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摔跌在泥地上,夏玉娃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慕容飛雲那冰冷、不帶感情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在她腦海裡輪番交替、揮之不去。
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她從未想過要給任何人添麻煩,也沒有任性,不可能對封大哥投懷送抱,更沒有不知羞恥……
耳際仿佛又響起慕容飛雲一連串的指責,她用力-住雙耳,淚珠兒一串又一串地往下掉。
這種心仿佛被撕裂般的痛楚是什麼?為何她會如此在意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呢?今日若換成了別人,她鐵定可以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任別人說的。可是一旦這些傷人的話由慕容飛雲的嘴裡說出,卻變成比利刃還尖銳的武器往她的心裡頭刺,疼得她幾乎要窒息。
他從不曾這樣凶過她,她明白他這回是真生氣了;甚至連她負氣出走,他竟也未出來尋她。
該死的慕容飛雲!她在心底忿忿地罵著,都是他讓她變得如此反常。從前她是不愛哭的,可今兒個卻為他流了一大缸的淚水,真是可惡透頂!
她賭氣地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但眼淚卻似乎和她唱反調似的,反而落得更急更凶。
一陣夜風吹拂得樹葉沙沙作響,然而,夏玉娃仍是嗅到空氣中那抹不尋常的危險氣息。她寒毛豎起,側耳傾聽;她提高警覺,全身戒備起來。
一聲微響,四名蒙面黑衣人已俐落地包圍在她四周,充滿危險並散發出冷肅的殺氣。
夏玉娃一悸,為這四名不速之客倒抽了口氣。
「你終於還是落入我們的手裡。」一道邪魅的聲音冷笑地道。
「是你們!」她渾身一凜,已聽出他的聲音。
是日前襲擊她的四名黑衣人。
「今日諒你插翅也難飛了。」黑衣人殘酷地微笑,「讓你多活了這些時日,也應該滿足了。
是的,她逃不了了!夏玉娃頹然地垮下身子,慘白的小臉上露出絕望的微笑。這一回,飛雲再也不會來救她了。
可是好奇怪,為什麼在這種生死關頭,她心裡所想只有他一個人呢?
腦中忽地浮起涵心姊姊和封大哥甜蜜恩愛的情景。她永遠記得,在喂涵心姊姊服藥的時候,封大哥臉上的專注和溫柔,還有涵心姊姊臉上幸福的紅暈……
一道靈光在瞬間閃入腦中,她猛然驚覺--
愛?!是愛啊!
原來,她對慕容飛雲的種種感覺和情愫,竟是愛這個東西在作祟!可是,為什麼它可以讓人甜蜜幸福,又為什麼會帶給她痛徹心扉的感受?她真的不懂。
「要殺要剮盡管來吧!悉聽尊便。」她朗聲道。
兩行清淚再度滑下,只怕她這一生,再也無法對他訴說她的情意了。
「好,今日就給你一個痛快。」
黑衣人一聲大喝,四人擅使的長鞭雖因上回和慕容飛雲打斗時被奪,卻仍伸出手欲擊向她的天靈蓋。
要她這樣死去,她真的不甘心!
夏玉娃絕望地閉上眼,嘴裡低喃著:「飛雲……」她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
正當黑衣人的手掌在距離夏玉娃的頭部不到一寸時,數枚從天而降的金針,插在黑衣人手上的大小數個穴道上,黑衣人頓感一陣刺痛酸麻,手已完全使不出力,無法動彈。
「上回教訓得不夠,今天又想來尋死?」
慕容飛雲從容地帶著笑,眼裡懾人的殺氣卻濃厚得教人生懼。
他……他真的來了。夏玉娃聽見慕容飛雲的聲音,真以為處於夢境。
四名黑衣人瑟縮了下,他們沒忘記眼前這個人是如何可怕,上回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他們四個全跑不掉。
「我們無意與你為敵,只要你交出這名女子,一切好說話。」黑衣人試著談判。
「很遺憾,她是我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沒得商量!」慕容飛雲笑著堅持。
「你!」黑衣人臉色微變,「那就莫怪我們得罪了!」
「你們絕非我的對手,何必急著送死?」慕容飛雲揮著白折扇,「只要你們說出幕後主使者,我就饒你們不死。」
「休想。」黑衣人冷聲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那麼談判破裂。」慕容飛雲一笑,霎時一躍而起。
四名黑衣人隨後跟進,似乎已打算同歸於盡,招招都是陰險毒辣。
不過一刻,四名黑衣人已汗流浹背、節節敗退。
慕容飛雲仍舊氣定神閒,搖著頭出手將四人格開-「我並無意取你們的性命,只是要明白幕後主使者的身分,以及你們為何追殺玉娃的原因。」
「技不如人,我們認栽,殺了我們吧!」 慕容飛雲輕笑,「我豈是嗜殺之人,要你們性命何用?」
黑衣人互看了一眼,收住攻勢,沉聲道:「我只能說,怪這丫頭生不對時、投錯了胎;一切由不得她,也怨不了別人。今日你不殺我們,將是你畢生最大的錯誤。我們會再來的,這丫頭非死不可!」
語畢,像來時般的匆匆,四人再度消失於黑夜中。
生不對時、投錯了胎……慕容飛雲咀嚼這句話,莫非此事與玉娃的親生父母有關?
他沉吟了一會兒,決定將此事暫且擱下,先趕至夏玉娃身邊探視。
「玉娃?你有沒有事?那些人可有傷到你?」
他輕搖著她嬌小的身軀,語氣緊張顯出他的擔心。
瞧她臉上淚痕斑斑,又是泥、又是水的狼狽模樣,惹得他打從心坎兒裡不捨起來。
夏玉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才剛止住的淚水此刻又撲簌簌地往下掉。
「老天,你別哭。」他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幫她拭淚,「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誤會了你,讓你傷心;該死!你的眼淚怎麼流個不停,我向你道歉,老天,我居然把你弄哭了!」
被他的手勁擦得臉頰好痛,夏玉娃猛然投入他的懷中。
「飛雲......」
他還是來了,每每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他心疼地摟緊她,柔聲道:「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了你,更不該胡亂發脾氣。」
夏玉娃在他饅中搖搖頭,用顫抖的聲音哽哂道:「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四名黑衣人向我攻來的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已必死無疑……」
「噓,別說了。」他以手輕觸她的唇,「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取你的性命;當初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她是他的……夏玉娃聞言嘴角不禁勾起甜蜜的笑容。
本想站起身,一不小心扯動了左腳踝,她隨即又痛得齜牙咧嘴。
「老天,我真該死!」慕容飛雲自責地看著她腫得半山高的腳踝,「我們馬上回去。」
「嗯。」她點頭輕允。
他將她打橫抱起,她則雙手勾住他的頸項。
「我自有記憶起,除了師父一人之外,沒人對我好。」
夏玉娃將視線調向遠方,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
慕容飛雲不語,靜靜聽她說。
「下了山後,我才發現外面有好多新鮮的事物,也遇上以前在在山上從未遇見過的事,還有人。」她頓了頓,「他救了我的命,又一而再、再而三的為我療傷:他關心我、照顧我,我一直和他相處在一起,連師氏交代過不可隨意接近男人的話也忘了。也許是習慣有他的相伴,漸漸的,我把對他的依賴和種種過分在乎他的感覺視為理所當然,我一直未深想和他的關系。
直至有一天,我和他吵了一架,我負氣出門,還傻氣地罵他流了好多眼淚。然而直到生死攸關時才訝異地察覺,我心裡唯一想的,不是和我相依為命的師父,而是和我相識不到兩個月的他。在那一刻,我才猛然驚覺自己對他的種種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樣。我想,我是愛上他了吧!」
慕容飛雲聽完這一番自白,心裡真是又驚喜又感動,恨不得把她鎖在懷中狠狠吻個夠。
但他只是唇角上揚,不動聲色地問:
「那你愛上的那個人是……」他就是想聽她親口說。
夏玉娃豈會不明白他的心思,她就偏不讓他如願。「哪個人啊?」她無辜地裝傻。
「你……」明知她在吊他胃口,他偏就是無可奈何。
夏玉娃見狀,忍不住笑出聲:
「他啊--就是現在正抱著我的登徒子囉!」
慕容飛雲作勢威脅她,「好啊!敢說我是登徒子,今日我就讓你明白,什麼才叫作真正的登徒子。」
「討厭!別鬧……」
夏玉娃的嬌嗔全數被慕容飛雲的唇給堵在嘴裡,他心滿意足地吻著她,直到她再也喘不過氣來為止。
「你可知我為何會出來尋你?」
夏玉娃茫然地搖頭,氣喘吁吁,還未恢復神智。
「那是因為對你動怒後,我才想通,原來我竟對你動了真情;你是第一個讓我情緒失控的人,玉娃。」
夏玉娃依偎在他懷中,心中滿是喜悅。
天上的月兒不知何時露了臉,柔和的月光撒瀉一地,將地上那合而為一的兩道人影拉得好長好長……
*****
「你們真的不再多留一些時日?」於涵心依依不捨地道。
她的病情現已大有起色,可以自行下床走動了。
「不了。」慕容飛雲婉拒地笑道,「敵人已找到這裡,若再多待,只怕到時會連累你們二位。」
「但……」於涵心仍不死心。
她真的不想他們離開,她與小她一歲的玉娃相當投緣;再者,玉娃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她實在不知如何回報。況且,玉娃那活潑、天真、坦率、又善良的性子實在討人歡喜,總是活力充沛,讓人一見到她心無城府的笑容,就會忘了其他的煩惱憂愁,跟著歡喜起來。
「是啊!我們是非走不可的。」夏玉娃在一旁幫腔,「況且此事是因我而起,若因此而拖累你們,我怎麼過意得去?」
「可是……」於涵心還想再說些什麼。
封青黎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對她微微搖頭,並對即將離去的二人道:「你們放心走吧,毋需掛憂。」
夏玉娃同樣離情依依,「大哥……」
其實,她又何嘗願意離去?在她好不容易有了哥哥之後,他是她除了師父之外的第一個親人呢。
「大哥,我走了。」她感傷地輕道。
封青黎稍嫌笨拙,卻含有感情地拍拍她的肩,「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受傷了。」
夏玉娃眼眶泛紅,索性投入他的懷中,悶悶地道:「我會的。大哥,你也要保重自己,還有涵心姊姊,我和飛雲都會想念你們的。」
這一別,要再重逢不知要等到何時,這麼一想,就讓她打從心裡不捨起來。
一抹淡得幾不可見的微笑,柔和了封青黎冷酷的面孔,他拍拍她的頭,「笑一笑,我的妹妹是最無憂無慮的。」
「嗯!」她吸吸鼻子,馬上給他一記粲笑。
慕容飛雲則在一旁微笑地看著這一幕。猶記得前些時日,他還曾為這樣的舉動而大吃干醋呢!如今想來,不禁為自己幼稚的行為感到好笑。
於涵心也露出柔美欣慰的笑容。
「天候不早了,恐怕得及早上路,不能再耽擱了。」慕容飛雲不得不提醒眾人。
「也對。」夏玉娃走到他身邊。
「你們路上小心。」於涵心輕歎口氣。
「保重。」封青黎言簡意賅,語氣雖淡漠,實則包含了對好友的關懷和祝福。
「我會的。」慕容飛雲拍拍他的肩。
兩人視線相交,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是幾粒藥丹,有滋補元氣、調血活脈之效,對涵心的病情有相當的幫助。記著,每七日服食一粒,拿去吧!」慕容飛雲自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白玉瓷瓶。
封青黎無言地接下,握緊了手中的藥瓶。
他明白此物必是極為珍貴之物,只因江湖上人人知曉,浪子神醫一藥難求。而出於浪子神醫之手的,絕非一般尋常丹丸藥物。
「涵心姊姊,你要保重身體,好不容易才漸漸復元,可不能再有任何閃失。若下回再有機會,我會回來探望你的,希望那時你已經完全恢復健康了。」夏玉娃笑道。
「謝謝你,玉娃,請你一定要回來這裡看我。」於涵心握住她的手叮嚀著。
「放心,我一定會。」她笑盈盈地允諾。
慕容飛雲攬住她的肩,「那麼,我們告辭了。」
「路上小心。」
待兩人已走遠,於涵心才收回視線,幽幽地輕歎。
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
封青黎溫柔地為她披上外衣,「別傷神了,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嗯。」她點頭。「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像玉娃那麼可愛的女孩兒,是誰想要她的命呢?」她也聽說了夏玉娃被人追殺的事。
「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封青黎平靜地道,「況且有飛雲在,不會有事的。」
「也對。」慕容大哥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伸出手替她拉攏外衣,封青黎柔聲道:「天寒了,咱們進去吧!你不能再受涼了。」
於涵心順從地隨他入內,感受到他無微不至的呵護,她忽然有感而發:
「黎,我真的覺得我好幸福。」
「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一直以為自己活不久,這一回能幸運獲救,我真的很感謝、也很珍惜。可是,如果沒遇見你,我想我的人生仍舊是空虛而短暫的,所以,我想上天真是特別眷顧我。」她安穩地偎在他懷中,輕輕閉上了眼。
「累了?」他輕柔地抱起她,走進屋內。
「嗯。」她輕應,沒睜開眼睛。
******
封青黎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榻上,並蓋妥被子。
「我從來都沒有什麼要求,只希望你,我能將這一刻持續到永遠;每個人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我一直都這麼想,真的……」
於涵心似夢囈的低語逐漸消失,封青黎一直愛憐地看著她。
傻瓜!她就是這麼容易滿足,像陶瓷般易碎,脆弱得令他忍不住想保護她。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他的心已深深陷落,不可自拔,即使為她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真的希望,如此平凡幸福的生活能、永遠持續下去。
*****
離開了山中小屋,慕容飛雲和夏玉娃往北而行。為了引出在背地裡虎視眈眈、伺機而動的敵人,他們刻意避開大道,改行小路;不走繁榮發達、人煙稠密的大城,只路過簡樸、荒郊的小鎮。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賞玩沿途風光,看來完全沒有隨時臨敵的准備,像是專程出游的模樣。
「你說這與我親生父母有關?」夏玉娃聽了慕容飛雲的分析,十分驚訝。
「八九不離十。」慕容飛雲沉吟道。
那日黑衣人臨行前的話,讓他做了如此的推敲。
「再者,你手上的玉簫乃由整塊玉石精心制成,尋常人家不可能擁有此等上品珍貴之物。」
夏玉娃無言地撫著簫,是了,師父也說當年她身上所穿的褓衣皆是華美綢布,必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只是,她的父母究竟是何許人呢?她甩甩頭,拒絕去想。反正她只要順其自然、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便成,其余的一切,日後再說吧!
她蹦蹦跳跳地到慕容飛雲身邊,笑道:「如今你可信服我的本事?」
「你是指你的使毒能力?」
她理所當然地點頭。「正是。起碼我醫好了你無法救治的病人,這點你無法否認。」這件事她可得意了。
「我是無法否認。」他承認他的確太小看她,也低估了她的能力,「不過,你想拆了我神醫的招牌,恐怕還得費點勁兒。」
夏玉娃依舊笑瞇瞇的,忽地心生一計。
「你可知道,我最引以為傲的特長之一,便是趁人不備,在轉瞬間下毒於無形?」這些年來和師父一來一往地過招,雖然她總居於劣勢,但這些個本事,她倒學了不少。
「哦?」還沒了解她笑容裡隱含的涵義,慕容飛雲便感到身後起了異樣,他迅速回過頭,發現一棵在他身後的樹木已急速侵蝕腐爛,樹身還徐徐冒著白煙。
「好功夫!」他不得不贊賞。
這丫頭的實力果真不容小覷。
「飛雲。」夏玉娃攬上他的頸項,甜甜地輕喚著。
「什麼?」他被眼前近在咫尺的紅唇給撩動了心神。
「我要跟你說。」她輕聲細語著,「你、中、毒、了。」
「什……」他一楞,正張口欲言,卻察覺身體起了變化。
失算!他這回真的失算!
夏玉娃嬌笑地跳離他約有數步之遠,臉上有詭計得逞的笑容。
慕容飛雲感到一股難熬的刺痛,由體內逐漸擴散至四肢,逼得他不得不扶住身旁的樹干以穩住身子。
是鶴頂紅!
他簡直不敢置信,她竟對他下如此重的毒手?!
而夏玉娃一臉粲笑,絲毫沒有罪惡感。
「只是鶴頂紅罷了,應該難不倒赫赫有名的浪子神醫吧?」
「你夠狠!」
慕容飛雲粗重地喘著氣,難怪人道最毒婦人心!他實在難以接受,向來對女人無往不利的他,這回竟被一個小女孩擺了一道。
他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小的汗珠,臉色泛青。
夏玉娃見他站不住地倒下,原先的笑容隱去了。
她不安起來,是不是玩笑開得太過火了?她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才惡作劇地拿他試毒;以他的能力,應該可以輕松解決的-
「飛雲?飛雲?」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輕喚。
見他依舊沒有反應,夏玉娃慌了,飛奔向前,著急地語無倫次起來:
「飛雲,你可別嚇我!我、我只是同你鬧著玩……」
她又忙又亂地想拿出解藥讓他服下,卻在低頭拿取的同時,發現自己的腰被一雙鐵臂抱住。
「你!」夏玉娃又氣又急,「你騙我!」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慕容飛雲笑得狡獪。
「你可惡!」她對著腰上的手使勁地又捶又打,「放開我!你竟然這樣騙我,害我嚇死了,你真是惡劣極了!」
「比起你的手段,我這只算是小小回報而已。」他在她頸後呼氣,輕-她小巧的耳垂。
夏玉娃只覺渾身一陣酥麻,仍指責地道:「我還以為……以為你已經……啊!」她一聲嬌呼,拍掉他不安分的手,「誰料到……哼!」
她氣自己的沉不住氣,原本是想整他的,誰知卻反被他捉弄回來。
「你可真狠心,居然對我下鶴頂紅?」
「人家是同你鬧著玩的,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的能力嘛!」她轉過身面對他,囁嚅地嘟著嘴。
「我的確是領教了!」慕容飛雲啼笑皆非地敲敲她的頭。
「對不起嘛!」她軟語撒嬌著,也自覺下手重了些,「下回我會控制的。」
「還有下回?」若再這樣下去,恐怕他這條命遲早會葬送在她手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玉娃急著解釋,「不過你真的沒事?」她仍是有些擔憂,方才他的臉色好難看啊。
「當然死不了。」區區鶴頂紅,怎能奈何得了他?
「那你剛才還裝得一副很痛苦的樣子,真可惡!」她氣得掄起粉拳就要捶打他。
慕容飛雲避也不避,接下她的拳頭,順勢將她往懷裡拉。
「呀!」夏玉娃驚呼出聲,雙頰泛紅,嬌嗔道:
「做什麼,放開我!」
「佳人在懷,吾非柳下惠,豈能坐懷不亂?」
話才落下,慕容飛雲再也克制不住地吻上那自方才就一直強烈吸引他的紅唇。
又是這種讓人渾身戰栗、酥麻的暈眩感。
她只能無力地攀附著他,感覺渾身像著了火似的燥熱無比;小手不自覺地勾抱住他的頸項,怯怯地伸出好奇的舌尖,學他那般,與他的交纏嬉戲。
慕容飛雲不禁呻吟了一聲,在她唇間嘗到的甜美令他瘋狂,他雙手略微用力,將她更按向自己,使兩人的距離更為貼近,他更為熱烈地品嘗掠奪……
「飛、飛雲……」夏玉娃喘息不已,若非靠著他,她很可能就雙腳無力地滑落在地。
離開了她的唇,慕容飛雲仍眷戀地在她粉頰邊輕-細咬,刺麻的感覺惹得她咯咯直笑。
「你別吹我,會癢耶!」她閃避他灼人的唇。
「我非但想吹你,更想吃掉你。」他火熱的目光直視著她。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她羞得別開臉。
她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吃啊?她是真的不懂他言下之意。不過,他那種看人的眼神,卻令她的心鼓動不已……
正當兩人沉浸在這無言的浪漫氣氛裡,空氣中卻夾帶著一抹不尋常的波動氣息,逐漸逼近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人影自上空疾撲而下,慕容飛雲挺身護住夏玉娃,將真氣運於掌上。
對方也同時出招,頓時兩股強勁的內力一接觸,勢均力敵平手,雙方皆被反彈的力量給震開一大步。
「飛雲!」夏玉娃再度花容失色。
此人的實力不容小覷!慕容飛雲在數步外的土丘上站定,唇角感興趣地上揚,經由方才瞬間的交鋒,對方的實力他心裡已有個底。
「飛雲,你沒事吧?」夏玉娃趕忙奔至他身邊。
「無妨。」他安撫道。
來人的招式雖凌厲,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殺氣。對方內力渾厚,但並無傷人之意,似乎只是意在試探而已。
「好小子!能接下我這一招,足見你也非泛泛之輩。」
夏玉娃一楞,因方才事態緊急,以至於並沒看清楚這偷襲之人;豈料如今定眼一瞧,她再也掩不住驚愕的呼聲: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