎?」
歡歡不作聲,有點和他鬧脾氣的意味。
尉遲浪也不勉強她,撫著她的鬢絲,暗沉沒光彩的眼眸是他心中的痛,但願駱御醫真能醫好她的眼睛。
他沒再說話,歡歡也不肯出聲,兩人相對無言好一會兒。
之後,尉遲浪才問歡歡,「我要用早膳了,你要和我一起用膳嗎?」
歡歡心裡不痛快,搖搖頭,冷淡地回答:「我要睡覺。」
尉遲浪無奈的笑笑,為她蓋好被子,「你繼續睡吧,我走了!小心保重自已!」
歡歡聽到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他走了。
她咬牙,心中更是失望,他就這樣走了,不再和她說話了嗎?他要去哪裡?
要去多久?這些他都沒說啊!越想越不舒服,索性拉起被蒙在頭上。
出門就出門,乾脆就別回來好了,她不希罕!歡歡如此告新自己。
可是她沒想到,尉遲浪這次一出門,竟是離開那麼久的一段時日。
※ ※ ※
「小姐,吃藥了。」丫鬟端了碗藥進房,送到歡歡面前。
「端走,我不要吃。」歡歡皺著眉說,她現在是聞到藥味就怕。
「小姐,這藥是駱御醫交代煎熬的,是新的藥方,對小姐的眼睛很有幫助,小姐,您就聽話喝下吧!」丫鬟勸說著。
「不要,我不要吃,不要吃!」歡歡明白不該對丫鬟發脾氣,但她有滿肚子的不高興,忍不住想發洩出來。
「小姐,大人臨出門前再交代奴婢要好好地伺候小姐,小姐,您就別為難奴婢,多少吃點藥好嗎?」丫鬟苦口婆心的勸說。
不提到尉遲浪還好,提到他歡歡就忍不住發火,頭一揚,雙手摀住了耳朵,不高興的喊:「不吃、不吃,不吃」丫鬟勸不動,只好退下。
一會兒後,又有腳步聲傳來,接是碗放在桌上的聲音。
歡歡沒好氣地叫道:「說不吃了,還端進來做什麼?端出去。」
「好好的,怎麼生氣了?就算生氣了,也不可以拿身體開玩笑哦!」一個蒼老慈藹的聲音響起。
「駱伯伯,怎麼會是你?」歡歡忙換上笑容,不好意思的說。
駱雲鶴就是尉遲浪請來的名御醫,他見多職廣、學術淵博,為人風趣慈祥,所以歡歡和他一相處,就喜歡了這個老人了。而駱雲鶴也和歡歡極為投緣,兩人有談不完的話題。
在駱雲鶴面前,歡歡沒有任何的壓力,可以暢所欲言,連她心中最難敵齒的感情事,歡歡也能對駱雲鶴說,歡歡已將他當成自己的親人,如同她爹一般。
所以歡歡很尊重他,也很聽駱雲鶴的話。
「丫鬟盯不住你吃藥,只好勞動我這把老骨頭來勸你了。乖,把藥喝下去,不吃藥眼睛是不會好的。」駱雲鶴笑道,將藥碗推到歡歡面前。
「駱伯伯,別為歡歡費心了,我的眼晴是不會好的,何苦浪費這些珍貴的藥材呢?」歡歡從來就沒對自己的眼睛抱有希望。
駱雲鶴搖頭笑了笑,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心手。
「你說這話是看不起自已,還是看不起駱伯伯呢?既然我答應了尉遲大人,就一定會醫好你的眼睛,別不相信老夫的話哦!」
「他呢?為什麼將我托給駱伯伯後,人就不在了?對我不聞不問的,誰知他是否真的關心我?」歡歡最在乎的就是這個了。
那天一早,尉遲浪吵醒了她,只簡單交代兩句就出門了,沒人知道他要出門多久。從那天起到現在也有半個月的時間了,他行蹤渺然、了無訊息,沒捎隻字詞組回家、也沒派人來說他在做什麼,就像不見了般。
歡歡為此對他很不諒解,他怎能如此放心將她交給駱御醫,然後不聞不問,甚至不寫信來關心一下,這府裡的主人終是他啊!他怎是這般的待客之道?
歡歡說不出她在掛念他,也不肯承認她在想他,只是生氣地指責他是個不負責任的主人。
「他在忙嘛,我相信尉遲大人是很關心你的,否則不會十萬火急地將我從京城裡請來,還交代我一定要將你的眼晴醫好了才能離開。老夫雖然認識尉遲大人不過兩、三年,但是很明白他的脾氣,若不是他很重視的人,他不會如此緊張。
「歡歡,尉遲大人是個滿懷壯志的男人,武功高強而且聰明絕頂,是他喜歡的,他就絕不會放手!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過往的種種都已經過去了,就將它給忘了別再想起,你們會有美好將來的!而且,老夫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駱雲鶴鼓勵著歡歡,也為尉遲浪說好話。
「駱伯伯,您別胡說,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的眼睛好了,我也不會嫁給他的。」歡歡有些臉紅的反駁,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的不確定,誰知未來會如何呢?
駱雲鶴意味深長的一笑,對自已的看法很有信心,「小丫頭,話先別說得那麼肯定,老夫可是很看好你們呢!不過,在老夫喝到你的喜酒之前,你倒是先將藥給喝了,不然眼睛是不會好的,這不但砸了老夫的招牌,我也對尉遲大人交代不過去啊!來,乖乖地,快將藥給喝了。」
歡歡說不過駱雲鶴,只好將藥給喝了。
她沒駱雲鶴的樂觀,對自已的眼晴、對尉遲浪都一樣。
不過,駱雲鶴的好意她推拒不了。
但她發誓,等尉遲浪回來她就要和他說清楚,不管那時眼睛看不看得到,她都不要留在他家,她不是他的客人、也不是他的親人,沒理由也沒身份留下來。
她要離開,去哪裡都可以,反正就是要離開!
歡歡如此決定了。
※ ※ ※
等人是件難過的事,尤其是對方的歸期不明,在不知通到底還要等多久的情況下,等待就變成了折磨人的苦事!
在尉遲浪離開一個半月後,歡歡的眼睛已治療到了最後一個階段,她的眼睛上了層涼涼的藥草,並密密地包紮了起來,駱雲鶴說這要包紮個七大,七天過去之後,她的眼睛就能復原了。
他說得如此肯定,連帶讓歡歡心裡都有了期待。
不管眼睛包不包紮,她的眼前都是一片黑,只是以前她沒有希望,也不敢奢望眼睛會有復明的一天。但現在不同了,她能感覺到藥草敷在眼睛上的涼意,能感受到眾人對她的信心,或許她真能再看得見呢!
她第一眼希望看到誰呢?
歡歡被自已心裡突來的問題嚇了一跳,能看得到就很高興了,何必在乎第一眼會看見誰?
真的嗎?你真這樣想嗎?她心底的聲音不客氣的回答。
「又還不一定能看得見,想這問題太無聊了!」歡歡自問自答。
或許,你希望第一眼有到的是尉遲浪!心底的聲音不放棄地刺探著她。
「誰說的,我才不希望見到他呢!而且,那時說不定他還沒回家,他不回來,誰又看得到他!」歡歡急反駁。
他若回來,你就可以見到他了!你不想再有到他的模樣嗎?不知他是否還如以前般的俊帥?其實你是很想見到他的。她心中的聲音大膽的說著。
「我不想,一點都不想,你才想見到他呢!」歡歡忙著否認。
我不就是你嗎?我就是你,就是你心底最深處的渴望,你一直想忽略的渴望!
承認吧,承認自已的心,承認自已還是想他、念他、喜歡他的,承認自己從沒有一天忘記過他,甚全沒有一天不愛他!這些年來,支撐著你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希望有一天還能再和他見面,對不對?老實對自已的心承認吧,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愛他,一直都愛著他,不管他是葉浪還是尉遲浪,他都是你心中最愛的人。以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是如此!這是你的宿命,不管是愛他還是恨他,你心中自始至終只有他一人啊!
歡歡掙扎著起身,兩手摸索著要走出門,她要出去走走,別再坐著一個人胡思亂想,她會逼瘋自己的。
「吸呀!」她撞到了椅子而跌倒在地,跌痛了膝蓋,也摔痛了她的心。
是的,她還愛他,她愛他的心始終沒變啊!歡歡坐在地上,無助的抱著膝,終於肯承認自已的感情了。
再次相逢,他雖然對她很好,卻不曾明白表示過他的心,只聽到了他的愧疚、及對她的責任。
她不要他的愧疚、也不要他負什麼責任,她要的是他明確的感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表示他的愛,她要的只有這些而已,他真的不懂嗎?
這是最後一次了,當眼睛上的布拆下來時,她要看見他,若再見不到他,她這輩子便徹底絕望了,對他、也是對自己。
這將是她最後的期限,也是最後的選擇了。
浪,回來吧,快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