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激情才得以平復下來。
「你知道我覺得南夏最需要什麼嗎?」她懶洋洋的出聲問道。
「什麼?」他撫摸著她香汗淋漓的美背。
「御房師。」他一怔,猛地哈哈大笑。
「你別笑,我是說真的!」月讀很不悅的輕推他一下,嚴肅的再道:「如果我懷孕了,就不會有這些事。這段期間我很仔細的想過,如果你要立蘇婭為側妃我不反對,我完全可以諒解,可是,我不能和你的兄弟在一起,雖然我已經嫁給你,算是南夏人,但畢竟我的血中依然流有晁的血,要我與丈夫以外的男人有親密關係,我做不到!」
他斂容正色道:「我不會立蘇婭為側妃,更不會讓你和其它男人在一起的,」
「不要蘇婭……難道你另外有喜歡的人?」她緊張的追問,醋酸不住地冒了上來。
「我喜歡的、愛的人就只有你!」他寵溺的點一下她的俏鼻。
這話令她心中竊喜,但表情仍佯裝不快,撇撇紅唇哼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反正我就是不可能娶她。」他斷然再道。
「為什麼?蘇婭長得又美、人又溫柔,哪裡不好了?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一定會愛上她的。」她反駁。
呼!幸好你不是男人。他心裡暗暗吁了一大口氣,「她沒有什麼不好,事實上她好極了,只是她……」他頓時打住話。
「她怎樣?」
他又考慮了一會兒,才沉聲道出嚇人的事實,「她不喜歡男人,她喜歡女人。」
月讀登時愣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喊道:「怎麼可能?」
「她是不是很喜歡牽你的手,甚至有時候會抱抱你?」他回問她。
她想了想,點點頭,「我們偶爾還會一起洗澡,可是,我以為南夏的女人都喜歡這樣……」
齊戮天不悅的皺起眉頭,這下換他吃乾醋了。
他悶哼一聲,「南夏的女人的確喜歡這樣沒錯……因為,南夏男人的情敵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南夏的女人喜歡女人勝過男人?」不會吧?怎麼可能?
齊戮天進一步的解釋道:「南夏的男人必須經年累月的在外打仗,剩下的女人們只好相互依靠慰藉,久了就變成這樣。曾經女人不願與男人生孩子,當時幾乎造成世代斷絕,所以祖宗們只好強迫女人無論如何都必須生下孩子,不管是跟誰,只要有生就好。
「現在南夏雖然不再有女人不願意生孩子的問題,可是,有些女人依舊喜歡女人,使男人常常為此傷腦筋。我原本以為身為晁國人的你不會有這樣的問題,而我也只想著你,卻沒有料到蘇婭會愛上你。」
「愛上我?怎麼會這樣?」月讀低喃,聽得頭都昏暈了。
原來蘇婭愛的不是她老公,而是她?我的天哪,她覺得她快昏倒了。
她想起查克烈的三個老婆,難怪她們三人的感情特別好,雖然同事一夫,卻毫無嫌隙,反倒查克烈時常插不進她們之間。
「那天的事我真的不知情。」齊戮天再為自己辯護。
一提起那天的事,月讀餘氣未消的白他一記,「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唬弄我?這些說辭說不定是你想為自己脫罪胡謅一通的。」
「你不相信也沒辦法,不過,有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就是我愛你。」他堅定而深情的凝娣著她。
她沉默了,所有的怒氣、怨氣,在他的凝視下,煙消雲散。
她當然相信他愛她,因為,她也同樣愛他呀!
齊戮天不再多言,再次擁抱她、親吻她,以無窮無盡的柔情愛她,一生一世……兩人再次共同衝向炫爛的高峰……
***
晚餐桌上,月讀和齊戮天不斷夾菜到對方的碗裡,兩人恩愛甜蜜得不得了的樣子,令其它人既羨慕、又嫉妒。
「戮天,多吃點。」月讀又將一塊肉夾到齊戮天滿滿的碗裡。
「你也多吃點,瞧你,都瘦了!」齊戮天心疼的也夾了一塊魚喂到她嘴邊。
「想你嘛!」吃進嘴裡,甜在心裡呵!
「我也好想你。」
齊刑天和雲雀聽著這內麻兮兮的對話,受不了的直翻白眼,好想吐。
日光微笑看著,因月讀能找到好歸宿而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月讀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也夾了一塊肉到日光的碗裡,「日光哥哥,你也多吃一點,這幾年來,你受苦了。」
「不,我解脫了。」日光若有所思的回道。
月讀考慮了一會兒,再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問有關她的事。」
日光沉默一下,放下碗筷,起身走到窗邊眺望明月,緩緩說道:「都過去了,我已經不再想她了。」
明月映孤身,雖然他的語氣顯得雲淡風輕,但孤寂的背影仍掩不住一絲渺茫的愁傷。
雲雀突然也放下碗筷,咚咚咚地跑到日光身畔,一起看月亮。「哇!月圓了呢!你們快來看,好像真的有兔子在月亮上搗藥耶!」
天真的嗓音頓時消弭了沉鬱的氣氛,眾人不禁都呵呵笑了,隨即輕鬆的東扯西聊。
「丫頭,你不是有話要在見到嫂子時說嗎?現在見到了,還不快從實招來。」齊刑天提醒道。
「哦!對喔!我說你們,你們都被律天哥哥給騙了。」雲雀笑嘻嘻道。
大伙面面相覷,「被騙?」
「對啊!他根本就是壞心眼,喜歡捉弄別人而已,他這回只是想測試這條什麼成親一年無孕的宗法還合不合時宜、所以,便拿你們來玩玩,他自己早就想廢了這條宗法了。」
眾人聽了差點沒噴飯。
「他娘的!你為什麼不早說?」齊刑天拍桌大叫。
「我為什麼要說?說了就不好玩了啊!」
「好玩你個頭啦!我們差點被你們給害死了!」齊刑天義憤填膺的吼道。
每個人聽了都想暈倒,更想衝回大都,把律天這個臭小子砍成十八段!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天不嫌晚。
***
翌晨,曙光乍現,日上三竿。
月讀一覺醒來,睜開眼看見躺在身旁的齊戮天,還來不及微笑,便突地嗯的一聲,胃部猛然翻騰起來。
她急忙跳下床,衝向夜壺,連連乾嘔。
怪怪,看到長得像鬼的早苗會想吐不奇怪,但怎麼看到她英俊挺拔的丈夫也會想吐呢?
她感到十分奇怪,卻沒有仔細去想,只道受了點小風寒。
「月讀,你怎麼了?」齊戮天被她的嘔聲吵醒,也跳下床衝到她身旁,拍撫著她的背,俊臉掩不住焦慮的神情。
「我沒事,這幾天早上都是這樣。」月讀靠著他虛軟的說。
齊戮天一聽,早晨想吐……這好像是某種症狀,但他偏偏一時也想不起來。
不久,他們衣著整齊的來到大廳,赫見寒靈月出現在此。
「好久不見,公主,不,我現在應該稱呼你王后才是。」寒靈月淡淡的微笑道。
「寒姊姊!」月讀驚喜地握住她的手,「我聽早苗說有個寒姑娘,我就在想會不會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戮天,她就是我們大晁第一卦師,寒靈月。」
寒靈月不卑不亢的欠身施禮,「寒靈月見過大王。」
「原來你就是寒老夫子的孫女,人稱女活神仙,久仰大名。」齊戮天由衷說道。
說起來,她是他和月讀的媒人呢!若不是她的卜卦,月讀也不會因代父御駕親征而與他相遇。
「大王,您千萬別這麼說,有大名並不是好事。名,只會招惹禍事。」寒靈月謙遜的應道。
「靈月,你終於來了,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日光這時進來說道。
齊刑天走在他身後,一見寒靈月,眼睛大大一睜,閃亮亮的發起光來,「娘的,晁的女人都長得這麼美嗎?」
「刑天,不得無禮!」齊戮天訓斥言語粗魯的弟弟。
「哇!又是一個美女耶!好棒喔!」雲雀也竄了進來,登時一片熱鬧。
稍後,他們才談起正經事。
「就在今天晚上,我會打開城門讓你們進入。」寒靈月說,「如今的神之國已無神的保護,只要一兵一卒即可攻下,我相信憑南夏兵的驍勇善戰,應該不費月吹灰之力才是。」
月讀這才全然相信日光向齊戮天借兵不是要攻打晁,不由得鬆了口氣,不禁好奇,日光哥哥為何要攻打神之國?雖然他曾說是為了救人,可救人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沒有了神的國家,還叫神之國嗎?」她信口說道。
「沒錯,它不再是神之國。」日光陰惻惻的沉聲回答她,「而是妖魔之國。」
***
等待上戰場的丈夫回歸的心情,已不是「焦慮」兩字可以形容的,月讀不停的來回踱步,眺望著齊戮天等人離去的方向,一顆心似懸在半空中,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嫂子,你別擔心,哥哥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了。」雲雀反而顯得很鎮定,還有心情和早苗下棋玩,「早苗,你把罩子拿下來好不好?我都看不到你的表情,根本猜不到你的下一步棋嘛!」
早苗正欲放棋的手停頓在半空中。
「放心,我已經去過黃泉谷了,就算你長得再怎麼……嗯……特殊,也嚇不倒我的啦!」去了一趟黃泉谷後,在她眼裡,世上再也沒有所謂「丑」的人了。
早苗很猶豫的望向月讀。
「早苗,沒關係的,我也看過你的臉了,不是嗎?」月讀勉強扯起嘴角說道。此刻她的心思全都在齊戮天身上,壓根兒不在意早苗的長相,這會兒就算是牛頭馬面站在她面前,她也可能視若無睹吧!
早苗遲疑地將臉上的布罩拿下。
「哇!」雲雀大叫一聲。
早苗慌張的低下頭,眼淚快掉出來。
「你幹嘛要用布把臉蒙起來?我敢說,你一定是黃泉谷裡最漂亮的美女對不對?」雲雀直視著她說道。
早苗驚訝的抬頭看她,「我漂亮?」
「是啊!我覺得你很漂亮呀!該怎麼說呢?」她端詳著她的臉,一點都沒有受驚嚇或厭惡的神色,「對了!很有自己的特色。」
「我……漂亮?」早苗對雲雀的話顯得震驚而不安。
月讀走過來輕摟早苗的肩,輕聲說道:「一個人的長相美醜與否,在於看的人,她說你漂亮你就是真的漂亮。」
「謝謝兩位姑娘,這是早苗第一次聽人說早苗……漂亮……」扭曲的臉露出笑容,晶瑩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滾而落。
「哎呀!說你漂亮怎麼就哭了呢?」雲雀忙掏出繡帕為她擦淚,「別哭、別哭!當心哭丑了。」
豈知淚越擦卻落得越凶,幾乎濕透了帕子。
這一夜,月仍圓。
日光和南夏兵果如寒靈月所言,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下神之國。然而神之國的國王天滅,卻放火燒了自己國家。
從河嶺三地這邊,遠遠便可看見火光映紅了晨曦,升起的朝霞彷彿夕陽餘暉般的血紅。
遠遠的,月讀終於看見路的盡路出現一個迅速接近的人影,雖然看不清楚是誰,但她下意識的知道他就是齊戮天,不假思索的飛奔迎去。
快馬馳來,高倨馬背的齊戮天振臂一把將月讀抱起,兩人緊密擁抱,再也不願分離。
這回可真是一生一世?
是的!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呵!
待一切的爭戰、喧囂、不安都平息後,月讀決定將她的嫁妝即河嶺三地依照原地形畫分成三區,一區給原來居民住,一區收容神之國逃出來的人民,而剩下的一區,則給黃泉谷的人們,讓他們也同樣享有陽光。
齊戮天毫不躊躇地答應了。臨回南夏前,他特地命令他們需和平相處,互不侵犯,神之國與黃泉谷的人們莫不跪地謝恩,感激涕零。
「我們就在此分手吧!」日光背著一名眼蒙素巾、全身潔白的女子說道,她連皮膚都白得近乎透明,幾乎可以看到青藍色的血管。
月讀知道這名女子,就是他所要救的人,她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深繫著再也切不斷的情愫。
「日光哥哥,你真的確定不跟我們回南夏嗎?」月讀幾番挽留他。
日光搖搖頭,「不了,我們還是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吧!妹妹,保重了。」
「日光哥哥,保重了!」她含淚目送他遠去。她有預感,這將是此生最後一次見到他,但是這次她不用為他神傷了,因為他的心,已找到屬於他的歸處了。
「我也該告辭了。」寒靈月也向他們道別。
「寒姊姊,你要回晁國嗎?」月讀問。
「不,我要去銷魂谷,我的命運正在那裡等我;而你,你的命運已經在南夏生根了。」寒靈月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玉手輕按月讀平坦的腹部。
月讀略吃一驚的回視她,只見她點點頭,露出深不可測的微笑。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人與人之間如浮雲般離合聚散,在短暫的交集後便各奔前程,尋找各自的命運。
***
「姊姊!我好想你喔!」星語見到月讀便撲上去抱住她,繼而抱怨道:「你到哪裡去了?害我在這裡等了好多天,都快無聊死了。」
「唉!說來話長。」月讀苦笑,不曉得該怎麼說,乾脆不說了。
齊刑天一見星語,又一次傻了眼,大呼道:「我一定要娶晁國的女人當老婆!」
「神經病!」星語老實不客氣的冷嗤他。
「臣恭迎大王、王后回國。」齊律天一如往常,彷彿沒事人似的。
齊戮天氣雖氣,可著實也拿他沒法度,拍拍他的肩膀,語帶玩笑的警告道:「律天,這回我就饒了你,下次敢再胡搞我們,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臣不敢。」齊律天恭身應道,「臣有一事想請求大王。」
齊戮天的眉挑得老高,「哦!難得你會有事想求我,什麼事?說吧!」
齊律天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詭譎不明的光芒,「請大王將查蘇婭許配給臣。」
在場眾人一聽,全都大大的嚇了一跳。
「我才不要嫁給你!」偷偷躲在牆邊的蘇婭倏地跳出來大叫,淚眼汪汪的看了一眼月讀後旋身奔開。
「你若能徵得她本人的同意,她就是你的了。」齊戮天意味深長的允諾。
「謝大王。」齊律天謝恩,隨即跟在她身後跨出殿去。
「他們是怎麼了?」齊刑天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還不就是律天哥哥記恨蘇婭打了他一巴掌咩!」雲雀低低咕噥。
「你說什麼?」
「沒,我什麼都沒說!」說出來就不好玩了,嘻嘻!「你就是嫂子的妹妹嗎?你也長得好漂亮喔!」
眾人玩鬧一陣後,月讀和齊戮天才得以單獨相處。
「呼,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二齊戮天吁一口氣,「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安靜這麼可貴。」
「呵,你說錯了,不只我們兩個人喔!」月讀輕笑道。
「還有誰這麼不識相,竟敢打擾我們獨處?」齊戮天假裝很生氣的捲起袖子,打算好好教訓那個不識相的人。
月讀拉過他的手,按在依然平坦的肚皮上,「不識相的人在這裡面。」
齊戮天一怔,瞪大眼看她,「你是說……」
她點點頭,宣佈道:「沒錯,我懷孕了。」
瞬間,他樂不可支的大笑,抱起她轉著圈圈大聲喊道:「皇覺月讀,我愛你!我愛死你了!我簡直愛你愛到發狂!」
「小心點!」月讀輕呼。
他忙放下她,牢牢將她擁在懷裡,「我覺得,我是全天下最幸福快樂的男人。」
她抬頭深深地凝視他,甜美的一笑,「而我,則是全天下最幸福快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