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霏霓從甜美的夢中醒來,她愉快的睜開眼睛,看到身上闕禮傑為地蓋上的被子,微笑擁緊,心中有股舒服的暖意流過。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生氣時可以恨之入骨,開心時卻像擁有了全世界,難道這就是愛嗎?闕禮傑愛她,這認知教她憨甜的笑了,什麼事都不再重要,只要他真愛著自己便行了。
一會後她才下床,好心情的她喚來婢女,現在她不在意被堡裡的婢女服侍。只是當她打理好儀容後,卻見婢女將早膳端入房裡,「宮主請用早膳。」
衣霏霓不解怎會在房裡用膳,她一向和闕禮傑一起吃飯的,遂問起:「你們堡主呢?」
「堡主一早便和何小姐騎馬外出了。」婢女按照小姐的交代,如此回答衣霏霓。
這話讓衣霏霓臉上的喜悅登時褪去,語氣冷了下來,「他真和何小姐一同出門?」
「是啊,堡主和何小姐都是一臉的高興,堡主還說會晚一點才回來呢!」婢女依著話說。
在霏霓臉色完全轉成寒漠,下令要婢女離開。
這就是他愛她的表現嗎?他太可恨了,若他無法給她滿意的交代,她衣霏霓可以當天立誓,她的恨意將有如千年之雪,這生這世都不會化了!
這邊的闕禮傑也陷入了萬般為難裡,原來何寧晨一早來找他,只是想叫他見見她的新愛駒,一匹擁有汗馬王血統的千里神駒,接著她便要他陪著到堡外兜一圈,要請他觀賞她愛駒的能耐,她這般要求,闕禮傑也不好說不,想也不過是一下子的時間,便答應了。
但兩人一離開闕家堡後,何寧晨卻越跑越遠,還興高采烈的拉著他要去山頂看雲,一會又想去河邊走走,完全離了主題,而且不等他回應,她是說了便做,他身為主人怎可以丟下客人不管,也只好跟上了。
這一天,闕禮傑都隨著何寧晨四處跑,每每他要開口想回堡,她卻又想到了別的玩法,結果他一整天都被何寧晨拖住,回到堡裡已是太陽西下,月兒露臉的時候了。
他不見一天,不知道霓兒會如何反應?好不容易才有了溫柔共處的模樣,這下子一定又被破壞了,他今晚不知又要加倍付出多少心力誠意,才能讓霓兒再肯順從他。
哎,真是風波不斷呀!
到了晚上,在膳桌上衣霏霓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她再度生氣了,也不肯和眾人一起用膳,而闕禮傑因為對她有愧疚,所以不敢逼她。
闕母和闕孫如見這情況簡直是樂歪了,心中為何寧晨打了勝戰而雀躍不已。
不過何寧晨還是不敢大意,仍然用心討好闕禮傑,一定要贏得他的心。
沒有霓兒在身邊,闕禮傑無心用膳,匆匆吃了兩口便說吃飽了,趕忙離開膳廳回閒雲居陪霓兒。
他這舉動讓闕母和闕孫如由樂轉為氣悶,而何寧晨是心中有數,自己還需要再加把勁。
「霓兒,聽婢女說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那至少將這碗人參水喝了,好不好?」闕禮傑將碗送到衣霏霓面前。
衣霏霓看都不看,轉過身就背著闕禮傑,不理會他。
闕禮傑柔聲解釋,「我知道你生氣我和何寧晨出門,事實也是如此,我不能推托。雖然我出門了,但是我的心思卻是留在堡裡,留在你身上,所以你若問我今天去了哪些地方,我是一個也答不上來,只記得有到鎮上用午膳,因為我在街上看到了一樣東西,想你會喜歡便買下來要送給你!
「兒,人活在世間不可能只有一個人,一定會有朋友,朋友也必然是有男有女,他們出現你的生活中,也出現在你的身邊,有些你可能喜歡,有些你也許會討厭,這些好惡都是來自於人心中的感情。
親情、友情甚至於愛情,這些都是感情,對於別的情感,我是很多情,但我的愛情卻只有一個,也只有一次,當我愛上一個人時便是永遠,所以我的愛一直很寶貴的收在心裡,沒有人能碰觸得到,直到我遇上了你,我才明白唯有你可以擁有我的愛,我付出的愛也如覆水難收,僅此一回,不會再有了!
「所以霓兒,你該對我有信心,我的愛不是掛在嘴上,我愛你便是千年萬年、永世不渝,不管有多少女子出現在我身邊,她們都不能進入我的心中,只有你才可以,霓兒,我愛你,真真正正、全心全意的愛你啊!」
在這樣的深情話語下,就算衣霏霓有再多的氣怒也消了,只是她仍是撒嬌不肯回頭。
闕禮傑等不到她的回首,心中有失望也有難過,他已付出這麼多了,難道霓兒還不懂嗎?能做的他都做了,現在就等她的回應,也該是時候放手一搏了。
他從懷中拿出買來的禮物和凝氣丹輕聲告訴她,「為你買的禮物和凝氣丹我留在桌上,若你想來找我,我人就在書房裡。」說完便離開了。
凝氣丹!在霏霓心中愕然,轉過身看著桌上黑色藥丹,他真將凝氣丹給她了?這是十香軟筋散的解藥,他願意給她了!看著已被關上的門,她心中歡喜,這表示他真的喜歡她,也用真心來對待她,衣霏霓好開心的笑了。
她拿起藥丹來到床上,吞下藥丹後就盤坐運氣驅毒。
凝氣丹真是有效,她的內力馬上就一點一滴的恢復,一刻鐘後,她體內真氣泉湧,她完全復原了。
衣霏霓一提氣,她人就飛起,在空中轉了圈後輕盈的落在地上,她神情愉快,蓮步輕移來到桌旁,不知道闕禮傑送她什麼禮物?打開盒子一看,裡面的東西教她嬌笑連連。
那是只好可愛的水晶烏龜,昂首闊步一副神氣樣,他用這只烏龜來回應自己送他的真烏龜,這不但顯出了闕禮傑的風趣幽默,也表示他的寬宏氣度,這個禮物很得她心,教她好喜歡,所以她決定也要回他一個好消息。
衣霏霓拿來一條絲線綁住了水晶烏龜,然後穿過相通的房門來到闕禮傑的房間,他一定不會想到盟主印信根本就沒離開過闕家堡,而且是藏在他的房裡。
她優雅一飛躍,輕鬆就來到屋頂的橫樑上,她將線綁在樑上,把烏龜垂掛在半空,他若看到這樣的暗示就應瞭解印信藏在何處了,衣霏霓笑意盈盈的看著放置於樑上角落的木盒,人再靈巧的回到地面。
再來便是要解去禮傑身上針刺心的毒,想到他毒發的痛苦,衣霏霓心疼了起來,加緊了腳步走向書房。
闕禮傑對自己這樣的做法會得到如何的回應也是報著疑惑的心情,但這卻是必然的經過,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他無法勉強霓兒一輩子,她的感情也該由她自己來決定。
不過這不代表他會對霓兒放手,霓兒是他的,就算會有不順利,他也會一直努力到霓兒接納他,但如今他至少可以肯定當霓兒恢復了武功後不會不告而別,她對自己有情,她會在闕家堡留下的。
敲門聲響起,闕禮傑心一振,是霓兒嗎?他期待的應了聲,「進來!」
門打開,走入的人卻是何寧晨,教闕禮傑大失所望。
「闕大哥。」她一臉笑,手上端著點心來到書桌前。
闕禮傑整整精神招呼著人,「寧晨,累了一天,怎麼還沒休息呢?」
「闕大哥,我看你晚上吃得那麼少,就親自下廚做了些點心來給你當宵夜。」何寧晨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書桌上,巧笑嫣然說起。
「這怎麼好意思,寧晨你是客人,還讓你下廚,闕家堡真是招待不周了。」何寧晨也是個嬌嬌的大小姐,竟會主動下廚,讓闕禮傑感到驚奇。
「闕大哥你別和我客氣,我一向少下廚,若做得不好吃,闕大哥可別嫌棄啊,你吃吃看。」何寧晨自謙說,挾了塊糕點到闕禮傑嘴前。
她這麼主動慇勤,闕禮傑是吃也不對,不吃也錯,很是為難。
「闕大哥,寧晨真做的那麼難吃嗎?你連嘗一口也不肯。」何寧晨臉上都是失望神色。
在這樣的情勢下,闕禮傑只得張口吃下。
「好吃嗎?」何寧晨趕忙問。
闕禮傑將糕點吞下後,對她點點頭客氣稱讚,「不錯,很好吃。」
「謝謝,那闕大哥你就多吃一點。」何寧晨很高興,想繼續挾給闕禮傑吃。
闕禮傑趕忙表示,「寧晨,我肚子並不餓,先放著等會我再吃。」
「那闕大哥你喝杯蘭花露吧,這是我們章豫城的特產,我帶了一些當禮物,蘭花露味道甘甜芬芳,很好入喉,闕大哥你嘗嘗看,是否合你胃口。」何寧晨快速的倒了杯酒給闕禮傑,闕禮傑卻搖手要婉拒,手不小心碰到了何寧晨,她沒拿穩酒就全倒在闕禮傑的身上了。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何事晨靠在闕禮傑身上趕緊拿出手絹,忙要為他拭去酒漬。
「不要緊,寧晨,我可以自己弄乾淨的。」闕禮傑想扶何寧晨站好,不知是自己的力道沒捉準,還是何寧晨站不穩,反而讓她整個人都坐在他腿上了。
對於這樣的情形,兩人都覺得好笑而哈哈笑了起來。
「對不起,闕大哥我笨手笨腳的,很抱歉。」何寧晨偎著闕禮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道歉。
闕禮傑不在意笑笑,「不要緊的,這不能怪你。」
「闕大哥,你領口都弄髒了,我幫你擦擦。」何寧晨伸手拭去髒污,同時闕禮傑也低頭往下看,因她還是坐在闕禮傑腿上,臉對著臉,外人乍看之下真像是在親吻般。
趕著來見闕禮傑的衣霏霓門也沒敲直接就推門進入,想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她卻先看到了闕禮傑和何寧晨擁吻的畫面,教她登時雪白了臉呆立在當場。
聽到聲音,闕禮傑和何寧晨同時轉頭,見是衣霏霓時,闕禮傑暗叫聲糟,飛快就將何寧晨推開,急著要解釋,「霓兒,事情不是你所想的,我和寧晨……」
而何寧晨卻擺出一臉嬌羞帶怯,彷彿親熱被人碰到般難為情的模樣,讓衣霏霓更加的誤會。
衣霏霓厲聲打斷,「住口,闕禮傑,我都親眼所見了,你還有什麼好狡辯呢?原來你要我來書房找你,便是要我來看這一幕,我看到了,也要謝謝你教我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賽雪般的面容,寒霜般的語句,而心這回真是沉淪在冰雪裡了。
「霓兒,這真……真……」椎心的痛楚讓闕禮傑話卡在喉嚨裡無法繼續說下去,該死的,針刺心竟選在這最重要的時刻發作,他急著用內力要壓下毒,使得不能分心再說話。
「闕禮傑,你怎麼不說了,你是心虛沒話可說了對不對?我看錯了人,原來你真是個荒淫下流的卑鄙小人,一個該死的壞蛋。」衣霏霓憎恨的斥喝他。
「衣霏霓,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闕大哥,男女感情之事是你情我願,闕大哥也有權可以選擇自己所要的人,你沒權力如此詆毀他。」何寧晨站出來幫闕禮傑說話,只是她這樣做只會讓衣霏霓誤解更深。
闕禮傑忍住痛,拉拉何寧晨的手,是要她別多話,不過如此的舉止落在衣霏霓眼裡,越加的顯明他和何寧晨的親密。
衣霏霓悲慟欲絕。這竟然就是說愛她的男人,他卻是如此用盡了全力來傷害她,她此時除了恨外,真沒有別的話可以形容她的心情了。
「你真沒話要對我說了嗎?」衣霏霓傷心之餘,還懷著一絲希望悲痛開口。別這樣對我,禮傑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你說說話啊!
闕禮傑是極力想開口,無奈體內的毒如排山倒海衝來教他應接不暇,實在無法分神出聲,逼得他還要暫閉上眼專注精神和毒對抗。
他眼睛都閉上了,連看都不願意看到她,那一切還有什麼好說,衣霏霓痛苦的也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她已做好了選擇。
「闕禮傑,我衣霏霓在此向你下挑戰書,三日後午時,在雷鳴山下的十里坡,我們決一死戰,用輸的人的血來洗去我們之間的恩怨。」衣霏霓語氣很輕卻也冷徹入心,語落,她人便要離開。
「霓兒……」闕禮傑拚命的擠出一聲,手按著心口,他的心像要炸開來般痛苦,但讓他更痛的是霓兒絕裂的話語,不!別這樣,這是個大誤會,霓兒,不要這樣做,可是痛苦讓他臉色發白,話怎麼也說不下去。
「闕大哥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痛苦?闕大哥,你到底是怎麼樣?」何寧晨被闕禮傑痛苦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忙扶住他急急問。
衣霏霓被闕禮傑的喊聲定住了腳步,她沒回頭看他,只是從懷中將解藥扔過去,「這是解藥,三日後見。」她不再停留使出輕功離開了。
何寧晨接下了解藥,忙倒水喂闕禮傑吞下,也叨念著,「原來闕大哥你是中了毒,衣霏霓好狠心,竟然對闕大哥下這樣的毒手,這樣的魔女,闕大哥你一定要殺了她!」
闕禮傑完全沒將何寧晨的話聽入耳中,他忙鼓動內力催著解藥藥效揮發,只願盡快解去桎梏,他才能追上霓兒,向她解釋這一切。
為何總是有那麼多的紛爭橫亙在他們之間?為何她不能相信他呢?為什麼她要說出那樣絕情的狠話?難道……難道在她心中,他就真的沒有一絲優點嗎?為什麼?霓兒,為什麼?為什麼?
越是心亂想引動內力清除體內之毒,內力越是滯礙難行,而他就更加焦急了,牽動內力在筋脈中亂闖,如此也犯了練武之人的大忌。
闕禮傑覺得體內越來越燥熱,汗不斷的從額頭流下,神智也越漸迷亂,最後他只聽到何寧晨的叫聲,接著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宮主回來了,這消息讓一直守在梅花軒裡的雪婢等人都很高興,宮主總算是平安回來了。
衣霏霓臉上沒有笑容,冷得像塊寒冰,回到梅花軒,她立刻冷漠的吩咐:「本宮已向闕禮傑下了挑戰書,三日後在十里坡作殊死決戰,所以在約戰日之前,本宮要在密室閉關練功,你們四人為本宮護衛,別讓任何人打擾到本宮。」
「是,屬下覆命!」雪婢等四人恭聲回應。
衣霏霓沒再遲疑,即刻就來到後院,進入了密室。
就在衣霏霓隱身沒入密室後,兩個老者的身影出現在後院裡。
「寒長老、長老。」雪衣宮手下恭敬行禮。
寒公手一揮,「你們就聽宮主的話好好的守護著梅花軒,至於我和長老在此的事就先別對宮主提起,下去吧。」
「是!」四人拱手為禮後就退下。
「霓兒的樣子不對,似乎很傷心,不知道她在闕家堡發生了什麼事?」婆關心的提起。
「她豈止行為怪異,連我們在屋頂她都察覺不出來,可見她心思紛亂,一定是有事。」寒公也看得出來。
婆神情不悅的看著寒公,「這還不是要怪你,我提議早些將霓兒救出來你就不同意,現在她受了委屈變成這樣,你說怎麼辦?」
「當初同意她行走江湖的人可是你,如今出事了怎能怪我?不過就算闕家堡給了霓兒氣受!但霓兒也向闕禮傑下了戰書,那這個仇一定可以討回來的。」寒公很有信心。
「我知道你想幫忙,但是霓兒肯嗎?若沒得到霓兒同意就出手,小心你徒弟會和你翻臉的。」婆提醒著丈夫,霓兒雖是他們的徒弟,但是他們師徒間的關係是亦師亦友,他們從不會擺出師父架子壓徒弟,反而對這個徒兒好得不得了,這也是因為衣家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發過誓要永遠護衛衣家人。
「難道你能眼睜睜看霓兒受傷嗎?不過現在這些事都是次要,我們必須要先去查明霓兒在闕家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好對症下藥。」寒公提議。
「那還等什麼?說做就做啊。」婆已經靈巧的使出輕功離開了梅花軒。
「年紀這麼大了,毛躁脾氣卻依然沒改。」寒公低唸一聲,也忙趕上。
闕家堡最好沒對不起霓兒,否則他們不會放過它的。
三天後,近午時,衣霏霓從密室中走出,迎接她的除了她的婢女和兩個手下外,還有兩位令她吃驚的人物。
「寒師父、師父,你們怎麼會在此?」
「霓兒,你離宮這麼久了,師父們很擔心就出來找你了,這些時間,你過得好嗎?」婆好語關心問起。
衣霏霓看到親似爹娘的師父時就已經是心情激動了,再聽婆這一問,鼻一酸眼淚湧上眼眶,但她硬給按下,她不能軟弱,她要堅強,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霓兒很好,讓兩位師父擔心了,對不起。」
「別說這些,你要贏了這場比武才是重要的。」寒公表示。
衣霏霓眼神堅定對兩個師父點頭,「放心,徒兒一定不會輸的。」她要闕禮傑付出代價,所以她絕對要勝利。
「時辰快到了,我們該出發了。」婆看看時候說。
「寒師父、師父,這是我的挑戰,您們不可以出手,我不要任何人幫忙。」衣霏霓先交代了。
「知道了,霓兒,師父怎會不明白你的脾氣呢,放心吧。」婆答應她。
衣霏霓對兩位師父笑笑,讓雪婢、霜奴為她戴上頭紗、面紗,恢復成雪衣宮人一貫的裝扮,一行人就出門了。
十里坡,終年風不止的十里坡已經有人在等待了。
闕禮傑昂然佇立在風中,強要跟著來的何寧晨、闕孫如與闕家堡的人員被他喝令退在遠遠的後面,他要一個人面對霓兒,要好好和她說清楚來,為一連串的誤會解釋明白。
他因運功過猛而差點走火入魔,等他清醒過來時,已是隔天晚上了,他整整昏迷一日夜,剛醒的他氣血虛弱無法走動,他只好按著性子等身體恢復,然後,家人又以決戰在即不能分神為由,硬是不肯他離開闕家堡,讓他無法去向霓兒說明一切,事情就拖到了決戰這天。
他是來赴約了,但不是要和霓兒打鬥拚命,他要趁這機會解釋誤會,不讓老天爺再繼續捉弄他們,他要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圓滿結局,不是因誤會收場的悲劇!
風不斷吹起他的衣袂,卻吹不熄他眼裡的熾熱感情,他用一顆真誠的心在等著霓兒,等著他最愛的寶貝。
日正當中時,雪白的人影出現在路的那頭,一會人就來到十里坡上。
衣霏霓讓同行的人停下,身影娉婷的來到闕禮傑面前,「你到了,那很好,決戰開始,動手吧!」冷漠的聲音如同她已冷寒的心,清冷出聲。
「霓兒,不,我不是來與你決戰,我來是要把所有的誤會向你說分明的,我們怎能因為誤會而相殘,那太不值得了!」闕禮傑趕忙說明。
衣霏霓冷笑,「沒有什麼誤會,雪衣宮的規矩,凡是見過雪衣宮人真面目的人就必須付出生命為代價,闕家堡上下幾乎都看過了我的面貌,所以現在是以你來做代表,殺一儆百,記得我曾發過誓要殺了你嗎?這就是我實現誓言的時候了。」此戰勢在必行。
「霓兒,那只是你的氣話,我看過了你的真面目,而我也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那就是我的愛,我愛你,霓兒,你知道的,我是真心愛著你!」闕禮傑深情告訴她。
在面紗的遮掩下,看不出衣霏霓的表情是什麼,但她的語氣仍是冰冷凍人,「闕禮傑,你若認為甜言蜜語可以避免一戰,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此戰無法取消,今日我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離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別的結果,你若不敢先亮招,那我就不客氣了。」
了字一落,衣霏霓身子如鳥兒飛起,手中的天蠶絲化為絹劍,毫不留情的往闕禮傑身上刺去。
闕禮傑閃身迴避,聲音飄蕩在空中,「霓兒,別這樣,有話好說,何苦一定要動手呢?我們之間不管誰受傷了,兩個人都會痛苦的!霓兒,別說你不會,若不是愛我如此深,你也不會這麼恨我了,愛恨之間原本只有一條線,那化干戈為玉帛不是很好,霓兒,別打了,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停下,別動手了!」
在他說話間,一攻一守已經過了數十招,衣霏霓招招凌厲,而闕禮傑是閃躲伶俐,雙方都展示了超凡的身手。
衣霏霓躍開暫停下,冷聲道:「闕禮傑,別以為你光閃避不出手就能了事,若你還想讓我看得起的話就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否則我一樣會手下不留情的!」
話說完,她天蠶絲離手,如長長的箭般射向闕禮傑,他身子忙閃避,天蠶絲轉個彎再飛回衣霏霓,只見她一翻身兩手接下天蠶絲化為雙劍,雪花劍法依勢展開。
「霓兒!」隨著低歎聲,闕禮傑也不敢再藏招,腰上玉簫出手,認真的應敵了。
衣霏霓步步進逼,雪花劍法使得精妙絕倫,讓闕禮傑也要祭上絕招清瓏吟相對,劍氣交鋒產生了金石之聲,和著清亮的簫聲,充滿十里坡。
衣霏霓閃身一個不注意,被玉簫化成的劍氣劃過,手臂立刻流出血來。
「霓兒。」闕禮傑痛叫一聲,立刻停下要看她的傷勢,但衣霏霓卻不肯罷手。
「不必你關心!」她的攻勢越加的猛烈,有如沒受傷般!不過受傷處的雪白衣袖一會就被血給染紅了。
這情形令闕禮傑悲慟,為何本能成為一對佳偶的有情人,卻要在此這般生死相向呢?霓兒的倔強好強讓他無能為力,若真要分出個存亡勝負,就分吧!清瓏吟劃出綿延招式,如一條無形的劍氣將衣霏霓籠罩在裡面,闕禮傑不再忍讓,下手快狠,不留情直撲向衣霏霓。
衣霏霓使盡氣力應付,卻仍被攻得應接不暇,但她絕不輕易言輸,拼出全身功力,毫不保留的猛力回擊,戰事轉為白熱化了。
兩人專注精神過招,闕禮傑一招清瓏入心,玉簫劍氣直取衣霏霓的面門,她一手奮力擋開,另一手中的銅劍自然而然便反手刺向闕禮傑的胸口。
闕禮傑應該閃開的,但他竟然無畏迎上,絹劍就如利刃般刺入他的胸口裡。
「你!」衣霏霓被這情形嚇傻了,睜大眼直瞪著他。
闕禮傑臉色霎白,但卻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低聲喃著,「霓兒,我……愛……你!」大手掌邁力抬起撫上衣霏霓的臉頰,緩緩地他閉上眼,人就直挺挺的往後倒下。
衣霏霓看著闕禮傑倒在自己面前,血從他胸口不斷湧出,她張口想說話,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寒公見狀身形一躍靠近來,蹲身在闕禮傑身旁,仔細審視他一番後,就將天蠶絲從他身上拔出,起身面對徒兒高興說:「霓兒,闕禮傑死了,此戰你贏了。」
闕禮傑死了,這話像是青天霹靂,讓她氣血狂湧,嘔一聲,衣霏霓吐出了鮮血,眼前一黑,心頭裡只響著一句話。
闕禮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