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從客房門口踱步到電梯處,短短的約莫十秒鐘的距離,起碼有五個女人為他駐足,而且頻頻回首。
平均每兩秒鐘就吸引一個女人的目光,他實在太感謝老爸、老媽生給他如此俊美的相貌,也因此為了回報父母親比天高、比海深的恩情,他決定化小愛為大愛;多回饋世上的女人,讓她們覺得和天鷹雷奕活在同一個地球上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至少對苦悶的人生存有一絲希望嘛!
他就當作是童子軍日行一善般,漂亮性感的唇一直高揚著炫惑迷人的弧度,頗具挑逗意味地勾得那些女人一顆顆芳心如小鹿亂撞。
雷奕站在電梯門口,雙手閒適地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兩眼盯著牆上的樓層指示燈。突然從他身後飄過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兒,他一時善心大起,撇頭望向擦背而過的女人。
那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款擺腰枝、回眸一笑,狐媚的丹鳳眼貪婪地在他身上亂瞟。
嗯,身材不錯,臉蛋不差,但他現在已不大提得起勁和女人歡愛了。雷奕給她一個「很抱歉,下次請早」的微笑。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雷奕的眼神還膠著在悻悻然離去的女人身上,雙腳本能地踏進電梯,直到耳朵聽見電梯內的人亂烘烘且不可思議的聲音,他才回過頭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天啊!他雷奕上輩子到底是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還是他這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子殘酷的處罰他?雷奕實在無法承受這非人的折磨。
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眼眶微微發熱。
他的大剋星孫文麟此刻正像只壁虎般貼在電梯的透明玻璃上!
雷奕一張俊臉發青變紫,他瞪大眼,張大口,想放聲大哭,為了自己悲慘的命運痛哭!
孫文麟一見到意中人,立刻敲打著玻璃,開心地大叫,「天鷹!天鷹!」
電梯內的三名男女順著她的視線向後望去,其中一位男子怪異地看著雷奕,伸手指了指咧嘴的孫文麟,清一清喉嚨道:「這位『黏』在電梯外面的小姐好像認識你。」
他一定要假裝不認識她!他一定要假裝不認識她!雷奕回過神來;在心裡拚命這樣告訴自己。
「我並不認識那黏在玻璃上的壁虎。」雷奕想推得一乾二淨,眼不見為淨地向後轉,按了下層樓鍵。
「天鷹,我遇到麻煩!!」孫文麟見他打算開溜,焦急若狂的喊叫,雙手緊抓住沿著玻璃架設的橫鐵條,兩腳直踹著玻璃。「救我,天鷹!」
只可惜這是防震且隔音的安全玻璃,電梯內的人根本聽不到她在嚷什麼。
雷奕逃避現實地以冷背相對,其餘三名乘客則目瞪口呆地看著玻璃外的女孩揮舞雙足。
然後,電梯在五樓層面暫停下來……
同一時間,九樓陽台上的黑人手持紅外線的滅音手槍,瞇起眼向下瞄準暫停不動的目標物,扣下扳機——
* * *
孫文麟緊張地抬起頭向上望,果然,那些黑人如史提夫所言想殺她滅口,瞧!現在正有一名黑人拿她當槍靶,而雷奕這負心漢似乎又沒出手搭救的意思。
唉,靠人不如靠自己,她死命地伸長腿,勾住斜角的橫鐵條,想借力跳上身旁另一層樓的客房陽台。
「咻」的一聲,子彈飛嘯而過!
老天有眼!沒讓她如此善良可愛的好女孩白白犧牲。孫文麟激動地眼眶含波,呆望著離她小腦袋瓜兒約一個拳頭距離的彈痕,在心裡拚命感謝上蒼。
* * *
電梯內霎時亂成一團,三名男女緊窩在角落裡抱成一團,其中一個女人的左肩中彈,血流不止。
電梯門在五樓開放時,原本以為快解脫的雷奕在聽到子彈穿透玻璃的聲音時迅速回頭。
該死!那個麻煩精不知道又惹上什麼禍!雷奕一抬腳,修長有力的腿踢碎遭受彈擊的玻璃,伸長手臂攬過掛吊在橫鐵條上的女人纖腰,把孫文麟抱進電梯裡。
「老天爺!你又幹了什麼好事?」雷奕抱著她,嘴裡亂吼亂叫的,「什麼不好學,學人家壁虎老哥黏在電梯外面!你看看,現在玩來玩去玩出火來了吧!也不知道你又得罪哪一路上的黑道大哥,搞得人家抓狂舉槍餵你……」
「我才要抓狂咧!看我身陷危險,被人追殺,你還打算裝成不認識我開溜,我要去跟蛟哥哥投訴!」孫文麟回罵道。
「你儘管去打小報告,我才不怕!」他鬆開手,硬生生地推開她。
「嗚……我怎麼會愛上你這個無情無義、沒血沒淚、狠心狗肺、鐵石心腸的死老鷹啦!嗚……」她真沒用!
「你哭個什麼勁呀?」該哭的人應該是他吧!「不要哭了啦I」電梯警鈴大作再加上她的哭鬧,讓他心煩。
「偏要啦!」孫文麟故意和他作對,扯開喉嚨嚎啕大哭。
「我怕死你了!不要哭了好不——」雷奕話還沒說完,使眼尖地瞧見幾名黑人不懷好意地朝開啟的電梯衝來,其中一人的手已伸人西裝內看似準備掏槍。他急急伸手壓下孫文麟以身相護。
「咻咻」幾聲,黑人先下手為強的連開數槍,電光石火問,雷奕抱著孫文麟滾到一旁角落隱身,煙火味暫消後,他做一揚手,電梯外那四、五個黑人立刻哀號連連,在地上打滾。
雷奕身手敏捷俐落,是擎天盟內無人能及,而赫赫有名的天鷹使暗器的功夫更是了得,黑白兩道的人們尤其畏懼他喂有劇毒的暗鏢,大家都知道,天鷹一出手攻擊敵人,對手不是殘廢就是去見閻羅王,以身試鏢的下場很淒慘的。
哇!太棒了!她未來老公好棒哦!瞧他三兩下就把敵人收拾得清潔溜溜。好吧好吧!她鄭重收回先前嫌棄他的話,其實她的天鷹俊逸迷人,神采非凡,而且身手一流,才沒她才才一時豬油蒙上心肝般批評得那麼一無是處呢!可見她孫文麟看人還挺有眼光的嘛!
而且……而且……雷奕現在還緊緊抱著她呢!孫文麟幸福地陶醉其中,開心得想尖叫。
雷奕不知怎地微微皺眉。奇怪,平日女人灌進他鼻息裡不都是濃郁刺鼻的香水味,怎麼現在他聞到的竟是一陣淡雅的茉莉花香,反而……清靈比濃烈的味道更令人心魂俱醉,心蕩神馳……
雷奕恍惚地低下頭,尚未意識到懷中的女人是誰,他茫茫然地甚至想一親芳澤。
孫文麟根本不知道自己對雷奕造成的小小騷動,還很得意地把小臉猛住他懷裡鑽,在他的胸膛磨蹭。
雷奕的身體突然繃得好緊,原本已興味索然的感官神經倏地顫動復甦,他昏昏然地捧起胸前不安分的小臉,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一個女人重新喚醒了他體內的慾望,定睛一看——
媽呀!他像撞到鬼似地哀叫一聲,慘白著一張俊臉,火速推開她,有如火燒屁股般倏地彈跳起來。
「怎麼會是你這個麻煩精?」他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討厭!一下子抱人家,一下子又摔人家的。」好痛!她撫著玉臀。
太可怕了!這個小魔女實在太可怕了!他到底是發什麼神經才被她迷惑?像她這種掂掂沒三兩肉,沒胸沒腰沒屁股,該凸不凸、該凹不凹的身材,他的身體竟見鬼地燃燒起來,剛才不是才快活過嗎?
雷奕瞪著她清純絕麗的臉孔,忿忿得說不出話來,他氣急敗壞地跨出電梯,心裡頭拚命咒罵,就算孫文麟有一張如天使般清麗的容顏,他也不該如此輕易降低自己的標準,魔女就是魔女,骨子裡全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惡性因子,又麻煩透頂,難纏到極點,他雷奕又沒有自虐狂,也不是對人生了無生趣,他不能這麼沒品味,這麼沒格調,這麼求死心切地墮進魔女撒下的網,自取毀滅。
「天鷹,等等我嘛!」孫文麟見他老羞成怒的舉步離去,她趕忙站起來,移動腳步,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今晚是我們兩人的浪漫情人夜,我已經準備好了,你要去哪裡過呀?」
孫文麟還不死心,繼續作她的春秋大夢,標準的樂天派,完全忘記先前的緊張危險。
誰鳥她!「你管我要去哪裡!」雷奕呻道,大步大步地邁開腳步。
「可是蛟哥哥命令你得陪我過情人節啦!」她小碎步地追在他身後。
又拿蛟來壓他!「那是你和蛟私自訂下的無聊協議,與我無關!你若覺得無聊的話,就叫蛟他自己來陪你玩。」雷奕緊急煞車,猛地轉過身,氣沖沖地怒吼。
孫文麟沒料到他會停下;一時煞不住腳步,小臉撞進地結實的胸膛。
雷奕像遭逢千軍萬馬蹂躪似地急急推開她,氣得頭頂彷彿冒出白煙。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這句話你沒聽過嗎?」孫文麟撫著吃痛的紅鼻子,不知察言觀色地再一次激怒他。
「可是我不想死呀!」他惡狠狠地吼道。
開玩笑!人生多麼美好,生氣如此清新,他幹嘛為了一個專門設計陷害他的主子送命?他還想多活幾年,多上幾個女人的床呢!
「蛟哥哥又不是要你去死,他只是叫你陪我過情人節啊!」她大聲申訴。
雷奕緊抿唇線不說話了,他冷冷地瞇起眼,低下頭以眼神告訴她,那比死還慘!
「美女自動送上門來請君亨用耶!」孫文麟皮皮地說。
「算了吧!美女?」雷奕嗤之以鼻,打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實在看不出你哪裡像美女。」
「那是因為你從沒認真看清楚過我!」孫文麟不服氣地鼓起粉頰,一雙小手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尖湊近他,逼得雷奕不得不正視她。
雷奕睜大眼,心臟狂跳,他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張絕麗脫俗的臉龐的主人是孫文麟!他訥訥得說不出話來。
看他一臉呆滯的白癡樣,孫文麟心裡就有氣。「我長得很醜嗎?」怎麼可能?二十七年前青年才俊的爸爸娶了中國小姐的媽媽,生下了俊雅倜儻的哥哥,如此優良的遺傳基因,她發神經想丑也沒辦法!
雷奕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不知道是醜小鴨蛻變成天鵝?還是他的確太久沒好好正眼瞧過她?總之,不知怎地,他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清靈雅致的天使……
「對!很醜!」魔女就是以一張看起來純真無邪的美麗臉孔去戲弄人,他一定是瘋了才會以為她是天使。「我交過的每一個女朋友,沒人像你這麼醜的。」他言不由衷地嚷道,不自在地扯開她柔嫩的小手,心虛地避開視線不敢看她。
「騙人!爸爸、媽媽、哥哥都說我是可愛的小天使,月狐美艷動人,也說我不比她差,還有美麗婉約的茜姐姐也認為我漂亮耀眼,就你這個死老鷹不識貨,一隻眼睛被蛤仔肉遮住,把鮮花當牛糞!」孫文麟不服氣地—一舉例反駁。
「我不想和你爭辯這無聊又已定案的問題。」雷奕走近一個趴在地毯上哀號的黑人,急於結束話題,不再理會她。踢了踢倒地痛苦掙扎的黑人,他問道:「說!為什麼對擎天盟的人動手?」
「因為……因為她……」黑人痛苦難當得五官都扭曲了,顫抖地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孫文磷。「她竊取機……機密文件……」
「你當小偷?」雷奕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小魔女,勃然大怒的咆哮。
「我才沒有!」孫文麟大聲澄清。
該死的!這壞蛋竟然作賊的喊捉賊,想陷她於不義!而雷奕更混蛋,居然聽個外人一派胡言,不分青紅皂白指責她。孫文麟氣得想拿三字經向他祖宗八代請安。
「她到底竊取了你們什麼機密文件?」雷奕突地又把矛頭指向黑人,單腳踩在黑人喘息的胸膛上。
「先生,既……既然說是……機密,就不能……不能隨便大聲嚷嚷……告訴別人吧!」黑人痛苦地喃道。
「問題是,你不交代清楚,我怎麼定她的罪呢?」雷奕一挑俊眉,高揚唇線。
想必此刻這張俊美的臉孔在黑人眼裡比惡魔還醜陋,尤其他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意,和黑人的挫敗沮喪成強烈對比。
哇!她未來老公真是機智英明,討厭,這樣她會越來越崇拜他的。孫文麟再度收回先前對他的埋怨,一隻小手摟著他健壯的手臂,咯咯笑道:「天鷹,我只是在無意間聽到,這黑狗的主人把賺錢的金飯碗藏在哪裡,還有狗主人媲美阿姆斯壯登陸月球的鬼企圖。」
雷奕嫌惡地拍開她的手,一臉她帶有病菌似地嫌棄樣。「你少一臉小人得意,雖然沒直接證據證明你是竊賊,但你在擎天酒店闖禍,鬧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一樣是待罪之身,跟我回擎天盟向蛟跟你哥哥請罪。」語畢,他轉頭交代幾名酒店派來處理現場的人。
「冤枉啊!」孫文麟尖聲叫嚷,然後就像古代衙門捕快押解罪犯的模樣,兩名酒店的服務生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側,強制扼住她嫩白的手臂,將她押走!
* * *
位為台北市中心的一棟摩大大樓,二十樓以下是擎天集團多元化的企業總部,二十樓至五十樓則是擎天盟的核心總部。
擎天盟下的四大門,分別由外號「天鷹」的雷奕、「地狼」的歐陽辰、「日豹」的孫文麒和「月狐」傅靖翔這三男一女負責,並聽盟主段箭、外號「蛟」的指令行事。
這會兒於頂樓百坪的會議室內提早一日舉行每月例行的高宰會議,但是五缺一。
傅靖翔和歐陽辰的臉色都不太好,孫文麒仍是心無畦礙、一派閒適,而段箭則因有大筆鈔票進帳而笑得合不攏嘴。
「情人節還叫人家來!」傅靖翔怨恨的眼神瞪向主子,紅唇噘得半天高。「也不曉得體諒我和閻王兩地相隔,難得見上一面,情人節還不讓人家過過兩人世界,沒人性……」
身為閻邦邦主的閻戰長年住在閻王島,而這個自成一國的島上住著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人種,是一個風光明媚、四季如春又富含礦藏的世外桃源。
好不容易與閻戰有了個理所當然相聚的日子,原本計畫到位於南太平洋的閻王島上好好度個假,這下子全都泡湯了,傅靖翔自然是滿肚子不悅。
段箭對她的怪罪頗感不可思議,「你跟我要求周休二日會閻戰,這還叫不常見面嗎?」他現在心情好也懶得跟她計較,只意思意思地回敬她幾句,順便提醒她他已經夠寬宏大量了。「清明、端午、有的沒的例假回哪一回找得到你?差點忘了你連兒童節也通得我不得不放牛吃草,還這麼不知足。」
「清明祭祖,我當然要放假去掃墓啊!」傅靖翔不服氣的回嘴。
「月狐,我看你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孫文麒淡淡地合上手上的卷宗,溫文爾雅的笑了笑。「傅家祖墳什麼時候從四川昆明搬到閻王島上去了我怎麼不知道?」
呃……她忘了這個爛豹、死豹和蛟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的。「那端午節我要當個孝順的乖女兒,陪我爹地去划龍舟,幫我媽咪包棕子啊!」哼!這下子他們可沒話說了吧!那一天她的確是乖乖待在台灣,半步也沒離開台北,而是由間戰飛來月狐門和她相會……
「月狐,我就叫你不要說話嘛!」孫文麒搖頭輕笑,很有耐心地點破她的話,「那一天日豹門的偵測系統追蹤到你和一名長髮男子駕著法拉利跑車上陽明山,而你爹地、媽咪則夥同眾長老顧問窩在蛟他家喝雄黃酒。」
「我看那杯雄黃酒應該讓你喝才對。」段箭要笑不笑地撇撇嘴,言下之意就是教她月狐現出原形。
傅靖翔被頂撞得很不是滋味,她凶巴巴地瞪著孫文麒。「日豹,偷寫人家隱私很不道德哦!」小心眼睛瞎掉!她還算很有口德,沒把心裡的詛咒吐出來。
「放心,我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孫文麒意有所指地說,眸裡夾帶莫測高深的笑意。
傅靖翔心想,還好那晚和閻戰一起欣賞夜景時她不小心睡著了,因此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然豈不是白白便宜孫文麒那傢伙!
她趕忙尋找盟友,很小人地試囹挑起戰火。「喂!地狼,你幹嘛都不說話,好歹你也數落他們兩個沒良心的幾句。想想你今晚是因為誰而不能和茜茜共度浪漫情人夜啊!」
歐陽辰雖然沒講話,但他的心情鐵定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張俊臉繃得又臭又冷又硬,根本連看都不屑看那兩個幸災樂禍的男人半眼。
日本早稻田大學醫學系畢業的鶴田茜目前雖在擎天醫院裡任職,但她堅持婚前不同居,絕不搬進地狼門,歐陽辰拿她沒轍,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幫她找了間位於市中心,保全系統又良好的華廈住所。
再加上彼此的工作繁重,兩人碰面的機會自然而然減少許多,而且鶴田茜擔任的是麻醉師,彼此的休假日期不能協調,就算是兩個人都湊巧有空。他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愛人補眠,什麼事也不能做。
原本還以為鶴田茜在情人節特地找人代班,他們這一對愛侶能享受難得的浪漫夜晚,哪裡知道燭光晚餐吃到一半,袖扣不識相地大響,他想裝作沒聽到也不行,只好在佳人嗔怨的眼神下,依依不捨、萬般無奈地踏著蹣跚的步履離去。
「少把氣出到我身上,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自找罪受。」段箭還一副「你們活該」的口吻。
「蛟可沒逼你們不結婚唷!」孫文麒以公正人的立場道。「是你們自己先放棄與愛人朝夕相處的機會的。」
「他越這樣,我越不想結!」傅靖翔恨恨地宣誓,骨子裡頑劣的倔強性格徹底抬頭。「我們才是他的出氣筒,誰不知道故今天同時被他娘、我媽咪和地狼他媽媽安排依早中晚吃三餐情人節套餐,他心情不爽就找我和地狼開刀。」
「月狐,在你眼裡,我是這麼陰險卑鄙的人嗎?」段箭瞇起眼問道。
「你就是!」年輕男人的聲音氣沖沖介入。
傅靖翔不可思議地看著來人,因為一向愛與她作對的雷奕竟然會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感動的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對!你是!」傅靖翔挺直腰桿,同仇敵愾地說。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主子?」自覺慘遭荼毒的雷奕怨聲惡氣地質問。
「我怎麼了?」段箭不解地微蹙眉宇,「不過是要你陪文麟一晚而已。」
「不過?!而已?!」雷奕尖聲道。「那你乾脆叫我去上吊、撞牆、跳海、墜樓、吃砒霜好了!」
「文麟有這麼可怕嗎?」孫文麒淡淡地說。
「你絕對不知道你妹妹有多麼、多麼令我害怕。」
「說來聽聽,讓我們知道你害怕的程度。」傅靖翎賊性不改,心裡或多或少還是很喜歡看雷奕出糗。
「進來!」雷奕朝身後大叫一聲,兩名擎天酒店的服務生架著嬌小的孫文麟走進來。
「哥!」孫文麟可憐兮兮地紅著眼睛,撅著小嘴,一進門就趕忙找救兵。「蛟哥哥、辰哥哥、月狐……」
孫文麟雖是擎天盟上下人人聞之喪瞻的小魔女,卻也是眾人的寶貝、人見人愛的天使,更是父母捧在手心呵護的掌上明珠,孫文麒更是相當寵愛她。
「放開她!」孫文麒的黑眸掃視兩個服務生,沉聲喝道。
兩名服務生在聽到第一個字時馬上就鬆開手,他們都知道溫和爾雅的孫文麒一旦發火,絕對如同一隻猛豹在瞬間掠奪他們的呼吸、撕碎他們的靈魂。
「哥!」孫文麟一臉飽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撲向她的兄長。
「怎麼啦?」孫文麒摸摸跪坐在面前、緊摟著他腰身的寶貝妹妹的頭,以柔和的語氣問道。
「文麟,是不是天鷹欺負你?」傅靖翔也湊了過來,一改先前對雷奕的感激態度。她和孫文麟情同姐妹,兩人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她自然該為好友兩肋插刀。
「如果是的話,那他往後人生歲月的每個情人節都慘了!」位居主位的段箭,銳銳精光的眼直掃向雷奕。
「天鷹,你到底對文麟做了什麼?」歐陽辰乾脆開口質問他。
「拜託!不是我對她做了什麼,而是她對我做了什麼!」雷奕冤枉地大叫,看不下去他們不明是非的護短行為。
「那她到底用你做了什麼?」
這下子所有人怪罪怨責的眼神變得暖昧不清了,除了作賊心虛的孫文麟之外,其餘四個人都很好奇。
「這你們就得問她了!」雷奕簡直快暈倒,他有點站不住腳地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問她?!「問你自己啦!」孫文麟委屈神色一改,火光的彈跳起來。「蛟哥哥,天鷹違抗命令,放我鴿子,還跑去你的擎天酒店和一個野女人廝混,眼裡根本沒你這個主子!」
「天鷹,你太猖狂了!」段箭臉色一沉,低沉的指責。
「猖狂?!到底是誰猖狂?!」老實說,這種害人命的主子不要也罷,但他想歸想,可不敢從實招來。「孫文麟,你惡人先告狀!」
「文麟,不要怕,我給你靠,你儘管告狀。」傅靖翔很義氣地拍拍她的肩,瞪雷奕一眼。
「呃……我……」這下子孫文麟也不大敢撒潑了,畢竟她擅自動用大哥的情報網,還強迫酒店經理交出客房鑰匙,更扯上了一件命案,接著又被黑社會追殺,鬧得酒店雞犬不寧……這幾條罪狀,她哪敢全盤托出。
「說不出來了吧!」雷奕得意地揚揚眉,瞟她一眼。
「天鷹,你別威脅她!」歐陽辰在一旁冷聲警告。
「你給她點時間好有心理準備嘛!」傅靖翔摟著孫文麟,沒好氣地斥責雷奕。
「見鬼的準備!」媽的!這個狐狸八成神經錯亂!「她不敢說,我來替她說!」雷奕傲然一笑。
「文麟是貪玩了點,小缺點無傷大雅的。」孫文麒寵溺地說。
「日豹,你都不知道你妹妹好——厲害!好——了不起!」雷奕把兩個好字拉得長長的,表情更是誇張。「她竟然敢擅自動用你的偵測情報網追蹤我,還以小欺大威脅酒店經理就範,然後又不知天高地厚、亂問亂撞地招惹上黑道分子,最令人感到敬畏的是令妹飛簷走壁的功夫宜可媲美蜘蛛和壁虎,表演特技似地黏在電梯的玻璃櫃上面!」
孫文麟的頭越垂越低,十指不安地絞扭。
「文麟,玩樂也是有個限度的,你知道嗎?」孫文麒輕聲細語地對妹妹說,但他的眸子裡已逐漸醞釀風暴。「危險的遊戲不能玩!」
這死天鷹還真夠卑鄙的,竟然自動跳過不提自己的錯誤,她孫文麟要是這麼容易被擺平,她就不配稱為拿了四個博士學位的天才美少女!
「人家也是不得已的嘛!」她一訴苦哀。「誰教天鷹不守信用,頑抗主子命令放我鴿子,我一時氣不過才……才偷偷用了一下你的情報系統,傳真機傳來的紙我又不小心拿反了,結果把阿拉伯數字的666看成999,導致我誤觸險境。」她頓了頓,學雷奕省略的功夫,馬上話鋒一轉,直搗核心,「在我身陷危險的非常時刻,你們都沒看到,天鷹不知道有多狠心,竟想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還棄我於不顧……」說完最後那句話還意思意思地夾帶哭音。
媽的!他實在搞不懂自己的手幹嘛那麼賤,出手救她幹嘛?雷奕在收到眾人射來的殺人目光後,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是真棄你於不顧,你現在就不是在擎天盟總部,而是在閻羅殿。」
孫文麒正想張口斥責,倏地一個訊息由電腦傳來,他隨手按了一個鍵,不多久便凝神斂眉。
「怎麼了?」段箭瞧出了不對勁,遂問道。
「擎天酒店傳來的訊息,死在999號房的外籍男子,正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委託我們尋找的FBI探員史提夫-雷恩,幾名在酒店鬧事的黑人就是伯爵的手下。」孫文麒的眼神專注在螢幕上,聲音清晰地說。
史提夫真的難逃一死?孫文麟聞言心臟一揪緊,小臉黯了下來。
「看來咱們得向FBI報喪了。」段箭的神色有些落寞。
但段箭絕對不會為了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之死感到哀傷,唯一會令他傷感惋惜的是他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扣錢。
「對!你老妹得罪的就是那群黑道分子!」雷奕還不忘落井下石。「哼!還真是黑不溜丟的。」
「文麟,你剛才說你把阿拉伯數字的666看成999,那麼你曾走進999號房,而且應該有撞見臨死前的史提夫。」歐陽辰沒空理會小人嘴臉的雷奕,他轉頭一問。
「史提夫有交代你一些遺言吧?」傅靖翔緊接著問。
她那時候只當是聽故事,哪裡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是有跟我提過一些,但史提夫說那是機密。」孫文麟對自己的病人一向很重承諾。
「你放心說出來,我今天會如此『昏庸無道』的召開緊急會議,」段箭一邊說,一邊還有意無意地掃視傅靖翔和歐陽辰幾眼。「就是因為今天上午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副局長和兩名探員找上門來,私底下拜託我們幫他尋人.但沒想到尚未開始行動,人就死在自家飯店裡了!」說完他還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一想到可能會折半的報酬,他的心情就再也飛揚不起來。
「奇怪,既然是FBI,史提夫自己不會主動和上級聯絡嗎?」傅靖翔向主子吐了吐舌頭後,就事論事。
「他是干臥底的,害怕身份曝光,才遲遲未和調查局聯繫,也因此斷了音訊。」孫文麟幽幽地說。
「乖乖,你倒很清楚內幕嘛!」雷奕詫異地看著她。
「別忘了,她是最後一個見到史提夫的人。」歐陽辰冷聲提醒。
「文麟,他還向你透露了什麼重要機密嗎?」傅靖翔頗感興趣地詢問。
「伯爵和在美國鹽湖城失竊的海洛英。」
「拜斯-道格?」段箭皺起眉來,這一點那位副局長可沒提起。「出身於西西里島的黑道天皇,美國大毒梟?」
孫文麟點點頭,揚眉問道:「怎麼FBI的人沒告訴蛟哥哥嗎?」
「文麟,」孫文麒搖頭道;「FBI只以重金聘請擎天盟當秘密警察,找出史提夫和海洛英。」主子就是看在重金禮聘的份上,才答應協尋的小CASE。
「沒想到會扯上拜斯-道格這個在西方世界翻雲覆雨的黑幫老大!」段箭頗感驚訝。
「你一看到『華盛頓』,就什麼都忘記問了!」傅靖翔一臉譏嘲,暗諷主子眼裡只有美鈔。
「FBI不是很神通廣大嗎?」雷奕也是滿臉嘲諷。「竟然也會有拜託人的一天!」
「可見拜斯-道格來頭不小,絕非等閒之輩。」歐陽辰兩手交抱於胸前,沉聲低語。
「你們很害怕嗎?」她可不怕!孫文麟在心中眸道。她已經下定決心為她的病人報仇了,更何況她也答應了史提夫。
「文麟!不許胡來!」不用看她,光聽聲音孫文麒就知道他的寶貝妹妹在打什麼歪主意。
「受人之托得忠人之事嘛!」孫文麟把頭一抬。「我不能言而無信,更何況這是史提夫臨死前唯一的請求。」
「你到底答應史提夫什麼了?」傅靖翔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
「你該不會異想天開地跑去找那個伯爵算帳吧?」有可能哦!這女人聰明古怪過頭,常有一些驚人之舉,他就常被她嚇得三魂丟了七魄。雷奕不安的猜測著。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老天鷹是也。」孫文麟笑吟吟地說。老天,她真是對他又愛又恨啊!
拜託!「知」她他寧願去「滋」馬桶。「多謝,我沒這個好福分。」雷奕揮揮手,一臉鄙夷。
「文麟,拜斯-道格可不好惹,你乖乖待在日豹門,別再插手管這件事。」段箭出言制止。
「問題是我已經牽扯其中了!」孫文麟是不鳴則矣,一鳴則驚人,她的高智商開始運轉。「倘若那個伯爵真如你們所言是個狠角色,你想他有可能放過我嗎?」
「文麟,別太小看你大哥,日豹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寒毛的。」歐陽辰冷凝的俊臉解凍,微微露齒一笑。
「那麼我一輩子躲在日豹門,不用上班、不能逛街。不去看電影,要是非出門不可,你們就派大隊人馬跟在我屁股後面是不是?」孫文麟笑得好甜,聲音嗲嗲的,但一雙靈眸早已風狂雨驟。
孫文麒默不作聲,他知道小妹的頑強與固執,她一旦決定的事,天皇老子來也難以改變,而且她不屈不撓、越戰越勇,這點由她死不要臉的纏了雷奕十多年就可以證明。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先下手為強。」傅靖翔挑眉道,與孫文麟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笑意盎然。
「月狐,拜託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段箭開始覺得有些頭疼的捏捏鼻樑。
「孫文麟,你連那幾隻黑狗都擺不平,還想去找狗主人挑釁?!」雷奕匪夷所思地看著她,悶笑道。她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既然如此,那他剛才在酒店幹嘛出手救她,反正遲早她都得去地府報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文麟,不然這樣好不好……」孫文麒終於開口了,他道出沉思已久的結論。「讓天鷹保護你,當你的貼身保鏢,你可以住進天鷹門,好讓他就近照顧,遇有要事外出時,天鷹也寸步不離地隨待在側。」
「孫文麒!」雷奕從座椅上跳起來發飆了!「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你要這麼泯滅天良、慘無人道的置我於死地!」媽的!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怕古怪難纏的孫文麟,孫文麒這一搞,他起碼折壽十年!
「你跟我是沒結什麼怨!」雷奕口中滅絕人性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說。「但文麟和人結怨了,為了保護我妹子,只好勞煩你天鷹多費點心思了。」對孫文麒而言,家人永遠是最重要的,如果真要抉擇的話。
「豈止是多費點心思而已!」瞧他說得不痛不癢的,雷奕就不爽孫文麒把責任築在他的痛苦上。「簡直是搾乾我的靈魂,世界末日提早降臨!我、不、要!」
「天鷹,到拒絕得太平,也許你會和地狼當初接鶴田茜那件CASE一樣,原先氣得死去活來,到最後是愛得難捨難分。」傅靖翔無來由的心情轉好,嘻嘻哈哈地笑道。
「如果真像地狼一樣的話,那就是你們幾個合謀整我!」雷奕殺氣騰騰地咆哮。
開玩笑!誰不知道地狼會栽在鶴田茜的情網中全是段箭搞的鬼,想故技重施,門都沒有!
若要女人,憑他天鷹還怕找不到,他還想逍遙自在、採得各家花香幾年,等年紀大了,再娶一名溫柔賢淑、明理大方的名媛千金為妻,以傳宗接代、討爸媽歡心。他對自己的未來人生早就計畫好了,他們幾個吃飽撐著,自以為是神的決定地往後的命運,推他下地獄!
「如果真像地狼一樣的話,那你就沒有拒絕的權利了!」段箭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他寧死不屈!雷奕發狠的嘶喊,「別想拿你主子的身份壓我,必要時我退出擎天盟!」
頓時,會議室鴉雀無聲,所有人皆臉色凝重地默然不語。
而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孫文麟打破了沉默。「你不必退出擎天盟,我沒有要你保護我。」她的聲音有點緊繃。
倘若今晚沒經歷那場混亂,聽到這個消息後,她一定馬上整理好行李衝到天鷹門放鞭炮!但是……她一直忘不了史提夫伏在陽台那壯烈又悲哀的注視,他相信她,相信她一定會信守承諾完成他的遺願,說什麼她也無法背負他如此深沉的信任。
更何況照史提夫所言,那個伯爵分明是想以毒品染指全亞洲,若果真如此,亞洲勢必毒品氾濫,屆時伯爵又以毒品操控亞洲,那麼全亞洲都完了!而目前燃眉之急的是她必須找出那價值一億美金的海洛英,絕對不能讓它流出去,這樣看來……她得混進伯爵的地盤,揪出伯爵違法的罪證,交由國際法庭審判,對!就這麼辦!
但是,要是雷奕成天繞在她身邊打轉,她開心歸開心,可就辦不了事了。
「我不需要天鷹當我的保鏢。」雖然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可是看到雷奕堅決抵抗的強硬態度,也使得她的自尊心強烈受損。
「文麟,你該不會是一時高興過頭就樂傻了吧?」這丫頭腦筋秀逗啦?「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耶!天鷹隨時都有掉入你愛情陷阱的可能哦!」傅靖翔大感詫異的驚呼。
「月狐,你不講話會死嗎?」雷奕好不容弓才起飛的心情差點又墜地,他恨不得拿毒釘縫死這爛狐狸的臭嘴。
「既然當事人都沒意願了,你煽動個什麼勁呀!」
「你都不藉以退盟威脅了,文麟就是想也不敢躲進天鷹的羽冀下避難。」歐陽辰拿他當千古罪人般的冷諷。
「是嘛!我這個做主子的哪敢叫你辦什麼事啊!」段箭冷聲道,眸底兩道寒冰迸射。「我怎麼敢拿主子的身份壓你呢?要是你威脅我要退出擎天盟怎麼辦?」
呃!他什麼時候又變成萬夫所指、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雷奕有些啼笑皆非。
「你們明知道我和她合不來,就不要這樣加害於我了啦!地狼有當保鏢的經驗,不然月狐的槍法也奇準高明;還有,日豹腦筋一流,儘管平常很少看他露兩手,但是大家心裡有數他身手了得!而我區區一隻小老鷹,就愛和一群鶯鶯燕燕、花花草草來個百鳥合鳴、百花齊放,不成什麼大器的啦!所以說羅,保護日豹門之珠的重責大任怎能落在不成才的天鷹我身上呢?」雷奕從他們眼中彷彿看到了惡貫滿盈的自己.他放低姿態,為了能讓自己逃過一劫,他能貶則貶。
「天鷹,記住你今天奮勇抵抗的拚死樣,哪天你開竅意識到文麟存在的意義與重要性時,就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刁難。」孫文麒清俊斯文的臉露出凝重警告。
孫文麟存在的意義就是——提醒他人生道路滿佈荊棘,處處充滿陷講!放心,他會很小心地注意自己每一個腳步,不會跌入陷阱的。
雷奕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他單手支著下顎,優閒地勾起嘴角道:「好啦!咱們現在可以談正事啦!」
「你白癡啊!那個聯邦探員都死了,還談什麼正事?」怒氣的火種在傅靖翔的胸口再度點燃,她被迫扔下情人來赴主子的約,沒想到是白跑一趟。有氣就別悶在心裡,否則遲早悶出病來,所以傅靖翔依慣例把氣出在雷奕身上。
雷奕告訴自己別動氣,不要計較,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這會兒他若開口,小心樂極生悲。他當作沒聽到似地以手指輕敲桌面,隨意晃晃交疊的雙腿。
孫文麟則反常地靜坐一旁,一聲不吭地俯頭沉思,專注讓她小臉上的稚氣全消,多了幾分睿智與篤定。
孫文麒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他不安地望著沉著冷靜的小妹。他很少看到她如此理智沉靜的時候,除了她站在手術台前執刀時!
看來他得好好看緊地的天才妹妹,否則一定又有一場天翻地覆的混亂發生!孫文麒低頭思忖。
段箭和歐陽辰對望一眼,他們大概猜出了夥伴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該多費點心思看住孫文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