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戀今生 第七章
    好熱、好熱,好像身處蒸籠般的感覺逼醒了蕭曲曲,她掙扎著掀開眼瞼,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轉頭往旁看去,卻發現床旁立了根鐵柱,上面吊著一瓶點滴,點滴的軟管往下延伸,竟然是打在她手上,她疑惑的舉起手看著。  

    楚隨風從半掩的門走入房間,看到她的舉動,連忙大步走向前按下她的手。「別亂動,你正在打滴點退燒呢!」

    「我發燒了?」蕭曲曲開口,卻被自己虛弱低啞的嗓音嚇了一跳。

    「沒錯,你發燒了,幸好我一大早醒來後不放心你的情況過來看看,卻見到你昏睡在被子裡,整個人是滾燙的,量一量你的體溫竟然燒到四十度,趕忙請鄧醫生過來為你打針退燒。昨夜你還說自己沒事,結果不一樣為我惹出大麻煩來了?!」楚隨風又心疼又生氣的責備她。

    蕭曲曲無力的閉了閉眼,出聲再次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自己會生病,對不起……」

    這小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說對下起了?教他聽得很不習慣,「好了,我聽太多道歉的話了,別再說了,學校我替你請了假,你今天就安心在家休息,我也會留下來陪你的。」

    「不用,你不用留下來陪我,你去公司吧,有方嬸照顧我就行了!」蕭曲曲馬上回答。

    楚隨風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你讓我去上班?你生病時不一向都賴著要我陪在身邊不准離開嗎?」

    「那習慣早就應該改掉,我不會再那麼不講理地要求你了。」

    她這樣的說法卻沒讓楚隨風比較高興,反而有種失落感,「真的不用我留下?」忍不住再問一次。

    蕭曲曲輕輕搖頭,「不用。」

    「那等我餵你吃完稀飯和藥,我就去公司。」楚隨風悶悶地說,一旁桌上放著剛熬好的稀飯和家庭醫生開的藥。

    「稀飯和藥我自己會吃的,不用麻煩你,你去做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蕭曲曲再提出。

    楚隨風揚眉,仔細的審視她,「曲曲,你到底怎麼了?這是你對我另一種消極的抗議嗎?」她實在變得太多了,難怪他會這樣想。

    蕭曲曲覺得好笑,「你以前總是說我太依賴了,像個牛皮糖黏在你身邊,現在我變獨立了,怎麼你反而疑神疑鬼不高興呢?」

    「你是真心在改變?」楚隨風還是一副不願相信的模樣。

    「當明白一些事實後,想不變也不行了,我是不是真心,事實會證明的。」蕭曲曲笑得很苦澀。

    楚隨風也察覺到她的異常,不過心想,或許是她生病的緣故。「好吧,你想怎樣就怎樣,只要你趕快好起來,讓我不用再為你操心就行了!」將托盤端起放在床頭櫃上,他扶她坐起來,還細心的為她披上外衣。

    蕭曲曲對他點點頭,「謝謝。」用沒有打針的手拿起湯匙慢慢的舀粥吃著。

    楚隨風看著她,臉上閃過一些複雜的情緒,「那我離開了,我會吩咐方嬸上來陪你的。」說完,他還伸手揉揉她的頭才離開。

    在他關上門後,蕭曲曲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淚珠在眼眶打轉,但還是堅強的沒落下。默默吃著稀飯,雖然沒胃口,但是為了趕快好起來,她必須將東西吃下,然後再吃藥。

    沒過多久,有人敲敲門,方嬸走入。「曲曲,有沒有好好的將稀飯吃完?藥一定也要吃,不可以耍賴的!」一見到托盤上的空碗,她又意外地叫道:「你將稀飯吃完了?!」

    「藥也吃了。」蕭曲曲指指一樣是空了的小盒,裡面本來放著四顆藥丸。

    方嬸真被嚇了一跳,根據以往的經驗曲曲總要人又哄又騙,還勸到口乾舌燥才能勉張吞下藥,哪曾這樣乖巧主動的吃藥呢?太教人驚訝了!

    「鄧醫生開的藥藥效都很快,我又打了點滴,應該下午就會沒事了。方嬸,等會兒點滴滴完我會請你來幫我拿下,現在我想再睡一下。」其實她是想獨自靜一靜。

    「曲曲,你還會很不舒服嗎?我可以留在房裡照顧你。」方嬸關心表明。

    蕭曲曲淡笑,「只是小感冒,沒那麼嚴重的,睡一覺就會好了,你不用特別來陪我。」

    方嬸用手測測她額頭的溫度。「退燒了,鄧醫生真是厲害。既然你想再睡覺就睡吧,看這點滴大概還要半個鐘頭才能滴完,我會記住時間再上來為你拿掉點滴的,」她受過護理訓練,算是家裡的特別護士。

    「嗯,謝謝。」蕭曲曲重新躺平,擺出一副要睡覺的樣子。不過在方嬸離開後,她的眼睛就一直睜得大大的,盯著天花板出神,想著能讓自己從這團感情迷霧中脫身的方法。

    其實辦法她心中是有的,可是……唉!難道真的只有逃開一途嗎?她希望自己還能找到更好的法子。

    浴室裡水蒸氣迷漫,讓人如身在霧氣中。蕭曲曲躺在浴池裡讓熱水逼出一身汗,浴池旁擺著:亞水,隨時補充水分,這是她治療感冒的好方法,幾乎在熱水裡浸泡一番後,她的感冒就好了。

    不過往日她用這方法治感冒時,都會打開浴室裡的音響,邊聽音樂邊放鬆心情,但今天她沒有這麼做,只用一室的沉靜陪伴自己,聽得到的只有身體移動時揚起的水聲。

    她心情很低落卻有著認命的平靜,結果已經出來了,只是她排拒去接受。不過她更明白自己逃不了,總要面對現實,看看牆上的鐘,他快回來了,也到要做抉擇的時候了。忍不住又歎口氣,她突然很討厭現在這樣長吁短歎的自己,她不是很果斷、堅強的人嗎?怎麼也成了如此軟弱沒用的樣子了?就算她歎再多的氣,事實還是不會改變,認命點接受吧!

    蕭曲曲大力甩甩頭從浴池爬起,熱水把她的白皙肌膚蒸成了粉紅色,她用浴巾包裹住自己後打開門走出浴室。

    但是才踩出一步,就發現房裡不只自己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楚隨風正坐在床沿等她。

    「你洗完澡了!」

    蕭曲曲尖叫出聲,整個人再退回浴室裡「砰」一聲關上門。「你……你怎麼跑進我房裡來了?」

    「我是想來看你病情怎麼樣了?」楚隨風回答。

    「我沒事了,請你離開我的房間,我……要出去了。」蕭曲曲不自然的表示,

    「這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你洗澡出來的樣子,你幹嘛這麼緊張呢?」楚隨風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男女有別,你……你還是走開,我想穿衣服了。」

    在靜默了一會兒之後,傳來楚隨風不太高興的回應聲,「麻煩!」接著是門大力被關上的聲音。

    蕭曲曲再度打開浴室的門,確定房裡只有自己一人,她才走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開始認真的和他計較起男女的分別來,或許是因為她的心不再單純了,所以他們也無法再保有以前那種過於親密的關係了。其實也該是這樣子,總不能在他結婚後,她還跑去他房間佔著他的懷抱取暖吧?一切也該恢復在禮節的規範之下了。

    蕭曲曲扯出個苦笑,機械式的吹乾自己的頭髮,為素淨的臉抹上保養品。她動作很慢,邊看著時鐘等待晚餐時刻到來,那也是她要有所決定的時候了!

    終於內線響起,方嬸喚她到餐廳吃晚飯了,蕭曲曲穿上輕便的居家衣裳,腳步沉重的下樓。

    來到餐廳,楚隨風坐在他的座位上看著公司的報表,沒抬頭看她,但蕭曲曲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好,也許是為了剛才自己趕他離開的關係,而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因為她感冒,因此菜式都偏向清淡。

    他沒說話,蕭曲曲也安靜的沒動碗筷,從前他若將公事帶到餐桌上,一定引起她不滿的大聲抗議,但現在她沒有任何意見。

    等了會兒,楚隨風終於抬頭看她一眼,神情淡然,「怎麼不吃飯呢?」

    蕭曲曲這才開始用餐,靜靜的吃著飯菜,沒去管繼續忙公事沒吃飯的他。她沒有資格管他任何事,她對他說了就該做到,她不斷的在心中告誡自己。

    「砰」的一聲,楚隨風驀然闔起了檔案夾,臉色更加陰鬱的開始用餐,氣氛冷沉得令人難受;往日兩人總是嬉鬧的愉快用餐場面似乎已成為許久以前的記憶了。

    只是這樣窒悶的氣氛沒持續多久,楚隨風重重的放下筷子忍著怒氣叫道:「該死的,你到底還要鬧多久的脾氣?我不准你再這樣陰陽怪氣下去,我要你馬上給我恢復正常。」

    為何他總將自己的改變看成在鬧性子?難道自己在他眼裡就是這樣霸道不可理喻的人?蕭曲曲在心中歎息,正色的看著他,「我沒有鬧脾氣,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輩子都賴著你,應該要獨立了。」

    「獨立?灌酒、開窗吹冷風讓自己生病,這就是你所說的獨立嗎?」楚隨風不客氣地指出。

    蕭曲曲搖搖頭,「那是我最後一次的任性,我不會再這麼做了,我的獨立就是聽從柳小姐的意見,出國唸書。」她冷靜的宣佈。

    「出國……唸書?」楚隨風驚愕。

    「沒錯,我想出國唸書,抱更高的學歷回來。」

    楚隨風沉著臉,「你以為一個人在國外生存很簡單嗎?你未免太天真了,那絕不是你所能適應的生活。」

    「不試試怎麼知道?有那麼多留學生可以做到,我想自己也行,我受了楚家這麼多的恩惠,也該回報你們了,出國深造是最好的路,我學成後就能貢獻一己之力給楚氏了。」

    「就算要深造也下需要出國啊,國內多的是研究所。還有,別和我提什麼恩情、恩惠之類的鬼話,爸媽是真心喜歡你,從不想當你的恩人,我們楚家也不需要你的回報。」楚隨風冒火的粗聲回應。

    蕭曲曲扯扯唇角綻出一個淡然的笑容,「施恩者可以下望報,但是受人的恩惠,我怎能沒有感恩的心?我長大了,本來就該獨立,難道還讓你們照顧我一生一世嗎?出國是逼我自立自強最好的辦法,若留在台灣就達不到這樣的目的了。」

    「柳芝萍昨天才向你提起留學的事,今天你就說要出國,你不覺得自己的決定太草率了嗎?簡直就像小孩子在辦家家酒。」楚隨風批評,不相信這是她真正想做的事。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經過深思的,雖然思考的時間不長,但這真的是我最嚴肅的抉擇,為了我好,你應該祝福我才對啊!」

    以楚隨風的神情看來,要得到他的祝福無異於天方夜譚,他能隱忍著不發脾氣已經是個奇跡了。「這種事等爸媽回國後,你再和他們談,若他們肯答應,你就出國吧!」他賭定爸媽一定不會同意的。

    蕭曲曲卻很肯定,「楚爸楚媽會答應的,為了做好出國的準備,讓自己能適應一個人的生活,學習如何照顧自己,所以……我打算搬出去住。」她再丟下另一個震撼。

    楚隨風瞪著她,眼裡有簇火苗在跳動。「你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說好話留下你或受你威脅。」

    蕭曲曲定定地回視他,苦澀蔓延整顆心。「為何到現在你還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真的想獨立自主?還是你喜歡我當一輩子的寄生蟲呢?我心意已定,不會再改變了,我明天就搬出去!我吃飽了,你慢用吧!」她憤而起身離開。為什麼她都要走了,他還是無法用溫柔的態度對待她呢?

    「你這麼想離開,真是為了獨立嗎?還是你要住到佟老家裡,或許你根本就是要和丹尼同居呢?」冰冷話語從她身後撲上。

    蕭曲曲頓了下,咬牙回答:「不管如何,那都是我自己找的路,總好過留在這裡看你和情人卿卿我我,你又要我用何種心情去面對你們呢?」丟下話,她飛快的跑著離開。

    她說出來了,在他的誤解刺激下,她還是忍不住說了,只是說了她卻好後悔,笨蛋,她怎會連自己的秘密都告訴他呢?傻瓜,她是個大傻瓜!

    回到房間後,她不敢開燈,一個人躲在黑暗中,就怕楚隨風會跟來取笑她,或是對她說一些難堪的話語,只希望他以為她睡著了,不會來打擾她。  

    蕭曲曲坐在床上擁著被,揪心等待著腳步聲響起,只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什麼聲音也沒出現,更沒人來敲她的門。時間過去那麼久了,若他沒來的話應該就下會來了。這令她稍稍鬆了口氣,但湧上的卻是更多的失落感,她明白以他的聰明,下可能不瞭解她話中的意思,結果他竟然沒有任何回應,這代表什麼?無所謂?覺得無聊?還是對她的心事一點都不在乎呢?

    她心中另一股聲音飄出,他為什麼要在意她?她不過是楚家養大的孤兒,她的感情關他什麼事?所以他不用管,當然也不必過來關心了,不來看她也可以省去解釋的麻煩啊!

    真是這樣的情形嗎?蕭曲曲感到很受傷,她靜靜的品嚐心中的苦悶,也忍不住拉長耳朵傾聽,希望能有人來關心自己。

    可惜她坐到四肢都僵硬了,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響起,她的心也在同時墜入黑暗中。那她還有什麼好不捨的呢?真到了她該離開楚家的時候了!

    蕭曲曲毅然的下了床,打開電燈,拖出小旅行箱收拾東西,既然話都說出去了,她是非走不可了。

    明天是週六不用上課,正好給了她找房子的時間。爸媽還留下一筆錢在她的戶頭裡,足以供應她出國唸書的費用和生活費。她不想用到楚家的錢,等她找到房子後再找家教兼差多存些錢,過日子絕對沒問題的。

    她的一切都是楚家提供,她不好意思再拿楚家的東西,所以除了書本外,她只挑出實用常穿的衣服帶走,只是挑挑撿撿後還是太多了,小皮箱裝不下,她又拿出來過濾,盡量讓自己忙碌,可以不用去想太多的問題。

    一個晚上下來,她就在房裡忙碌著,一刻都沒空閒。待她打包得差不多時,天也快亮了,她來到書桌前坐下,拿起筆想寫封道別信,但是腦裡空空一片,不曉得要怎麼開頭?呆坐了好一段時間後她放棄了,能說的昨夜就說了,何必再多囉唆呢?看看外面,灰濛濛的天空有陽光透出來了,看來今天會有個好天氣呢!

    蕭曲曲換上外出服套上厚外套,背起背包再拉著小皮箱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下樓經過客廳步出大門。

    一路上她不敢回頭一逕地往前走,大步穿越佔地廣大的花園來到最外層的鐵門,她打開小門後,仍是忍不住轉回頭再看楚家一眼。三層的白色洋房矗立在扶疏的花木間,優美得像幅畫,再見了,她最愛的家,希望自己還有回來的時候,但到那時,這家是不是已經多了個女主人呢?

    蕭曲曲不敢再想下去,拉著小皮箱,有些狼狽的快速離開——

    學生租屋當然是愈近學校愈好了,不過蕭曲曲知道自己畏冷,陽明山上較濕冷,她不喜歡,就在山下附近的鬧市裡找房子。

    她清楚找房子不簡單,但是沒想到會這麼累,還會受到驚嚇。她早上就看到兩間小得像鴿捨的房間,大概放下床和衣櫃、書桌後剩下的空間只夠一個人走動,其中一間還是頂樓加蓋,薄薄的鐵皮屋看起來真沒安全感,她不敢想像這在颱風天時能不能撐得住?她當然不敢租了,沒聽房東介紹完就趕忙離開了。

    不過也有不錯的房子,像剛才她看的房間就可以,那是純粹出租給學生的套房,不是很寬敞,但一個人住剛剛好,又附有傢俱,房租也不貴,重要的是可以馬上搬入;只是她正想訂下時,房東接到了一通電話,等他講完電話就告訴她房子有人要了,不能租給她,她只好失望的離開。

    蕭曲曲手上拿著地址按門牌找地方,要去看她今天的第五個住處。折騰一天下來,她手酸腳酸,累得只想躺下好好的睡個覺;希望這個住所能合適,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今天要在哪兒落腳了。

    驀然,她停住腳步,快速轉回頭看了下,沒見到什麼異樣的情形,但為何她一直感到自己被監視了?仔細再觀察看看,四周都很正常,也許真是自己過敏了。蕭曲曲再打起精神往前走,找著紙條上的地址。

    「找到了!」她輕呼一聲,抬頭看看這座嶄新的房子,再按電鈴,得到房東的允許後上了樓,女房東已站在大門外等著她。

    一進門看到這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套房,蕭曲曲馬上就喜歡上它了。女房東說明這是她的房子,她住在這裡時認識了隔壁的男朋友,交往後他們結婚了,兩人住在一起,就將這套房出租。

    雖然租金不便宜,但是她付得起,蕭曲曲馬上就表示要租下了。女房東也爽快答應將房子租給她,兩人正談論著水電、瓦斯費的計算時,女房東的老公匆匆跑進來,拉著女房東到一旁嘀咕著,蕭曲曲心中隱隱傳來不太好的感覺。

    果然,女房東轉回頭面對她,臉上多了抹不自然的神色,「呃……小姐,很不好意思,這房子不能租給你了。」

    「為什麼?」蕭曲曲叫出聲。

    「因為……呃……我老公……將它給租出去了。」女房東吞吞吐吐的回答,一看就明白不是真心話。

    「可是你已經答應要租給我了,我真的很需要有個地方住下,我也很喜歡這裡,請你們租給我好嗎?我可以再提高租金的。」蕭曲曲極力爭取。

    女房東看看她的丈夫,還是搖頭,「對不起,房子真的租出去了,實在沒法子再租給你,請你去找其他的房於吧!」

    蕭曲曲皺緊眉頭歎了口氣,只好拉著小皮箱無奈的離開:心中非常惋惜自己租不到這麼好的房子,更不懂本就說好的事那房東為何又反悔了呢?

    回到街上,她找到路旁的椅子坐下,讓疲憊的腳休息一下。整個人累得骨頭像是要散掉般,滿街繁忙的人車更讓她覺得自己好孤寂,眼淚差點鎖不住又要落下。她自認不是千金嬌嬌女,可是真要一個人面對現實社會時,她才發現自己好脆弱、好無助。

    不行,今天是她踏出楚家的第一天,她不能如此輕易就被擊倒……可是她真的太累了,體力早就透支,就算沒找到租屋也要先找地方休息,她撐不住了。蕭曲曲想了一下,排除找同學和佟爺爺的念頭,她要獨立就不能依靠別人,那只剩下一種地方了——

    蕭曲曲從計程車下來,走入一間高級的五星級飯店,來到櫃檯登記住房。來這樣的地方休息過夜真是太昂貴了,可是其他的小旅社她根本不敢踏入,會選這家飯店是因為楚隨風帶她來過這裡參加朋友的聚會,他們將總統套房包下做宴會場地,就是曾來過她才敢來。

    辦好手續,她拿著鑰匙上樓,找到房間後開門進入,第一個動作就是甩去腳上的鞋子,整個人癱倒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她只想睡個長覺,就算不再醒來也可以。蕭曲曲累得閉上眼睛就睜下開了。

    可是有人偏偏和她作對,她剛要進入夢鄉,就被叮叮噹噹的聲音吵醒,她呻吟的將臉埋入枕頭中,但是叮噹的鈴聲還是響個不停,她只好奮力睜開眼睛,腦袋轉為清醒了才認出那是門鈴聲。

    「誰啊?」她有氣無力的問起。

    「服務生。」外面傳來回答。

    蕭曲曲掙扎著從床上爬起,穿上鞋子前去開門。「什麼事?」她看著外面兩個男服務生。

    「小姐,對不起,我們弄錯你的房間了,我們是來送你到正確的房間。」其中一位男服務生很有禮貌的對她表示,馬上走入房裡拿起她的背包和小皮箱,帶她離開房間。

    「那我該住在哪裡呢?」蕭曲曲跟著他們走入電梯後疑惑地問。

    「小姐,馬上就可以到你的房間了。」男服務生和氣地回答。

    這不是和沒回答一樣嗎?蕭曲曲有些哭笑不得。算了,她也累得不想開口,反正跟著他們走就沒錯。

    電梯在接近頂樓的樓層停下,男服務生走出電梯,來到一扇雕花繁複的大木門前停下,直接打開門。「小姐,就是這裡了。」

    蕭曲曲看看四周,不同於她剛才住的樓層,這裡只見到兩個房門,而且是各據一方,表示這應該是個很大的房間,而且由這扇與眾不同的房門就能判斷出這不是一般的客房,怎可能是她要的房間呢?

    「你們確定這是我的房間?」她驚疑不已。

    兩個服務生都一致地點頭,「小姐,請。」比出請進的手勢。

    蕭曲曲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踏入房裡看看,而服務生將她的東西放入房裡後就馬上退出關上門離開,讓她連發問的時間都沒有。

    為何走得那麼急嘛?!蕭曲曲微皺眉,愈看四周華麗的擺設她眉頭就愈糾結,眼前的房間沒有床,由四周的沙發、電視、檯燈來判斷應是客廳,旁邊另有一扇門,應該才是臥房。天啊,這麼大的房子,還區隔出客廳、臥房,這絕對是貴賓級所住的昂貴套房!

    「服務生一定弄錯房間了!」她邊自言自語邊好奇地走向臥室,在看到臥室的全貌時,也看到了站在房中的高大身影。

    「服務生沒有弄錯。」他轉回頭,其實不用見到他的臉,蕭曲曲也能由那熟得不能再熟的背影認出他是誰。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蕭曲曲瞪大眼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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