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新娘不是我 第一章
    “伯爵,史提夫逃進了擎天酒店。”一名身影剽悍的黑人男子,手持行動電話,皺眉道。

    “死人才不會說話。”手機那頭傳來低沉冷肅的聲音。“既然是擎天盟的地盤,多少賣點面子給段箭,行動干淨俐落點。”

    “是!”接下主人的格殺令,黑人結束通話,准備行動。

    擎天酒店外倏地停下數十輛銀色凱迪拉克,為首的一輛車中走出一名黑人,他左手一揚,其余車中的手下紛紛踏出車外,行動一致地進入酒店大廳。

    *  *  *

    擎天酒店“666”號房,歐式裝潢的華麗客房內,氣氛煽情至極。

    男人剛沖過澡,晶瑩的水珠凝結在黑亮的發上,漂亮深邃的黑眸勾引著眼前妖饒的女子,他全身散發著一股既慵懶又狂野的性感,魅力十足。

    熱情如火、風流多情的他是名聲、勢力偏及世界各地的“擎天盟”下四門門主之一——“天鷹”雷奕。

    他閒適地癱坐在意大利制的沙發上,兩手懶懶地擱在椅背,性感薄唇揚起一抹邀約的迷人弧度。

    女人豐滿的胴體在酒紅色的蕾絲睡衣下若隱若現,她蓮步輕移,款擺腰枝,以撩人優雅的姿態步向他,柔順地跪在他跟前,十指青蔥大膽地解開他腰上浴袍的系帶。

    雷奕挑高眉,欣賞她的主動,他繞富興味的坐著,任由這善解人意的女人伺候。

    藍菲愛死了眼前這張貌似潘安的俊臉,他有一副宛如太陽神阿波羅的健美體格,她實在太慶幸自己有此莫大的榮幸享受這男人的恩寵,被這樣俊帥強健的男人抱著是多麼幸福美妙的一件事啊!

    十指寇丹在古銅色的胸肌上以誘人的速度移動,緩緩下滑,幾近墮落地挑逗男人最熱情的欲望根源。

    這女人太懂事了!迎合男人的功夫實在高桿,他喜歡她!雷奕托住她的頭,給予獎勵似地用力印下一吻,她很成功地挑起他最原始的熱情,男性欲望被她逗弄得堅硬如鐵。他急於宣洩體內澎湃的情潮,火速褪去女人身上薄如蟬翼的睡衣,提起她窈窕的身段,抱起她的臀,分開她的腿,讓燥熱的欲望順利進入。

    他很感動,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英明了!在這情人節夜晚,這名風情萬種的性感尤物真是上帝賜予他劫後余生的賀禮。

    雷奕佩服自己有種也夠膽違抗主子蛟的命令,但這反抗的罪名也不能全賴在他頭上,誰教段箭先不仁不義地出賣他,竟然要他陪孫文麟那小魔女過情人節,如此不人道的命令,分明是想置他天鷹於死地!

    打死他——不!不是!就算要他死後下地獄,他也不要和孫文麟單獨過一整夜,更何況是什麼該死的情人節!

    說真的,他實在怕死了孫文麟那個小妖精,真不知道他是招誰惹誰了,很莫名其妙的就被她喜歡上,難道人長得太帥也是一種錯誤?

    早知道會被日豹門的小魔女纏上,他雷奕十歲那一年絕對會絕食抗議或以死相通來威脅雙親,不准帶他一同前往日豹門位於紐西蘭的大農莊區他們的二度蜜月!

    媽的!度蜜月就度蜜月,老爸和老媽兩個人去就好了,干嘛還帶他這個大電燈泡礙事?而且天下之大,哪個地方不好去,偏偏相中日豹門的地盤,害得他往後這十五年的人生歲月均在風雨中度過,被那小魔女整得苦不堪言呀!

    “啊……啊——”藍菲激動的吟叫撞擊他的耳膜,雷奕皺了皺眉,知道她獲得了滿足,但他可沒有!

    該死的!孫文麟真的是天生下來克他的!只要一想到她,他連和女人相好時也享受不到極致之樂!

    雷奕不悅的低吼,將女人翻自身下,猛地搖搖頭,試圖把孫文麟惱人的影像甩出腦海。他狂野不羈地在藍菲的體內抽動,決定不再讓日豹門的小魔女壞他的好事。

    *  *  *

    第“999”號房……孫文麟手中捏著一張發皺的傳真紙,她的俏臉發白,氣急敗壞地查詢,這資料是她私自動用日豹門下的情報網打探來的。

    她幻想已久、期待已久的情人節夜晚……沒想到雷奕竟然和一只狐狸精開房間!

    只要一想到雷奕先下手為強的盜取她的軟骨散,趁她不注意時又偷抹在她的酒杯邊緣,害得她全身虛軟,眼睜睜看地摟著一個女人離開,孫文麟就氣得快吐血!

    對雙十年華的她而言,那只狐狸精又老、又丑,胸部又大得不像話,像個花癡猛向男人拋媚眼!還有,她老娘好像沒生骨頭給她似的,讓她活像一只八爪章魚般死黏著雷奕!哼!這種又蕩又騷又不要臉的女人哪裡好?為什麼雷奕會那麼沒格調的跟她上床?

    孫文麟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此刻她正咬牙切齒,掀眉瞪眼地站在“999”號房前。

    想她孫文麟漂亮又聰明,像她這種才貌皆備的女孩子,實在是古人中少有、今人中難得,那個雷奕竟然不曉得要好好珍惜,他真的是太愚昧、太可憐、太不識貨了!

    她很寬大為懷地給了雷奕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但沒料到他竟然這麼冥顧不靈,也不知道好好把握機會,居然跑去和一個爛貨鬼混!

    媽的!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孫文麟氣得嬌軀顫抖,抬腿狠狠地一腳踹開房門,准備來個“捉奸在床”!

    哎喲喂呀!她吃痛的收回腳,她干嘛學男人踢門這套呀!她含淚摸摸上衣口袋,掏出一支鑰匙。

    這支鑰匙還是她方才耍賴撒潑地向酒店經理強索來的呢!也因此背負了經理眼中仗勢欺人、魚肉盟人的指控。擎天酒店是堂堂擎天盟盟主蛟哥哥名下的產業,但她大哥孫文麒全權負責它的電腦保全,那小小的經理有什麼敢怒而不敢言的委屈?哼!

    打開門後,房裡竟黑漆漆一片,難道兩人關燈辦事?孫文麟危險地半瞇起眼,手持針筒,摸黑進房。

    哼!手中的針筒內是她新研發的藥液,她定要教那只蜘蛛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身燥火難耐,一絲不掛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跳艷舞!

    她躡手躡腳地摸索至大床處,准備給床上的奸夫淫婦來個大驚喜!

    奇怪,怎麼一點聲響都沒有?孫文麟站在床邊,不解的斂眉思考。平常那群女人黏上雷奕不都嗯嗯啊啊地哼上一陣,怎麼今兒個這麼安靜?

    她倏地扭開床頭燈,但大床上空無一人!

    不可能呀!哥哥的情報網怎麼會出紕漏?孫文麟納悶地坐在床上,那個探子給她的傳真上明明寫著“999”三個阿拉伯數字呀!為何現在房內空無一人?難道他們早早辦完事走了?她兩腿盤坐在氏上,手支著頭側想,但這更不可能,雷奕向來精力充沛,而且依那女人當著她的面對他上下其手,一副性饑渴的蠢樣,肯定“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哪有可能這麼快就滿足!

    突地,她耳尖地聽到浴室發出細微聲響,難不成他們在洗鴛鴦浴?孫文麟怒火高漲地跳下床,揚高針筒,踮起腳尖一步步朝浴室走去……

    *  *  *

    最後一波熱力送進藍菲體內,欲望的洪流奔騰流竄,雷奕自豪且滿足地離開她的身體。

    藍菲一雙媚眼半掩,紅唇微放,心滿意足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雷奕爬上床,呈大字形地仰躺在床上。

    藍菲意猶未盡地跟著躺至他身邊,愛嬌地把頭枕在他寬大厚實的胸膛上。

    “奕,今晚在餐廳陪你吃請人節套餐的小女孩是誰呀?”這男人教人咬上一口就捨不得放,她真想把他整個吞進肚子裡;獨屬她,不與人共享。“該不會是你的小情人吧?”

    拜托!孫文麟只是個麻煩!“你不也是我的親密愛人嗎?”對女人,雷奕很懂得運用招數,若即若離的;不讓她們成為唯一而只是其中之一,這樣才會玩得盡興,省得麻煩。

    “但那小娃娃氣得七竅生煙的吃醋模樣,好像你是她老公似的。”艷紅的唇瓣微噘著,藍菲頗不以為然的語調。

    “藍菲,”雷奕兩肘撐在床上,微微起身看著她,黑眸閃爍著戲謔的光芒。“你現在這樣子,也好象是以我老婆的身分自居呢!”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老天!她愛死他那邪氣的俊模樣。藍菲嬌媚地說:“人家只是覺得奇怪,也有些好奇嘛!你怎麼會花時間陪那種清純的小女生耗?”這男人俊得可以、邪得可以,狂野不羈的魅力所向披靡沒錯,就連單純的年輕女孩亦傾心不已,但對他如此調情聖手而言,怎會喜歡那種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娃?還陪她過情人節?

    “看多了像你這種治艷風騷的性感女郎,覺得有點膩,才想找個純潔女學生玩玩。”雷奕言不由衷地扯扯嘴角。

    才怪!其實他是被逼的,被段箭趕鴨子上架!

    其安雷奕早就計劃好情人節前一周遁逃海外,哪裡料到擎天集團總裁,亦是擎天盟之盟主段箭一聲令下,四門之一“日豹”孫文麒便動員擎天盟的情報網全面通緝他,於是他使出渾身解數左藏右躲,直到情人節前三天,他跑到愛琴海的小島上避難,好死不死偏偏被去希臘旅游的閻戰和四門之一“月狐”傅靖翔遇上,傅靖翔當然不可能放過他,任憑他死求活求也完全不為所動地將他押回台灣。然後就好像老天存心要亡他雷奕似的,他老爸、老媽竟遠從加拿大回台灣監視他,他的一舉一動全在主子段箭的嚴密監控下,終於在今晚把他推上斷頭台。但他怎會輕易屈服,尤其共享燭光晚餐的對象還是那個小魔女!

    當然,這種漏氣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必向外人提起。

    “但是那種不懂得服侍男人的小女生怎能滿足你呢?還是冶艷風騷的藍菲較討你喜歡吧!”藍菲噘唇道。

    “說得也是。”雷奕點頭。

    瞧孫文麟那一副純潔天真、不知人心險惡的模樣,他百分之百打包票她一定是處女!

    哼!他最討厭處女了,生澀愚蠢,只會硬邦邦地躺在床上,以為做愛就只是張開雙腿就行,乏味又無聊,還要人耐心的一步步誘導。天啊!男人激動起來哪忍得住團團欲火,偏偏還得小心翼翼地怕弄痛對方,活像是在強暴似的,既無法盡情享受、恣意快活,還得忍住焚身欲火好生哄騙一番,媽的,這樣子做愛還有什麼樂趣可言?簡直是活受罪!

    虧孫文麟還口口聲聲嚷著要獻身給他,天啊!實在有夠倒楣,他才不想抱一個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光看她干扁四季豆的身材就倒盡胃口,就算她有一張如天使般的甜美臉蛋,也燃不起他體內半絲欲火,更追論和她裸裎面對!他怕死她了,根本連看都不想看她,哪一次不是被她纏得立刻逃之夭夭?

    “走吧!”雷奕起身,俊挺赤裸的身軀步向浴室。

    “奕……”藍菲急忙爬下床,迅速從他背後圈住他,豐滿的胴體在他的背部磨贈。“別急著走嘛!”

    他拉開她的手,轉過身來拍拍她的臉。“我現在已經沒興趣再來一次了!”想到孫文麟那掃興的小魔女,他就提不起勁再展現男性雄風了!

    “擎天盟的天鷹體力過人、精力狂盛,哪有可能不想……”她受挫地噘起紅唇抗議,眸裡仍氤氳著濃濃的情欲。“難道你還想回去找那個蠢蠢的小女生?”

    雷奕聞言,英俊的眉宇微蹩,深邃漂亮的黑眸泛著難得一見的冷光。“她可不蠢,二十歲就拿了四個博士學位。”

    “你真的要回去找她?”這不啻是一大打擊也是一大侮辱,她這朵風情萬種的交際花竟比不上一朵尚未開苞的蓓蕾?

    “藍菲,很可惜,咱們沒有下一次了!”雷奕放棄沖澡,直接穿上衣褲,黑眸掃了她一眼後便冷冷地走出房間。

    藍菲懊惱地緊咬下唇,氣得想尖叫!她在蝴蝶館裡學來迎合男人的那一套竟留不住雷奕?!她竟然會敗給一個蠢丫頭!

    她不悅地伸手爬了下長卷發,看來她得回蝴蝶館向館主好好討教討教了。

    *  *  *

    孫文麒迅速拉開浴簾,只見一名棕發綠眼的外國男子縮在按摩浴缸裡。

    史提夫-雷恩瞪大眼,渾身顫抖,驚懼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天!你受傷了!”孫文麟看見他被血染紅的藍襯衫,流利的英語脫口而出。

    “你是誰?”這個中國女孩會說英文,但她是敵是友?史提夫的綠眸中有一絲懼意。

    “我是個醫生!”孫文麟根本沒有心思道名道姓,只是本能地扶起他,吃力地協助他手躺在浴室光滑的地磚上。

    “證件呢?”是他的職業使然,他才會這麼問,也可算是他無謂的抵抗。

    “本小姐說是醫生就是醫生,信不信由你。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就是不高興讓你看什麼鬼證件!”孫文麟火速地解開他的衣衫鈕扣。

    天啊!槍傷、鞭傷、毆傷、刀傷……這男人該不是被放高利貸的人追殺吧?

    “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錢啊?”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這女孩真可愛,史提夫相信她絕對不是敵人。“我並不缺錢,我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史提夫-雷恩。”他忍痛笑道,一手吃力地從西裝內袋掏出證件。

    “FBI跑來台灣干嘛?”孫文麟低頭檢視傷口,隨口一問,反正她常和病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而且會和他們聊得渾然忘我,樂在其中。

    “我能相信你嗎?”史提夫眨著綠眼,誠懇且迫切地盯著她。

    她最痛恨受人質疑,遂抬頭正視他,“病人必須全心全意的相信醫生。”

    “我並不是懷疑你的醫術,而是……”他急忙辯駁,卻又欲言又止。

    “你是怕我把你來台灣的目的說出來,是不是?”她看得出他的顧忌。

    “你會替我保密嗎?”史提夫說話的語氣裡有一絲懇求。

    “我也沒必要,對不對?”哼!不說就拉倒,有什麼了不起!孫文麟已微怒。

    “上個月在美國猶他州的鹽湖城,伯爵炸了鹽湖城的警察總局,搶走了警方查獲約一億美金的海洛英。調查局立刻暗中追查,發現伯爵將這批數量龐大的毒品轉運到了台灣,准備以台灣為據點,將毒品供入全亞洲。我奉命臥底在蝴蝶館,試圖查出海洛英的下落,誰知一時不察被伯爵發現,才被追殺至此。”史提夫竟自顧自地全盤托出,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名甜美善良如天使般的女孩絕不會出賣他。

    “等等!”孫文麟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伯爵?蝴蝶館?”

    “伯爵是道上人給他的稱謂,他的本名是拜斯-道格,原籍羅馬,居住在西西裡島。西西裡島近年來幾名司法部長和檢察官被暗殺,就是他一手主導的。”

    “那蝴蝶館又是什麼東西呀?”孫文麟興致一來,根本忘了他身上的傷,干脆就坐在他身邊發問。

    “伯爵穩固了在歐洲的毒品市場,於是開始拓展他的勢力范圍,他成功進駐了西印度群島和拉丁美洲,許多原本種植咖啡、可可的國家便改培養起罌粟來了,然後將毒品運至美國,使得我國國內的毒品日益泛濫。如今,伯爵在美國的大本營拉斯維加斯名聲響叮當,已是個不得了的賭場大老了!”史提夫吞了幾口口水,忍著痛說:“伯爵的勢力已橫跨毒、賭、黃三界,他現在正把目標放在亞洲,日、韓經濟每下愈況,東南亞各國如馬來西亞、印尼的經濟也在金融風暴籠罩下一蹶不振,而新加坡畢竟只是個陸地狹小的港口國家,香港又已回歸大陸,目前只有經濟力雄厚、景氣蓬勃發展的台灣符合伯爵拓展勢力范圍的需求,因此他選擇台灣為席卷全亞洲的據點,而蝴蝶館便是他的指揮中心。位於北投的蝴蝶館館內美女如雲,個個交際手腕一流,換言之就是大型的賣淫集團,無論市井小民或是富商政要,只要有錢就可進蝴蝶館一享溫柔。我混進館中也有一陣子了,誰知相當重視亞洲市場的伯爵竟親自發送毒品來台灣,我的身分因此也曝光了。”

    “那麼你查出毒品的下落了嗎?”孫文麟很快就進入狀況。

    “查出來了。”他勉強點點頭。“暫時放在——”隆隆的敲門聲如雷大響,史提夫膽戰心驚的猛地住口。

    原本全神貫注聽故事的孫文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好大一跳,她不悅地站了起來。

    “別慌,我去瞧瞧是哪個討厭鬼。”她把柔嫩的食指擱在紅唇中央,對他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跑了出去。

    “不!也許是……”史提夫掙扎地伸手欲挽留她,但她已沖出浴室。

    “誰呀?”孫文做的口氣很不好,她微微踮起腳尖往門上的圓孔望出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

    “您好,我們是酒店的服務生。”門外幾個黑人推推擠擠的,被派出來的黑人操著生澀的國語說道:“我們是來做清潔打掃的客房服務。”

    “擎天酒店哪時候雇用起黑人來了我怎麼不知道?”孫文麟背倚著房門,兩手交抱胸前。

    “小姐請合作,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一名黑人不耐煩地脫口說出一句英文。

    哇!她倒想看看他們怎麼個不客氣法!天才的想法有時令人難以理解,孫文麟嬌貴性子一來,就想把門拉開。

    “不行!他們會殺了我們的!”負傷的史提夫自浴室裡跌跌撞撞地走出來,他急忙按住地啟在門把上的手,小聲地說。

    “擎天盟的地盤誰敢造次!”孫文麟不服氣地斥他一句。

    “但他們混進來了不是嗎?”他原本也和她的想法一樣,才會拼死也要潛進擎天酒店,心想勢力龐大、震驚中外的擎天盟能保他一命,哪裡知道伯爵連擎天盟也不放在眼裡。看來他今日難逃一死,但這純真可愛的娃娃也跟著陪葬就太令人於心不忍了。

    “開門!”外頭的黑人們咆哮著,門板被拍打得劇烈震動。“快開門!”

    “你從陽台逃出去。”史提夫迅速地左右觀望,視察環境,發現面對酒店大中庭的陽台是唯一的逃生出口。

    “他們不敢殺我的,我是擎天盟的人啊!”孫文麟大叫。

    史提夫扳正她的身子,試圖讓她了解,“伯爵怕我洩密,不親眼看到我的屍首絕不甘心,而你是最後與我接觸過的人,疑心病重的伯爵絕對也會殺你滅口,我不想拉無辜的你陪葬呀!”

    “好!那我們兩個一起走!”孫文麟扶著他滴血的身子,吃力地往陽台走去。

    “不行!我只會拖累你。”他咬牙推了推她,死命地把她推至陽台。“你一個人好走多了!”

    她是醫生,她不能棄她的病人於不顧!“我不能丟下我的病人!”她白皙漂亮的臉龐稚氣全消,美麗的大眼睛裡淨是堅決。

    “我並不孤獨,你也沒有丟下我!醫生,我還需要你替我辦一件事。”史提夫感動得眼角微微泛著淚光。他四十五歲了,陸陸續續和幾個洋妞交往過,但一直沒遇到肯讓他願意犧牲自由、套上婚戒的女子,原本打算一輩子不結婚,但今晚他的心潮卻泛起了一陣陣前所未有的漣漪,他的心因為眼前這名甜美可人的天使而悸動,他甚至想向天使祈求,倘若他有幸逃過一劫,她可否願意讓他納入臂彎呵護?

    “我能幫你什麼?”她的眼眶也有點紅紅的。

    “阻止伯爵侵略亞洲!”他似乎真的把她當成天使在許願,而忘記她不過是個弱女子,也許是快面臨死神的原因使然吧……“銷毀藏在基隆八斗子漁港的海洛英!”

    頓時幾記槍響,上鎖的門鎖已被打爛,眼見門就快被人踢開。

    “我答應你!”孫文麟的聲音有些哽咽。

    史提夫欣喜滿足地摟了摟她,一臉了無遺憾,他四處張望,染血的雙臂使力將她嬌弱的身軀拉抬至石柱上。

    “看到嗎?”他指了指離陽台約一公尺遠的升降梯通道。

    孫文麟睜大眼,點點頭,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黑人已破門而入,一票人沖了進來,幸虧房內末點燈,烏漆抹黑的一片,再加上垂地的金色窗簾遮住陽台上兩人的身影,一時之間尚未注意到他們,但情況已是十分危急了!

    “現在大約在十一樓……你有信心嗎?”史提夫抬頭向上望,透明玻璃櫃的六角電梯正停在十一樓的升降通道。“九樓未必會停……”

    “也就是說電梯從十樓向下墜時我就得攀上去。”孫文麟吞了一口口水,強自鎮定。

    “醫生,謝謝你!”他踮一踮腳,伸長脖子,親吻她的額頭,無限感激也無限愛憐。

    淚珠自眼角滑落,孫文麟吸了吸鼻子,試圖阻止它泛濫。“我走了,保重!”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電梯自十一樓啟動向下,孫文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一鼓作氣地站在石欄上,在心裡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往下看,但她的腳卻不爭氣地發軟……

    “祝你幸運!醫生。”史提夫激奮地低聲道,眼見電梯就快接近他們,而且似乎沒有停站的跡象。

    “上帝祝福你!我的病人。”孫文麟豁出去了,她不要命似地奮力一躍!

    *  *  *

    史提夫趴在石欄往下望,熱淚盈眶地與一張仰起的小臉道別,忽地,他感覺到冰冷的槍口抵住他的背心!

    “史提夫,你的死期到了!”黑人在他身後陰陰地笑道。

    “你開槍吧!”史提夫緩緩地轉過縣來,准備犧牲。

    另一名黑人扯開窗簾,踏進陽台。“那個女孩子呢?”他在房裡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鐵定從這裡逃走了,但她不可能從九層樓的高度往下跳吧?

    又一個黑人踩進陽台,使得半圓形的陽台有些狹隘。“難不成……”他望了望在方不遠處的電梯通道。

    另兩名黑人趕忙往下望,其中一個突然扯開喉嚨大叫,“在那裡!”他伸出粗大的右手食指向下一比。“那女孩子掛在透明電梯上!”

    “不能讓她逃了!”持槍的黑人迅速轉移目標,把槍眼對准貼在電梯玻璃上的弱小身軀。

    “不!”史提夫焦心咆哮,從背後拖住黑人的熊腰。

    “放開我!”黑人惡狠狠地回頭,朝他的頭顱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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