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哀家的懿旨,今晚讓淑妃、辰妃去陪皇上了嗎?」
小喜子在榻前躬身回答:「稟太后,兩位娘娘正歡天喜地的準備著呢!」
「很好。」姜永芳滿意的點點頭。昨兒個失算,沒算到皇上不可能對「親生母親」起慾念,才興匆匆的把沈玉容推給他,以為良宵一定不虛度,豈料倒鬧了個笑話。
不過今天可不一樣了,她讓御醫調配了藥效極強的媚藥,保證讓皇上今晚對兩位妃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相信要不了多久,王位接班人要不出現也難!
呵呵!
想到這裡,她就愉快許多,腳踝的痛也減輕了不少。
哈!真是大快人心。
姜永芳愉悅的拿起放在小几上的鳳爪湯就喝了起來。這是御醫特地用百隻鳳爪加上特殊中藥熬煮而成,為的是讓她吃爪補腳,腳踝上的傷能盡快好,畢竟大安王朝不可一日無她。
左丞相昨天下午來探病時說了,早朝沒了她,就像冰糖蓮子湯忘了加上冰糖一樣無味。
為了不辜負百官期盼,她怎能不努力吃爪補腳呢?雖然她還挺享受坐在榻上,悠哉度日的生活。
「不過……這湯怎麼是甜的?」她皺眉看著湯碗,記得昨天喝的、今早喝的都不是這個味兒呀!
「奴婢瞧瞧。」
紅秋、綠冬湊了過來,有點疑惑的看著碗底的膠狀物。
「這是什麼?」紅秋問。
「是御廚把鳳爪熬成這樣的嗎?」綠冬推測。
「不像,這東西比較像燕窩耶。」紅秋皺眉道。
「莫非是御廚變了花樣,怕大後喝膩了老是同一種味道的鳳爪湯,所以加了燕窩?」綠冬又猜。
「有可能。」紅秋同意的頷首。
「但鹹中帶甜總是有點怪。紅秋!記得去向御廚吩咐一聲,中規中矩的熬湯,不要亂加料。」至於手上這一碗,她就暫時忍耐一下,全部喝光。
「是。」紅秋領命離去。
「今晚哀家的心情很好,綠冬,你去熱士亞酒來。」
綠冬也離開了。
「小喜子,哀家明天要上早朝,記得像以一刖那樣,準時來叫醒哀家。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 * *
三杯黃湯下肚,目光迷濛,全身也暖和起來。奇怪!以前不會這樣的,她的酒量雖然不是很好,但也沒差到三杯就倒;而且這種熱和喝醉的熱又有些不同,不是從胃向四肢蔓延,而是從下腹竄起,直衝腦門,引起陣陣燥熱,以及仿若跌進無底洞的空虛。
奇怪?綠冬送來的到底是什麼酒?
雖然疑惑,但姜永芳還是又倒了一杯飲下。
雙眸望向窗外的皎潔圓月,她想:紫霞宮裡此刻必定春色無邊吧?
「呵呵!皇上可要好好努力喔!」她又倒了一杯酒朝紫霞宮的方向高舉,才優雅的飲下。
可身體實在太熱,反正四下無人,她抬起莫名顫抖的手指解開衣襟,露出香肩,雖然稍微解了熱音心,但還不夠。
此刻若有一陣涼風襲來就好了……
蒼天彷彿聽見了她的心願,送來了一陣陣涼風,輕拂著她的肌膚,也吹得紗縵像浪潮般緩緩飄動。
「呼!」她深深的呼吸。怎麼回事?人侃風不但無法稍解她的燥熱,更撩動了她的心。
不對勁!她連忙丟下酒杯,單腳下床。
可衣料摩擦肌膚引起一陣麻癢,讓她的身軀更加灼熱,讓她渴望著……渴望什麼?
陡然心驚,她脫下輕紗般的外袍,只著貼身的肚兜,困難的跳向窗邊的水盆,希望那盆水能夠解她身上異常的熱。
「蘭香……」溫柔的呼喚隨風而來。
是誰?是誰在輕喃娘的名字?
她轉頭,紗縵翻湧中,出現的是他的身影;他穿著那夜的衣裳,戴著那晚的面具,噙著那抹熟悉的笑走向她,月光在他身後灑下銀光。
「木子英?」她低語,腦海中一 片空白,不明白他為何在這兒出現。這是夢嗎?
「你還記得我呀!真好。」他的聲音如暮鼓晨鐘,重重的擊向她的心扉。
她的思緒迷亂起來,在這樣的夜,在戒備森嚴的後宮,他不該出現的,但他卻來了。
不可能的事為何發生了?只有一個可能-這是夢。
「這是夢吧?」姜永芳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在接觸的那一-那,她的身軀如遭雷擊、頻頻發顫;唯一能使力的腳一軟,失去重心的往前仆倒。
他接住了她虛軟的身子,溫柔地凝視她的眼眸,低聲道,「沒錯,這是夢,但你怎會夢到我?」
「我不知道。」她喉嚨發乾的說二真的是夢嗎?他的胸膛如此厚實、溫暖,感覺十分真實……這真的是夢嗎?
他用食指輕描她的唇瓣,他的溫柔讓她滿腦子的疑惑消失了;他的撫觸好舒服,她想要,要……要更多。
「你想我嗎?」他在她耳邊輕輕吐氣。
「呃……」她渴望的擺動身軀,不由自主的張開殷紅的唇瓣。
他俯身,輕輕合住,輾轉吸吮,靈活的舌進入她的檀口,逗弄她、誘惑她……
吻得她喘不過氣來,只能紅著一張臉癡癡地望著他。
「想要我嗎?」
這是夢,一場春夢,明朝醒來,一切了無痕。
「要。」她伸出藕臂,緊緊攀上他的頸項,她要他……要更多更多的吻……
「不要後悔喔——」
攔腰抱起她,步向潔白柔軟的床榻,他不斷的與她纏綿熱吻,直到把她壓上床;只見他大掌一揮,紗縵落下成簾,隔絕一切春光,但隔絕不了熱情的低吟聲。
「我……要,給我……快一點……啊!」
她發出一聲尖叫,旋即被堵住。
春光無限,徹夜不休。
* * *
「太后,要早朝了,你該起來準備了。」小喜子揚聲道。
「嗯……」神智漸漸從混沌中拉回,姜永芳的眼睛尚未睜開,身子不自覺的一動,「啊!」她倒抽一口涼氣。痛!身體傳來陣陣酸痛,尤其是兩腿之間。
她的眼睛瞬間睜開,神智立即清明;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是什麼東西橫在她身上……陣陣吹向她頸項的熱氣又是什麼?還有,那股貼著她裸背的溫熱是……
「太后,該起身啦!你不是要上早朝嗎?」小喜子催促的聲音又在紗帳外響起。
昨夜的「春夢」如浪潮回湧,她咬牙閉上雙眼 難道那是真的?
是誰膽敢侵犯她這個太后?
怒氣填膺,她睜開雙眸,緩緩轉過身去,同時也敏感的察覺到雙腿的乏力、腰肢的酸痛,還有雙腿間的不適。
然而始作俑者還在她的床上,面具下的大眼無畏的笑睬著她……殺氣頓時在她眼中萌生。
自從娘死後,她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衝動,想要立刻置某人於死地。
「太后……」小喜子出聲輕喚。
「小喜子。」她平靜的開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害她腰酸背痛的罪魁禍首。
這大膽狂徒竟敢侵犯一國的太后,就要有為此而死的覺悟。
「是的,太后。」
「今天哀家不上早朝了,去替哀家取把大刀進來。」
「太后要大刀作啥?」小喜子不解地問。
「哀家很久沒練刀了,難得現在有個人可以練習。」
她看到木子英咧開嘴,似乎笑得很開心。
笑,再笑呀!等刀砍在他身上,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小喜子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照做便是。出去時把門帶上,記得叫禁軍把飛雲宮團團圍住,讓一隻螞蟻都爬不出去。」她咬牙說道,一定要教他插翅難飛、粉身碎骨。
「太后……」
「還不快去!」她的聲音陡地提高八度。
「是,小的這就去。」小喜子急忙領命離開。
等到門被關上,她一止刻不顧疼痛的翻坐起身,伸手往那張充滿笑意的臉龐揮去,毫不留情。
但預期的巴掌聲並沒有響起,因為他接住了她的手。
「原來你是太后呀!」
她掙扎的怒喝:「放開!」
「那麼你不叫蘭香,應該叫姜永芳吧?」
「你是怎麼闖進來的?」她厲聲質問。
他卻不甚在乎的聳聳肩,「晃著晃著就進來了。太后,可滿意昨晚的服侍?」
他笑得可得意了。
她氣紅了雙眼,今天若不劈了這無法無天的採花賊,她就不是太后!哀家要讓你死無全屍。」
「你不會這樣做的。」他很篤定的說,接著慢慢坐起身來,露出結實精壯的身子。
臉頰飛上兩抹紅霞,她害羞得別過臉不看他。
姜永芳沉下瞼,嚴肅地開口:「玷污太后,唯一死罪,你等著領死吧,」
他的眼中毫無懼意,反而慵懶的躺回床上,「說到太后……敢問一國的太后怎麼會是個處子?」
他掀開絲被一角,露出落在雪白被褥上的點點殷紅,刺眼得令人不適。
她急忙拉過絲被遮住血漬,朝他大喝:「不干你的事!」
他對她搖搖手指,「錯了、錯了!既然你已成了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無恥!」她扔出枕頭丟中他的臉。等一下小喜子回來,她會拿刀將他砍成十八段,然後棄屍荒野,任鳥獸啄食……等等!待會兒小喜子回來,她這模樣怎麼見人?
姜永芳急忙撈起一旁的衣服穿上,沒想到他的大手竟襲了過來。
「喂!你不想瞧瞧你男人的模樣嗎?」
她鑽出他的懷抱,腳尖點地,才一使力就酸軟得令她癱倒在地,嚇得她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她扭到的不是這隻腳呀,
「誰教你昨晚那麼熱情?瞧你累成這樣,何苦呢?」他趴在床上,幸災樂禍地說。
她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殺了你!」
「嗯!」他點點頭,「我一直以為你想這麼做,可是這麼多年來,你為何遲遲不動手?」
他在胡扯什麼?!
「我可不是你的繼母。」她把衣服穿好,遮住赤裸的身軀,對身上的歡愛痕跡視若無睹。因為那是恥辱,等一下她必須刷洗乾淨,眼前的人更不能留!
「如果你是呢?」他正經的瞅著她。
「怎麼可能,我根本……」一個念頭掠過腦海,止住了她想說的話。如果她是他的繼母,那他不就是那個!一無是處、傻得跟白癡沒兩樣的皇帝?「呵!」不可能,那個皇帝的傻勁是從娘胎帶來的,他的沒用也是天生的……所以他不可能有眼前這男子的敏捷身手、結實身軀,以及這麼狂妄的態度。「不可能。」她冷哼,更別說他的嗓音根本不像李世英。
「可別這麼篤定喔!」
她的眼睛忽地睜大,這聲音……分明就是李世英。不……
他的手移向臉上的面具,「要不要親眼看看?」他就要揭開面具,露出廬山真面目。
「不要掀!」她連忙阻止。
但他就是要掀。
他揭開了面具,露出俊秀帶笑的臉龐,的確是……的確是……
「皇上。」她顫抖的認清了事實。天呀,地呀!誰來告訴她,她還在作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有許多事必須向朕解釋清楚。」李世英正經的凝視她,平日憨笑的傻樣,已不復見。
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是一國的太后跟皇帝搞在一起了,這真是古今中外,從未聽聞的「創舉」
「你……你……」她羞得說不出話來。
他揚眉,「朕很好,太后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妙,身體不適嗎?」
不是!是遭受太大的打擊,她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我……」
「你放心,朕以後會好好對你,絕對會努力克制,不再讓你累得像昨夜那般辛苦。」
還……還有以後?她要暈倒了……
「不可以!」
他不屑的冷哼一 聲,「可以。」
突然間,她頓悟了,她錯看他、錯認他了;他不笨,他不是沒用,他是聰明、他是驚世駭俗,還有……他是變態。
「你、你裝傻!」她嗓音顫抖的指控。
他沒否認的聳聳肩,還衝著她笑,「而你裝壞。」
危險!他太危險了。
她不斷往後退去。千不該、萬不該那夜放紙鳶,倒霉遇到「真正的他」;只恨現在一腳受傷、全身乏力,沒能逃離他。
「聽著,我們得想個辦法……」她極力思索解決之道。可惡!為什麼她不會昏死過去?為何還清清楚楚的醒著?
「嗯,朕在聽。」
「我們就當作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無力的建議。
他偏首,「不要。」
「那你要什麼?」她咬牙問。
「朕要你做朕的女人。」
「我是太后。」她提醒他。
「那又如河?」
天……他根本沒將倫常放在腦子裡嘛!當初他的夫子是怎麼教的……要是被她找到,必定重罰。
「於理,我是你的母親。」她再度提醒。
他斜躺在床上,「朕是你的第一個男人。」照理說,他是她的丈夫。
「但名義上……」
「為何父皇沒碰過你,卻封你為皇后、為太后?」
呃,這個……「不干你的事。」
靜默籠罩二人,氣氛頓時變得詭異,晨風吹了進來,翻動床邊的紗縵,讓他們眼中的對方時而清晰、時而蒙。
「太后,小喜子帶著你要的刀回來了。」宮門外傳來小喜子的聲音。
他慢慢的起身,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她,用她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朕昨晚來此無人知曉,你大可用外頭那把刀殺了朕,然後毀屍滅跡,宣佈朕已死或失蹤了,然後你就可以掌握政權,逐步稱帝。」
的確是個好辦法,但她無心稱帝,也無法狠下心殺了他,況且她最大的願望是……
「小喜子。」她開口,聲音平靜且帶著威嚴,「進來,就你一人。」
李世英沒動,只是靜靜地隔著紗縵看著她,等著她的下一個動作。
門開了,小喜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瞧見她坐倒在地,急忙奔過來扶她。
「太后,你怎麼了?」瞧見她雪白頸項上的紅痕,他不禁驚呼:「太后,你的脖子……」下意識的往床上看去,小喜子立即倒抽一口涼氣,「皇上!」不用多想,他也猜到太后和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怎麼會?」
她也想知道。
她站穩了身子,「早朝了嗎?」她問,拿過小喜子手上的大刀;好沉,但比得上她的心沉嗎?
「早朝了,但大夥兒找不到皇上,外頭亂成一團。」小喜子看了看兩人的臉色,又放膽續道:「淑妃和辰妃昨兒個在紫霞宮等了一夜,還在氣頭上。」
「是嗎?」她苦笑,把大刀往地上一擲,「小喜子,拿一件你的衣服讓皇上穿,且命外頭的禁軍散開,然後帶皇上回紫霞宮去;這一路上,不准讓人發現。」
「是。」小喜子笞得一臉平靜,彷彿沒看到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李世英卻喚了聲:「芳兒!」
「不准這樣子叫我,我是太后!」她厲聲強調,眼眶含淚。
他置若罔聞的披上外抱走向她,抬起她低垂的臉龐,「你對朕來說……是個謎。」
她瞪著他,「你對哀家來說是災星!」
他笑得開懷,「又稱哀家,想起你的責任了?」
她一 撇頭,掙開他的掌握,「滾出去。」
「不考慮朕剛剛的提議?」
「出去!」她更大聲的吼著。
他笑了,笑得很開心。「朕很高興,朕贏了。」
不想聽他得意的口口誇,她舉步往前走,可她一腳受傷、雙腳乏力,走沒幾步又軟了腳,被他接住。
「這麼急,想上哪兒?」李世英笑問。
她不看他,沒好氣的說:「上早朝。」
「你的身體不是很不舒服?」他不贊同的說,注意到她的臉白得像雪。
她咬牙,默默無語。
「聽話,乖乖地在床上歇息。」他好言勸哄。
她一回眸,厲聲道:「哀家受先皇所托,必須監督皇上、協助皇上治理國家。今早皇上有事無法上朝,哀家縱然病得神智不清、傷得無法行走,也得垂簾聽政,以免國家遭受損失、百姓受難。這是哀家責無旁貸的責任!」
聞言,他眸底的柔情頓時凝結成冰。「既然如此,朕上早朝,太后在飛雲宮裡歇息,若有要事,朕下早朝後自然會來與太后商議。」沒給她反應的時間,他沉聲命令:「小喜子,到紫霞宮要小格子將龍袍秘密送來,朕要直接從飛雲宮上朝。」
從這裡?
「你要怎麼向所有的人解釋你整夜在此?」她抓著他問。
他優雅一笑,「太后,你與朕商議國家大事,教訓朕為君之道,以至於忘了時間,這……很正常吧?」
正常?
她放開了他的手,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一個聰明的皇帝!這樣的他,真的需要她垂簾聽政嗎?
「小喜子,還不快去?!」兩人異口同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