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深的心情煩躁,思緒全放在獨自回「娘」家的之凡身上,納悶著她現在怎麼了,她父親是不是又不分青紅皂白的摑她耳光?還是趕她出門?對她咆哮?該死!他擔心得要命,但昨晚之凡堅持不肯讓他今天陪著她回去,並要他遵守自己說過不會強迫她的話。他遵守了,但是改用說服的方式對付她固執的腦袋瓜,結果這次並未能撼動她,邵深心裡沮喪極了。
「你怪怪的。」坐在他面前的以樊評論道。
邵深抬起頭來瞪他一眼,他未來的大舅子近來似乎閒得很,經常出現在四季集團辦公大褸,如果沒有窩在總裁辦公室,副總裁辦公室裡也絕對找得到他。
「你這個時候坐在我對面才真是怪。」邵深反駁道。「那麼閒幹嘛不留在家裡?你不知道之凡今天要回家嗎?」
「我知道啊!不過之凡堅持我要準時去上班。」以樊無奈的說,他也很擔心之凡和父親之間的關係,不過他從小就敵不過之凡的固執,因此他也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那你到這裡來幹嘛?我又沒有聘請你來我這裡上班。」邵深沒好氣的咕噥道。
以樊知道他現在滿心在為之凡擔憂,因此也沒怪罪他講話如此不客氣,反正他也差不多習慣邵深的個性了。
「最近工作不多嘛!我那些設計師們可以獨自擔綱,所以工作室裡也不需要我在那裡礙眼。」以樊隨手抓起辦公桌上的一枝鉛筆,漫不經心的把玩著。
「你不會去陪你女朋友啊?」
「都要吹了,還陪她幹嘛?」提到曲織旋,以樊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甚至有一絲惱怒在他眉間流轉。
「我看你八成是為了躲她才跑到這裡來的吧!」邵深斜睨他一眼.以樊沒有否認,此時隼棠敲門進來了,見到以樊在場有點驚訝。
「你最近怎麼那麼閒?」隼棠皺眉問道。
以樊無聲的質問他這話什麼意思。
「工作少、女人煩,所以就躲到這兒來圖個清靜嘛!」邵深諷刺的代以樊回答,隼棠露出個「我懂了」的笑。
「喂,外面謠傳說集團裡出現內鬥,真的假的?」以樊突然想到這兩天看到在一些人卦雜誌上所刊登的文章。
「內鬥?有什麼好鬥的?」邵深對此一問極不耐煩,他最討厭那些愛無中生有的媒體,這也是他不受媒體寵愛的原因,他們批評他比讚美他要多上N倍,而他那勢利的老爹卻熱愛被鎂光燈淹沒。
「邵深,你忘了之前你才聽某個股東說蘇老頭要發起罷免你的事嗎?」集棠一聽,馬上就知道謠傳的是哪件事。
「罷免他?他不是做得好好的嗎?」以樊莫名其妙的問隼棠。
隼棠在辦公桌前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表面上悠哉得很,心底其實藏著些許擔心。
「一時很難說清楚……」他無奈的歎口氣。
「那以後是你要接總裁的位置嗎?」以樊並不滿意聽到的答案,不過他也沒追問。
「看情況。」隼棠為不確定的內部異動而頭痛,他不希望取代邵深的職位、繼續活在蘇權淵的勢力之下,但是不在集團內工作,他還能做什麼?他有的只是多年來積蓄的資產,和精明幹練的商業頭腦,不像邵深還擁有廚藝和調酒的才能。
邵深凝視著隼棠,幾乎可以讀出他心裡的煩憂,於是抓起話筒撥內線給秘書,要她發出下個禮拜召開臨時股東會的通知,並要她知會蘇權淵一聲。他掛上電話時,發現隼棠不贊同的瞪著他。
「蘇老頭想靠股東們表決,我就讓他如願。」邵深微微一笑,笑容裡滿是自信和復仇。
「如果股東們真的決定罷免你呢?」以樊並非有意潑邵深冷水,他只是覺得邵深太過篤定了。
「我不介意,隼棠一定會成為下任總裁的。」對於這一點,邵深從不懷疑,他知道隼棠跟他一樣清楚。
「你要我再受困於蘇老頭的影響力之下嗎?」怒氣在隼棠的臉上奔騰,他對這樣的未來感到不平。
「蘇老頭在集團內沒什麼影響力了,你用不著擔心他,你是那個讓股東們多賺幾倍股利的人,不是蘇老頭。」邵深依舊是信心滿滿。
「如果他們真要罷免你,我也會拒絕接受總裁的位置。」隼棠斬釘截鐵的說。
「你瘋了?」以樊驚訝的看著他,連邵深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
「我說到做到。」隼棠加重語氣,表明自己的決心。
內線電話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邵深聽了一會兒後,一眉高高揚起,打量著眼前的隼棠。
「有位小姐找我們能幹的副總栽。」邵深說,以樊也頗感興趣的盯著隼棠,隼棠則一點也不驚訝,好像早料到會有人來找他。
「應該是爾琴吧,」隼棠微微一笑,臉上突然出現一抹令人質疑的光彩。「不介意讓她進來吧?」
邵深面無表情的觀察了他一會兒,接著才告訴秘書請卓爾琴進辦公室。他才掛下電話不到兩分鐘,卓爾琴便敲門進來了,她在門口處向裡探望,發現這裡不只有邵深和隼棠時,整張臉都紅了。隼棠站起身走向她,將她帶至邵深面前,接受邵深沉默的打量和以樊好奇的審視。
「這位是之凡的雙胞胎哥哥以樊,這就是我提過的卓爾琴。」隼棠介紹以樊和爾琴認識。
以樊站起身和她握手,爾琴卻看傻了。之凡的雙胞胎哥哥?之凡從沒向她提過,仔細一看,他和之凡還真是挺像的。
以樊覺得好笑的看著爾琴呆得可愛的神情,他發現她一點也不像酒鬼,不過隼棠既然說她已經在戒酒,那想必她現在這番乾淨、清醒的樣子是她脫離酒害後的模樣了,他覺得眼前這個漂亮、單純的小姑娘還滿討人喜歡的。
「爾琴,看夠了吧?」
隼棠的聲音拉回爾琴的神智,她這時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以樊,趕緊縮回視線,臉上的紅潤比先前還要深。
「你在吃醋。」說這話的是邵深,他的姿勢始終不變,視線專注而嚴肅的盯著隼棠。
爾琴訝異的看看邵深,再看看隼棠,發現隼棠正在對邵深露出承認的微笑。
「如果之凡老盯著別的男人看,你當然也會吃醋吧?」隼棠理所當然的說。
爾琴覺得既興奮又緊張,她沒想到隼棠那麼快就會為她吃醋。
「你的意思是……爾琴是你的女朋友了?」以樊猜測道,看到爾琴紅通通的臉蛋,他想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沒錯,請原諒我要先告退了,你們慢慢聊吧!」隼棠笑笑承認,接著拉起爾琴的手離開了辦公室。
以樊和邵深目送他們離去後,兩人不發一語的對望了一眼,以樊緩緩坐回椅子上,他看不出邵深在想什麼,不過他嚴肅的表情顯然並不十分滿意剛剛得到的消息。
而以樊不解的是為什麼隼棠的態度會轉變得那麼快,幾天前才聽到他在抱怨卓爾琴呢!現在……他們竟成了男女朋友?而看隼棠那副醋勁,完全是一個掉入愛河的男人的標準範本。
*************
隼棠帶爾琴回自己的辦公室,他沒把門鎖上,因為秘書都會先打內線電話進來,所以應該不會突然有人闖進來打擾他們談情說愛。他在沙發上坐下,拉著爾琴坐在他的大腿上,兩手環住她的腰,為她臉上始終無法消褪的紅潮而暗覺好笑,同時也覺得羞澀的她可愛極了。
「只剩我們兩個了,你的臉怎麼還那麼紅?」隼棠逗她,卻只令她的臉更紅,他忍不住擔心她要發高燒了。
「你剛剛真的在吃醋嗎?」她怯怯的問,從沒體驗過有人為她吃醋的感覺,令她覺得整個人輕飄飄、暈陶陶的,彷彿置身雲霧中。
「當然,你一直盯著以樊看,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隼棠皺起眉毛,頑皮的將額頭靠在她臉上,感受她頰上的溫暖。
「那是因為我第一次看到之凡的雙胞胎哥哥,而且他們真的長得好像。」爾琴解釋道,雙手有些不自在的搭在他的肩膀上。「邵深好像很不高興。」
「是嗎?」他讀出她語調中的擔心,抬頭專注的看著她。
「他不喜歡我,他一定很反對我和你在一起。」爾琴難過的說,病過那一場後,她已經和以往大不相同了,但邵深對她的態度並沒有什麼轉變,他雖不像以前一樣對她那麼凶,但他的冷漠有著相同的功效。
「他是那種會在暗中觀察別人的人,沒有徹底抓住別人的個性之前,他是不會明顯表露態度的。」隼棠安慰她,一手伸向她的右頸,輕柔的撫觸那朵紅薔薇。「別擔心他,他一定會接受你的,你和之凡相處得那麼好,而他最在乎之凡,所以他不可能一輩子排斥你的。」
「我跟你們相差太多了。」她將頭依偎在他的肩上,輕聲說道。
「什麼東西相差太多?」隼棠完全不瞭解她的意思。
「我什麼成就也沒有,不像之凡,又是咖啡館老闆娘、又是作家,我覺得我跟不上你。」爾琴坦率說出自己的憂慮。
「你只是一切剛歸零,」他抬起她的下巴,堅決與她四目相對。「不要想那些無足輕重的事,你那不服輸的個性才不會讓你閒太久哩!」
「我不知道白己還能做什麼事,我丟了工作,理想也不可能實現,除了回老家,我完全看不出我留在這裡還有什用處。」她滑下他的大腿,踱到落地窗前。「你偏偏是這麼大一間企業的副總裁,如果我沒遇上你,也許我的日子可以過得單純點。」她的說法令他震怒,他大步邁向她,扳過她的身子,怒目瞪視她。
「什麼叫單純?你全搞混了吧?想想你之前過的日子,酗酒、散漫、骯髒,甚至讓你住進醫院受折磨,你覺得那樣的日子叫單純?」他抓著她的臂膀,直想搖晃她。「跟我在一起就不單純?為什麼?因為我有錢有地位?如果我想過單純一點的日子,我不相信有哪個人阻止得了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爾琴語氣堅定的反駁,不再像昨天一樣因他的怒氣而瑟縮。「我只是個出身平凡家庭的女人,我覺得我沒辦法適應你們的生活,媒體追逐、應酬纏身,我怕我的過去讓你丟臉,你太完美,我不想過那種只會扯你後腿的生活。」她淚盈於睫。
這一席話也令隼棠冷靜下來,他忘了思考他們之間的差別,忘了眼前這個對他意義不凡的女子其實只是個普通人,但他也一樣是普通人,他特別的只在於他擁有顯赫的家世。
「我一點也不完美,」他的雙手自她的臂上垂下,頭頂壓著她身後的玻璃窗,低沉的告白道:「我只是懦弱,我不像邵深那樣敢公然反抗他爸爸,我一直活在他們的陰影下!靠我舅舅的施捨生活。」
爾琴靜靜聆聽他的話,她無法相信他居然認為自己懦弱,但是她未動分毫,也沒開口說一句話,只是聽著他透露更多。
「邵深十九歲之前的生活是靠自己雙手打拚來的,我卻是個在溫室裡長大的公子哥兒,我羨慕他人生閱歷比同齡的小孩要來得豐富,我羨慕他可以在蘇家維持尊嚴,我卻只能傻傻的任人擺佈。
「現在,邵深的爸爸想要發動股東們撤換集團的總裁,我卻什麼都沒辦法做,我根本阻止不了我舅舅,而邵深對這裡的工作完全不在乎,他相信我會是下一任總裁。但我怕的是我舅舅會回頭來控制我,有邵深在,我起碼有個擋箭牌,他的強勢是我對抗我舅舅的力量,如果邵深要走,我也會走。」他的聲音中隱藏著決心,一點也不像他自己剖白的那個懦弱的男人,爾琴相信他需要倚靠,突然也瞭解到他和邵深一直是互相依賴而生存的。
「你姊姊也在集團裡工作嗎?」她想起之凡曾告訴她的,邵深的父親把自己的女兒過繼給隼棠父母當女兒的事。
「我姊姊?」隼棠猛地抬起頭,一時之間不瞭解她在說什麼。
「應該說是你表姊吧,我聽之凡說她其實是你舅舅的女兒。」她對於他眼中浮現的淚光吃了一驚。
「她十二年前就死了。」他帶著另一股深沉說道。「肺炎,而且就死在邵深懷裡。」
爾琴震驚得無法說話,這是一個怎樣殘酷的故事?之凡說得沒錯,他們擁有燦爛奪目的家世,卻有黑暗痛苦的成長歲月,她已經聽說邵深是私生子,可以瞭解他陰暗的性格如何形成,但隼棠從小雖被保護得很周到,卻也被教導要服從命令,其與邵深完全相反的性格使他在蘇家的生活宛如奴僕。
「你喜歡這個工作嗎?」她投入他懷裡,想要給他一個切切實實的安慰,同時表達自己的真心關懷。
「喜歡。」他笑著坦承,淚光在他眼裡閃閃發亮,對於這份工作的喜愛難以言喻。
「那就別走,留下來。」她柔聲勸道,但見他的笑容隱沒,她的心痛了。「聽我說,我相信邵深即使不在他一樣會做你的支柱,但他不能永遠都這麼做,我想他不在乎的原因有一部分是覺得你可以獨立了,你懂嗎?」
「如果你也要離開,那我在這裡獨立有什麼意義?」他的眼神陰鬱,這個苦澀的問題既是問她,也是問他。
「我沒有說要離開你……」
「你先前才說過我們兩個不適合,在我聽來那是你想分手的前兆,儘管我們昨晚才成為情人。」他指控道。
爾琴後悔了,她雖然說出了那樣的話,但她心裡並不想真的離開他,她不認為自己辦得到。
「你是我的初戀,而我對自己沒信心,所以才會那麼說。」
「你也是因為對我沒信心才會那麼說的吧!」隼棠心裡既高興又痛苦,她的話引發他極為矛盾的情緒,但他仍想緊緊擁抱她,甚至吻她直到她不再反疑他的真心。
「我愛你。」這是爾琴唯一能說的。隼棠說中了她的心事,她對他們兩個都沒信心,但她還是愛他,現在她也只能藉由坦承自己的愛來表明絕不會再想離他而去的決心,儘管她對未來感到一絲不確定。
隼棠凝視她良久,最後終於綻開笑容,他不假思索的低頭吻了她,這個吻跟昨晚一樣,沒有絲毫的柔情成分,他急切的想藉由這樣的吻來確認她的諾言。他感到被深深愛著的喜悅,還有被她所需要的成就感,她的尊嚴足以和邵深匹敵,也許可以帶動他脫離多年來被他人主宰的命運。
數秒後,他腦中除了她的吻外別無他物,他吃驚的發現她是個相當靈敏的學生,昨晚才傳授給她的吻,她不僅充分吸收,甚至有發揮它的天分。他享受她的吻,享受著懷抱她的滋味,更享受她的雙手不自主又不安分的在他胸前遊走的感覺,她的熱情令他振奮,他拉近她,緊密地貼合兩人的身軀,分享彼此的體溫和親吻。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喘息問道,失望的瞭解到他似乎不準備再更進一步。
「我可不打算在這裡要了你的第一次。」他的額頭抵著她的。
他的話令她緋紅的臉蛋更加燒紅,她直盯著他凌亂的領帶,納悶他們什麼時候有時間弄亂它了。
「在這裡不好嗎?」她沒經大腦的問題令自己震驚,她怎麼會變得如此恬不知恥?他一定覺得她很放蕩吧?她羞得低下頭,渴望腳底下能出現一個大洞讓她掉進去。
「這裡是辦公室,我沒鎖門,也許隨時會有人闖進來。」他抬起她的下巴,其實他並不擔心有人會突然闖進來,只是他不知該找什麼理由拒絕她,同時解釋他們兩人在這裡親熱未免也太草率,他不想讓她覺得他不尊重她,畢竟她沒經驗啊!
「你……你會覺得我很不要臉嗎?」她怯怯的問,她對自己的反應太陌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正不正確,她擔心他就這樣離開她了,她怕他厭惡她像個蕩婦的表現。
「怎麼會?」即使瞭解她會如此擔心不無道理,但他還是驚訝了。「如果你對我的……呃,技巧沒反應,我就沒臉見你了,而且不要臉的人是我,我居然在辦公室裡對你做這種事,差點還想做到底的,到現在我還有那股衝動呢!」
「你真的對我……有衝動?」她羞紅著臉問道,眼神中的期待彷彿在暗示知道他對她有那種感覺對她是件很重要的事。
他不發一語,抓起她一手置於他的褲檔處,爾琴嚇了一跳,本能的想抽回自己的手,但隼棠堅決的抓著她,要她感受一下他仍置身於激情的事實。
「男人的這裡是沒辦法作假的。」他暗啞的說道。
爾琴訝異得說不出話,她的手掌平貼在他褲子的前襟……
「你還好嗎?」她抓著自己敞開的衣襟,雙手因方纔的激情和大膽而微微顫抖,隼棠抬起臉給她怪異的一笑,混合著痛楚、喜悅和渴望。
「我很好,你不必擔心我……」他剛說完,內線電話便響起,他走過去接起電話,爾琴立在原地開始整理衣著。
掛了電話的隼棠面色凝重,他得到的消息足以澆熄他的慾望。他的父母召喚他回蘇家「談談」,在他搬出蘇家不過一個禮拜的時候?他心中很明白這是蘇權淵在背後耍的手段,但若不回去,他會有股彷彿已背叛了父母的罪惡感。
「隼棠?」把衣服上的鈕扣全歸回原位後,爾琴疑惑的望著隼棠嚴肅的表情,他是否聽到什麼壞消息才有這樣的神情?她不喜歡任何令他皺起眉頭、全無笑意的事物,她想要分擔他的痛苦,即使她無力使他恢復輕鬆的心情,她仍然希望他能說出來,讓她替他分憂。
隼棠望向爾琴擔心的神色,他知道她察覺出他有心事,他這麼清楚的顯現自己的擔憂嗎?他不想讓她憂慮,這事件屬於豪門內部的恩怨,他無權讓無辜的她被捲進這場風暴。
「我爸要我回家一趟,可能是我舅舅要他逼我搬回家去。」他說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還是把懊惱的原因告訴她了,雖然聽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爾琴的雙眸瞪大,表示她知道所謂的「家」指的是蘇家大宅。
「那你……」她未竟的問題透露出明顯的憂心,若他真的搬回蘇宅,是否表示她真得搬回屏東?她早上已去公司遞出辭呈,若沒辦法住在隼棠現在的公寓,她還能去哪?她身上沒有錢,邵深也不可能讓之凡收留她,一旦隼棠的棲身之處也被剝奪了,她在高雄就沒有容身處了。
「我會回去和他們談談,不過我絕不搬回去。」隼棠走向地,牽起她的手溫柔的保證道。「我不想離開你,更不希望你從此搬回屏東嫁給別人。」他吐露出心中的希望,他不認為自己受得了沒有她的日子,因為他已漸漸習慣有她令他煩憂的日子。雖然只是經過這麼短短的一周時間,他已經體會到邵深和之凡之間那種強烈的牽絆,那正是他們在短短時間內便能互許終生的原因。
爾琴深受感動,他沒說過愛她之類的話,但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若他不希望她嫁給別人,那就表示他對她的喜愛也有一定的程度了,不是嗎?她心中燃起希望,也許有一天終究會從他口中聽到一個「愛」宇,不管他們之間的藩籬及現實生活的壓力是否依然存在。
「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帶你回去見我父母和舅舅。」這個主意一浮現腦海,隼棠沒有多想便脫口而出,他微笑望著爾琴震驚莫名的神情,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想帶她回去見見家人,讓他們知道他現在有個新責任,她是個令人愉快的羈絆——在她不酗酒的時候。他可以告訴父母,他現在被無條件的寵愛著,他不想再回到雖受重視卻還得接受指揮的日子。
「去見你父母?」爾琴為這個主意詫異得目瞪口呆,這意味著什麼?他認定她了嗎?
「你不願意嗎?」他露出失望的表情,意在引誘她上鉤。
「但要是他們問我在哪裡工作,我該怎麼回答?我現在一事無成,而且也還在戒酒,我……」她慌了。
不過這在隼棠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她容易慌亂,他得想個法子穩定她的情緒,而最好的辦法大概就是出其不意的帶她回蘇家,他相信她有在非常狀態中恢復鎮定並急中生智的本質。
「別擔心啦!我們明天才回去!你可以乘機好好想想你要講的台詞。」他哄她,將她摟入懷抱中,一手撫摩著她緊繃的背部好使她放鬆。
「可是我……」
不讓她有反駁的時間,隼棠低頭吻住了她的唇。他飛快的入侵征服了她欲震動的舌尖,她在他細緻的親吻下融化,攀著他享受突如其來的熱情,迷霧籠罩了她的思緒,她的腦筋不再清醒,全是他那有可能發展至強烈激情的吻。她在迷糊中聽到他問了個問題,聽起來像是要不要回家之類的,她不假思索給予肯定的答案,其實那個答案只是出自她口中的愉悅呻吟,然而隼棠緩緩放開她,臉上的微笑告訴她:她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