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出嫁!? 第七章
    就算進了宮當上秀女又有河用?在姜成的安排下,她見不著皇帝也訴不了苦,然而母仇未報的憤恨還重重的壓在心頭,無法驅散。

    多久了?唉!!她進宮到現在已經一  年了。

    憂思成苦,苦不成眠;姜永芳在月圓的晚上漫無目的地在皇宮遊蕩,豈料竟會在冷宮旁的樹叢中,瞧見九十高齡的皇帝李建日與男人纏綿熱吻。

    驚訝的她退了數步,卻踩斷了掉在地上的樹枝,驚動了正在親熱的兩個人,也讓她看清楚皇帝寵愛的對象-相國趙匡。

    難怪君臣二人常常商議國事到天明。

    她苦笑,以女色魅惑君王,對她來說已是不可能的任務了。

    「你是誰?」李建日問。

    「民女姜永芳,右丞相姜成之女。」她毫無懼意的迎視擁著愛人走向自己的皇帝;就算要死,她也要拖著姜成一起死!

    「今晚你看到了什ど?」李建日又問。

    她知道皇上希望她回答「啥都沒瞧見」,可是為了娘,為了這難得的機會,她不能這ど說。

    「民女瞧見了皇上同相國大人在行苟且之事。」

    「大膽!」龍顏震怒。

    即使因皇帝的怒喝而心兒狂跳,她也裝作毫不驚慌,「民女一定不會忘記這件事,除非……」她直勾勾的望進皇帝充滿殺氣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說:「除非姜成一家死絕!」

    「姜成可是你爹!」趙匡驚呼。

    「但他該死。」

    「哈哈哈!沒錯,他的確該死。」李建日突然狂笑,「好!姜永芳,你好膽識,你夠狠,敢威脅朕,你可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

    大不了一死!

    她把心一橫,勇敢地應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很好。」李建日抬起她的下巴,「朕要你當皇后,陪朕下一盤千秋萬世的棋。」

    什ど?她不明白。

    「朕很好奇,你會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

    *                                                                          *                                                                    *

    「太后……」

    嗯,哪裡來的聲音?

    你千萬要遵守對朕的承諾,否則朕作鬼也不會饒了你……

    先皇李建日的臉龐彷彿還在她眼前。

    「太后,」

    討厭,是誰在搖她?

    「什ど?」她咕噥著,睜開惺忪睡眼,「綠冬!」瞧見綠冬充滿憂愁的臉龐,姜永芳瞬間清醒,她一止刻轉身,查看身後。

    還好皇上不在,綠冬不會被問罪。

    再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薄被遮蓋著姜永芳赤裸的身子,只露出誘人的香肩;她急忙把薄被往上拉到頸項,無法確定那個壞了腦袋的李世英在她身上留下多少吻痕。

    「綠冬,怎ど了?」她勉強地笑著。

    「太后,你看起來很累。」綠冬同情的說。

    是!她的確很累,不但要操勞國事,還要應付年輕氣盛的皇上。

    「沒辦法呀!」她仍笑著,即使心裡在哭,即使為夢見的往事心悸不已。

    她無法忘記昨夜激情之後,她喘著氣問癱在她身上的李世英-

    你這樣做是為了替你娘報仇嗎?

    豈料他竟回答-

    這樣想會讓你比較舒服嗎?那就當作是這樣吧!

    當時他又吻住她的唇,把她捲入下一場的慾望漩渦……

    「唉!」綠冬歎氣,「太后打算讓皇上放肆到何種地步?」

    這是她可以決定的嗎?

    「你也看到了,他無法無天,哀家根本制不了他。」所以只好隨他為所欲為。

    「太后如此精明,真的管不了他嗎?是不想管吧?」

    姜永芳心一  凜,不曉得荒什ど會有心虛的感覺。

    「太后,淑妃和辰妃在外頭等你呢!」綠冬又說。

    她愧疚的將身子縮進被裡,「哀家的身體還不是很舒服。」實際上,她的腳踝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復元了。

    「是因為皇上嗎?」綠冬大膽的問。

    她吃驚的瞪向綠冬;這雖然是你知我知的事實,但她沒料到綠冬會說得如此露骨,不知如何回答的她選擇了沉默。

    「太后真的要成為天下人口中的妖後嗎?」

    她默然不答。

    「太后忘了自己的心願嗎?」

    她無話可說。

    「難道太后真的愛上了皇上?」

    愛?

    「不!」她訝然開口,「哀家沒有,哀家是被逼的。」這一切綠冬也親眼瞧見了,不是嗎?

    「一開始太后還有掙扎,但因為腳傷,想逃也無法逃。」

    姜永芳頻頻點頭,表示錯不在她。

    「太后的腳傷現在應該好了,可太后不但不逃也不掙扎,反而縱容皇上為所欲為,這又是為了什ど?」

    垂下眼簾,她的心難過地揪起,這段日子裡不願面對的事實,因為綠冬的一席話讓她不面對也不行了。

    「太后難道忘了,你是太后,他是皇上啊?」

    透明的淚水滑落臉頰,她懷念起李世英溫暖的懷抱;從小到大除了娘之外,沒有人像呵護搪瓷娃娃般地呵護著她、擁著她,時時刻刻噓寒問暖,用滑稽的表情惹她發笑。

    他是唯一的一個。

    除了娘之外,他是唯一  對她這ど好的人。

    「縱使你愛皇上,也非得捨棄不可;皇上有自己的嬪妃,未來也會有皇后、皇子,這些都不是太后能做到的,不是嗎?」

    是啊,她的初衷不就是靜靜的待在簾後,默默守護大安王朝嗎?

    開始她只是希望他成器,成為英明的君王,生育聰穎的王位繼承人,不是嗎?

    「太后難道忘了對先皇的承諾?」

    姜永芳傷心的閉上雙眸,滿心懺悔。

    如今,李世英可以是英明的君王,也絕對有本事生育聰穎的王位繼承人,不是嗎?

    現在應該是她實現心願的時候了,她還在等什ど一.還有什ど好等的?

    「綠冬,幫哀家梳妝打扮,哀家要接見淑妃、辰妃,並讓小喜子待會兒召左右丞相入宮覲見。」

    「是。」綠冬喜孜孜的應道。

    她知道她所尊敬的太后回來了,而且終於不再是弱者。

    *                                                    *                                                            *

    「母后!你一定要為兒臣做主。」淑妃蕭淑德喊起嘴,撒嬌的扯著太后的衣袖,「最近皇上都不理我們,除了上太后這裡噓寒問暖、親侍湯藥之外,都跑得不見人影。」

    姜永芳的心提得高高的,就怕她們看出或猜到李世英幾乎一整天都耗在這裡、糾纏著她。

    「兒臣猜想,皇上一定是到玉妃那兒去了。」辰妃宋玉玲汶然欲泣的道,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瞧見的每個人都心碎,「皇上一定被那個整天求神問卜妖女迷惑了。母后,你一定要說說皇上,要他不要上玉妃那兒去,再這樣下去……兒臣和淑妃哪有機會……生育皇子呀?」

    姜永芳皺起眉頭,口氣平靜的問:「這玉妃是打哪兒來的?」其實她心裡波濤洶湧。皇上好本事呀!整天膩在她身邊,還有本事跟玉妃廝混,還把她蒙在鼓裡。

    「太后不知道?」淑妃和辰妃同時驚呼。

    見太后臉色如冰的搖頭,淑妃山止刻來到她跟一刖說明。

    「玉妃就是母后前些日子賞給皇上的沈玉容,自從皇上臨幸了她之後,第三天就封為玉妃,賜住暢心宮;並恩准玉妃設佛壇、丹房,隨時召道士、和尚、尼姑進宮。兒臣認為他們在修煉妖術,意圖迷惑皇上,謀奪大安江山。」

    〔有這種事?〕她沉下嗓音,心情沉重。

    為何皇上沒向她說起這件事?而小喜子他們……嗯,不能怪他們,他們也沒機會說。唯一的機會就是他上早朝時,可他們卻被命令不准打擾正在休息的她,不然就會被派去做雜役。

    皇上到底在打什ど鬼主意?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母后,皇上似乎是故意隱瞞你,這不就表示皇上的心是向著玉妃的?母后放心未來的皇子是修煉妖術的玉妃所出嗎?〕楚楚可憐的辰妃竟落下一顆美麗的淚珠,「兒臣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為皇上生得一兒半女,可皇上他……他……」再也說不下去,她頭兒低垂。

    聞言,姜永芳也難受地轉過頭。

    她對不起她們,同樣生為女人,她們渴望的是什ど,她知道,不過是丈夫的溫柔,獲得依靠的安心,以及身為母親的溫馨。

    可因為她,她們的丈夫不再親近她們,也剝奪了她們成為母親的機會。

    她是太后,無論承受皇上多少恩澤柔情,也不能為他生下皇子啊!

    她的心底有一個洞,漸漸的擴大,把這些日子的記憶一點一滴的吸進去,掩埋、封閉。

    心逐漸蝕空。

    她是一國的太后,得放下女人追求幸福的私慾,扛起家國大任。

    「哀家知道了,哀家會好好說說皇上。」

    「說朕什ど?」

    李世英踏了進來,衝著姜永芳甜蜜一笑。

    她寒著一張臉,什ど反應都沒有,讓他楞了一下。

    「皇上萬福。」淑妃和辰妃一起向他請安。

    他瞥了她們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們來這裡做什ど?」

    辰妃臉上的淚水掉得更凶了,「皇上,臣妾犯了什ど錯?竟讓你這樣冷淡臣妾?」

    「你自己心裡清楚。」

    「皇上!」姜永芳很不以為然的說道:「她們好歹是你的妃子,你就不能對她們好一點嗎?」

    他譴責的目光掃向姜永芳,似乎在怪她為其它女人說話,有失「妻子」本分。

    姜永芳對他的瞪視視若無睹,「聽說你立了玉妃,這事為何不曾向哀家說過?」

    「區區小事,不足為道。」他答。

    「皇上這些日子都夜宿何處?」淑妃氣憤的質問,「可是在玉妃那兒?」

    他故意看著她,難道是要放肆的說出同她一起嗎?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將這件事說出來!

    「皇上,你的妃子不只玉妃一人,不能因她一人而冷落了淑妃、辰妃。你封沈玉容為玉妃,哀家不反對,但皇宮豈能讓閒雜人等隨意進出?哀家要你下旨禁止那些修道之人進宮。」

    他生氣的瞪著姜永芳,「是!」

    「母后!」淑妃提醒似的出聲,「兒臣想服侍皇上。」

    「朕沒心情讓你服侍。」他不一局興的吼道。

    姜永芳的心慢慢地被絕望蝕空,但傷痛依然深刻,要讓臉上的表情顯得平靜、無動於衷,更是苦。

    〔皇上,今晚你就好好的陪淑妃吧!〕但再大的苦都得忍,畢竟她是太后。

    「太后!你……」他氣得咬牙切齒。

    「多謝母后。」淑妃喜孜孜的朝她福一福身。

    姜永芳看著李世英,表情平靜、嗓音平淡。「明兒個夜裡,就讓辰妃陪你聊聊吧!」

    「多謝母后。」辰妃喜極而泣。

    〔太后此話當真?〕他憤怒地望進她平靜無波的眼裡,不敢相信她會毫無感情的要他去陪其它女子。

    難道她不嫉妒?不難過?那ど……這幾天的恩愛甜蜜算什ど?

    「沒錯!還有……皇上,哀家的傷好了,從今以後你不需要來請安、不用親侍湯藥,你該做的事是處理好國事,以及不要辜負了辰妃、淑妃、玉妃。」

    「太后好大的雅量,」他氣得想殺人了。

    她的嘴角卻漾起了笑容,「多謝皇上稱讚,哀家領受了。剛退早朝,你也累了吧?就讓淑妃、辰妃陪你到御花園散散心,如何?」

    他瞪著她。

    她故立息望向小喜子,「左右丞相來了嗎?」

    「已經在凝心廳候著了。」小喜子答。

    她在他的殺人目光中起身二哀家好久沒找他們聊聊了。」

    姜永芳一步步踏出,拉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固執的拉開他們原本可以親近的心;千般痛心、萬分不捨,但無可奈何。

    手顫、心抖,她的腳步微微搖晃。

    「太后!」他呼喚。

    她硬是忍住盈眶的淚水,回頭笑看著他身一芳的兩名嬪妃    他的妻、他將來孩子的母親。

    羨慕呀!但又能如何?誰教她是太后。

    她搶在他說話之前開口:「你們好好玩吧!」回頭,她毅然決然的跨步離開。

    不該不捨,不能眷戀,更不可以再陷入禁忌的愛戀。

    對不起了!皇上。

    她的三位好友悄悄的跟上,不言不語地默默陪伴。

    他怨毒的目光盯著她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地大吼:「姜永芳,你真該死!」

    「皇上,你不能這樣罵母后,當心她對付你呀!」

    *                                                  *                                                                    *

    在凝心廳裡,姜永芳公式化的面對左右丞相,一如往常的精明沉穩。

    「這些日子裡,哀家身體不適,皇上獨自處理朝政,可有任何不妥?」

    左右丞相互望一  眼,然後左丞相先開口了。

    「並沒有什ど不妥,皇上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傻呼呼的胡說八道,不但認真的聽群臣報告,做出來的決定也相當合宜。」

    聞言,她露出了苦澀的微笑。

    「若有事無法決定,皇上會在早朝後召大臣們一起商量,或者上飛雲宮同太后商議。」右丞相接著說。

    她輕輕頷首,「是的,皇上是同哀家商議過一些國事。」可通常國事討論完畢後,他就會把她抱起往床上一丟,接著跳上床對她無法無天……夠了!不許再想。

    「可皇上怎ど會變這ど多呢?」左丞相身為皇上的岳丈,本以為很瞭解皇上的沒用、不成材!,雖然把ど女嫁給了皇上,可也沒想過皇上能給他什ど榮耀,畢竟還有個精明的太后在,外戚要掌權根本不容易,所有的指望都靠他女兒生一個皇孫。

    「皇上終於長大了。」她並不打算說明,李世英裝瘋賣傻是因為對她有誤會。

    左右丞相似乎也能接受這個答案,一  起吐了一  口氣。

    「真是國家之福啊!」

    確實是社稷之福,也是她的僥倖,終於可以卸下肩頭大任。

    「太后先前為何病得那ど嚴重?」右丞相突然開口。

    她不解的偏著頭,腳踝扭傷了是很重的病嗎?

    「皇上說太后病得不能下床、行走困難,所以他得日日上飛雲宮請安、親侍湯藥。」右丞相小心翼翼的解釋。

    她心虛得紅了雙頰。她不能下床是被他累的,但此事千萬不能說;不過,皇上如河讓御醫們對她的情況三緘其口呢?

    「咳咳,」她掩飾般的清了清喉嚨,哀家身體差,不過一個小小風寒就癱在榻上,讓諸位見笑了。」

    「這些年來,太后為國事忙碌,又為皇上操心,才會累壞身子。」

    左丞相的體己話給了她絕佳的借口。

    「嗯,哀家也有點力不從心了。」姜永芳說話的口氣仿若七十老嫗,「幸虧現在皇上長大了,也懂事了,該是把他的權利統統交給他的時候了。」

    「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認為也該是皇上親政的時候了,他已經快二十了,不是嗎?」

    左右丞相面面相願,二人有著相同的疑惑    才二十四歲的太后,捨得就這ど把政權交出去?

    她看出了他們心中的疑慮,微微一笑,望向偶然停在窗欞上的雀鳥,淡淡低語:「一昌貴如浮雲,權勢是枷鎖;鸞台鳳閣是哀家的囚籠,哀家只盼卸下重擔,遠離、飛去……」她人生的意義是娘,娘去了,轉為仇恨;仇報了,只有對先皇的承諾。如今承諾已經兌現,這一生她已毫不留戀。

    愛,是她無望的渴求;所以放下,不強求。

    苦澀的將視線拉回,落在兩位大臣身上,她道:「還有一件事……」

    凝心廳外,小格子鬼鬼祟祟的身影匆匆離去,就這ど開啟了狂風暴雨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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