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釵雅被一串急促的聲響吵醒,她睜開惺忪眸子,透過紗帳可以看到素琴、寶珠兩人身影在房裡四處轉,忙碌地整理東西,她看向窗外,時間還早嘛,這兩個丫頭今天怎麼這麼早?
「素琴、寶珠,你們吵到我了,東西晚些再弄,我要睡覺。」錢釵雅困意濃濃地吩咐。
兩個婢女聞聲來到床前,「小姐……」一開口卻兩人都哭了起來。
錢釵雅被哭聲嚇了一跳,立刻坐起掀開紗帳,就看到素琴、寶珠兩人都哭紅了眼,
「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驚疑忙問。
「小姐,王爺要離開行宮了,我們無法同行,我們要和您分開了。」素琴邊哭邊說。
易佑天要離開了?這消息更是讓錢釵雅吃驚,「這是何時公佈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寶珠吸吸鼻子,「王爺也是今天一大早才說的,聽說是邊疆有軍情,王爺必須前去處理,好像還很急迫,所以要我們盡快為小姐打包行李,即刻便要起程了。」
昨天並沒聽易佑天提起,消息該是今早才來到,他馬上就要離開,可見邊疆一定出了不小的事,看她們哭得傷心,錢釵雅笑著安慰,「你們別難過了,我們相處得不錯,若你們願意,就隨我回錢府做婢女吧,我會善待你們的。」
「可是王爺說小姐您是要隨他一起去邊疆啊。」素琴指出。
錢釵雅驚訝地睜大了眼,「你們聽錯了吧?我的家在富城,我不過是行宮的客人,主人要離開,我當然也該回錢府了。」
寶珠也說:「小姐,王爺的確是吩咐把行李收拾好,侍衛會將東西放在馬車上,小姐要隨王爺到邊疆的。」
該死,易佑天不會真要強帶她去邊疆吧?她趕忙下床,「你們快服侍我穿衣梳妝。」
用最快的速度裝扮完畢,錢釵雅一刻不停留的衝出房間,她要找易佑天問個明白。
錢釵雅嬌小的身子如風般衝入書房,易佑天見到她臉上立刻揚起了笑容,「釵兒,你的速度還真快,這麼急著想出門啊,待我們用完早膳就出發了。」
「易佑天,說清楚來,你是出發要去邊疆,而我則要回富城,對不對?」錢釵雅正色表示。
易佑天卻是搖頭,「不對,是你和我一起去邊疆。」
「哈,這個玩笑不好笑,而且很過分,為何我要去邊疆?你強逼我留在行宮已經很不應該了,現在你竟然還要我和你到邊疆,易佑天,你真當我是你的俘虜,任由你予取予求嗎?別欺人太甚了,我絕對不去邊疆。」錢釵雅堅定的告訴他。
他也明白自己的要求不合理,也不講理,可是他就是不想讓她離開自己,就算要使出卑鄙的手段,他也在所不惜。「你是我的客人,現在主人要走,客人自然也要同行了。」
錢釵雅美眸裡怒火閃動,駁斥,「若你真當我是客人,客人也有選擇作客或離開的自由,我就不必被強迫留下了,留在行宮已經是極限了,我不可能再與你到任何地方,易佑天,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是錢府的六小姐,錢府所擁有的權勢不亞於你一個王爺,你若欺人太甚,錢府絕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同你一起離開這裡,但不是去邊疆,而是回富城。」
「我已派王正到富城錢府說明你和我一起到邊疆的事,我想你家人不會反對的。我說過,你只有兩個選擇,不是放棄為我作媒就是嫁給我,在你沒作出決定前,只能留在我身邊,那我去邊疆你同行也是合情合理的。」易佑天不疾不徐地說明。
這男人竟能將歪理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錢釵雅氣壞了,小姐脾氣再度爆發,「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就是要為你作媒,但是我絕不要嫁給你,而且我更不會去邊疆,寧死也不去,你若敢強迫我,最好天天將我打昏,或者將我捆綁起來,否則我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我可以殺了我自己,也許是逼瘋我自己,我很想知道到時你要如何向錢府交代,如何還給我爹娘一個完好無缺的女兒!相信我,我說到就會做到。」雪亮的眼睛對上黑眸,她丟出決絕的話。
易佑天的心抽痛了下,語氣裡有掩不住的失落,「你一直強調我強逼你留下,你在行宮真過得那麼痛苦?不曾有過快樂嗎?對我,你真的那麼痛恨,那麼迫不及待想逃開嗎?沒有……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捨嗎?」
沒看過他這麼落寞的神情,面對他的控訴好似自己有多無情,錢釵雅有絲不忍心的微轉開眼,一時間不知要如何回應。
易佑天輕歎口氣,「那就來個折衷的辦法吧,你還是隨我去邊疆一趟,待我處理完事情,你若還是決定要當我的媒人,我也認了,不但會馬上派人送你回富城,到時你想為我安排何樣的妻子,我都會接受不再反對,這樣可好?」
為何他不再提到要自己做他妻子的話呢?錢釵雅注意到了,以前每每他如此說都令她感到厭惡反感,但現在他不講了,她反倒有些悵然若失。怪了,自己是怎麼了?
「怎麼?連這個折衷法子你也不贊同嗎?我真那麼惹你討厭?」她的久未回答讓易佑天皺眉,露出了苦笑。
錢釵雅回神的急忙搖頭,「不……不是的,我答應你提的新辦法,我同意。」
易佑天臉色這才轉好,有了微笑,「這就好,那你回房看看婢女收拾得如何,晚些再到膳廳用膳。」
錢釵雅點頭,轉身走出房間,來到門前時停下,「還有,我並不討厭你。」丟下話,她匆匆離去。
易佑天眸裡漾著一抹狡-,臉上滿是自信,人要懂得適時變通,才能得到所想要的,輕輕一試,不就試出小紅娘對自己的感情了,打是情、罵是愛,用在她身上還真是恰當。
如今他不只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了。
***
惡……嘔……
馬車裡不斷的傳來嘔吐聲,錢釵雅臉色蒼白的坐在錦墊上,身前放了個小木桶,感覺一不對,她便抓起蓋子對著木桶又是一陣的嘔吐。
早上吃下肚的東西早已經全吐出來,連酸水也吐完了,只剩下乾嘔,如今的她除了喉嚨痛、胸口悶、頭疼外,身體四肢無一不難過。
可惡,她以為自己暈車的毛病會有改變,沒想到不但沒絲毫變好,還變得更糟,早知道是這樣的情形,就該和易佑天先說好,她不坐馬車改騎馬了,真是自討苦吃。
她第一次坐馬車是和娘到廟裡上香,那時她七歲,沒想到她還沒去到寺廟就已經在車裡吐得亂七八糟了,回家還躺了兩天才有力氣下床,這種情況嚇壞了家人,從那次後她便不再坐馬車了,當然也包含了一樣會搖搖晃晃的轎子,她出門一向只騎馬,這回是她第二次嘗試坐馬車,結果只證明她在自討苦吃。
幸好她還有自知之明,臨上馬車前要了個木桶預防,果然是派上用場了,也好在車裡沒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就不會有人見到她如此狼狽的模樣,但也因為沒人在身旁,讓身體不適的她覺得好孤單,還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暈車而昏倒,那一定很丟臉了。
酸意再度湧上,錢釵雅連忙又抱著木桶不斷乾嘔,只是在桶裡穢物味道的刺激下,讓她更是連連吐個不停,突然一陣暈眩襲來,她坐不住的倒下,還很機警的連忙將木桶推遠些,以免被打翻就更加是大災難。
錢釵雅倒在地上,小手搗住嘴,以防自己再嘔吐,她感到額頭不住的冒出冷汗,胸口像被重石壓上般痛苦,好難受,她開口求救,但虛弱的聲音被馬車奔馳的聲響壓過,想站起卻一絲力氣也沒有,她開始驚慌,不會有人因為暈車而送命吧?才這麼想,頭卻越來越昏沉,眼前的黑影逐漸擴大,怎……怎麼會這樣?
救命、救命,易佑天,救命啊!
近中午時分,易佑天率隊在樹林裡休息,馬車已停下,卻沒見車裡的人下來,她怎麼了?不會又想出什麼問題要為難他吧?邊想邊打開車門。
當鼻端先聞到奇異的腐酸味道時,易佑天眉頭微皺,突地一股不太好的感覺湧上心頭,下一刻他就看到躺倒在地的錢釵雅,他臉色一變,急急上前扶起她。
「釵兒、釵兒……」易佑天輕喚,但懷中女子沒有回應,再見到她慘白的嬌容,輕淺的呼吸,他焦急的馬上抱起錢釵雅飛快步下馬車。
在平坦的草地上放下人,易佑天大掌放在單薄的背上推入內力,化去她胸口的鬱積,讓她的呼吸能順暢。
「拿水來。」易佑天低喝,楊智連忙將水袋遞上。
易佑天控制著水量,讓懷中人兒緩緩的喝下水,一會兒便有了反應。
咳……劇烈的咳嗽讓錢釵雅清醒過來,她搗著嘴困難地擠出話,「我……要吐了。」
馬上的就有雙健壯手臂摟住她,將她身子傾斜,令她可以順暢的嘔吐,吐出了在身體裡作怪的東西後,她深呼吸的調順氣息。
「漱漱口吧。」一個水袋放入她手裡。
錢釵雅拿起水袋依話漱口,去掉嘴裡的酸味,整個人無力的靠入身後的胸膛裡,由著他將自己摟入懷中,並且吞下送到嘴邊的丹藥。
丹藥一入喉,清涼芬芳的感覺立刻充斥嘴裡喉間,除去喉頭因嘔吐的乾澀不適,也化去了胸腹間的淤塞,讓她整個人舒服多了。
手巾輕拭去她因嘔吐而逼出的冷汗、淚水,關心的眸光緊盯著懷裡蒼白的嬌顏,「好點沒?」
錢釵雅看著易佑天,虛弱地回應,「我沒事了,謝謝。」
易佑天隨即拉下臉,語氣含怒,「該死的,你會暈車怎麼不早說呢?」
怒火掩不住濃郁的疼惜,讓錢釵雅反而是漾出了贏弱的笑容,「明明是很關心,卻要裝模作樣擺出那麼難看的臉色,你真不可愛。」
易佑天冷峻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紅暈,有些困窘的輕斥:「囉唆,看你還能伶牙俐齒的,肯定沒問題了,那也應該可以照顧自己了。」
「你這麼緊張我,會忍心丟下我不管嗎?」錢釵雅俏皮的對易佑天眨了眨眼取笑他。
「坐好。」易佑天抽身便要離開。
「我也不需要……嘔……」錢釵雅又搗住嘴一副欲吐模樣。
「釵兒。」易佑天焦急的又扶住了她,一抬起她的臉,對上的卻是調皮的俏顏,令他氣結,她又變回小惡魔一個了。
「主人、錢小姐,請用膳。」王正將午膳送到易佑天面前。
錢釵雅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掩住口鼻,「別拿近,我聞到就想吐。」
「別胡說,你什麼都吐光了,應該吃些東西補充體力,吃吧!」易佑天拿了支雞腿遞給她。
「不要。」錢釵雅大力推拒,胃翻攪得更厲害了。
「釵兒,別玩了,不准任性。」易佑天略沉下臉,以為她又在假裝,硬要將雞腿塞到她手上。
「我不是……嘔……」錢釵雅撐不住,身子一歪又吐了。
「釵兒。」易佑天連忙丟下手裡的東西抱住她,輕拍她的後背。
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錢釵雅虛弱的捶打著易佑天,悻悻然叫道:「你……可惡,又害我吐了,我討厭你。」
易佑天心疼的擁緊她,柔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哎,我很抱歉。」歎氣聲裡有著無法言喻的懊惱。
聽到他誠心的賠罪,錢釵雅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就不再追究了,但這一吐讓她更是虛軟無力,半閉著眼微喘氣。
易佑天憐愛的輕輕拂開她頰邊的髮絲,他從不知道暈車竟然也能將一個人折磨到如此地步,他寧可她活蹦亂跳的四處搗蛋,也不願她像失水的花兒般奄奄一息,讓他好不捨。
只是邊疆軍情急,趕路還是必要的,眾人休息得差不多後,易佑天下令準備上路。
假寐中的錢釵雅被騷動吵醒,發現易佑天抱起她正走向馬車,急忙阻止,「我不要再坐馬車了,我要騎馬,不坐車。」
「你身子太虛弱了,無法騎馬,還是要坐馬車。」易佑天回答。
「我已經暈車這麼嚴重了,怎還能坐馬車,會鬧出人命的。」她下要再受這樣的痛苦了。
「放心,我會治好你暈車毛病的。」易佑天邊說邊走入馬車。
錢釵雅疑惑,「怎麼治?你又不是大夫,不准你拿我的寶貴性命開玩笑。」她還想好好活著呢。
易佑天讓錢釵雅在錦墊上躺下,拿出壁櫃裡的小被為她蓋上,然後他自己也跟著睡下。
錢釵雅吃驚,急忙想推開易佑天,「你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和我睡在一起呢?走開。」
易佑天輕鬆就化去了她的反抗,「傻瓜,我走了就沒人可以醫治你的暈車症了。」
「你真當自己是大夫?那你也是個蒙苦大夫,不要,我不要給你亂治病。」錢釵雅斷然拒絕。
「你沒得選擇了。」易佑天得意一笑。
「我不……」馬車動了起來,讓錢釵雅頓住話,馬上便蹙起了秀眉,本是欲推拒的手下意識卻抓住了易佑天的衣裳,當搖搖晃晃的感覺一傳入腦裡,她的胃又開始攪動了。
「可惡。」暗罵一聲,就當作是在搖籃裡,搖啊搖,應該很舒服的,只是坐搖籃是嬰孩時的事,距離現在實在是遙遠了些,這種理由很難說服自己和一直作怪的胃,所以暈車的症狀不留情的再次侵襲而來。
驀然,錢釵雅感覺到易佑天的手溜入被裡,不規矩的摸上了她的身子。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起色心,令她氣憤的抓住他的手,「身為王爺,你至少該是個磊落的人,不應會做出強暴無恥的事吧!你的手快拿開。」
但是易佑天的手不但沒離開,大掌還緩緩輕揉著她的腹部,臉上更帶著可惡的笑容,「我們可以打個賭,很快的你不但不會要我離開,還會要求我不可以鬆手呢。」
「這是絕不可能的事,你別異想天開了,我……呃……」錢釵雅愕然的看著易佑天,大掌佔據的腹間傳來一股暖意,正慢慢的滲入她身子裡,撫平了她胃的不適,也消除了她想嘔吐的感覺,令她驚喜莫名。
易佑天揚起唇角,「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
錢釵雅輕抿了下小嘴,「算你有理。」
「那該表現一下對我的謝意吧!」易佑天要求。
「謝謝。」簡單兩個字。
「太沒誠意了。」易佑天不滿意。
「你別得寸進尺。」又想趁人之危欺負她嗎?
「哎,看來你不太領情,那我何必這麼辛苦呢?」易佑天隨即抽回手,輕鬆伸個懶腰,一副準備休息的模樣。
一少去他的幫助,噁心感又逐漸的回到胸口,想到嘔吐時的痛苦,錢釵雅只好軟下態度,漾出了柔媚的笑臉,「我是真心誠意在道謝啊,你若覺得不夠,我就多說幾次,謝謝、謝謝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一定不忍心見我不舒服吧。」眨了眨魅惑的鳳眼。
只有這個小紅娘才能將純真和冶艷融合得這麼好,哪個男人能不為她心動呢!易佑天伸直了手臂,拍拍臂膀,「過來。」
這男人還是想乘機佔便宜,可是自己有求於他,還能怎麼辦引錢釵雅只好順從的偎過去,頭才枕上他的臂膀,他的唇就迫不及待地湊上來,在她還沒來得及推開前,密密的吻住了自己,雖然習慣了他的吻,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總被易佑天控制得死死的,討厭。
吻畢,易佑天親親她的下巴低笑道:「你在罵我,我聽到了。」
錢釵雅舉起小手將貼近的俊臉推遠些,噘起紅唇,「是啊,我在罵你,你現在是不是又不想理我了?那好啊,我就吐在馬車裡,讓你也不好過。」
易佑天哈哈大笑,他自是不會讓他的小紅娘受苦了,大掌理直氣壯的再次撫上平坦小腹,「既然收到了謝禮,小王當然要戮力而為了。」還用鼻頭磨蹭懷裡女子的俏鼻。
如此親暱的舉動讓錢釵雅粉頰一片嫣紅,心跳如擂鼓,「淨是不正經,不理你了。」
易佑天加上手勁,使得兩人間是毫無空隙的完全貼合,湊嘴在白玉耳旁呢喃,「在如今這種情形下,我們還能做什麼正經事呢?」
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邊,更讓她心跳快到像要衝出胸口般,呼吸急促,臉上也熱辣辣的,身子更是一陣的酥麻。可惡,自己這種反應簡直就像發情的少女嘛!
她連忙找話來打破兩人間怪異的曖昧行為,「你為何這麼急著趕回邊疆?要打戰了嗎?」
這話又令易佑天大笑,「你太小看天朝的國力了,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國家或族群敢對天朝不敬、挑釁,更別提開戰了。」
「那你何必趕這麼急呢?」錢釵雅不懂。
「軍事機密,無可奉告。」易佑天逗著她。
錢釵雅不高興的鼓起了腮幫子,「不說就不說,但想也知道你一定沒將底下人教好,一有事便要找你,能力肯定很差。」
「哈,你說錯了,西方邊防不是我的責任區,北方才是我在管的,但這回是我去視察,所以才會找上我,我對自己的屬下很有信心,他們不會讓我丟臉的。」易佑天一臉滿滿的自信。
「是啊,他們的確很厲害,若沒他們的大力幫忙,我在行宮裡也不可能玩得那麼盡興了。」錢釵雅也笑開了臉,話中有話。
「這點我很清楚,所以回京後我會讓他們再受訓,非常嚴格的訓練。」易佑天平靜又冷酷的回答。
這可不是錢釵雅想得到的結果,她有些急的說明,「那些全是我的主意,你不可以罰他們,他們是無辜的。」
「他們是我的人,卻聽從外人的話幫著暗算主人,難道不該嚴懲嗎?」易佑天挑眉說。
「我不是外人,我是你的客人,他們幫主人好好招待了我這個貴客,你反而應該嘉獎他們才對。」錢釵雅聰明地反駁。
易佑天笑了,輕捏了下挺俏鼻頭,「果然是舌粲蓮花紅娘嘴。」
「其實我知道你不會真處罰自己的屬下,你雖然不是好相處的人,但是對屬下一向很愛護,做事時都是身先士卒,所以很得屬下愛戴,對你的部屬來說,你絕對是個好主人,但對女人來說,你未必就會是個好丈夫了。」錢釵雅下評論。
易佑天好笑,「你這是誇獎還是貶低?」
「能否告訴我過世的王妃是怎麼樣的人?」錢釵雅問起。
易佑天神情卻又瞬間冷漠下來,「我不想談她。」
「為什麼?聽說她是因小產而過世,同時失去妻兒你一定很難過,所以才不愛人提起她嗎?」錢釵雅感到好奇,上回一提及這件事,易佑天也逃避不回答。
「該死的,我再說一次,不准談她,不准再問,以後也不得再提起她。」易佑天臉上一片的冷凝,語調嚴厲嚇人。
這樣的反應最好的解釋便是他不願被勾起痛苦的回憶,若非愛得深怎會這麼傷痛呢?這想法一掠過腦裡,錢釵雅莫名的感到心又酸又澀,悶悶的很不舒服,她是怎麼了?為何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感到她的靜默,以為她被自己嚇到了,易佑天憐愛的撫著她的發,「除了那件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包含軍事機密哦。」
錢釵雅被這話逗笑了,睨了他一眼,「我對那種事才沒有興趣呢。」將那不可解的感覺丟得遠遠的,不想再深究。
「那你想知道什麼?」易佑天寵愛地問,喜歡看她的笑臉。
「嗯……簡單一點,你就將自己的事全部說出來吧,從你小時候開始。」錢釵雅提出。
「這樣會不會太冗長了?」易佑天的笑容有些苦,他好像攬上個麻煩了。
「我們到邊疆要多久時間?」
「大約七、八天。」
「這樣時間該夠了吧。」錢釵雅甜甜一笑。
易佑天輕歎口氣,「夠了。」
「那就快說啊!」錢釵雅催促著。
「好,別催,讓我想想該怎麼開頭,嗯……從前,實際是二十八年前,有個孩子在梁縣的立陽鎮誕生了,他……你別笑,你這樣打斷我的話,我會說不下去的。」
「呵,我只是沒聽過有人會這樣介紹自己的,呵……」
「你再笑,我就不說了。」
「好啦,我不笑,你快說下去。」
「那孩子出世了,他是個男孩,這讓他爹娘很高興,因為那家人一直是人丁單薄、一脈單傳……」
馬車裡充滿了男子娓娓道來的話語聲,以及不時冒出的女子嬌笑聲,還有男人的抱怨,洋溢著輕鬆自在的氣氛。
透過笑語溝通,讓這對男女更加瞭解彼此,更在不知不覺中拉近距離,至於女子的暈車毛病,也在談笑間給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