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天氣漸寒。
寒風夾帶著細雪迎面而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一座奢華宅第,雅致廂房內坐了名絕色女子,低垂螓首,雙手拿著針線,仔細縫製掌中物。
好半晌過後,她停下了手指,看了眼掌中物,無奈地重歎一口氣,便要拿起利剪將其剪開。
驀地,一道挺拔身影入內。
女子見狀,連忙將掌中物藏於身後,不被他瞧見。「你怎麼來了?」
皇甫堂笑著反問:「我不能來?」
這是他的宅第、他的廂房,他當然能來,只是來的時機不對。
「你身後藏著什麼?」皇甫堂步向前。
花琉玉連忙出聲制止,「別過來。」
他笑著停下欲再往前邁去的腳步,站於她面前三步之距,「我為什麼不能過去?」分明就是有問題。
「這……」花琉玉語結。
皇甫堂箭步向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順勢取過她藏於身後的物品。
「別看。」花琉玉想制止,卻已太遲。
皇甫堂看著掌中的物品,「這是……荷包?」雖然形狀不太好看,但仍可以認出這歪歪斜斜、滿是線頭的物品正是荷包。
花琉玉咬咬唇,最後點點頭,「嗯……我縫了好幾十個,但怎麼也縫不好,正想拆掉……」那麼醜陋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瞧見。
皇甫堂瞧見了她原本白皙柔嫩的柔荑佈滿了傷痕,心疼萬分,輕執起她那略為冰冷的小手,在指尖印下一吻。
怎麼也捨不得見她再受傷,更想不到自己所提出的要求對她而言竟是如此困難,但她卻什麼都不說,默默縫製。她好傻……傻得令他心疼。
「這個荷包我就收下了。」皇甫堂笑著親吻一下她的唇瓣。
花琉玉瞪大杏眸,「那麼醜的荷包帶在身上,若被人瞧見,你定會被人笑話──」話尚未說完,便被他伸手點住櫻唇,再也開不了口。
皇甫堂朝她微微一笑,「我不在乎旁人怎麼說,這荷包可是你親手所縫製,對我而言就如同無價之寶。」
花琉玉直瞅著他那雙帶著溫和笑意的黑眸,伸出了手,與他的厚實大手緊緊相扣。無價之寶嗎?他也同樣是她的無價之寶。
感受到她小手的冰冷,皇甫堂劍眉輕皺,雙掌輕覆著她的小手,來回搓揉著,以自身溫熱的掌心暖和她的小手。
這時,一名男僕入內,告知店舖有要事得由他前去處理。
皇甫堂歎口氣,只得放下她的手。「我去去就回。」何時他才能與她好好獨處,無人來打擾?
花琉玉伸出柔荑揪著他的衣袖,俏臉緋紅。
「怎麼了?」他轉身挑眉瞅向她。
「早點回來……今晚一起用膳。」愈來愈捨不得與他分離,希望每時每刻都能看見他的身影。想獨佔他的一切,甚至是時間……她是不是愈來愈貪婪了呢?
見她如此嬌羞的模樣,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笑著在她耳畔柔聲低語:「當然好,等我回來,咱們一塊兒用膳。」她怎麼會這麼可愛,讓他真想馬上將她給吃了。
花琉玉紅著臉點頭。「我等你回來。」不管多久,她都會等他回來。
「少爺……」男僕催促著。
皇甫堂皺眉怒瞪身後男僕一眼,隨即收回手,轉身步離廂房。心裡牢記著與她的約定,將會盡早返回宅第與她一同用膳。
花琉玉目送他挺拔的身影離去,原本有些冰冷的小手已變得溫暖許多,內心亦然。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愛一個人,如果真有來世,她也要成為他的妻,永遠看著他,陪伴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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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未止,天地無邊。
皇甫堂自一間老字號甜品鋪步出,任由白雪落於身上,緩緩往宅第方向步去。想起了花琉玉,不禁唇瓣微勾,眼底蘊著笑。
驀地,一名男童於雪中獨自外出購物,一輛馬車駛來,不知怎麼了,馬突然獸性大發,不聽使喚,於街道上胡亂奔跑。
皇甫堂見馬車即將撞上男童,顧不得一切,箭步向前,一把將男童抱離,但還是慢了一步,馬蹄踹上了他的腳,他就這麼抱著男童跌於地面。
男童嚇傻了眼,小臉慘白,動也不動。
劇烈痛楚襲來,皇甫堂面無血色,忍著疼,放開懷中男童。「你沒事吧?」
男童許久後才回過神,點點頭。
「那就好,快回家。」皇甫堂勉強朝男童綻出笑容。
男童二話不說,立即往前頭也不回地奔去。
馬車伕好不容易將馬匹安撫下來,馬上下車前來察看皇甫堂的情況。「爺,你沒事吧?」
皇甫堂忍著疼,笑了笑,「死不了……」緩緩伸手取出懷中一隻繡功極差的荷包,緊握在掌間,怎麼也不願放開。
琉玉……對不起……看來……他是無法遵守約定……與她一塊兒用膳了……
「爺……你怎麼了……爺……你快睜開眼啊……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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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漫天飛雪。
滿桌佳餚早已冰冷,花琉玉坐於廳堂中央,神情擔憂地直往外看去,卻怎麼也等不到他的身影。
他未曾錯過用膳時刻,定會與她一道用膳,但今晚他卻遲了……有股不祥念頭竄上心頭。
該不會……他出了事?
「不、不會的!」花琉玉搖頭,暗罵自己怎會這麼想,真是不該。
下一瞬,一名男僕驚慌失措地奔入廳堂,「夫人……大事不好了……爺……爺他出事了……」
花琉玉臉色刷白,心彷彿在瞬間停止跳動,掌心冒著汗,眼前一暗,就要暈厥過去,卻在此時他的笑容浮現腦海……
「他人此刻在何處?情況如何?仔細說明。」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插入掌中,令痛楚強迫自己站著。
此刻的她非得堅強,不許自己懦弱地暈厥過去,他還在等她,他們之間的約定,絕不許他爽約。
「一匹馬失了控,爺好像是為了救一名男童,結果被馬踹傷,暈了過去,那名馬車伕已經將爺送到同仁堂請大夫醫治,並到處打聽才知道爺的身份,親自前來通知咱們此事。」
花琉玉顧不得自個兒此刻衣著單薄,立即往外步去,朝男僕下令,「給那名馬車伕一筆賞金。」隨即快步奔至宅第馬車前方,朝馬車伕下令,「老王,快載我去同仁堂見少爺。」
老王不敢遲疑,連忙載著花琉玉朝同仁堂奔去。
一抵達同仁堂,花琉玉躍下馬車,往內奔去,只見一名老大夫正在為皇甫堂的腿敷上膏藥。
而皇甫堂坐於椅上,一見她來,立即朝她綻出微笑。
花琉玉見到他的笑,知道他並無大礙,稍微放心,步向前,輕柔握住他的厚實大手,「你還好吧?」
顫抖且冰冷的小手、冒著冷汗的掌心……皇甫堂知道她有多擔憂,遂朝她笑了笑,「沒事,只是暫時無法走路罷了!」
花琉玉蛾眉緊蹙,這還叫沒事?轉頭看著老大夫,「他要多久才能復元?又該注意什麼事?」
「爺的右腿被馬踹傷,所幸骨頭並未斷裂,每日勤換膏藥,多吃補藥調理身體,數十日後便會恢復正常。」老大夫將皇甫堂的腿仔細包紮,站起身將一包膏藥與藥材交給花琉玉。「這段期間還請夫人多費心照顧,千萬別再讓爺的腳受傷。」
花琉玉向大夫道謝,伸手接過藥膏與藥材,付過醫藥費,然後輕扶著皇甫堂站起身,一同往外步去。
「疼嗎?」她眼底滿是擔憂與心疼。
「一見到你來,自然就不疼了。」皇甫堂笑道。
花琉玉動作輕柔地扶著他乘坐馬車返回宅第,再扶著他緩緩朝廂房方向步去,躺於床鋪上。
取來溫水與布巾,為他拭淨臉龐與身上的髒污,一瞧見他那覆著藥膏的腳,光看心就疼,眼眶酸澀,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悄悄滑落頰邊。
皇甫堂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別哭……」見到她的淚,整顆心都被揪疼了。
「要是你有個萬一,教我怎麼活下去?」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袍,淚落得更急,沾濕了他的衣襟。
皇甫堂抬起她的小巧下顎,讓她不得不直視著他的眼,「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他願意向她保證。
花琉玉點頭,握著他的手,枕靠在他懷裡,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原本不安的心逐漸平緩。
驀地,皇甫堂想起一件事,苦笑了起來,「這或許是我的報應。」
「報應?」花琉玉不解地抬起頭,他怎麼突然這麼說?他又做了什麼事?
「你的妹子花雲依在嫁與我的表弟梅尉文為妻之前,我就曾當著她的面說梅尉文是個瘸子,千萬別跟他在一塊兒。如今我的腳受了傷,行動不便,這或許就是上天給我的報應。」
花琉玉聞言,發了怒,伸手重捶他的胸膛,「太過分了,你怎能那麼說?以後這種話不許再對任何人說。」
「咳……輕點,我可是受了傷的人。」皇甫堂故作難受的模樣。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花琉玉嘴上雖然這麼說,小手卻是輕揉著他的胸膛。她下手真有那麼重嗎?
皇甫堂自然明白,她是在乎、關心著他的,於是笑了開來,「娘子,最近我行動不便,還請你多多照顧。」與她成親多日,每日都得忙著事務,如今終於可以與她好好相處,這或許是上天給他的大好機會。
「我是你的妻,自然得照顧你。」就算他不開口,她也會主動為他做任何事,要他安心休養。
皇甫堂微微一笑,內心開始期待著往後每一日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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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花琉玉親自為皇甫堂端來早膳,以及一碗湯藥。
步向床,只見他雙眼依舊緊閉,眉頭輕皺著,遂放下手中漆盤,取來一塊布巾,沾了些溫水,動作輕柔地為他擦拭臉龐,將緊皺著的眉揉開。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最愛見到他的笑容,怎麼也不願見他皺眉的模樣,那會令她的心沒由來的難受。
「該起床用膳了。」她在他耳畔柔聲輕喚。
皇甫堂依舊沒有甦醒過來。
花琉玉坐於床沿,輕拍他的臉頰,「相公,醒醒……」
皇甫堂依舊沒反應。
花琉玉凝視著他俊逸的臉龐,俏臉緋紅,緩緩俯下身,在他唇瓣印下一吻。他睡得這麼熟,應該不會察覺到……
下一瞬,她對上了他那蘊著笑的黑眸,嚇得就要站起身,但他的動作更快,將她一把摟住,不讓她離開。
「你……你裝睡!」俏臉更為緋紅。
皇甫堂笑得無辜,「我只是在你偷吻我的時候,剛好睜眼。」
花琉玉紅著臉,輕咬唇,不知該如何回應。
「娘子,成親多日,怎麼還如此害羞?」他笑著伸手撫上她那細緻絕美的容顏,愛煞她如此嬌羞的模樣。
花琉玉凝視著他的黑眸,許久後才小聲輕語:「就因為是你,我才會如此。」換作是他人,想見她害臊模樣,門兒都沒有!
皇甫堂笑著吻上她的唇,大手更順勢撫上她柔軟的酥胸。
花琉玉意亂情迷,但隨即想起他的腳傷,馬上回過神,拍開他的手,「你的腳都受傷了,還想胡來?」
皇甫堂笑了起來,「就是因為受了傷,才有機會好好與你獨處。」以往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得由他去處理,有時返回宅第時,早已入夜,她也就寢了,不忍心驚醒她,兩人相處的時間甚少。
花琉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起身端過漆盤,以調羹舀起粥,先吹涼些,再置於他唇瓣前。
皇甫堂笑著張開嘴,任由她餵食。而這樣的感覺真好,暗暗於心中感激上蒼讓他的腿受了傷。
花琉玉餵他吃完粥後,再拿起一旁的湯藥,舀起一口,置於他唇瓣前,但皇甫堂卻怎麼也不願開口。
「怎麼了?」她問。
「那是藥。」
「是藥又怎樣?」她不解。
皇甫堂劍眉緊蹙,「很苦。」
花琉玉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你怕苦?」呵……想不到他竟會怕苦,就跟孩童一樣。
皇甫堂劍眉緊蹙,瞪著那碗湯藥,說什麼也不願意張口飲下,他就是不喜歡那苦澀的藥味。
「良藥苦口嘛!」她好言相勸。
「就算不飲藥,我的身體也自然會好。」皇甫堂就如同孩童,怎麼也不願將那苦澀的湯藥飲下。
「你說這是什麼話?」花琉玉蛾眉輕顰。
皇甫堂撇開臉,索性裝作沒瞧見、沒聽見。
花琉玉念頭一轉,綻出粲笑,開始利誘,「你只要喝一湯匙的藥,我就給你一個吻。」
皇甫堂轉過頭,臉上堆滿了笑,「當真?」
「騙你做什麼?」花琉玉將手中的調羹高舉,「喝不喝?」
「當然喝。」他立即張嘴,將那苦澀的藥飲下,接著唇瓣微勾,伸手指著自己的唇,等待她的吻。
花琉玉笑著俯身向前,在他唇瓣印下一吻,隨即再舀起一湯匙的湯藥,還沒開口說話,他立即飲下,臉上笑容更為擴大。
花琉玉索性將手中的湯藥遞給他,「你先喝完,等會兒再跟我算。」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郎君竟會與她如此計較,但心卻感到無比甜蜜。
皇甫堂笑瞇了眼,接過湯藥,故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明明只要五次便可喝完,他卻喝了十幾次。
待湯藥飲盡,花琉玉接過空碗,又好氣又好笑,俯身在他唇瓣落下無數個細吻,「這樣夠不夠?」
皇甫堂笑著搖頭,「還差一個。」
花琉玉只得再俯身向前,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正準備退開時,纖腰被他一把緊箝住。
「你……」下一瞬,她再也發不了聲,只因他的舌早已竄入她的檀口中,恣意與她的粉色小舌緊緊纏繞。
如此繾綣纏綿的一吻,令花琉玉全身無力、雙眼迷離,只能任由他吻著。
深邃的黑眸變得更加暗沉,皇甫堂有了要她的慾望,低啞著聲音,在她耳畔柔聲輕語:「琉玉……我要你。」他要她,迫不及待。
花琉玉緋紅雙頰,「你都受傷了……怎麼能做?」
「放心,你照著我的話做就好……」皇甫堂繼續在她耳畔低語。
花琉玉俏顏立即脹紅,連耳根子也徹底紅透,嬌羞地低垂螓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竟會提出如此的要求來。
「不願意?」皇甫堂伸手在她掌間來回輕撫著,黑眸瞅向她。
花琉玉紅著臉,將漆盤擱在一旁,站起身朝門扉走去,落了鎖,再緩緩朝他的方向步去。遲疑了一會兒,當著他的面解開鑲金盤扣,褪去衣袍、羅裙、肚兜、褻褲……直至全裸。
皇甫堂看著她那白皙無瑕的姣好嬌軀,眸子變得更加深邃暗沉,伸出長臂將站於床畔的她一把抱上床,解開床幔,徹底遮蔽一室春光。
能娶她為妻,人生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