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回校門口,遠遠的就看見一抹長影佇立在燈下,她快步的朝他邁進,衝進他的懷裡,險些將他撞倒在地。
「怎麼了?」他擔憂的盯著埋在胸前的頭顱。
第一次她無懼眾人投來的艷羨目光,緊緊擁住他溫暖的身軀,隔著厚重的毛外套,他依然能夠感受到她的心正狂亂跳動著。
「謝謝你。」她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胸臆間、在他的耳畔。
「謝什麼?」他一臉莫名,寵溺地撫著她的烏絲。
「謝謝上天讓我遇見了你,謝謝你勇敢的愛上我,謝謝你堅持介入我的生活,謝謝你為我付出那麼多……」她抬起頭,淚水又再度迷濛了雙眼。
「為什麼?」
「若是沒遇見你,我永遠只是躲在角落憤世嫉俗、自怨自艾的宮雲笙,一味地怨慰命運的不公平,不會有勇氣走出自我的悲傷。」
他反而露出難得一見的靦腆,古銅色肌膚微微泛紅,「我沒有你說得這麼好。」
「你給了我勇氣走出陰霾,也給了我愛人的勇氣……」她真誠的告白不只感動了自己,也煨燙了他的心。
「雲笙……」他拭著她的淚水。
「你的出現不只改變了我,也改變了我的家庭,甚至是我的父親,讓我知道我不是被遺棄在角落的孤兒。」
「也許我們是一個同心圓。」他有感而發。
「同心圓?」濡濕的美眸漾滿疑惑。
「有人說,人生下來就是一個殘缺的圓,它要經歷許多傷害、挫折、失敗、痛苦、成長……最後在對的時間裡遇見適當的人,用愛把那份殘缺彌補起來,成為一個真正的圓。」他溫柔的在她耳畔低喃。
他擁著她一起在石階坐下,傾聽她的心情,微寒的十二月天裡,情意將兩人全身供得暖洋洋的,相扣十指,傳遞著彼此的體溫,讓甜蜜的幸福瀰漫在每個角落。
她點著頭,因他的一番話心中酸起了蜜,甜上眉梢。「這幾年來,我不斷質疑自己的存在,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是不幸的,但我的自尊不容許我暴露自己的不幸。我自卑的用冷漠偽裝起自己,高傲的外表讓所有的人都孤立我,可是我不在乎!與其讓他們同情,我情願讓他們討厭我。」
他心疼的用手磨蹭著她那凍得微紅的雙頰,更動容於她能敞開心胸全心全意接納他,與他分享不完美的過去,和不確定的未來。
「長久以來,我在群體生活裡一直是孤單的,我不懂什麼是關懷、不懂什麼是友情、更不懂什麼是愛,我封閉自己的心靈,為的是害怕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我……」此時的她哽咽得無法說話。
「原本的你打算就這樣一輩於渾渾噩噩的過,當成是噩夢一場。」他接下她的話。
「嗯。」她點著頭,將頭倚在他的大腿上,繼續道:「為了掩藏自己的不幸,為了逃避眾人的同情,我麻痺自己的感覺,將所有的心思投注在書本上,因為我知道書本不會背叛我,只要我將內容記熟變成知識,它一輩子都是我的。」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匯聚在他的衣衫,他默默的傾聽,靜靜的給予撫慰。
「然而這種平靜的生活卻讓我打亂了,我強悍的介入讓你不知所措……」夏定旭接口道。
不知不覺中,太陽馱著一身燦爛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端,東方的夜空冉冉升起一輪銀白色的玉盤,街燈也披上嶄新的新裳,迎接黑夜的來訪。
「當時的我不只是不知所措,簡直快被你逼瘋了,我不善於對付像你這麼難纏的角色。」她坦承內心的恐懼。
他溫柔的俯下身,吻去停留在她眼睫上晶瑩的淚光,軟語呢喃,「當時的我讓你討厭?」
她用兩指輕拉他垂落在額前的髮絲,「何止是討厭,根本就是雞婆!」
「我這個全校女生愛慕的白馬王子,在你眼中竟然變成雞婆!該罰!」他輕捏著她翹挺的鼻尖以示抗議,試著將悲傷的氣氛驅離。
「罰什麼?」
他的鼻尖抵著她的,彼此間的具息互相騷動著,「罰你當我的新娘。」
「那我不是虧大了!」
「為什麼?」
「因為你經歷過許多女生,我連手指都只被你一個人碰過,這樣很不公平耶!」她坐直身軀,不滿的嘟囔著。
「什麼叫我經歷過許多女生?」冤枉啊!他打球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到處留情?
「別急著否認,我不信你跟陸佾軒那種處處留情的傢伙在一起會純情到哪去?」
「拜託!你不要把我跟那種混世淫魔相提並論好嗎?」他舉手抗議。
「你們不是死黨嗎?」混世淫魔?好霹靂的形容詞喲!她忍住笑意。
「光聽他的名字就會污染我呼吸的空氣、玷污我完美的氣質。」嗤!就是有那個爛人,他的雲笙才質疑他的忠貞。
「有那麼嚴重嗎?」她的嬌眸漾出疑惑,他們不是好朋友嗎?
「他那個人生性犯賤,本性淫蕩,無花不採,無妞不抱,腦容量過小,下半身又過於發達……」
他不雅的用詞讓她羞紅了臉,失笑的偎在他懷裡。
「你的朋友都這麼糟了,那你也純潔不到哪去吧!」她反將他一軍。
「呿!我跟辣手摧花的人算不上是朋友,硬要攀關係的話,也只是隊友,認識他是我的不幸。」他極力撇清兩人的私交。
「是嗎?」她狐疑的挑高眉,他們彼此間深厚的友情可讓她欣羨不已。
「花前月下只適合用來談情說愛,不適合來討論那只淫獸,連提到他的名字都會污染周圍的空氣,我們別提他了。」
「好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刻。
「這麼聽話?」她的溫馴讓他訝然。
她回以微笑,轉開話題,「我們不聊他,那要聊什麼?」
「聊你什麼時候可以嫁給我……」他趁她無防備時,傾身偷索了一記吻。
她撫著緋紅的頰畔瞅著他,嬌嗔道:「你憑什麼要我嫁給你?」
「憑我是第一個牽你手的人,憑我是第一個吻你的人;憑我是全世界愛你最多的人……」他仰望闌黑的穹蒼,孩子氣的訴說屬於自己的權利。
「如果,有一天我愛你,但沒有你愛我那麼深時,你會怎麼辦?」他的傻氣與執著讓她窩心不已。
「在愛情面前!誰愛的比較多、誰愛的比較少,根本無從比較起。不過!若是你的愛只有我的二分之一,我會加倍努力,將其餘的二分之一補齊。」
她抬頭迎上他深情的玄眸時,笑容益發甜蜜,歉意也俏悄在內心滋長,他們之間,他總是付出得比較多、愛得比較深的那一個,即使她不願承認,可事實已擺在眼前。
「可不可以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把其餘的二分之一補齊?」她更貼近他。
「多久?」他要的是一份誠意,也是承諾。
「不知道。也許需要一個月,或許兩個月,再不然也許要到一年……我沒辦法給你正確的答案,怎麼辦?」
「先說好,本隊長只給你一輩子的期限,逾期不候!」他踐踐地昂起下巴。
「哇!好嚴格喲!」她配合他誇張地叫喊。
「本隊長可是很搶手的,如果不想讓其他女人捷足先登,最好提早預約……」
她以誘人的朱唇堵住他其餘的話語,如同她給的誓言般,既堅定又誘人。
她淺淺的品嚐豐潤的唇,含羞的不敢吻得更深,正想要抽身之際,毫地發現,蠻腰上的手臂將地圈得更緊,狂野的火舌探索得更徹底……
他與她,心跳疊著心跳,鼻息騷動著鼻息,兩顆情竇初開的悸動芳心沉溺得更深……究竟是誰愛誰多一點!或誰付出多一些,此刻已無所謂。
良久,他粗喘的離開她的唇,捧著她緋紅的頰畔,「雲笙學妹,你已經付了訂金,也享受過我的特殊待遇,絕對不能落跑喲!」
「是——大隊長!」她頑皮的將尾音拉得長長的,笑容益發甜蜜。
驀地,他指著無垠的穹蒼叫道:「看,有流星。」
「騙人!」她一臉疑惑的隨著他手指的方向裡向天空,「啊!我要許願……」
「傻瓜,許什麼願,快看流星比較實際。」
她激動的站起身,雙手合十的在心裡默念:希望幸福到老。
那一夜,喧囂的城市外,光害來不及延伸的山頂間,獵戶座光圈旁他們邂逅了一場既浪漫又絢麗的流星雨……
※※※
加油聲如海浪般,一波波疊湧過來,攝影鏡頭緊迫著啦啦隊,隨著主角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猛然拉至半空中……
風和日麗,惟獨氣溫偏低,風雲高中一年一度的校慶兼運動會,在眾多學子殷切期盼下,盛大開幕。
上午是開幕典禮,會旗進場後,夏定旭代表全體師生為運動員宣誓,其他籃球隊隊員則以整齊劃一的玄黑運動服進場,負責傳遞聖火,他們一出場,立即引起全校女生的呼喊和尖叫。
當開幕儀式結束,接著是啦啦隊的暖場活動,宮雲笙和余心盼拎著背包,偷偷潛入運動員休息區。
「你這只淫獸滾我遠一點,不要用你污穢不堪的身軀玷污我……」夏定旭灌了一口礦泉水,一方面則擋開陸佾軒的騷擾。
「你……你這個負心漢,竟敢嫌棄我的肉體,虧我們參加聯賽時,你還跟我同床共枕。」陸佾軒一臉哀怨相,口氣活脫脫像慘遭拋棄的怨婦。
「吱!誰跟你同床共枕,那是兩張單人床好不好?」夏定旭推開他熱情的臂彎,閃到另一端,「就是有你這種混世淫魔,害得雲笙誤以為我跟你同類。」
「你們本來就是同類!一輩子拆不了伙的。」學生會長莫熙語也加入調侃行例。
「熙語,你說我和旭是哪一類?」陸佾軒又搭上他的肩頭。
「男人類。」裴勁脫下運動外套,露出結實健美的手臂。
「呿!」夏定旭忍不住潑了陸佾軒一身冷水,「他明明是歸為爬蟲類,俗名淫蟲。」
陸佾軒垮著斯文秀氣的俊臉,佯裝深受中傷的模樣,繼續耍寶,「你這個有異性就沒人性的負心漢,玩弄我玉潔冰清的肉體後,有了雲笙學妹可以填補你空虛的心靈,就殘忍的將我甩在一邊……」
眾人見到他這番精彩絕倫、感人肺腑的大戲,一致鼓掌叫好,同時笑彎了腰。惟獨當事者夏定旭繃著一張俊臉,忍住想殺人的衝動。
這群傢伙——欠扁!
驀地,眼角餘光瞄到門外有兩抹纖細的身影,一高一矮。
「雲笙?」他試探的叫了一聲,雙腿同時跨到門外,她閃避不及的身軀硬是讓他逮個正著,微微泛紅的嬌顏逃不過他犀利的目光。
「嗨!」她揮了一下手,尷尬的朝紛紛擠在門口圍觀的同學打招呼,她的羞赧來自於他們之間勁爆的話題。
「你找我有事?」他硬是格開好事者,轉頭投給他們警告的眼神,要他們識趣的滾開,但沒有人理他。
「其實也沒什麼事啦!如果你們在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了,本來想說距離下午的比賽還有一段時間……」愈說到重點,她的聲音愈小。
「雲笙為你做了便當,想問你要不要一塊吃。」陪同她一起前來的余心盼不忍看她無功而返,脫口而出。
「真的?」他難以置信的瞅著宮雲笙,俊眸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哇!」眾人投以艷羨的目光,萬萬沒料到當初一場惡作劇,竟會締結一段良緣,讓那狂妄至極的傢伙蒙到一位絕世小美人。
「世界為什麼這麼不公平?」莫熙語飲恨的捶胸頓足,仰頭問蒼天。
「他們……」宮雲笙指著其他隊員,他們誇張的遺恨神情活像霸王別姬,項羽臨河自刎的那一幕。
「別理他們,一群瘋子和色情狂。」他兀自拉著她的手,越過眾人,坐在椅子上。
陸佾軒望了她一眼,忍不住對她吹了幾聲口哨,因為嫩橘色的運動短褲露出一雙勻稱修長的美腿,引人遐想。
夏定旭循著他邪淫的目光,落在宮雲笙的美腿上,頓時醋火高漲,「看什麼看,當心長針眼!」
陸佾軒仍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對著她的長腿嘖嘖稱奇,「此腿應是天上有,人間實罕得。就算因此長針眼,我也心甘情願。」
倏地,一抹紅暈在她的頰畔間漾開,綁著馬尾敞露在外的白簪粉頸也染上一層明媚的色彩,她羞怯的垂下頭。
夏定旭氣不過,索性脫下運動外套綁在她的腰際上,遮去大好風景,令死黨們噓聲連連,抱怨不斷,感歎惟一的福利竟斷送在他的手上。
「別理那群色魔,我跟他們不是同一類,只是不幸編在同一個籃球隊裡。」他大手往桌面一揮,騰出一片空間,恰恰可以擺便當。
「嗯。」她笑得很靦腆,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她沒有他想像中那麼脆弱和保守。
「你特地為我做的嗎?」他一邊打開背包,一邊詢問,眼中難掩興奮之情。
「對,我跟盼盼學做綜合壽司,有很多口味,味道應該不錯。」
當他打開便當時,映人眼簾的是手工精緻的花壽司時,感動的淚水差點頭出眼眶,「你親手為我下廚做愛的便當耶!」
他忍不住拿著便當向死黨們炫耀,結果眾人有默契的一個一個拿走他的壽司。
「吐出來,你們這幾隻淫獸,把我的壽司吐出來!」夏定旭生氣的狂吼狂叫。
下一刻,幾個男人倏地扭打成一團,裴勁和陸佾軒攻他下盤,其餘幾位則決定撲殺他上半身。
他們秉持著有仇報仇、沒仇結仇的原則,妒意十足的認為不能讓他過得太幸福。
宮雲笙失笑的站在另一端看他們疊成一團,其實是眾位大漢壓在夏定旭的身上,她卻欣羨他們之間深厚的友情,也動容他獨特的溫柔。
雖然這樣的行為太過孩子氣,但是他在乎她的方式卻讓她感到窩心。
青春的道路上,有他陪伴,再也不寂寞……
※※※
當天下午進行自由報名的情侶組兩人三腳比賽,這項活動是風雲高中的傳統,任何一對相戀的男女同學都可以參加,這樣開明做法贏得家長和同學們的熱烈支持,通常許多秘密交往的同學也會紛紛浮出始面,然而這並不包括夏定旭和宮雲笙兩人。
他們算是學校裡的特殊案例,從相識的針鋒相對那一刻起,就成為眾所矚目的一對,如今比賽時更成為大家的焦點。
操場的跑道上預估有兩百位男女同學,男生著玄黑運動服上場,女生則是嫩橘色和白色相間的運動衣。
「還好吧?」夏定旭伸伸四肢,活動手腳,低頭看著在人群中略顯不適的宮雲笙。
「我覺得觀眾席上的女生好像巴不得一拳打扁我。」她微微低頭,不敢明日張膽迎視眾人嫉妒的目光。
「那群妒婦沒那個膽,也不看看你是誰罩的。」他故意伸出猿臂將她攬進懷裡,向眾人投以挑釁的目光。
他突如其來的熱情舉動將她嚇得呆若木雞,怔怔地任憑他將她擁在懷裡,而四周的尖叫聲更是不斷,羨慕的、嫉妒的、心碎的……一波波的湧來,幾乎要將跑道上的選手淹沒。
「你快放開我啦!」她推開他的胸膛,眼神還略微癡呆,其實,偶爾被羨慕一下也不錯。
「你鞋帶鬆了。」夏定旭眼尖的提醒她,同時彎下腰主動替她繫起鞋帶,這溫柔的舉動讓眾人動容。
好浪漫喲!
「謝謝。」她緋紅著雙頰,尷尬的不知所措,只好將垂落的髮絲撥在耳後。
「嘩。」裁判吹起哨音,宣佈選手集合,同時分發號碼牌和綁腳用的藍色緞帶,將所有參賽的選手依號碼牌分散在各個跑道上。
「我好緊張。」宮雲笙微微扭動雙腿,不安的在原地小跑步。
「有什麼好緊張,槍聲一鳴往前衝就好了。」夏定旭的態度卻顯得十分輕鬆。「你說得倒容易,平常你就有上場打籃球的經驗,我可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跑步。」這樣盛大的場面,不免讓她有些膽怯。
「天塌下來都有我頂著,放心啦!」他看時間差不多了,彎下腰開始將兩人的腿綁在一起。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怕我們要是輸了怎麼辦?」她低下頭盯著他專心繫緞帶。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根本不在乎。」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抬頭又問:「這樣會不會太緊?」
「不會,但是你不是想要拿第一名嗎?」
「第一名雖然很好,可是你的安全更重要!我可不想因為一個爛獎品而讓你的腿摔傷了。」他將她的手放在腰上,自己則環住她的肩,準備起跑的動作。
他的幾句話讓她好生感動,此刻輸贏已經不重要,她只希望能偎在他的懷裡到老,希望這個想法不會太貪婪……
同一區的跑道上,另外一高一矮的吵鬧聲引起眾人的側目,女的一聲令他們感到耳熟。
「學長,我們別比了好不好?」余心盼推推厚重的眼鏡,嗓音裡淨是委屈。
「都報名了,而且我在球場裡是控球後衛,跑滿場都沒問題,我們一定可以輕易拿到冠軍的。」陸佾軒彎下身綁好緞帶,一把摟著她的脖子給予信心喊話。
余心盼垮著嬌顏,就是因為他腿長打籃球,她才不想拖累他啊!想想他們將近三十公分的身高差距!她只到他的胸前……
「喂,牙套妹,你怎麼可以假愛情之名,行欺騙之實呢?拐我們家的淫獸來跟你參加比賽?」夏定旭拉著宮雲笙走到他們面前,奇怪,何時他們湊成一對了?
「我……沒有……」她可憐兮兮的垂下頭,一臉欲哭無淚。
「拜託!說拐騙多難聽,人家我們也是有深厚的感情做基礎才來報名參加的,你以為只有你們才是真愛嗎?」陸佾軒自負的昂起下巴。
「其實……」余心盼推推眼鏡欲說詳情,結果身邊那兩位高大威猛的男生已經自動接口。
「原來你這只淫獸已經飢渴到什麼都吃的地步。」夏定旭同情地拍拍他的臂膀。
「因為……」余心盼抬起頭想解釋。
「人家牙套妹也有春天好不好?你不要以為只有得到雲笙學妹才可以得到真愛。」陸佾軒和他卯上了。
「我可沒這麼說。」夏定旭原本想說出更狠毒的話,但收到女友暗示的眼神,立即噤了口。
「盼盼,一起加油!」雲笙投給她一記微笑,趕緊拉著夏定旭回到起跑線。
「好。」余心盼答應的很為難,不甘願的被陸佾軒拖到原位。
已進入倒數計時,所有的選手摩拳擦掌的做出助跑動作,當槍響,夏定旭和宮雲笙兩人,如羚羊般的飛快奔出,配上合作無間的默契,超越過一組又一組的選手,遙遙領先。
風呼呼的拂過他們耳畔,一波波的加油聲隨著他們的腳步湧至,他們緊緊摟著彼此的肩實力往前跨進,執著的目光只見得到前方勝利的那條終點線。
當兩人一起衝破勝利的緞帶時,她激動的環住他的脖子,「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看台區上的觀眾齊聲給予喝采和祝福。
「雲笙……」他感動的俯下身,重重的給她一個響吻,惹得她羞紅著臉躲在他的懷裡。
她笑著彎腰解開繫住彼此的緞帶,小心翼翼的將它收進口袋,就像珍藏一份美好的記憶般。
驀地,講台旁的樂隊奏起了結婚進行曲,看台區的同學們紛紛灑下雪花和玫瑰花瓣,帶頭起哄的籃球隊死黨還拉起禮炮,兩人猶如置身在一場千人婚禮中。
「怎麼一回事?」她一邊撥著飄散在眼睫的紙花,一邊納悶的問。
「我沒跟你說過第一名的獎品嗎?」他拉著她的手緩緩朝講台前進。
「沒有。不是獎牌或獎金之類的東西嗎?」一般運動會不是都送這些屬於運動員榮耀的東西。
「我從籃球賽中已經得到許多獎盃和獎牌,你覺得我缺那些東西嗎?」他笑著反問她,狡黠的瞳眸中藏不住喜悅。
「好像不缺。」那是什麼禮物會讓他非得到冠軍不可,還拖著她放學後勤於練習?「你不要笑這麼賊嘛!快告訴我,否則你一個人上去領獎。」
她佯裝賭氣的抽回手,卻被他摟得更緊。「恐怕不可以喲!就算你想落跑,全校的同學也會合力將你緝捕歸案,拱上台去領獎。」
「怎麼可能?」她在驚呼之餘,已經隨著地步行上台,理事長和校長仿若證婚人般站在兩側,還拿起麥克風朝同學們大方宣佈:
「三年一班的夏定旭和二年一班的宮雲笙受封為今年風雲高中的最佳情侶!請上台接受證書和花冠,以及全校同學的熱烈祝福。」理事長中氣十足的話語透過麥克風傳至校園每個角落。
「嗄?」她怔在原地,表情傻愣愣的十分可愛,隨著眾人聚攏而來的視線,她的臉紅得像富士蘋果般,令人不禁想咬一口。
她不安且無助的眸光徘徊在眾人間,驚惶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卻被他壞壞的給抓了回來。
「你不知道這是風雲的傳統嗎?」他低下頭靠在她耳畔,用著僅有她聽得到的音量低喃。
「什麼傳統?」不就是兩個人一起參加兩人三腳,幹嘛弄得像結婚典禮似的?
「冠軍的人可以得到眾人的祝福,而且獲頒『戀愛證書』和花冠,聽說歷屆的學長學姐還因此而結婚。」
「我不要……」她低聲抗議,窘紅著一張臉不知所措,死命推拒,「好丟臉喲!」
「怎麼會?」他硬是不肯鬆手,一把推她向前,得意的笑說:「以後全校師生都會替我盯著你,你跑不掉了!」
不會吧,她詫異的瞠大黑眸,她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兩位同學,這是本屆的戀愛證書,希望你們的愛情能長長久久、甜甜蜜蜜,我以理事長的身份祈願你們得到幸福。」理事長將鑲有兩人照片的證書頒給他們,同時為他們戴上花冠。
「謝謝。」她稍稍彎下腰,讓滿面慈容的理事長方便戴上花冠。
夏定旭則拿著那一張喻著幸福的戀愛證書,壓克力做成的透明版面,鑲著兩人剛剛在雪花片片中擁吻的照片。
「我們請兩位同學做愛的宣言。」理事長將麥克風遞在夏定旭眼前,帶頭熱烈鼓掌。
「我不要……」她羞漸的垂下頭緊抓著他的衣袖,拚命拒絕。
「夏同學,請。」理事長再次說道。
「謝謝。」他恭敬的接過麥克風,深情款款的望著她,「我要永遠將你拴在我的身邊……」
他狂放又熱情的宣言一時間讓全校同學為之瘋狂,男同學大聲喧嘩,而女同學們則紛紛碎了一顆少女心。
而她——宮雲笙,既驚又喜的摀住小嘴,透過迷濛的視線瞅著他深情的臉,面對如此大膽又直接的宣言,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她發誓要永遠記住這一天,他和她愛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