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正端坐在餐桌前享受香噴噴的早餐及熱騰騰的咖啡。
秋語冰那一身的謎盤旋在他腦海中,原來愛上一個人就是這樣,他開始體會卓絕與卓然對愛情的瘋勁與狂烈,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回是自己感染上「愛情瘟疫」了。
想著想著,一絲愁雲攏上他的眉心,卓越瞧著自己手背上紅腫的抓痕,想起那一個有著紫色眼睛的男人,還有自己陸陸續續得到,而且越看越心驚的調查消息……
「早啊,大哥。真是奇了,今天怎麼一早就起床啦?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會議嗎?」一個含帶笑意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卓越的沉思。
「什麼事也沒有!」卓越斂起愁思,回頭看向精明幹練且孜孜不倦於賺錢的卓爾,接著嘴角一勾,「早點起床就不行嗎?我想倣傚你,做一隻早起有「錢』吃的鳥兒也不可以?」
「當然可以!就因為『早起的蟲兒』快被鳥吃光了,所以我也趕緊來參一腳!」卓犖爽朗的揶揄聲飄了進來。
「唷!更奇了,連咱們家最會賴床的『考古之後』都起床了,今天真是個特別的日子啊!」卓爾譏嘲道。
「只要願意,每天都可以是特別的日子。」卓越一臉的笑意。
聞言,卓爾不由得一臉驚疑。自從一個多月前大哥與翟蓓心的相親因出了悲慘命案而宣告失敗之後,他們已經好久不敢拿大哥當玩笑箭靶了,不過今天大哥的神情看來十分不錯,似乎恢復了往昔的優閒。
卓爾腦海中竄過一個念頭,當下決定試探自己聽到的那則超級大八卦。
「大哥,最近我聽到一個很勁爆的傳聞,和你有關喔!」
卓犖挑起眉,吹了一聲口哨。那件事早已在他們之間口耳相傳了。
卓越瞥一眼卓爾,勾起嘴角。「你到底想說什麼?別拐彎抹角!」
「大哥,聽說最近你與公司裡面一位冷艷絕美的新進設計師關係曖昧?」卓爾保留了一手,準備讓卓越自己招認。
卓越瞧一眼卓爾與卓犖賊兮兮的表情,並不生氣,反而溫柔地說道:「你先說說看『曖昧』的定義。」
「呵,大哥,你很難纏耶!曖昧就是曖昧,表示你和她之間絕對不是普通工作夥伴的關係,表示你與她之間可能有某種情愫,表示——」
「表示我愛上她了!」卓越乾脆地終結卓犖那一串又臭又長的話。
卓爾與卓犖微微一怔,皆想不到卓越的回答不但直接,還超乎他們的預期。嗯,大哥果然是大哥,做事不拖泥帶水,總是果決乾脆!
「這樣的回答可以過關嗎?」卓越凝視著眼前精明又難騙的兩人。
唉!一家子都是天才也是一種困擾!因為一旦有秘密就藏不住。
「哈哈!」卓犖陡然爆出大笑,「大哥,想不到這下子真的是你中了愛情的毒,真是可怕呀!」她狂顫著嘴角,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有「中毒」的一天,阿彌陀佛!
「我真想知道那個秋語冰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讓咱們家二十六年來不動如山、穩健成熟、優雅閒情的『超時空第一雅客』著迷動情。」卓爾勾起唇,與卓犖做了個奸詐的眼神交流。
「你們會有機會見到語冰的。」卓越柔聲說道。
卓爾的耳朵一尖。語冰?聽大哥叫得這麼親熱,看來他是真的沉淪到愛河裡了……
嗯,為了大哥的幸福,他們有必要好好查一下這個「秋語冰」的來歷!
而這件「重大」而且「偉大」的事,當然就交給妹婿天羅去做嘍,誰教天羅當初來到這個時空就是以「調查」他們為目的,他可是卓家最有資格與能力的「調查員」啊!
***
卓越望著眼前那塊有工人在忙碌施工的大樓建地,轉頭朝秋語冰微笑。
說也奇怪,這麼熱的天氣,秋語冰還穿著長袖白襯衫,而且肌膚上絲毫不見香汗……這又是她的另一個特別之處。
她身上會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特殊之處呢?卓越微微勾起唇角,凝視著秋語冰的側臉。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也想成為她生命中最終的幸福與唯一!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血液裡果然也有對愛情的狂熱,即使心中有一絲狂風暴雨將來的預感,他仍覺得「愛」的滋味是如此甜美迷人。
「這一塊地實在很完美,後倚青山,前眺長河,美麗的景致一覽無遺。你的眼光真的很獨到,財力又雄厚,難怪別的公司無法超越你,因為你佔盡了優勢!」秋語冰迎著風說道。她不敢回望卓越,但是他那兩道足以燒灼掉人的理智的眸光卻強烈地透進她心裡。
秋語冰的心不禁發出低吟。卓越,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今天要殺你,我今天一定要殺死你!別再用眼光軟化我的決心與殺意,別再讓我情不自禁放棄理智與使命,別再讓我因為愛你而下不了手……
卓越當然聽不見秋語冰的心語,他望著她,像是欣賞著一幅美景,她冰雕一樣的五官,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微微的光彩,那雙黑眸顯得無比深邃又無比迷人。
是啊!是無比迷人!昨晚他想了她一整夜,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在她的迷魅中無法控制和改變……他唇邊的笑意更深濃,因為他是真的愛上眼前謎樣的女人,因為他從不曾如此輕狂,即使她……
「我們上去看看內部的施工吧!我希望這棟大樓的內部設計由你幫張設計師做一些修改,使之更完美。」卓越的眸光一閃,發現了秋語冰一直在躲避他的目光。
為什麼呢?卓越的眼底閃過一絲幽黯,也多了幾許銳利與深意,但他只是不語地牽起她的手,朝大樓內走去。
秋語冰的心一震。他只是這麼輕柔一握,就讓她整個人失了心、離了魂,她怎麼下得了殺手?
她心神不定地隨著卓越在大樓內部四處觀看與討論,最後兩人立在頂樓的陽台遠眺海景。
「語冰,下次你去我的『越閑雅築』看一看,那是我個人最滿意的作品。」卓越伸手比著方向,「我家就在那裡,你如果真去了,我家那幾個賊眼利嘴的傢伙大概會嚇你一跳。」
秋語冰倚靠著落地窗,側身看著卓越,不覺笑了。看見卓越的笑臉,她就無法不跟著他笑,因為他的感染力太強,他的笑抹去了她臉上的冷漠與疏寒,顯現微微的柔光。
卓越回首凝視著秋語冰,發現了她眼中的深思與頰上的微潤。他伸出手掬起她的長髮,一縷縷柔如錦緞,從他的指縫間溜滑了出去。她那如雕刻般的五官帶給他的感覺,只有「心動」兩個字才能形容。
卓越的指尖仿若有電流,輕輕觸動了秋語冰體內狂妄渴切的細胞,她再也不能思考,猛然伸出手臂圈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上他牽著柔笑的唇。
只要再一次,只要這最後一次就好。她只不過是貪圖多一點點的溫暖,奢求多一點點的真情……之後她不會再心軟,她會殺了他!真的,只要她再得到多一點點的愛,她會心甘情願,不再遲疑……
秋語冰似一把狂燃的火,雙唇炙熱又激切,身子發燙更發顫,緊緊貼上卓越的胸膛。
卓越微微一眩,被秋語冰的主動給焚燒出烈火。他一甩頭,把理智與優雅全拋到九霄雲外,將她的身子緊壓在落地窗上,不假思索地熱烈回應她的吻,然後移向她的頸項、她微微敞開的襯衫下的肌膚,雙手探索著她完美的身軀。
秋語冰不禁呻吟出聲,身子再也不受控制地燃著烈火與激情,喘息與心跳是此刻唯一的語言,就這麼一剎那忘了一切,僅剩細胞在彈奏著「愛」的旋律。
就在秋語冰幾乎沉沒在卓越熱切的吻及溫柔的撫觸時、一個難忘的殘酷畫面跳出感情的圍籬,澆熄了她的慾火,令她猛然清醒。
語涼!
強烈的心痛戳破了秋語冰的迷亂與狂情,她睜開眼,壓下熊熊的愛火及渴欲,悄悄拿出槍指向他……
卓越感到腰間有異,從縱恣裡回神,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柔光,然後將自已發燙的唇溫柔地從她的胸口移回頸項,埋進她的髮絲裡。
「語冰,我愛你,不論你做什麼事,我都愛你!」他在她耳畔柔聲說道,然後輕歎一聲,萬般愛憐地吻住她小巧的耳垂。
秋語冰的身子猛然一震,扣著扳機的食指無法遏抑地顫抖。他在說什麼?為何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輕易瓦解了她的決心……
卓越捧住她的臉,將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望進她略顯驚慌的黑眸。
「語冰,你愛不愛我?」至少,他得索求這一個回應。
他的嗓音傳進了她的心坎裡,他額上紅印的熱意透進了她的腦裡,看著他的深邃眸瞳,秋語冰持槍的手不禁無力地垂了下來。
「愛!」她苦澀地點點頭,無法對他說謊。
卓越柔柔一笑。「那就好!」沒有任何的懷疑追問,他瀟灑地側過身,攬著秋語冰的肩,帶她離開了陽台。
秋語冰有片刻的迷惘,半晌才心神一斂,沉默地將手槍放回到皮包裡,跟著卓越跨進建築工地的升降籠往下降。
她垂下頭,望著腳下的景物,「挫敗」與「悲涼」霸佔了心頭。就這樣,她輕易地成了卓越的俘虜,她做了最失敗的行動,她……
不,不對,她是個沒有機會再遲疑的人。她必須做出最後決定,就讓腦海裡迴盪著「殺死卓越」的惡魔旋律吧,就讓自己沉淪在痛苦的深淵裡吧!她催眠自己。
秋語冰凝視著背對自己、正專心瞧看建築外牆的卓越好幾秒,然後環視他倆身處的升降籠。
這不就是機會嗎?秋語冰的眸光閃過一絲幽黯,只要讓這個升降籠摔到幾十層樓之下的地面,卓越就會粉身碎骨,再也無法對她散發出誘人的吸引力,再也不會讓她陷入更深的愛情泥淖……
「語冰,你的臉色好蒼白!」卓越不經意地回過頭,瞧見秋語冰不安與蒼白的臉,擔心地問道。
心緒被打斷的秋語冰頓了一下才回答:「我常常這樣!」
卓越認真地說道:「你肯定是營養不良或身體出了毛病!改天讓我小妹替你我一個最好的醫生檢查一下,我實在是很擔心你的身體!」他還記得她頭痛欲裂、站不起身的情形。
秋語冰的心房因他的話猛然一抽,溢滿了感動與暖意。
「謝謝。」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卓越唇角一揚,微微笑道:「不必道謝,我擔心你是因為害怕失去你。」
秋語冰苦惱地望著卓越。為什麼他要這麼說?就在她決定下手的時刻,就在她決定抗拒這份感情的時候?
不,他一定是個可怕的人,他一定是個魔鬼,他窺探出她想殺他的企圖,故意以這種甜言蜜語轉移她的殺機,想用「愛」來破壞她的任務,所以她不能相信!
對!她絕不能相信!因為就連她的「親生父親」都不曾真正愛過她、擔心過她,甚至對年幼的她百般蹂躪傷害,卓越又怎麼可能愛上她、擔心她?卓越憑什麼愛上她這個陰沉冰冷的魔女,擔心她這個與他非親非故的人?
是的,一定是這樣!秋語冰努力說服自己。這種巧言令色與濫情風流正是他們引誘地球人向善的手段,她不能相信,她不能再相信!
卓越是個可怕的獵物,我不能反被他狩獵,成為他的戰利品!秋語冰的腦海裡響起這道命令,激盪在身體的所有細胞裡,強化了她的決心。
下手吧!下手吧!她已經沒有機會再猶豫了,只要一猶豫,最後的受害者就是她和語涼!
又一次,妹妹無助而孤單的身影浮上秋語冰腦海,啃蝕著她的心,戳刺著她的心,她體內所有的細胞幾乎都要沸騰與瘋狂,痛苦與掙扎勒著她的頸子,讓她無法呼吸。
下手吧!下手吧……
雙唇一抿,秋語冰彷彿被催眠一般,她緩緩拿出背包裡的銳利小刀,狂然地揚起手腕,再也不猶豫地將刀俐落一割——
***
秋語冰手中的利刃瞬間劃斷那條支撐著升降籠的繩索。
可是就在同一秒間,一陣撕裂的心痛牽扯了她的唇角,她不假思索大喊出聲:「卓越,小心——」
強烈的顛墜席捲了秋語冰後面的話,她只覺腳下的升降籠一鬆動,她已迅速朝幾十層樓深的地面墜落。
不對,一切都錯了,不該是這樣,她不想讓卓越死,她根本不想讓他死,因為她捨不得,她放不下,她深愛著他……
就在一瞬間,她毫無遲疑與猶豫,伸出手將那條本來打算給自己使用、緊繫在升降籠支架上的繩索往卓越的身上套,然後任由自己的身子跟隨著升降籠快速墜落——
這陡來的驟變讓卓越的神色霎時轉沉,他發出一聲低喝,藉著秋語冰在千鈞一髮之際投來的繩圈讓身子迅速一騰,躍攀上升降籠的支架,左手一探,想抓住她下墜的身子,卻只抓到空氣。
「語冰,我來救你!」卓越的心一緊,將自己身上的繩索一卸,沒有片刻的遲疑,立即拋向秋語冰,決定與命運賭一把。
耳邊呼呼的風聲,遮蓋了秋語冰所有的感覺,可是這風聲裡竟有卓越那一聲擔心的呼喚,然後一個細微的力量圈住了她的身子,扯住了她。她的身子被繩索一蕩,無法控制地撞向建屋的外牆,渾身傳來椎心劇痛。
卓越眼見自己拋下去的繩索套住了秋語冰墜落的身軀,但是反作用力卻讓她的身子朝上反彈,她整個人就像一個布娃娃,被繩索拉在半空中拋來蕩去,然後不停旋轉。
升降籠落到地面,傳來猶如爆炸的沉重聲響,迴盪在整個建地四周,工人們霎時驚愕地往上瞧。
卓越神情一凜,望著被繩索套住的秋語冰,不假思索拉住另一條堅固的繩索向下一蕩。
他的動作俐落又迅捷、輕快而沉穩,身形一門已經蕩到秋語冰的身邊;他一把抓住她的繩子,然後將自己手中繩索與之纏繞在一起,最後攬住她的纖腰,讓兩個人的身子在空中緩緩旋轉。
「語冰!」卓越喘著氣,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害怕讓他緊緊抱住懷裡的秋語冰。
秋語冰抬起暈眩的眼望著卓越,心頭閃過一絲絕望與悲哀。
她又失敗了,一次更徹底的失敗。她除了下不了手之外,竟然在最後一刻還反悔救了他!這一次,她徹底輸了,她輸掉了這場任務,還賠上了自己的心。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差點殺死自己深愛的男人!
為什麼她一次又一次失手?是她的魔性不夠?還是他的善性太強?或是他已經滲透到她內心最深處,她注定因不捨與心痛而下不了手,也讓語涼成為心中一個不起眼的「悔恨」……
殺不了卓越,下一步棋她該怎麼走?徹徹底底愛上了卓越,她的未來又該怎麼辦?秋語冰望著卓越深沉而憂心的漆眸,失落與矛盾佔滿了心田。
卓越看見秋語冰額頭上擦撞出血絲,而她漆黑的眸中有著迷惘、驚愕,以及無法遮掩的柔情。
他下意識擁緊她,安慰道:「語冰,很痛是嗎?忍耐一下,我立刻送你去醫院,你會沒事的。」
他沒有卓絕的風流多情或浪漫瀟灑,更不懂卓絕那些「一哄二抱三親親」的伎倆,什麼你情我願、自在隨喜的愛情遊戲他也玩不起。只要是真正的愛了,他絕對認真愛到底,即使語冰她是……
卓越一甩頭,更用力地擁住秋語冰。他還是願意用所有的心思與情感來愛她,即使要拿命來做賭注,他也在所不惜!
卓越的安慰讓秋語冰的心頭竄過強烈暖流。望著卓越擔心的眼神及溫柔的表情,她的心忍不住痛苦低吟。她究竟對他做了什麼啊?這一切都不對了,全都出了差錯!
「你沒事吧?」秋語冰終於微微啟唇,聲音十分虛弱。
不希望他受傷,真的不希望他受傷啊!她甚至後悔自己剛才湧上的殺意。她是著了魔吧……不,她就是魔呀,一個殺人魔女……
卓越的心頭一熱,想不到她不僅用自己救命的繩索套住了他,開口第一句話竟也是問他有沒有受傷!
「語冰,我真怕你為了我摔下去!」須臾間的生死驟變,讓他更加確定一件事,他愛定她了!
想起剛才她墜落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跳完全停擺,甚至閃過比萬針齊刺還疼的痛。這不只是因為她捨命救己,更因為他在意她的生死,他害怕她死!不像在面對翟蓓心慘死的時候,他心裡有的只是惋惜與責任……
原來,這就是愛情。原來他的愛情就是秋語冰,原來愛情的狂燃是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引爆的,原來愛情的狂喜裡總是湧滿了擔心、牽掛及恐懼失去,原來愛情就是即使自己看清了眼前將有重重困難、重重殺機,還是會心盲眼瞎地飛蛾撲火!
聽見卓越猶似朝陽的愛語,秋語冰所有的心防霎時崩潰,心中的寒霜化成了水,滋潤了原本的乾涸與荒蕪。
她伸出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他的胸懷無比溫暖,化去了她所有的殺意與迷惘,他的眼睛清澄若水,洗去了她所有的壞心與冷意;他的整個人就這樣圈住了她、緊擁著她,讓她忘了男人曾帶給她粗暴的傷害,她真正愛上了一個溫柔優雅、成熟沉穩的「人類」。
就這樣吧,就這樣承認自己的感情吧!他除去了她心中十多年來的另一個心魔,他悄悄走入了她的心裡,成了她心房的主人,不費一絲一毫的力氣,主宰了她、掌控了她、牽絆了她。
是啊!她不後悔救了他,因為她這才發現自己是個最懦弱多情的敵人,是個最不堅強的「半人半魔」。
只是,今天她的人性戰勝了魔性,愛情戰勝了任務;明天起,她還能擁有什麼?
秋語冰一聲長歎,將頭深深藏進卓越的胸懷裡。她覺得自己好疲累,這二十一年來的倦意只想在此刻得到歇息,即使只是短暫的一瞬間,她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