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又瑋沒有回公司上班,他心中怒氣未平,送景鴦回家的路上,氣氛沉默、緊繃的可怕,景鴦依然故我,蒲灑的關上他的車門,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走進家門。他整整盯了她家的大門十秒,才怒氣沖沖的開車離去。
他不否認他的心已經碎掉一半,想想真是好笑!過去十年內在情場上呼風喚雨的徐又瑋,這會兒吃了閉門羹。
他的車直往ROCK而去,雖然沒有把握ROCK是否已經開店,但他仍想碰碰運氣。
邢郁霄看著「撞門」進來的徐又瑋,心裡半是疑問,半是不滿。
「徐先生,我們還沒開始營業。」他放下一箱酒,看著徐又瑋在吧檯邊坐下。
「拜託你,能給我什麼酒就來一瓶,錢我一樣會付。」他心煩意亂的說。
「徐先生……」
「給我一瓶酒!」又瑋沒耐心的吼,他的怒氣像美國佛羅里達州上常出現的龍捲風,卷死人不償命的。
邢郁霄搞不懂他是怎麼回事,大概是被女人甩了吧!最好是被景鴦甩了。他興災樂禍的想,這樣子他就少一個情敵了。他獻上一瓶上好白蘭地,報復性的想賺他一筆錢。
徐又瑋二話不說,開了酒蓋便仰頭大灌,從未看他如此豪飲的邢郎霄,兩眼瞪得如銅鈴那麼大,有點懷疑徐聖宣說又瑋喝酒絕不超過五杯的說詞,到底是真是假?
「喂,」雖然不喜歡眼前這個傢伙,邢郁霄還是覺得有必要勸勸他,「別喝得這麼凶,我不想大白天的,扛著一個男人上街。」
「別吵!」徐又瑋放下酒瓶,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有些自虐的高興烈酒正在灼燒他的喉嚨輿胃。
「幹嘛?你被女人甩了?」
「對!我被景鴦甩了,這下你高興了吧?」又瑋大吼,邢郁霄即使高興,也沒表現在瞼上,因為他擔心徐又瑋會一拳揮掉他的笑瞼。
「你被景暫用了是因為她已經不在世上了,看看我,我追景妍兩年了,她對我還不是那麼冷若冰霜,你這還算小CASE哩!一點小挫折就讓你坐在這裡買醉,啐!」邢郁霄嗤之以鼻。
「景妍就是景鴦,你也不必在這裡自欺欺人了。」徐又瑋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我不在乎她到底是誰,反正我知道我和你現在追的是同一個女人,而且都被甩了。」邢郁霄聳聳肩。
「你不會懂的,從高中畢業後,我想盡辦法要補償她,可是她不但躲我,連瑞琛都躲!除了范璇,沒有人知道她這十年來怎麼了!」徐又瑋又仰頭灌酒。
「補償什麼?景妍又不是……」
「別-了,你相信她的鬼話嗎?范璇不會撒謊,她說謊時總是一副不安的模樣。」又瑋打斷他的話。
「既然如此,景鴦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你?你對她做了什麼?」邢郁霄陰沉的問,拳頭在身側握緊。
「哈!做了什麼?問得正好,要不是這該死的酒,我們兩個也不會上床!」又瑋有些瘋扛的將酒瓶推倒在地上,摔個粉碎。
上床!這個字眼震得邢郁霄頭昏眼花,他心中怒濤洶湧,但看見徐又瑋狂怒的模樣,他懷疑賞他一拳會不會被揍回來。
「你強暴她?」
「強暴?」又瑋像個瘋子般大吼,讓他喝超過五杯的酒就是這副德性嗎?邢郁霄思忖,徐又瑋剛剛幾乎喝掉一瓶白蘭地。
「你知不知道那晚景鴦醉得跟什麼一樣?我送她回家,她吐得我們兩個渾身都是,我帶她進旅館,本來只是要清洗乾淨的,哪知道……」又瑋突然不講了,他想起了吻景鴦的感覺,就好像一把熊熊烈火,點燃了他們之間的火種。
「如果你對她沒有非分之想,怎麼會跟她上床?」邢郁霄從齒縫裡進出這句話,想到這個男人曾侵犯過景鴦,令他不舒服。「難道你醉得什麼人都可以……?」
「媽的!」徐又瑋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我當時有女朋友,我怎麼知道自己還會對景鴦出手?而且她沒有反抗我,反而回應我,我們兩個都是第一次,自己在做什麼都不太清楚!」
「你腳踏兩條船!」顧不了理智,邢郁霄出手了,隔著吧檯揍了徐又瑋-拳,又瑋退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之後,邢郁霄街出吧檯又逮住他。
在邢郁霄再次出手之前,徐又瑋還了他一記。正在打掃的酒保和服務生見狀,趕快衝過來將他們兩個隔開。
「郁霄,別街動!」捉著邢郁霄的酒保叫道,拚命制止正在掙扎的他。
「我沒有腳踏兩條船!我跟她求過婚,連我女朋友都跟我分手了,可是景鴦不答應!她不肯嫁給我!」徐又瑋被服務生拉住,卻一直想上前去和邢郁霄打一場架。
「你是因為要負責才想和她結婚,我知道景鴦在想什麼,她要一個她愛,而且也愛她的男人!」
「哼!也許當時我是為了負責才要和她結婚,可是經過這十年後,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愛她!我知道她對我也有感情,我也向她表白過了,她還不是拒絕了我!」又瑋奮力甩開了服務生,但沒有衝上前去和邢郁霄扭打成一團,反而不穩的立在原地,笑容扭曲,表情痛苦。
「你這個夜郎自大的傢伙,你憑什麼以為景鴦對你也有感情?」邢郁霄知道景鴦心裡有別的男人,但他不希望景鴦一句話也不說,如果她也愛徐又瑋,至少告訴邢郁霄,讓他死了這條心。
「憑什麼?我怎麼知道我憑什麼?我只知道這十年裡她變了很多,變得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黎景鴦。」徐又瑋說完,從口袋裡掏皮夾,放了幾張大鈔在吧檯上後,搖搖晃晃的走出ROCK。
留在裡面的三個人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離去,邢郁霄痛苦的承認,這輩子他無福擁有景鴦,他認識她兩年,兩個人絲毫沒有一點進展,而徐又瑋只是出現幾天,景鴦的心便已被擾亂,比以前更難以捉摸。
落寞的回吧檯工作,他已經在盤算有幾種治療情傷的方法。
而徐又瑋走回車裡,明知目前的情況不宜開車,他的腦袋也亂得起不了作用,仍瘋瘋顛顛的飆車回家,途中闖了五個紅燈,還差點造成連環車禍,一路上險象環生,能平安的回到家,不知是哪一代祖先保佑他的。
「又瑋?」徐聖宣的母親看見侄子可怕的模樣,驚訝得無以名狀,「你怎麼搞的?聖宣說你沒去上班。」
「我去找一個失蹤人口,回來時不小心喝醉了。」他倒進沙發,語無倫次的說。
「不小心喝醉?」徐太太對這個理由感到奇怪。
「你有好幾年沒這樣喝酒了,怎麼回事?」徐孟輝從樓上走下來,「你的嘴角怎麼有瘀-?」
「被人打的。」他簡單的解釋。
「又瑋,你和人打架?」徐太太驚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孟輝坐在又瑋身邊,皺著眉關心的問。
「為了一個女人。」他模糊不清的回答。
「女人?」徐孟輝與徐太太面面相覷。
「我現在頭好痛,改天再告訴你們好了。」又瑋說,邊掙扎著爬起身往樓梯走,太久沒這樣牛飲,一下子打破禁忌,讓他的身體有點承受不住。
徐又瑋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後,徐太太擔心的望著丈夫。
「又瑋最近很奇怪,以前很少晚歸的,這幾天每晚不超過十二點不會回來。」
「聖宣帶他出去找樂子了。」徐孟輝歎著氣說。
「聖宣?」
「對,不過聖宣跟我保證說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他們只是去PUB和朋友聊天喝酒,煒宸和瑞琛跟他們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又瑋會……」
「你剛剛也聽他說啦!為了一個女人。」徐孟輝拍拍妻子的手背。「放心吧!又瑋是個好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但願如此。」徐太太接受丈夫的安慰。
傘 9 令
夏煒宸連走在路上都被人莫名奇妙的撞倒在地上,今天的他覺得自己倒楣透了。
肇事者趴在他身上,憑他在情場裡翻滾多年的經驗,他感覺得出來是個女人——成熟且美麗的女人。
「好痛!」一個嬌滴滴的女響響起,夏煒宸兩手撐著地板,看著那個女人的頭頂,納悶她什麼時候才想爬起來,不讓他們兩個被路人側目。
「小姐,你把我當墊背啊?我比你更痛,你又壓在我身上,能不能請你好心點,爬起來-下?」他皺眉問道。
簡瑞瑤抬起頭,一張俊美得足以與她的徐又瑋匹敵的男人臉孔映入眼簾。
「你是誰?」她問,好像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夏煒宸與她四目相對了-會兒,這個小妞真是令人熱血沸騰的美麗,當下讓夏煒宸感到她和黎景鴦完全相反,景鴦比她成熟,但夏煒宸喜歡純真、帶點傻氣的女孩子。
他露出他迷人的笑容。
「如果我說我是你未來的情人,你信嗎?」他俯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下流!」簡瑞瑤賞他一巴掌,掙扎的爬起身。
夏煒宸依然笑著,不顧如火般灼痛的臉頰,其實他已經很習慣女人的手掌印在他臉上的感覺了。
「瑞瑤!」簡瑞琛好不容易追上他妹妹,卻發現另一個更令他驚訝的人坐在地上。「夏煒宸!你在地上做什麼?」
「做日光浴啊!這位小姐邀請我的。」他笑說,邊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
「瑞瑤,你把他撞倒了?」瑞琛責備的看著地。
「我哪有?哥,是他自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我剛剛一路跑來,都沒撞到半個人。」簡瑞瑤為自己找了個理由辯解。
「你像只瘋牛一樣的在路上跑,看到你的人都要躲得遠遠的,做錯了事還不肯承認?」瑞琛斥責她。
「人家只是想趕快見到徐大哥嘛!」瑞瑤嘟著嘴巴。
「徐大哥?」夏煒宸好奇的問,臉上笑容依舊,瑞瑤緊抓著瑞琛的衣袖,防備的瞪著他看,懷疑他的嘴巴是不是都不會酸。
「她說的是又瑋啦!對了,你最近不是在忙珠寶展覽的事嗎?」瑞琛突然想到他有幾個晚上沒看到夏煒宸出現在ROCk裡。
「忙歸忙,並不表示我沒有約會的時間。」他笑著暗示。
「哦,我懂了。唉,我得把我妹妹拎回家去管教管教,免得她又闖出什麼禍。」瑞琛捉著瑞瑤的手臂,準備走過夏煒宸身邊。
「你妹妹很漂亮呢!」當瑞琛經過煒宸時,煒宸靠在他耳邊悄聲說:「我可不可以追她?」
「我怕你受不了,她嬌得很。」簡瑞琛同樣悄聲警告他。
「我喜歡她的潑辣勁。」夏煒宸聳聳肩,以示不在乎。
「可是她喜歡又瑋。」瑞琛又說,其實他沒有把握把瑞瑤塞給他是好是壞,因為夏煒宸可是花花公子一個,他擔心煒宸把他妹妹當穿過的破鞋一樣,用過就丟。
「可是又瑋喜歡景鴦,放心吧!我不會對她亂來的。」令瑞琛驚訝的是,他看出了他的擔心,更令瑞琛不可置信的是,他也看出了徐又瑋對黎景鴦的感情。
「喂!你們在說什麼?是不是說我的壞話?」瑞瑤一手擦腰,氣鼓鼓的瞪著他們。
「怎麼敢呢?只是一些男人的小秘密罷了!再會啦!小美人。」夏煒宸朝她眨了眨眼,吹著口哨轉身離去,瑞瑤厭惡的看著他的背影。
「變態!」她罵道。
「閉嘴!跟我回家,今天不准你出門半步,要不然我會打死你!」瑞琛恫嚇的瞪著瑞瑤。
「哥,人家要去找徐大哥啦!」她撒嬌。
「休想!」瑞琛一口否決,拖著她往回家的方向去,瑞瑤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他身後。
命 令 令
被炒魷魚是在黎景鴦的預料之內,她迅速收拾好東西,離開地工作了三年多的地方。在她離職的同時,范璇的服裝店散人手的問題也解決了,景鴦已經答應受她僱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景鴦將是范璇「監管」的對象。
簡瑞琛對這個消息表示贊同,他近來常常出現在范璇的店裡,瞭解原因的只有黎景鴦,范璇還像呆頭鵝似的,毫無感覺。
「真不曉得該說你呆,還是說你鈍。」有一天,當店裡只有她們兩人時,黎景鴦說。
「怎麼了?」
「你不覺得簡瑞琛最近常來這裡嗎?」
「那又如何?」范璇正在整理衣服,沒有看她。
「他喜歡你,呆子!」
「喜歡我?」范璇訝異的轉過頭來看著她,「瑞琛?」
「當然是簡瑞琛,難不成是簡瑞瑤?」景鴦白她一眼。
「怎麼可能?瑞琛會喜歡我?」范璇整理衣服的心情沒了。
「為什麼不可能?要不然你以為最近他天天來這裡幹嘛?買衣服?小姐,你開的是女裝店。」景鴦接手范璇的工作。
「他可以買衣服給他妹妹或女朋友。」
「或許吧!可是你看過他買半樣東西回去嗎?」
「我還是不相信,如果他喜歡我,十年前為什麼沒表示?」
「誰規定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在他們十年前認識的時候就應該成為一對?范璇,用用一下你的大腦好不好?十年前你喜歡他嗎?」
「沒感覺。」范璇搖搖頭。
「那就對啦!搞不好他十年前對你也沒感覺,十年後發現你身上有他欣賞的地方,所以他喜歡上你啦!如果他真的對你表白了,你會怎麼說?」景鴦頗有興致的叮著她瞧。
「怎麼說?」范璇認真的思考著。「我不知道,也許我也喜歡他吧!看到他讓我覺得很舒服。」
「那就鼓勵他行動吧!我支持你,也支持他。」景鴦笑著拍拍她的肩膀。
「景鴦,那你和徐又瑋的事怎麼樣?」范璇突然問。
「什麼怎麼樣?」景鴦的心驚跳了一下。
「在我面前別裝成景妍,你蹺班去給姜世中上墳那一天,他找了你一整個早上,急都急死了。」景鴦只告訴范璇她那天上哪兒去了。
黎景鴦若有所思的用手撫著自己的唇,回憶起他的吻,那些令她心跳加速、甚至讓她情不自禁回應的吻,如果她可以拋開一切顧慮,她會告訴他,她願意一輩子被他摟在懷裡,讓他鍾愛,也讓她有個依靠。
「景鴦?」范璇用手肘推推她,「你發什麼呆?」
「沒……沒有啊!」景鴦結結巴巴的否認。「我只是在想……」
「想他怎麼吻你的?」
事實被猜中,害景鴦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知……」
「他留在你脖子上的吻痕過了兩、三天都還沒消呢!」范璇指指她的脖子。「看他吻得多用力,你總不會告訴我那是姜世中留給你的吧?」
「徐又瑋!」景鴦怨恨的說,下意識的摸摸脖子,臉紅了起來。
「行為放蕩的黎景鴦居然臉紅了?我如果說出去,準沒人相信。」范璇譏笑她。
「別笑我好不好?我承認他吻我時我很樂意,可是我仍然告訴他,我是黎景妍,所以我……我……」十年來,就數今天讓景鴦的臉高燒不退。
「我、我、我,你到底在我什麼?直接說你愛他不就得了?」
「不行,我說不出口,我對不起施雨妁,她等於是被我害死的,」
「拜託,景鴦,施雨妁是病死的,她從小就體弱多病,你幹嘛又把她死的原因往自己的身上攬?」范璇翻翻白眼。
「如果我沒和徐又瑋上床,他們不會分手,雨妁也不會在一年之內重病不起。」
「拜託你別跟我扯這種藉口,又瑋要是知道你為了這個而躲著他,我相信他會在掐死自己之前無掐死你!雨妁或許受到了打擊,但是你好像忘了,施伯伯說她的心肺功能早就有問題,她會重病是因為感冒引起的併發症。」范璇一手遮著額頭,有點受不了景鴦的瓚牛角尖。
「但是我有罪惡感。」景鴦細聲說道,范璇聽到了,她憐惜的看看景鴦被不必要的愧疚捆住的表情。
「別這麼想,如果要說罪惡感,徐又瑋的罪惡感一定比你深,他是你的第一次,偏偏那時的你們只不過是同學。他也傷了女友施雨妁的心,而且他們還沒為任何事吵過架呢!」范璇雙手環住景鴦的肩膀。
「他們會分手也是因為我啊!」
「你再想想看,如果徐又瑋真的不喜歡彌,他幹嘛纏著你不放?十年前的過錯,今天才來彌補,是不是嫌太晚了些?你一直不要他負責,他再怎麼笨也不會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吧?」
我愛你。
這句話突然從黎景鴦的腦袋裡蹦出來,那天在車上,徐又瑋吻著她時曾對她說,而她殘酷的拒絕了他。現在她有點後悔,悔意讓淚水填滿了她的雙眼。
「景鴦?」范璇疼惜的望著她,她已經好久沒看過景鴦落淚了。「你瞧,我說你一定會再去愛的嘛!至少你的心復活了,要不然現在怎麼會掉淚?」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哽咽。
「好吧!今天先放你一天假,你回家去吧!不過別再亂跑了,免得我和又瑋為了找你,差點把整個高雄翻過來。」
「我知道。」景鴦點點頭,吸吸鼻子,把眼淚擦乾。
「好好休息。」
「對了,明天我弟弟回來,晚上一起過來吃飯吧!我下廚。」景鴦在走出去之前說。
「OK!我一定去。」范璇笑笑保證道,看著她走出去,心裡很高興景鴦變回來了那麼一點點。
而目前處境最淒慘的,大概就是徐義瑋了,他和景鴦的事還沒解決完,筒瑞瑤便理直氣壯的站在他面前,理所當然的問他黎景鴦是誰,犀利的言語讓人覺得她是一個老公被狐狸精搶走的怨婦。
「這關你什麼事?」現在的徐又瑋可沒好心情,他不客氣的瞪著她,對於她不請自來已經夠煩的了。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我要嫁給你!」
耶穌基督!釋迦牟尼!達賴喇嘛!麻原彰晃!翁山蘇姬!
「我說過要娶你了嗎?」他將手中的筆扔在辦公桌上,向後靠在辦公椅上。
「沒有,可是我知道你會。」簡瑞瑤自信滿滿的說。
「你怎麼知道?你未卜先知?」過去這些年來,徐又瑋真是疲於應付簡瑞瑤,瑞琛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妹妹?
「我就是知道!你還沒回答我,黎景鴦究竟是誰?」瑞瑤高抬下巴,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畏懼,其實這是她第一次質問徐又瑋,以前她總喜歡在他面前扮演小鳥依人的模樣,以引起他的保護欲。
他高中時代的女朋友,不就是這樣嗎?
「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簡瑞瑤尖叫:「你已經有我了,不可以搞重婚!」
「我從來就沒打算要娶你,而且我也不愛你,你太任性了,瑞瑤。」徐又瑋試圖和她說清楚。
「你不能娶她,我的心已經給了你了!」簡瑞瑤向來予取予求慣了,她以為只要她一開口,全世界的人都會想盡辦法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
「可是我的心沒有給你,我的心是她的,而且……」徐又瑋打算給她最嚴重的打擊,「她的人已經給了我。」
「不可能!」簡瑞瑤吼道,表情扭曲。
「回去吧!瑞瑤,我愛的人是黎景鴦,或許改天我會介紹她給你認識,你會發現她是個好姊姊,也是個好嫂嫂。」徐又瑋耐著性子向她解釋。
「好嫂嫂?」簡瑞瑤不瞭解的問,她只有瑞琛一個哥哥。
「因為我把你當妹妹,等景鴦嫁給我,她就是你的嫂嫂。」
「你休想!我不會承認那個女人!絕不!」她氣極畋壞的吼,之後衝出徐又瑋的辦公室,差點撞上剛要進門的徐聖宣。
「搞什麼?瑞瑤贏了嗎?」徐聖宣好奇的看著他。
「差不多了。」徐又瑋閉上眼睛歎口氣。
「剛剛瑞琛打電話來,問他老妹是不是來這裡找你了,還告訴我一件很有趣的事。」徐聖宣神秘的笑道。
「什麼有趣的事?」徐又瑋信口就間,其實他沒有心情知道。
「景鴦失蹤那天,瑞琛帶著瑞瑤到范璇的店裡去,瑞瑤吵著要嫁給你,范璇就告訴她:如果你心裡沒有別的女人,那她的頭就砍下來給瑞瑤當椅子坐!」
「我的天!她可真夠狠!」徐又瑋笑笑。
「跟景鴦那麼久了,多少也感染到一點膽識。」徐聖宣大笑。「還有一件更好玩的,夏煒宸看上瑞瑤了。」
「煒宸?他那麼忙,哪來的時間去應付瑞瑤這小姐?」
「煒宸對女人很在行的,不過瑞琛有點擔心,他怕煒宸只是玩玩,可是煒宸向他保證過絕不虧待瑞瑤,這個世界越來越美妙了。」對於這個只會興災樂禍的堂弟,徐又瑋無話可說。
「晚上去ROCK吧?」徐聖宣提議。
「邢郁霄會把我踢出來。」徐又瑋下意識的摸摸嘴角,雖然瘀血已褪。
「有景妍在,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那更糟,他們兩個會聯手把我丟出去。」徐又瑋咕噥著。
「不會啦!唉喲,去嘛!難道你說要在景妍心裹爭最高位子是假的?」
「少拿這個來激我,我說到的一定會做到,只是目前沒有勝算而已。」徐又瑋不悅的說。
「你不去就更沒有勝算。」
「囉唆!」徐又瑋再次拾筆工作,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徐聖宣心知肚明他一定會去,所以也不逼他,就走出了辦公室。
命 令 令
簡瑞瑤哭著奔出喬梭企業,她不敢相信自己愛了徐又瑋那麼多年後,居然會被他棄之如敝屣。
十年前當她還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丫頭時認識了徐又瑋——她哥哥的同班同學,她立刻為他燦爛如陽光的笑容所傾倒,那時她知道他有女朋友,但她沒有放棄單戀他,她很清楚他的女朋友是哪一類型的女孩子,所以多年來,她一直努力改變自己,讓自己成為他所欣賞的女孩類型。
當他和女朋友分手時,她高興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接著比往常更黏著他不放,她深信「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的道理。
可是後來又瑋上台北讀書,從她哥哥口中知道,他在台北有女朋友,甚至到了紐約,他的風流韻事也不斷的經由她哥哥傳到她的耳裡。簡瑞瑤告訴自己要原諒他,畢竟他還是自由身,他們還沒結婚,等她成了徐太太,又瑋絕對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而今天,他親口告訴她,他的心裡有別的女人,他不愛她。
簡瑞瑤的心幾乎碎了,她為他守候了那麼多年,而今卻換來這種打擊。
「碰!」
不看路的後果,她又撞上路人了,這次她還是撞進一個男人的胸膛,那個男人穩穩的摟著她,使她或他都不至於摔倒在地。
「為什麼我們老是要『撞』在一起?」頭頂上傳來那個男人深沉的笑聲,簡瑞瑤在他懷裊僵住,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連在他懷裡的感覺也似曾相識。她抬起滿佈淚痕的臉。
「是你?!」
「沒錯,小美人,看到我也不必感動得喜極而泣啊!」夏煒宸掏出手帕幫她擦淚。
「誰感動了?你這不要臉的傢伙!」簡瑞瑤在他懷裡掙扎。
「嘿!別動,我在幫你洗臉-!瞧你這德性,哪能見人啊?」夏煒宸的手臂圈著她,讓她動彈不得,他的一隻手非常堅持的替她擦眼淚。
「要你管!我不需要見任何人,我只要……」
「見徐大哥就好?」夏煒宸替她接話,瑞瑤驚訝的望著他。
「我知道你喜歡又瑋,不過我想你還是放棄他比較好,他愛的是別人。」夏煒宸露出他撒旦似的微笑。
「我不管他愛誰,嫁給他是我的心願,我還是國中生時就發誓要嫁給他了!」
「但他可沒發誓要娶你,小美人。」夏煒宸笑說,他現在可是佔盡了便宜,和簡瑞瑤說話讓她分心,沒發現他們兩個正在大街上緊摟在一起。
「我不會放棄他!」簡瑞瑤固執的說。
「你非放棄不可,我認識黎景妍,她很有女人味。」
「黎景妍?怎麼又多了一個女人?」瑞瑤不明白的間。
「他一定是告訴你那個女人叫黎景鴦,是吧?在某種情況下,這兩個女人是同一個人。」
「我不懂。」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很有魅力。」
「那她更不可能是徐大哥喜歡的女人。」她有把握的說。
「為什麼?」他的雙手在她腰上游移,還不到五秒他就可以一口咬定她的身材很好——憑他「閱人無數」的經驗。
「徐大哥喜歡柔弱的女孩子,他要一個依賴他的女人,而不是性感、風騷的女人。」簡瑞瑤自信滿滿的說,仍然沒有發現夏煒宸吃她豆腐的行徑。
「這你就錯了,小美人。」夏煒宸露出一個誘惑的微笑,「景妍是性感,但她不風騷,她很美、很野、很獨立,和你完全不同,而且又瑋完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是徐大哥說他不喜歡好強的女孩子。」簡瑞瑤懷疑的看著他。
「愛情是很難理解的,我第一次看到又瑋和景妍碰面時,就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感情了,他們都沒有掩飾,雖然景妍不承認,可是她看又瑋的表情寫得很清楚。」
「他們上過床嗎?」瑞瑤的臉色慘白了些。
「是誰告訴你的?」
「徐大哥說的!這是不是真的?」瑞瑤期待的望著他,夏煒宸發現自己很想吻她,她的雙唇太豐潤、太性感了。
「我們來個交易如何?」他沒有回答她,反而想得寸進尺。
「什麼交易?」
「給我一個吻,我就告訴你。」他對她眨了個眼——純然挑逗的媚眼。
「什麼?你這個大變態!」她舉起拳頭打他,不斷掙扎、扭動著。
「你不想知道答案嗎?」他咬牙享受著她不停在他懷中扭來扭去的刺激感覺。
「現在是大白天,而且是大庭廣眾之下!」她低聲嘶吼,眼神兇惡。
夏煒宸私下認為這個問題好解決,他放開她,抓著她的手走進-條小巷子,街上的路人來來往往,但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這條又窄又亂的小巷道。
他讓她背貼在牆上,兩手撐在地身後的牆上,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防止她逃跑。
「現在可以了吧!」他勝利的微笑著。
「我哥會宰了你!」她向後退縮,卻只能更體會到水泥牆的冰冷。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怎麼樣?想知道答案的話,就得答應我的要求。」
「好吧!吻就吻,誰怕誰?」她勇敢的抬起頭,為了徐又瑋,犧牲一個吻不算什麼,雖然是初吻。
「夠膽量!」夏煒宸稱讚道,然後他的唇便貼上她的,簡瑞瑤還沒來得及瞭解情況,他的舌頭已經伸進她的嘴中,而這把她給嚇傻了。
她掙扎過,夏煒宸感覺得出來,但他吻得更堅定,他知道簡瑞瑤沒有經驗,所以他利用自己熟練的技巧使地漸漸溶化,雙手還自動的放在他的肩膀上,夏煒宸得意洋洋的向她貼近,強壯的手臂將她攬進懷中,吻到天昏地暗,吻到世界在腳底下旋轉。
簡瑞瑤雖然沒有經驗,但她驚訝的發現,他的吻並不討人厭,事實上,她非常喜歡他的吻,而且懷疑是不是徐又瑋的吻也像他的這麼美好,因為她無從比較起,徐又瑋從不吻她,他只會摸摸她的頭,說她是個調皮的小魔女。
當夏煒宸放開她,簡瑞瑤幾乎不能呼吸了,她靠在他懷中喘氣,腦中一片混濁,過了好久才想起她為什麼會讓他吻。
「我的天哪!」她想問之前的問題,開口的卻是這句話。
「這是你的初吻。」他非常肯定的說。
「沒錯,現在你要的交易已經達成了,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
「你真是固執。」他笑道。「我以為你會發表你的初吻心得。」
「不要扯遠,回答我!」
「這你不能問我,我又不是萬事通。」他邪惡的對著她笑,簡瑞瑤立刻明白她被騙了。
「你騙我!」她使盡全力推開他,瞼頰因氣憤和羞愧而大紅。「王八蛋!你居然敢騙我!」
「為了以示負責,你可以放棄又瑋,當我的情人。」他絲毫沒有歉疚的表情。
「你休想!」簡瑞瑤氣極敗壞的對他吼,然後衝出小巷子,向某個特定的方向疾奔而去,夏煒宸不知她要去哪裡,但他也沒追上去阻止她,他滿腦子還盈溢著剛剛吻她的甜蜜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