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喜歡有陌生人隨意碰自己!
想也不想,江若雅一抓住連放-的手臂就是一個過肩摔,原本可以漂亮地將這不知悔改的男人摔在地上,沒想到因為他身上的水份尚未干,又因為他似有防備,讓江若雅一個重心不穩,連人帶他一塊跌在床上。
讓他壓在床上的姿勢令江若雅頗為無奈。
「雅,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相處。」他說得極為委屈。
想他連放-也是打架出身,總不能讓人一再摔好玩吧?
「你還要壓多久?」他很清楚,這男人這次是有備而來,還拖了他弟弟下水,大概不會讓他好打發了。
「還要趕我走?」他如狼似虎的氣息,緩緩吐在江若雅的頸邊,大有將他生吞活剝的意圖。
江若雅是渾身不對勁,因為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頸子。「我們先理性對談吧?」
壓著他的感覺真好,他哪捨得起來。「你的理智太多了,我們還是這樣談對我比較有利。」
處於下風之勢,江若雅是絕對不會讓他知道自己的弱點,所以只好忍耐。「你究竟對我弟弟用了什麼手段?」
「他沒跟你說嗎?」
「你以為我會信?」要他信,除非彗星撞地球。
「信不信由你嘍!」他吊兒郎當地回道,氣息仍吹在他頸處。就算他不信,只要他弟弟深信不疑就好了。
嗯,他的身材有練過,真有彈性。
對於若有似無的挑逗,惹得江若雅這會兒握緊拳頭再也忍耐不住,管他會不會被發現弱點,他已經想發火了。
手肘往後一頂,雖聽不見悶哼,不過他倒是能起身了。
「性騷擾的定義,不只男對女。」他冷冷地警告,面無表情。
連放-一副痞樣。「可惜,我的律師沒告訴過我。不知者無罪。」
對峙一會兒,強與弱有了初步的證明。
江若雅當然曉得自己的冷靜與自製很令人傷腦筋,但顯然對連放-而言,還算小兒科。不過本來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反正一個月而已,忍耐之後,就雨過天晴了。
就當作收留一名尚未完成進化的人類吧!
「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再無緣無故趕你離開。」他是個講信用的人。
「看在江若原的份上?」
「當然。不過也希望你能遵守這個房子裡的所有規矩。」
連放-躺臥在他床上,笑問:「說來聽聽!」不「合理」的,他不會遵守。
「第一,不准隨便進我的房間;第二,不准干涉我的事情;第三,不准對我動手動腳。」
噴嘖!全部都不合理。他會想住進來,就是為了隨時隨地都能進入他的房間,時時關心他的事情,順便再討一點甜頭吃。
不過初來乍到,乖一點,總是會比較好。
「好,我答應你。」暫時的。
連放-眼底的放肆隱藏得極好,讓閱人無數的江若雅也無法看出端倪。
「很好,那現在請你離開我的房間。」他下逐客令。
慢慢地移動身體,下了床經過他身邊時,連放-喚了他的名字:「雅。」
江若雅回頭,正想跟他說也不能這樣喊他時,卻讓他搶得先機,在他唇上偷了一個吻。
「我說過,不准動手動腳!」他冷漠地說。
連放-笑得極為迷人,微瞇的眼眸彷彿帶了電。「我沒動『手』動『腳』啊。」他回得理所當然。
鑽法律漏洞,可不只是律師的專利。
「忘了補充最重要的一點,第四──不、準、碰、我!」看來,要連放-懂得自律,大概他做好自保工作還比較好些。
「你不能愛男人?」問得好似他不愛男人,是個遺憾。
「全天下,我只會愛我弟弟。」意思是,他不可能列名在內。
「再多愛一個?」
「我未來的兒子。」他微微斂眉。
雖然他是行事講求中立,也明白凡事不應太鐵齒,但當下他所面對的是纏人的連放-,他決定徹底斷絕他的歹念。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再問下去,大概他家整串男性的親人都會供出來了。
連放-雙手盤胸,細細打量江若雅俊秀的臉龐,他發覺到,好似每當遇上棘手的事情,他就會將那份感覺表現在眉間。
瞧!他剛剛不知不覺就洩露了困擾的情緒。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以前也不是沒遇過自己看上的男人是這種「良家婦男」的類型,只是從來不曾有這樣的人能勾動他想引人沉淪的動機,除了江若雅。
第一眼,他雖然是為他俊美的容貌所傾倒,但經過這兩次的對談,他卻發覺他的內在好似比外表還來得精采,令人心生嚮往,欲探究竟。
江若雅直直迎上他審視的目光,毫不避諱。男人盯著男人看根本沒什麼,再說,他是光明磊落,更不必刻意避開。
「不需要,因為我遵循自然法則,不想逆天而行。」
嗯,他的眸子透著淺淺的冰,似乎不讓人靠近般。
「錯了喔,從『斷袖分桃』的典故便足以證明同性戀一點也不逆天,從古至今,都有的。」他愛男人,愛得光明,絕對不是因為遭遇什麼不人道的待遇而改變性向,純粹就是愛男人,或許正如現在的人所說,他們這種人的身上基因是有點特別!
江若雅聽得出連放-對自己很自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性向有何怪異。
基本上,他是很欣賞這樣的性格,只是總不能因為他喜歡,而要逼他也變成那種人吧?
「連先生」
連放-打斷他的話,笑著提醒:「喊我放-,或是。」
江若雅交過女朋友,每當她們要他這樣親密的喊時,臉上的表情總是帶點怯意,或是幸福的模樣。
可是連放-同樣的舉動,卻是一臉的絕對,其中還摻有一絲的強迫性,好似要他這麼喊他,是天經地義、不容拒絕的。
這是異性戀與同性戀的不同嗎?還是連放-天生的霸氣個性所致?
每當他遇上有趣的問題,腦子就會開始思索。
而回神之後,才赫然發覺連放-不知何時已湊近了臉,也讓他發覺他有張性格帥氣的臉龐。
「喊我名字要想那麼久嗎?」唉!剛剛趁他分神之際,他該再偷個吻的,真是可惜了自己竟有想當君子的念頭。
「你算是我弟弟的朋友,我就喊你放。」對一個全然的陌生人,退到這步,這是他的最大極限。「我想跟你說的是──我不可能愛上你的。」
「為什麼?」他的聲音低沉,充滿沙啞的磁性,過去從沒有人能敵得過他這般溫柔又醇厚的攻勢。
「因為我只愛女人。」他簡單扼要地陳述答案。
霎時,連放-一怔,挨近的身體微微退後。
末了,他顯現出來的表情有著深深的激賞。
他清楚有些不想接受的人,被逼慌了,總是會以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理由回絕,那種經過包裝過後的理由,粗糙又傷人自尊,但江若雅卻是淡淡地說著最堅定也最直接的理由,一點也不經過修飾,純粹又自然;或許,在他的感情世界裡,不是黑,就是白了。
在經過了方耀光的薰陶後,他本以為每個律師大概就他那個樣──聰明之中會懂得適時裝傻;狡詐裡又不失精明。但江若雅卻推翻了他對律師、對一般人的預設立場。
他──實在很乾淨。
明明是律師,接觸的是最黑暗的層面,竟還能保有如此乾淨的心緒,讓他的心弦驀然一動。
有頃,他噙著笑意,深深凝視他。
「怎麼辦,我好像愈來愈喜歡你了?」他從來就不信一見鍾情,會看上他,是因為他的容貌和身上乾淨的氣質。
「收回去吧。」他僅能如是建議。
「喜歡是無法收回的,雅。」他挑逗。
「我不能回應。」他淡漠。
「不想試試?我會是個最棒的情人。」他暗示。
「你太危險了。」他冷絕。
江若雅當然清楚此刻連放-正在誘惑自己跌入他的愛情網裡,但他的手段曖昧又極富魅力,就連是男人的他,都不禁要稍稍謹慎,才能克制不受影響,這足以想見這男人有多麼危險。
他向來不愛逞能,危險的,他絕對不涉及,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沒自信,而是怕凡事總有萬一──若是他不小心陷入而萬劫不復呢?
所以,公事外的危險之於他,是絕緣體。
尤其身為律師,他更是步步為營,否則他的錯可不是害了自己而已,更有可能是他的客人、朋友,甚而親人。
「我──危險?」他當是讚美。「你怕我?」
他不置可否。「你要這麼想,我也無法干涉。」
帶著探索的目光,連放-決定要徹底深入江若雅的內心深處。
江若平──徹底勾起他的佔有慾了。
「雅,談個交易吧!」
「交易?我想我們還是別有瓜葛比較好。」一個是律師,一個是昔日的黑道大哥、今日的企業大亨,再加上滿街亂跑的記者,這二者總是會迸出不太好的結果。
連放-抿唇笑了,他看得出來江若雅在顧忌什麼,不過他倒不以為意。「我不信你會怕人說閒話。」江若雅給他的感覺很冷,只在乎他重視的人,至於其他人,他好似壓根不當回事。
「是不怕但我手邊最近就有這類的案件,而且我不太喜歡麻煩。與其事後要做無謂的解釋,我寧願事先防範。」這是他當律師的職責,必須要遵守規定。
「放心,我說的這個交易只在這間房子裡成立」房子外的規則──他訂。
江若雅聽也不聽便拒絕。「不過我想還是不」起身,欲走。
連放-搶道:「在一個月內,不要拒絕我,試著接受我,然後無論你最後有沒有愛上我,一個月後,我都會讓你的寶貝弟弟乖乖回到律師界。如何?」
江若雅停下腳步,回頭,雙眸帶著深思的意味。
他想,連放-對付弟弟的手段大概也是這樣,先針對他最刻不容緩的弱點下手,必定是提供了對徵信社有利的援助。
「你也是這樣跟他談交易?」
連放-點頭承認。
「你以為這招對我也有用?」
連放-淡淡噙笑。「不,你很聰明,我不以為你會答應,不過──我說過了,總要試試才知道;不試,就永遠沒機會。而我,絕對不想錯失得到你的機會。」對於自己的目的,毫不掩飾。
連放-的企圖本來就昭然若揭,再加上他的坦白,使得江若雅對他有了初步的改觀。律師嘛,總是喜歡對方主動對自己坦承一切。
「調查過我們了?」
「還沒呢。」
「那麼,我不得不說你是個厲害的人。」竟能摸清他們兄弟的弱點。「你的交易,我──答應,只是條件換成一個月後不准再對他提供任何援助。」他從不對弟弟的徵信社提供任何幫助,因為他確信憑弟弟的能力,只要有一些資金援助,很有可能捲土重來,而他最擔心那樣的結果。
「為什麼?」
「我要他心甘情願地回來,否則總有一天他還是會想離開。」當了律師之後,他才開始學習強迫,逼供這回事。
短短的話,又敲中連放-的心,尤其是那句「心甘情願」。
「我也希望你心甘情願愛上我。」他很清楚自己的內心,是愈來愈渴望他了。
眉心微微皺緊,江若雅開口:「我是真的只愛女人的。」
同樣的話聽了第二次,不知是否因為心境覺得愈來愈有希望,連放-竟隱約聽出他話裡的──一絲希望。
他拉住江若雅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說:「在我聽來,你這句話帶有玄機。為何只愛女人?不是說你不可能愛男人,而是你根本沒遇過,所以才不知自己能不能愛男人,是吧?」
「或許吧」他沒有正面回應。
他相信事情本來就沒有絕對,再說,他對事情本來也就不太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他總喜歡多方接觸,不僅增長自己的知識,也更能訓練自己的應對進退,所以對不可知的事情,會抱持學習態度。
只是,學習愛一個男人──這課題是絕無僅有了。
而且連放-對他來說,仍是太過危險,只是,依目前的情勢看來,這危險他不碰不行了。
聽見他的答案,連放-笑了。「放心,這個交易只會在這房子裡進行,我不會讓你因為公事為難的。」
「有個但書──假如你的存在危及了我的家人或是公事,那這場交易就必須要提旱結束。」
他的手環上他的腰。「同意你要做什麼?」手上的溫暖忽然抽走,讓他有點抱怨。
他轉身回應。「洗澡。」因為他,害他多浪費一個鐘頭的時間釐清事情。
「一起。」他語帶企圖。
「一起?不覺得一起洗,要搶肥皂、要等水用,反而還浪費時間嗎?我弟房裡也有浴室。」他這是基於經濟學考量。
「雅,我想問你,你最多能接受我到什麼程度?」對江若雅的回答,他實在覺得有趣。沒錯,他是開始不防了,但這種回答好似也不太在乎他似的。
江若雅褪下襯衫,順著他的話反問:「你想到哪個地步?」今天的他,實在讓小海的案子磨累了,腦子開始無法集中精神。
說上床?大概會被直接退回,那就換個迂迴的方式。
「肢體上的觸碰。」
「然後?」他拉開衣櫥找尋T恤和長褲,想趕快洗個澡上床休息。
「然後再慢慢來,可以嗎?」采漸進式的方法向來此較容易成功。
不是只有律師會鑽法律漏洞,也不是只有律師會玩文字遊戲。
肢體上的觸碰,這定義──可是非常之廣的啊,雅!
江若雅默了一會兒,說,「可以。我今天有些累,想先洗澡上床了。」
「嗯,等會兒我幫你按摩?」
「不用」他不太習慣讓人照顧。
「不發現我的好,又如何愛上我?」他不乏應對之策。
「好吧。」想了想,他勉為其難接受。
「我等你。」他拍拍床鋪說。
江若雅回他一記意味深長的目光後,轉身踏入浴室。
他總有個感覺,這男人,好像是他自己引進來的!
一個月後,假如他沒愛上他,真的就能回到過去的平靜嗎?
他──相當懷疑。
洗完澡後出來,江若雅沒料到原本說要替他按摩的男人,已經換好睡衣,然後就躺在他的床上睡著了。
望著他睡熟的臉,猛地想起一幅畫面──兩個男人相擁而眠?
雖然這畫面沒讓他起雞皮疙瘩,但是也不太愉快就是,畢竟他習慣一人獨眠,有人在身旁,等於要他不要睡了。於是他上床,試圖喊醒連放-,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喊,就遭他反身一壓。
連放-湊上他頸邊,嗅著:「你真香」
他的氣息又吐在頸上,江若雅微微一頓,往旁邊閃躲,這回,他連反擊的精神也沒。
「我真的很累」要不,換做平常時候,早就拳頭招呼過去了。
連放-低了頭,靠在他耳畔邊低語:「翻過身,我幫你按摩消除疲勞。」
江若雅聽話地翻過身,每次他緊繃的精神在洗完澡後,就會徹底卸下,此時的他真的是累到連反抗的力氣也沒,只會乖乖聽話照辦。
連放-雙手便開始輕揉起江若雅過份僵硬的肩部肌肉,試圖紆解他身體上的龐大壓力,好一會兒後,然後隔著衣服布料緩緩往下移動。
肩上適度的力道果真達到解除疲勞的效果,江若雅不自覺得低吟出口。
連放-相當滿意聽見這樣誘人的聲音,接而,他的左手不安份地繼續往下、往下,從腰間探入長褲內
冰涼的溫度襲入,江若雅再如何疲憊,也倏地驚醒。
「我今天真的很累」他的口吻帶了點淡淡的懇求。
聽的出來他聲音裡的疲憊,連放-只得收手,繼續專心幫他按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新關係,他願意今晚收斂一點。
直到聽到均勻的呼吸聲,確定床上的人已入睡,便替他蓋上被子,輕輕撥開躺在他側臉上的髮絲,在頰上印上一吻,又多看了一眼後,才離開他的房間。
「晚安。」
就在房門關上之際,床上的人,眼眸稍稍睜開了一會兒,而後又再合上。
坐在客廳好半晌的連放-,都在回味剛剛江若雅閉目沉睡的表情。
那張絕美的臉,加上猶如天使般的睡容,而他──竟然放過了!
真是不像原本的他了,快狠準向來是他狩獵的原則,沒想到卻為他破例了,連他自己也難以置信。
他居然會白白錯失了一個最佳狩獵時機!
真是有夠蠢的!
隨意耙耙頭髮,連放-燃起一根煙,逕自吞雲吐霧起來,待煙盡後,才拿起電話撥回家。
「小夜,是叔。家裡還好吧?」小夜是比他生命還重要的寶貝,他會不惜一切也要保護她。
「很好啊。你那位朋友呢?」
目光瞥向關上的門扉,他回道:「很好,他比較平靜了。」他卻不平靜了,唉!一個難熬的夜。
「那叔你要繼續幫助他喔!」
他小侄女甜甜的笑似乎能透過話筒傳至他心底。
「我會加油。陳秘書呢?」
「陳姐在洗澡。」
「嗯,那早點睡,這兩天,我可能不回去了。有事」
「打手機嘛!我知道了。叔,你也早點睡,晚安。」
話筒的另一方──
「方律師,為什麼不告訴叔,陳姐男朋友的事情呢?」
方律師含笑,親切地解釋:「所有人都知道你叔叔最重視、寶貝的人就是你了,要是讓他知道陳秘書丟下你跑去醫院,你想她的工作還能保得住嗎?」
「說你在就好了啊!」她想叔叔應該不會那麼不近人情才是。
說他在?老闆不馬上飆車回來才怪。
真是的!好歹他也是個知名律師,怎麼會做出違背善良風俗的事呢?
就算連夜再怎麼可愛,他也會等她滿十六再下手喔,不,是再好好愛她的!
「我是為了陳秘書高額的加班費著想,也別讓你叔叔掛念這件事,省得無法專心幫助他那位朋友。」圓融處事是他的原則。
連夜聽了猛點頭。「方律師,我覺得你挺好的。」
好?
也唯有她讚他好了。
「可是,我有事情要跟陳姐商量說,現在看來,她有好幾天都不會來了」
好幾天而已?不,是整整一個月都不會來了。他內心已開始在盤算。
「小夜,你有事也能跟我商量的,畢竟我又是律師,有時候比平常人更能幫上忙的,不是嗎?」
「真的?」她露出驚喜的表情。有方律師相助,是如虎添翼。
「當然,說吧」
連夜喜孜孜地來到他身旁坐下,開始解說:「就是叔」因為這樣所以那樣「所以我才想出這個主意方律師,你覺得呢?」
聽完大意,方耀光嘴邊自然浮上一股笑。「你們擬好的草稿給我看一下。」
「喔,你等等,我去房間拿。」
待連夜離開視線,方耀光才露出更完整的笑容──一股握有生殺大權的笑容。
哈!他親愛的老闆的寶貝侄女要幫他老闆徵婚,他是要幫她一把呢?抑或是發揮拿人錢財,就要有幫人消災的精神呢?
他總覺得事情,愈來愈有趣了。
習慣性的早起,讓江若雅不必依賴鬧鐘,也能自動起床。
准早上六點,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眨眨眼睛後,步入浴室盥洗,六點十分,走出房門,拉開客廳的窗簾。
窗外的啁啾鳥鳴一哄而散,溫暖的陽光流洩入屋,灑在他身上。在落地窗前做了好一會兒運動後,他回身去廚房弄點早餐。
然後,猶如想起什麼似的,他方向一轉,走入弟弟的房間,開門一看,果真有個背部全裸的男人趴在床上──那麼,昨晚真的不是夢?
昨晚真的有點累,以至於他以為自己在作夢,這下,再真實不過了。
他的房子裡,多了一個陌生人。
收回視線,他離開房間,走回廚房做了一份簡單的三明治並泡一杯牛奶,然後落坐客廳裡,看著DISCOVERY。
最近他少看新聞了,因為只會一再重播,所以他多半只看正點新聞,比較沒有雜七雜八的消息,不會連哪位藝人來台也要播報。
愛看DISCOVERY叫的原因,是他挺喜歡動物間那種毋須言語,只靠親密的肢體接觸來表達情感的動作
等等!突然竄入腦內的一股詫異是什麼?
肢體接觸怎麼他好像最近有聽過?
肢體上的碰觸──他驀然一怔,憶起了昨晚聽見的,光想這六個字就覺得提出的人意圖不軌,那當時他做了什麼回應?
他昨晚頭腦昏沉,到底說了什麼?
江若雅坐在電視前,無心留意內容,他正專心想著昨晚是不是做出了不可挽回的決定,讓自己跌入文字陷阱內了?
過份的專注,導致他沒注意到連放-已起身,經過他身後,走入廚房,然後又回到他身邊。
瞧見江若雅那份認真的神情,看得連放-情不自禁靠了過去,低喊:「雅」
江若雅下意識地抬頭,無巧不巧讓他含住了唇,一時間,他彷若遭到雷極般,僵直不動!天!那個味道、那個味道讓他簡直無法呼吸了。
連放-自然也察覺懷裡的人有了異樣,他趕忙放開他,柔聲問:「怎麼了?」
見他表情彷彿見到鬼,有點不是滋味。他的吻,沒那麼差勁吧?雖然三番兩次對他都無效。
江若雅蒼白著臉,問:「你是不是喝了優酪乳?」他最討厭的東西就是優酪乳的氣味。
「是啊。」空腹喝效果還很不錯呢!
一股酸液立即由胃裡翻湧出來,江若雅以最快的逮度直奔廁所,彎身在洗手台前狂嘔。
連放-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好整以暇地落坐,接手他未吃完的早餐,不過才一口而已,他就沒了胃口,因為他從沒吃過土司夾蛋裡的蛋竟然是甜的,那感覺真是怪!
好一會兒,江若雅回到客廳裡,落坐他斜對面的沙發。
「好點了吧?」
他不敢喝優酪乳的秘密、連他最親的弟弟都不知曉,沒想到第一天就讓這個男人知道,真是
「連放-,我想我們最好要重新來討論昨天商量過的事情。」
「比如?」
「『肢體上的碰觸』!關於這點,我想我們在程度上的認知大概有所不同,有必要溝通。」要不,這定義可廣了。
喔,原來是後知後覺的人要來跟他討回權益了。
「雅,這可是你昨天自己同意的條件,想出爾反爾嗎?」他挑高眉,帶著審視的目光。
「可是昨晚我已經有點昏沉了,對你所說的,其實沒多大概念。」他解釋。
「喔,那你是說喝醉酒撞人,也不必負責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傢伙,竟跟他玩文字遊戲?
「我對昨晚完全沒印象。」他冷靜地說。
他照樣有辦法。「可是你就記得『肢體上的碰觸』這六個字。」
見無法勸連放-退一步,江若雅沉默半晌,細想下一個對策。
連放-卻在觀察他。
他發覺到早上的江若雅與晚上的他有著些微的不同──晚上的他,或許因為經過一整天的疲勞,總會洩露疲憊,雖然也是冷漠,但至少還有絲幾不可察的溫柔;不過白天的他,就顯得理智冷靜,看得出精明幹練。而兩者各有各的魅力。
「別花腦力了,在你未同意前,我不會拐你上床,這樣夠了吧?」他主動退讓。
「為什麼?」他停了幾秒,困惑連放-的行為。他以為,他會是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至少前兩次給他的感覺正是如此。
見他朝自己勾勾手指,江若雅也真的不疑有它地靠了過去想聽理由。
「因為」連放-笑得迷人又無害,但卻是一把扣住江若雅的下顎,未竟的話語,全落在他的唇上。
這次,他連舌頭也伸了進去放肆。
結果,江若雅又跑進廁所狂吐。
他笑得像只得逞的貓,看著他狂奔的背影低喃:「因為喜歡你嘛!」喜歡看他為難思索的樣子,不過卻不想逼他上梁山。
之後,連放-昨晚買回的三大罐優酪乳全部被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