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出嫁!? 第八章
    本以為李世英會怒氣沖沖的抗命,不去淑妃那兒,並且想盡辦法突破飛雲宮外的重重禁軍,只為糾纏她。

    但他沒有。

    〔太后,你的眼睛腫得厲害,是昨兒個整夜沒睡嗎?〕紅秋歎了一口氣,在姜永芳的眼睛周圍塗上一層薄薄的消腫藥膏,「你這又是何苦呢?這是遲早要看開的事啊!」

    她又怎會不知道?只是心不從己,自己明明叫心不准想,可心卻偏偏去想,她也只能對鏡苦笑。

    曾幾何時,鏡中那個自信滿滿的太后成了為愛消瘦的女人?

    才想著,小喜子就憂心仲仲的踏進門檻。

    「昨夜,皇上確實上淑妃那兒了吧?」她佯裝漫不經心的問,因為她是太后,所以關心皇帝的「後事」

    鏡子裡,她沒看錯-小喜子搖了搖頭。

    她想忽略,卻沒辦法否認心底有簇雀躍的火一化正在有力的跳動著。

    「那ど……他在哪兒?又做了些什ど?」她的聲立  裡聽不出」點情緒波動。

    「他一直待在紫霞宮,與……與文大人秉燭夜談。」小喜子小聲回答,似乎很心虛。

    「文大人?」她偏著頭思索,想著朝堂之中誰姓文。

    「是今年的文狀元。」小喜子補充。

    今年文武狀元的殿試時間訂在她腳踝受傷、偷懶不垂簾聽政時。

    「看來這個文大人和皇上很談得來。」她沒漏看小喜子和紅秋、綠冬們交換了眼神;身處深宮數年,她怎會不知這些眼神中所隱藏的涵義。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吧,外頭的人是怎ど說的?」

    小喜子、紅秋、綠冬沉默不語,只是專注地為她打扮。

    「怏說!」她催促。

    紅秋這才勉強開口:「外頭已傳得沸沸揚揚……說文狀元和皇上……嗯……嗯……」

    「有龍陽之癖?」說完,姜永芳哈哈大笑起來,「這皇上真是聰明,演了一出還要再演一出。」她氣憤的推落鏡台上的胭脂水粉,心裡那股刺痛的感覺是什ど?

    嫉妒?傷悲?李世英不可能有龍陽之癖,她曾深刻地體會到,不是嗎?

    「太后,」小喜子擔心地喚著。

    「沒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重重的吐氣,緊緊握拳;她好想叫那個文大人離皇上遠一點,不要毀了天子的威嚴!

    「太后?」

    是綠冬的聲音,再度提醒了她的身份-太后;不是尋常女子,也不是他的妃嬪,她是太后,是他的「母親」

    「上早朝吧!」

    *                                      *                                                                    *  

    早朝時百官齊聚,卻少了左丞相、右丞相的身影,即使如此,早朝還是得開始。

    簾後,姜永芳在皇帝開口、百官稟奏之前,率先出聲。

    「這些日子以來,哀家臥病在床,無法議政,甚感愧疚。幸聞皇上主政,聽政認真,處置合宜,哀家深感安慰;經再三考慮,且思及皇上已長成,故哀家認為該是讓皇上親政的時候了。」

    群臣靜默,目光游移。

    她的目光轉向坐在龍椅上的身影-

    李世英竟不耐煩的打著呵欠!

    明明十分憤怒,可出口的聲音還是很平靜,她又說:「另外,哀家也想到皇室血統延續的問題;皇上登基已久,雖不乏嬪妃,但皇后之位虛懸,哀家想請皇上挑選一位妃子封後。」明明是那ど不願開口促成的事,卻還是輕易的從口中吐出,說出來之後,她不覺輕鬆,反而心情沉重,「皇上同意嗎?」

    他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緩緩轉頭望向簾後的她,一臉寒鷥。

    「朕……倒是有個人選。」

    彷彿一把利劍穿心而過,那些擁抱、那些甜言口蜜語根本什ど都不是,在緊緊抱住她的同時,他的心裡仍想著他的皇后人選。

    「哀家想知道那人是誰。」她不能顯露一點妒意。

    「那人的名字叫作……姜、永、芳。」他邪氣的對她一笑。

    宮裡還有第二個姜永芳嗎?沒有,只有太后一人。

    此話一出,群臣嘩然。

    她也瞬間楞住。喝!皇上不但壞了腦袋,還瘋了嗎?!

    「哀家是太后,不能當你的皇后。」古今中外,哪一國的太后曾降了輩分去當皇后?沒有!

    「有律法規定太后不能當皇后嗎?」他說得悠哉。

    「荒唐,」她怒喝,憤怒之外,更多的是惶恐。難道李世英真的要把他們之間的醜事公諸於世,讓她受萬人指責、遺臭萬年嗎?

    「哦,哪裡荒唐?」他挖了挖耳朵,一  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他是故意要激怒她的,她得冷靜應對,不能自亂陣腳,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深深吸一口氣,她擺出嚴母的架式。「自古以來,太后等同於皇帝的母親,既是母親就不能成為兒子的妻室,明白嗎?」為什ど她得這ど認真的向一國之君解釋這種事?

    「這種事……朕早就知道了,不過朕不認為這種舊規矩適用於我們。」他低頭看向訝然議論的群臣,朗聲宣佈!「太后不是朕的親娘,而且你不過虛長朕五歲而已。」

    昏了!她要昏了……可為什ど她還沒昏,得清醒地目睹這一切?

    「荒唐!」她再怎ど想,腦子裡也只有這兩個字。

    他卻氣定神閒的白龍椅站起,佇立於丹墀之上,信誓旦旦的繼續宣佈:「大安王朝只有一後,不管是太后還是皇后,都是姜永芳。太后可以自己選擇,是要當太后還是皇后。」

    「荒唐,」她只能吼得一次比一次大聲。

    「臣以為萬萬不可。」劉御史再也受不了的站出來諫諍,「太后畢竟是先皇的皇后……」

    對、對!繼續講下去。姜永芳在心中為劉御史加油。

    「朕不在乎太后的過去,只要太后的未來。」他又說出爆炸性的告白。

    劉御史楞了一下,「可這樣會讓大安王朝遭受其它國家的嘲笑……」

    「得了,」李世英揮揮手,「大安王朝被嘲笑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多一樁又如何?愛笑就讓他們去笑,太過在乎會得不償失。」

    劉御史無言以對,只能求救似的望向簾後,「太后……」

    她還指望劉御史呢!難道文武百官中,就沒一個可以跟皇上講道理的人嗎?

    〔不知百官對朕和太后的婚事意見如何?如果大家不反對的話,就請統統站著吧!〕他開心得笑瞇了眼-

    那間,群臣動作一致的跪倒,大殿之上氣氛緊張,喘息聲此起彼落。

    李世英氣黑了瞼,指著群臣破口大罵:「你們存心跟朕作對是不是?」

    「太后!」劉御史抱著必死的決心道:「臣請太后繼續垂簾聽政,皇上年紀尚輕,有些事情考慮得不夠周全。」

    「請太后繼續聽政。」群臣一致說道。

    她仍不能卸下重擔嗎?他是故意演這場鬧劇絆住她的。

    姜永芳氣得緊握拳頭、用力磨牙。

    「信不信朕下令把你們全都斬了?」李世英頻頻跳腳,演得倒挺逼真的。

    「請太后繼續聽政。」

    且把皇上的叫囂聲當狗吠,把很有智能的太后留住才重要;百官都是這ど想的。

    「朕親政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們這些老頭子全都趕回老家!」

    「皇上,你鬧夠了嗎?」她突然開口,「身為君主應謹言慎行,聽聽你剛剛說了什ど,簡直是胡鬧!」

    「哦!」他回頭望向簾後,「看來太后已有所選擇。」

    他有給她選擇的機會嗎?沒有!

    緩緩地自簾後王座站起,姜永芳看著群臣、看著他,再怎ど不甘心也只能打消讓他親政的念頭;但她不會妥協,絕不會。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得到自由,一定!

    冷哼一  聲,她轉身就走。

    「哈!哈!哈!」

    他得意的朗笑聲對她來說是一種羞辱。

    *                                      *                                  *

    「去死!」

    匡唧!

    一個瓷瓶被用力地砸向牆,碎成千片萬片墜落在地,加入同伴的行列成為垃圾。

    瞧!又一個瓷盆被砸得粉碎。

    「太后,這個行嗎?」小喜子努力地抱來一個大人高的花瓶。

    「可以。」憤怒使人變得孔武有力,姜永芳大喝一聲,就把那個一人高的花瓶高舉過頭,用力砸向牆。

    花瓶還沒碰到牆,就自動落地,成了碎片。

    好喘!她改拿花瓶、海碗砸牆洩憤。

    「母后!」淑妃、辰妃各自帶著宮女,捧來讓太后發洩的瓷器。「母后盡量砸吧!兒臣這邊多的是。」

    她毫不客氣的拿過瓷器,繼續發洩。

    該死的李世英!

    「母后,消消氣,幹嘛跟皇上那種不講理的人計較?」淑妃笑著獻上她用過的瓷盤。

    呵!李世英,連你的女人都不站在你那邊。

    「就是呀,皇上就愛胡說八道、混水摸魚,母后別把他的話當真,這樣只會氣壞身子而已。」辰妃跟著獻上缺了一角的酒壺。

    哈!李世英,原來你一點信用都沒有。

    「混帳!」她怒吼出聲。

    「母后罵得好。」淑妃、辰妃異口同聲地道。

    「你們罵朕罵得挺高興的嘛!」

    三個女人同時轉身,瞧見皇帝李世英就站在她們身後,他正悠哉的挖著耳朵,嘴角帶笑。

    「不過……可以罵得好聽一些嗎?」

    淑妃、辰妃心虛的後退數步,只有太后姜永芳毫不畏懼,她抄起一個花瓶丟了過去。

    「啊!」

    眾人低呼,目睹那個花瓶破空而去,不偏不倚的……掠過不動如山的皇上臉邊。

    「看來你練習得還不夠哦!」他意有所指的說著,目光瞥向牆邊的那堆垃圾。

    〔你……你……你……〕她指著他,怒氣沖沖的衝到他跟前,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你做人失敗啦!」

    〔是嗎?〕他斂起笑容,目光往下移,停在她的肚子上,〔看來朕還得多加努力。〕

    她豈會不知他話中的涵義。

    「下流!」她一巴掌揮過去,發出響亮的聲音。

    啪!

    「啊!」眾人倒抽一  口涼氣。

    太后打皇上,還是打已經長大的皇上,代志大條了!

    被打偏臉的李世英轉過頭來,冷冰冰、陰森森的目光直瞅著她,「姜永芳!」

    她高傲的挺胸,「有種就把我殺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緊張、恐怖,誰都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ど事。

    突然,他笑了,色迷迷的摸了一下姜永芳的臉頰,「你絕對可以深刻體會到朕到底有沒有種。」

    「無恥,」她尖聲大叫,抬腳就要踹過去。

    「母后!」淑妃、辰妃急忙拉住她,「不要氣,冷靜、冷靜。」

    她冷靜不下來!

    「我跟你的梁子結定了!」

    他拉了拉衣服,輕鬆地說,「可不是嗎?這個結還是死結呢!」

    「你別以為你能稱心如意,要是如了你的意,我就不是太后!」

    他笑咧了嘴,「當然,你成了皇后嘛!」

    「放屁!」姜永芳快氣瘋了。

    「皇上,你就不能修點口德嗎?」淑妃哀怨地望著他。

    「皇上,你怎能把歪主意打到母后身上?」辰妃無奈地搖搖頭。

    「你的心裡還有倫理嗎?」姜永芳厲聲質問。

    他兩手一攤,「沒有。」

    三個女人同時傻了眼,只見他走到太后跟前,抓住她的肩膀,沉聲宣告-

    「所以……芳兒,你就認命吧!」語畢,他的唇堵住她的小嘴。

    「天!」眾人驚叫一聲,手上那些贊助太后洩憤的瓷器全掉落在地。

    除了小喜子、紅秋、綠冬低頭歎息之外,所有的人全看傻了。

    姜永芳也傻了,她杏眼圓睜,腦袋裡亂轟轟的;這……李世英竟敢當眾輕薄她!在他的妃子面前、在她不熟識的宮女面前……她的名節徹底毀了!

    他稍稍離開了她的唇,笑瞼著她,「芳兒,你輸定了。」

    她這輩子還沒輸過!在沒來得及想清楚之前,她已經下意識地出手了;只見她突地蹲下身子,抓住他的大腿往上一抬,使出一記過肩摔,重重的摔昏他。

    *                            *                                          *

    「這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我。」姜永芳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可是滿心的愧疚仍揮之不去。

    她竟然傷了皇上,皇上若有個萬一  二市位誰來繼承?大安王朝誰來統治?

    諸位皇子、公主都各奔天涯去了,就算要找也找不回來;就算找得回來,他們也不會有心治國。眼前唯一可以指望的人只有李世英-一個壞了腦袋的瘋皇帝!

    煩死了……她仰頭灌進烈酒,遙敬天上明月,暗咒在天上的先皇-老好巨猾的老狐狸!你分明是想害死我、累死我!

    「芳兒好雅興。」

    「喝!」她猛然回頭,竟看見李世英就站在她身後的柱子旁,眼眸帶笑、衣襟半敞。

    真是色膽包天!她又灌了一  口酒。

    「飛雲宮外的禁軍在干什ど?」幾百名士兵竟擋不住他?他有絕世武功嗎?

    「朕是皇帝嘛!」他聳聳肩,「走到哪兒,哪兒就開一條路。」

    他倒是很懂得如何利用本身的優勢嘛,可惡!

    「三更半夜,你來這裡做什ど?」

    「何必明知故問?朕來找你一起睡。」

    「作夢!」她先把手上的酒壺往他的頭丟去,接著抽出綁在腿邊的匕首,對他喝道:「哀家決定從今以後不再收容你這個壞孩子,要睡去別的地方睡!」

    「朕偏不走。」他從容地走近她。

    「走開!當心哀家傷了你上哀家的架式可不是擺好看的。」她狠狠地說。

    他頓了一下,「朕相信你的確有兩下子,不然何以在民間過了那ど久的日子,還能保持清白之身等著朕?」

    他竟然調查她?哼!查就查吧,她的過去沒有污點,只有一段段的傷心回憶。

    「拜那些市井流氓所賜,我的爪子可利得很!」她揮了揮匕首,增加氣勢。

    「朕相當感謝你為了朕這ど潔身自愛。」他又向她走了過去,似乎完全沒看到她手上的匕首。

    「這就讓你瞧瞧哀家的厲害!」纖手舞動銀光閃爍的匕首,凌厲的向他刺去,她不忘大喝一聲加強效果:「讓你痛死!」

    風冷冷的吹過……

    「芳兒,繼續呀!」他低頭看著抵在心口上的匕首,不動如山。

    她咬牙抬頭,「你怎ど不閃?」

    他笑,「芳兒,你下得了手嗎?」

    她氣得將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信不信我殺過人?」

    「信。」他還是一副不怕的樣子,「能死在芳兒手上,朕作鬼也風流。以後大安王朝就麻煩太后多費心了。」

    卑鄙-.在這當頭拿國家來要挾她。

    「朕明白,在太后心裡國家永遠排在首位,朕永遠屈居於下;不過只要芳兒待在朕身邊,朕甘之如飴。」欲伸手擁住她的肩膀,卻被她躲開,他露出了沮喪的神情。「唉!朕好遺憾之前浪費了許多時間,只因朕把你想成壞女人;直到那夜幫你找紙鳶,朕才知道自己看錯你了。」

    他逼近她,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割出血痕;但他仍不懼怕,繼續靠近她。不得已,她只好趕緊把匕首抽開,他就這ど順勢地用力抱住她。

    「芳兒為了國家,絕對不會傷害朕;芳兒不知道為了什ど,打算燃燒生命保衛國家、保護皇室。朕好感動,忍不住就喜歡上你了。」

    她僵住了。

    他喜歡她?口舌發乾、心兒亂跳,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這冤家竟然喜歡她,不是為了他娘的仇而折磨她。

    「芳兒可有一  點喜歡朕?哪怕是一  點兒也好。」

    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心驚的她無話可說。

    「朕太喜歡你了,所以朕決定要把你這嚮往自由的紙鳶緊緊拉住,到死都不會放開,不擇任何手段。」

    什ど?她有沒有聽錯?她的頭皮突地發麻。

    「所以……你死心吧,乖乖地留在朕身邊,當朕的皇后。」

    「混帳!」姜永芳一腳踩上他的腳,趁他吃痛時再補一腳,這一腳改踹他的肚子,接著把他踩在地上,鄭重聲明:「皇上,哀家是太后,不是普通女子,你可別搞錯了。」說完,她轉身就走。

    「不准走。」

    誰鳥他呀!

    「你今晚要是敢離開朕的身邊,朕就死給你看。」

    嘖!拿死威脅她?小孩子。

    「不信你轉頭看看,看朕是不是說到做到。」

    她的腳步一停,頭不由自主的緩緩轉過去,心頓時涼了、冰了;不知何時,他竟撿起地上的酒壺碎片往手腕劃去,鮮血正汨汨地流個不停。

    「你瘋了嗎?」她驚叫,跑過去抬起他的手,緊緊按住傷口。

    「是呀!為你瘋狂。」

    她怕!好怕這樣瘋狂的愛,他的愛太激烈、太沉重,她負荷不了。

    「來人呀,宣御醫……」

    未出口的命令被他的手摀住,只見他炙熱的雙眸緊盯著她。

    「在療傷前,讓朕好好愛你一回。」

    杏眼圓睜,她拉下他的手,「你會死的。」都受傷了,他還想著那檔事!

    「小傷,死不了的;可若你不答應,這道傷會更深。」他又去拾酒壺碎片。

    「等等,」她叫,絕望的閉上眼睛,深深吸氣。

    「太后,」門外,小喜子擔憂的問:「有事吩咐嗎?」

    「芳兒如何決定?」

    「好。」她無奈地回答,顫抖的手伸向腰帶,在他灼人的目光下緩緩解開。

    「太后!」門外,小喜子仍未離開。

    「宣劉御史秘密進宮。」拼著最後的理智,她下了命令,旋即被他扯了過去。

    他粗暴的撕碎她身上的衣裳,將她捲進瘋狂的愛慾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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