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魂 第五章
    一切情況正如南烈所猜想。

    翌日一早,便見豆腐老爹笑得好曖昧地直朝他寒暄——話題不外乎他的女兒多賢淑多善良多勤勞,好似沒娶到她的男人就是瞎了狗眼,再不就是只要女兒幸福,沒聘禮也無妨,只要年輕人肯上進打拚,待他女兒好些……

    這話,像極了他那些狐群狗黨、大哥小弟們最愛干的一件事——托孤。

    八成他南烈就是生得一副適合讓親朋好友托孤的長相吧。

    好不容易委婉地阻斷了豆腐老爹的逼婚,南烈加快了腳步朝穆府前行,拜豆腐老爹之賜,他與兄弟換班的時辰已有延誤。

    才到了穆府大門,卻反常地不見半個守門兄弟,只有一個灑掃大街的穆家老奴。

    「壽伯,怎麼大門外沒人看守?」南烈劈頭就問。

    「全在廳裡,說是堡主有要事交代。」

    「到底發生什麼事?」他不過昨日休了天假,今早來就發生大事了?

    「打昨夜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不少江湖豪傑進駐穆家堡,說是要除妖來著。」壽伯邊揮移著竹帚,邊回答道:「連同穆家堡上上下下的護師、保鏢、長工、守門的,只要是身強體壯的人全都被喚到大廳去。阿烈,你最好也趕快進去。」

    「該糟。」跟在他身後的百里劍魂冒出一個聽來頗幸災樂禍的字眼。

    南烈謝過壽伯,朝百里劍魂做了個鬼臉,才旋身奔向穆家堡大廳,然而,他也入不了廳室之中,因為穆家堡佔地甚廣的議事廳人山人海,看來是多他一個不算多,少他一個也不算少。

    劍娃娃得寸進尺地飛立在南烈頭頂,瞧清了廳中不少狀況。

    「哇,好多人噢,大夥身上全是刀呀劍的。」她向腳下的南烈報告實況,「最上頭還有一個男人在說話,就是上回在門外向你問及絕世之劍的男人。」

    「是堡主。」南烈暗自思付。

    「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上頭蓋著白布噢。」

    她的話主動在他腦海中演繹出想像,「屍體?」穆家堡裡有死人?

    「一旁還有個黃衫道士——」她頓了頓,隨即雙腿一滑,跌坐在南烈肩頭,小腦袋縮藏在他身後。

    「怎麼了?」

    她的雙手扶在南烈發畔,一臉慌張地和他咬起耳朵,「他……他好像瞧見我了。」

    「他瞧見你了?!」音量過大,換來不少俠士回頭覷他,南烈急忙粉飾太平,不承認方才嚷嚷的人是他。

    「我不確定……可是他在看我……」

    「看你?」南烈壓低聲音,「說不定他只是正巧看向你的方向。」

    「可是……」那個道士對她拋媚眼還奉送好些個飛吻耶。

    「別大驚小怪,你那麼容易被別人瞧見嗎?」

    「當然不是,我的一千兩百個主子中還有人終其一生也沒福分瞧見我咧。」

    有幸能見到她這抹劍魂的人,除了擁有百里劍之外,還得在品德或劍藝上有高人一等的本事才行,要不然甭談。

    「那就對了。別自己嚇自己。」

    「喔。」她沒再多提,只再道:「阿烈,我們湊到前頭去看熱鬧好不?」

    「不好。前頭全是名門正派、高風亮節的正義俠士,我這種守門人只會污了他們的身份。」哼哼。

    「阿烈,你這話似褒實貶,酸溜溜的。」聽來阿烈曾與那群名門正派、高風亮節的「正義俠士」結過樑子。

    「會嗎?我這叫自知之明。」

    「你的臉上可不是這樣說的。」她小小掌心戲耍似的掩上他的眼,輕快說著,架在他肩上的短短腿兒踢蹬起小小弧形,今天她換上了蔥綠的淺青衣襦及膝褲,雙腿像極了迎風招搖的翠玉枝橙。

    這幅情景若旁人得以見識,必會為南烈的狼狽而發出同情歎息,卻也會對這般看似天倫之樂的景象會心一笑。

    「要坐就坐好,踢踢蹬蹬的,很礙眼。」若非他不能碰著她,他真想握住那又踢又甩,連帶牽動繡花鞋上的碎玉圓珠玎玎作響的細小腳踝。

    「阿烈,我想到前頭去。」她壓根沒聽進去他的教訓,兀自說說跳跳,「快嘛快嘛,咱們到前頭去瞧。」

    「要湊熱鬧不會自己飛過去嗎?又沒人擋你的路。」南烈咧嘴一笑,右手還不忘比畫個「請」的手勢。

    「我們一塊去啦。」

    「你沒瞧見我前頭擋了一大群的人嗎?你快去快回。」反正她會飛,速度又快得很。

    她有絲遲疑,還是想拉南烈作伴。

    「我在這裡等你。」

    粉唇一扁,良久才道:「那你不可以走開,要等我噢。」

    「好,我會一直在這。」

    翠綠身影一曜,飛過眾俠士頭頂,往廳堂中心移動。

    南烈不由自主踮起腳跟,目光追尋著色澤鮮明的小嬌軀。百餘名的俠士也瞧不見她,應該不會有事——

    南烈甫這般想,廳堂正中央便傳來她的尖嚷聲。

    「哇哇哇——阿烈——」

    南烈無暇細思,撥開重重人牆,硬是擠向尖叫聲響的來源。

    「阿烈——」尖叫越來越淒厲,南烈奔跑的速度也越快。

    南烈從人群中竄出,翠綠色的嬌軀也撲向他而來。

    「怎麼了?!」他將她護在身後。

    「那個,那個道士真的看得見我!」她嫌惡地以水袖抹拭著粉顏,「我方才飛到前頭去,想湊到白布那裡去瞧瞧躺在地上的人是怎麼回事,那個道士竟趁機俯下頭偷親我!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雖然那道士無法實質侵犯到她,但他很故意發出「啵」的一聲,讓她直覺反胃。

    「什麼?!他偷親你!該死——」南烈火氣旺盛,霍然抬頭,卻望進一張熟悉的笑臉。

    「伏翼?」南烈的怒熾凝結。

    「唷,阿烈。」身著黃衫的道士朝南烈揮揮手。

    廳堂之內一片靜寂,大夥眼中只見到南烈急匆匆地飛奔向前,又吼了幾聲莫名其妙的句子,在場只有三個人明瞭事情始末,一是南烈,一是劍魂,另一個就是被喚為伏翼的男子。

    眼下反倒只有南烈最窘最失禮最難堪。

    穆家堡當家穆元朧亦是對南烈突然衝出感到不可思議,他輕咳了聲,「阿烈,你確定?」

    這問句,問得南烈一頭霧水。「確定什麼?」

    幾名俠士俠女面面相觀。

    「你不是特別衝出來想要率先為民除害嗎?」南烈身後有個道姑悄聲提醒。

    「除害?」南烈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還等不及南烈明瞭始末,穆元朧已先朝廳下俠士抱拳,「各位大俠,說來慚愧,方才徵求肯打頭陣為鎮上剷除吸血妖魔的自願者,大夥皆有所遲疑,然而穆府門下卻有如此忠勇之士,他的身份雖僅是守門小廝,但其智勇卻勝過在場任何一人,老夫敬佩。阿烈,見你如此志在必得,老夫在此宣佈——南烈,將身先士卒,為鎮上百姓除妖孽、斬禍根。來人,賜酒。」

    廳下傳來如雷貫耳的掌聲,不知是因他的膽識,抑或為一個準備傻傻送死的蠢蛋賞個鼓勵。

    「阿烈,你好勇敢,穆堡主才問著『誰願為先鋒』,就瞧見你跑得又急又快,好似怕搶不著這件差事一樣。」伏翼扯著笑,聽似讚佩,實則帶著淺淺嘲弄。「恭喜你了,兄弟。」笑意加重。

    南烈終於懂了。

    他幹了什麼大蠢事?!

    不,他很清楚,他被人給設計了!

    而那個人十成十是伏翼!

    下人端上一盞溫酒,擱在南烈眼前,倒映在酒液之中的南烈,是沉斂著眉眼,不發一語。

    「接下?」伏翼手裡的拂塵在一旁揮舞,驅趕著蚊子,緩緩走近南烈,「還是不接?若是不接,你可想好了說辭,要如何解釋你怒氣沖沖飛奔到堂前的原因,還是要供出那個活潑可愛到令人垂涎的小粉娃?我猜,她是劍魂吧,天底下能如此有靈性的劍不過就那幾把,你若有把握她不是穆元朧重金懸賞的『百里劍』,那麼……你可以不接。」他的聲音輕淺的只容兩人聽聞。

    「該死,你設計我?!」

    伏翼聳肩,不否認,臉上卻清楚寫著「對,我設計你」的得意神情。

    小劍魂整個人躲藏在南烈寬闊的背後,只探出一小顆腦袋瓜。

    「阿烈……」她還不是很明瞭現下上演的戲碼。

    輕輕暖暖的嗓音震回了南烈的神智。

    南烈不再多想,抓起酒杯一飲而盡。「多謝堡主。」

    酒盡,也代表著他接下了穆元朧交付的除魔之責。

    他不可能出賣小劍魂——為了這原因,他甘願將自己給出賣掉!

    堂下又是一陣叫好及掌聲。

    「阿烈,我記得你的酒量很差,只要小小一杯就會醉了,不是嗎?」伏翼明知故問的語句出口同時,南烈也直挺挺地朝後一倒,將貼在他背部的小劍魂一併壓倒。

    「阿烈!」小劍魂忙不迭拍打著南烈的臉,幾個摑掌根本碰不到他,然而他的雙頰卻泛起一波波紅潮,那不是她拍打出來的,而是——

    「他,醉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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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烈的臉好紅好燙,好像要噴火一樣。」

    「他每次一喝醉都這樣,睡得不省人事。」

    「喔。」

    小劍魂盤腿坐在癱軟在楊上的南烈腹部,俏生生的臉蛋不時湊近他的鼻尖,瞧瞧他醒了沒。

    「可是他從穆府被你扛回來後,已經睡了大半夜了。」她再提疑問。

    伏翼帶回南烈後便大搖大擺地在不屬於自己的住所內翻箱倒篋,摸出南烈家僅存的食糧,一一啃光,還為自己泡了杯茶,毫無任何作客該有的自覺。「這回只不過小小一杯,醉不了太久的,耐心點,小劍魂。」

    她瞅向他,「為什麼你會看得到我,還知道我是劍魂?」他既非百里劍持有者,也不像品德或劍術多高超的傢伙,怎會……

    伏翼低笑了聲,「因為我是個有法力的道士呀。」

    「可我以前也遇過不少『有法力的道士』,就沒一個有這福分見到我的真面目?」

    「那就當我福分夠多,上輩子好香燒足了。」伏翼起身晃到她身邊,細長的鳳眼幾乎要瞇成縫,即便如此,仍掩飾不住他深邃眼底的水燦。「也幸好我福分夠,才有幸見到你這般粉雕玉琢的嫩娃兒。」他先來段甜言蜜語,才又問:「今年多大歲數了?」

    「八百五十歲。」她的眸兒因他的貼近而展露防備,沒忘記這臭道士素行不良。

    「是大了點。」伏翼撫摸著自個兒的下顎,說得輕鬆。

    「拜託,我就算砍掉前頭的八百歲,後頭的五十歲也夠格當你『娘』字輩的!」還「大了點」而已咧?!

    伏翼被她逗笑,眼眸更彎了些,「不過你的模樣玲瓏嫣然,很容易彌補我們年齡的差異。」

    「誰要跟你彌補年齡差異?!」粉舌一吐,毫不留情地做了個鬼臉。

    「不只模樣稚氣,連動作也很可愛。」伏翼乾脆坐在床沿,與她平視,「我對你這一類型的……妖靈,最感興趣,皮相絕塵脫俗、骨子裡極媚極騷,嘗過這銷魂滋味便教人難忘。」他伸出手,移向她的粉嫩臉蛋,「你若跟了我,說起話來就不會和南烈那麼神似,酸酸澀澀的,每一句都是嘲諷,無論口吻是調侃或認真,都是嘲諷。」

    她反射性一退,避開了那只朝她伸來的手掌。

    他應該碰不到她,但不知何故,她直覺要避開這個名叫伏翼的男人。

    「你跟在南烈身邊,能多學點事自是極好,不過,可別將他的賤嘴給學個十成十,否則就可惜你這張如此可愛的臉蛋呵。」

    「我若跟在你身邊,只會學得更糟!」論嘴賤,伏翼恐怕比南烈有過之而無不及。

    伏翼未添任何怒意,只有沉沉笑聲輕逸。

    「這也是我喜歡你們這類妖靈的一點,你們的本能總是能讓你們快速分辨清楚眼前人的性格,以及是否對你們有害,才會決定你們是否願意靠近。」

    「沒錯。」她仰首,驕傲得很。

    「這麼看來,你對阿烈的印象極好,所以才黏他黏那麼緊?」

    她沒仔細思索過這個問題,她會跟著南烈並不是因為她察覺到他的好與壞才纏上他,而是上一任主子將她交給南烈的。

    她不會去選擇主於,也不在意是誰擁有了百里劍。

    若今天,上一任主子並非選擇了南烈,而是其餘人選,她亦會甘心追隨。

    她不是柄任性的劍,也不信那一套所謂命定之主,她從沒有等待過哪一個特定對像來取走她,只是隨過而安。

    能遇到好主子,她便覺得開心;遇到壞主子,她也只能消極反抗——不讓那些歸類為「壞主子」的人瞧見她這抹劍魂。

    輾轉數百年,好主子、壞主子,她全都碰過了,但又如何?

    她身上,沾過壞主子的鮮血,卻更曾穿透好主子的心窩。

    「主子」這個詞彙,對她而言只是好短暫的存在。

    頭一任主子如此,第二個、第三個……甚至阿烈也一樣吧。

    一千兩百零一,不會是她最終的主子數目,只要百里劍仍在,她這抹百里劍魂必如影隨形。

    然後,南烈終會死,無論是被第一千兩百零二任主子奪劍殺人,或是壽終正寢,他總是會死的。

    到那個時候,南烈只會變成她口中第一千兩百零一的過往記憶。

    他不可能永永遠遠與她在一塊。

    「和我以前的主子比較,阿烈不是我所遇過最好的……」她垂著眼睫,嗓音輕輕淡淡的,「可是我已經記不住以前主子對我的好,我現在只有阿烈。」

    「所以現在算來,他是最好的?」連以前的主子都忘得乾淨,自然無人能比,南烈大獲全勝。

    「至少在我忘記他之前。」

    「這也是我喜歡你們這類妖靈的第二點,誠實。」伏翼雙臂環胸,「而且誠實得無情。」他又笑了,「如果有朝一日,你這柄百里劍被迫與阿烈兵戎相向,看來你仍能毫無遲疑地將百里劍送進阿烈的胸口。」

    她怔了片刻。

    伏翼口中所提的這情景,她曾遭遇過,只不過,對像不是南烈,換成了一個好久之前的第五百任主子,而她的選擇正與伏翼此時堅決肯定的語氣如出一轍——

    對。

    她在下一任主子的驅使之下,將鋒利的劍尖刺進了他的身軀,直到劍身所穿透的心臟終止了跳動。

    她記得,她沒有哭,即使第五百任的主子待她稱得上是好的,但她沒有為他的死而哭。

    如果那張臉孔,換成了南烈……

    如果那緩緩趨向靜寂的脈動,換成了南烈……

    「別同她說這些有的沒的。」

    一道好似被千軍萬馬給輾過的沙啞破嗓截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阿烈!」她驚喜嚷嚷,重新坐回南烈的腹上。

    南烈取下平貼在他額上那條濕漉漉的白巾,粗魯地呻吟了聲。

    「頭好痛,該死。」

    「宿醉罷了,喏。」伏翼自腰間取下一隻小水囊,遞給他,「喝下去會舒坦些。」

    南烈的表情看來頗不甘願,足見那隻小水囊裡承裝的液體是屬於生人勿近的詭異東西。

    「不喝?那你就只好忍忍宿醉頭痛吧,反正最多不過三日嘛。」伏翼清楚南烈每一回酒醒都少不了一頓折騰。

    南烈搶過水囊,咬開囊栓,大呷數口。

    原先不甘願的神情已不復見,反倒是欲罷不能,像極了飢渴許久的沙漠旅人。

    「你喝慢點。」無法產生交集的小掌在南烈胸口輕拍,「那水囊裡裝的是什麼?」瞧見南烈越喝越帶勁,她難掩好奇。

    「解酒秘方。」伏翼神秘地眨眨眼,俏皮的動作由他來做,倒顯得不倫不類,「尤其對阿烈特別有效。」

    她看著他的喉結因吞嚥而上下滾動,輕聲問:「好喝嗎?」

    「你沒瞧見他喝的模樣?八成是滋味不錯。」看來南烈許久沒嘗過這水囊裡所裝的「水」了。

    興許是水囊裡的液體已全灌入南烈的胃底,他才大吁一口氣,將空水囊丟回給伏翼,伏翼又遞給他一杯茶,他漱漱口,卻沒將茶水吐出,全又咕嚕咕嚕嚥了下喉。

    南烈以深色臂袖抹去唇間殘液,扭扭頸子,覺得精神恢復了大半。

    「我想,你們兩個在我昏睡之時已經相互寒暄過了,不勞我做介紹。」

    「不,我想小姑娘還不認識我,在下伏翼,是南烈的換帖金蘭、生死之交。」

    「我沒承認。」南烈涼涼插嘴。

    「你知道的,阿烈這個人就是嘴硬,一句好話出自他嘴裡就變惡毒了,相信我,他在心底對我們兄弟情誼是點頭如搗蒜。」

    小劍魂胳臂向外彎地直頷首同意——她同意南烈一出口極少有好話,要不就是好不容易吐了句人話,緊接而來是更多令人抓狂的渾話。

    「好了,對於這臭道士,你只要知道他的名字就太足夠了,其餘的廢言聽了也不過是讓你耳朵生膿長瘡,無所助益。」

    「我也沒興趣瞭解他。」

    「你們兩人還真是一搭一唱,一個損人,一個附和。」伏翼失聲而笑。

    劍娃娃坐在南烈腹上的俏臀向胸膛挪移數寸,沒空搭理伏翼的調侃,「阿烈阿烈,你剛剛喝醉睡覺的樣子好像小孩噢,挺可愛的呢。」

    「別一直移上來。」這蠢丫頭……

    「呀,你的臉還是和方才一樣紅——不,是越來越紅了哩。」她又貼近數寸。

    「別坐在我身上。」

    「我又不重。」

    是不重,況且她只是抹沒有重量的劍魂,可她跨坐在他胸腹上的動作……

    太撩人了。

    「你壓得我反胃!」

    「反胃是因為你喝醉酒,別賴在我身上噢。」劍娃娃不滿被胡亂扣上罪名,噘起小嘴。

    「喂喂兩位——」

    南烈和小劍魂自顧自地鬥起嘴來,全然無視於伏翼的叫喚。

    伏翼只好搬了張木椅,單手支頤地欣賞起眼前這出曖昧來曖昧去的「你進我退」大渾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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