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了,一大早連連接獲數通不說話的電話,只要聽到接電話的是男音,對方就立即掛掉。
以養病為由的沙夕夢根本接不到電話,每回一有鈐聲響起便有人主動去接聽,公司的三大巨頭把工作分配給屬下去分擔就藉機偷懶,說是要保護公司最重要的資產——她。
好在姊妹們都不在家,否則一瞧見「巫閨」被幾個大男人霸佔住,不抓狂施法將他們變成蟑螂一腳踩扁才怪。
沙家範圍很大,有些屬於女巫私密的禁地都下了咒術,尋常人的肉眼根本看不見第四度空間的一切,許多奇奇怪怪的花草藥石都放在裡頭。
對女巫而言,這些空間是並存在她們的世界中通行無阻,結界本就是她們設下的。
「你們會不會覺得古怪?今天的電話太詭異。」剛掛上無聲電話的方墨生對著眾人說。
「查得到通訊紀錄嗎?」
「拜託,老大,你當我中華電信呀!一通電話就能追蹤到彼端。」況且三、四秒鐘也太短了。
單牧爵無所謂地躺在沙發上看八卦雜誌,「考考你的應變能力罷了。」
「你……」方墨生敢怒不敢言的望向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身影,「巖生,你打算和那隻貓結拜嗎?」
「它比你聰明。」有何不可,它是一隻靈貓。
「你是什麼兄弟呀!拿我和只古怪貓相提並論。」方墨生不服氣地瞪著似乎在嘲笑他的紅毛貓。
「我沒拿你和它比較,這是在侮辱它。」很顯然地,它的智商不下於人類。
「方巖生,你是不是在嫉妒我長得比你師,故意打擊我?」他就是帥得沒話說。
方巖生淡笑的和夜遊神研究幾何學。「你還沒斷奶呀!你是我的鏡子。」
「可是我的左半邊臉比你好看。」他強詞奪理的撫撫發,裝瀟灑。
夜遊神輕蔑的喵了兩聲,以爪子翻字典指著一個名詞:幼稚。
「哈……它說你幼稚。」的確是,一模一樣的雙胞胎根本難分軒輊。
「該死的臭貓,我非宰了你熬湯。」方墨生氣憤的要抓它來扁一頓。
夜遊神跳上單牧爵的肚子斜睨他,意思是有膽就捶來,它絕對不跑。
「老大,把它交給我,紅燒貓腿分你一隻。」不折了它他誓不為人。
單牧爵專心盯著一則笑話,看都不看他的道:「有本事過了夢兒那一關再來碰它。」
原則上他不反對剁了這只驕傲無比的貓,但是它的主人絕對會翻臉,即使他也常常被它氣得半死,想一掌捏斷它脆弱不堪的貓脖子。
「你們欺壓我也就算了,自個兒兄弟何必記恨,可是連一隻裝不滿一盤肉的死貓也敢給我白眼瞧,我的人生真是黑白的。」唉!他活著也沒用,不如和貓一起去跳河吧!
哼,先淹死它再爬上岸,佯稱它死於「自殺」。
「少裝哀怨,它沒有白眼。」怪異的貓,連瞳孔都是紫綠色。
「對,只有一對令人討厭的紫綠眸。」和它主人一般樣,帶邪。
「方總,我沒得罪你吧!」編著魔法帶的沙夕夢冷冷一睨。
對於自己的姊妹她無法端起冰臉對待,沙南雩那一大家子親戚方迷戀起女巫的飾物,可是好色的沙南雩只對美男子有興趣,其他免談。
這一推就推到她身上,因為除了下落不明的沙芎芎外,她是唯一無家累的人,至少就目前的情況而言。
她和單牧爵的關係正處於春秋戰國時代,各自為政地互懷鬼胎,想盡辦法要為自己謀利,不惜犧牲某些「次等」的需求。
「嘿!沙秘書明艷大方又知書達理,被你……的貓欺負也只好認了。」技不如人就謙卑些。
說不定過兩天,沙秘書就升格為單大嫂。
「我不護短,你大可試著宰了它。」夜遊神可不是普通的家貓。
「真的?!」方墨生喜出望外的問。
「真的,它太乖張了。」與主子同性子。
聽她一說他反而猶豫,哪有主人說自已的貓乖張,它又不是人。「呃,算了,人幹麼和貓計較。」
傳出去也不風光。
「喵!喵!」是它懶得理會笨人類。
「墨生,它在譏笑你沒種。」樂於見具貓屍的單牧爵從中扇個風。
借手殺貓。
「老大,你有挑撥離間之嫌哦!」沒種總比沒命好,能屈能伸大丈夫。
「人不如貓是事實,你要節哀順變。」他故作同情地搖搖頭。
是呀!變成豬頭。「我下輩子要投胎當貓,然後搶光它的女朋友。」
「它是母貓。」
「不會吧!它幾時被閹了?」真希望是他動的手。
「它本來就是母貓。」瞧它的貓樣還真看不出來雌雄,一臉驕傲。
方墨生以憐憫的口氣道:「原來它是一隻陰陽貓、變性貓。」
你才是人妖。夜遊神弓起身,豎直毛地朝他怒叫。
「老弟,它在發火了。」方巖生笑著撫撫貓毛,安撫它的脾氣。
「喂!我才是老大,你小弟,別喊錯了。」他才不要一輩子當小。
「嗯哼!你說誰老大?」
單牧爵冷哼一聲,阿諛聲立起。
「當然老大是老大,小弟望塵莫及,甘願馬首……」好聽話不嫌多。
正當他們在說著老大問題,不甘寂寞的電話又來湊熱鬧地響個沒完。
這次三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願意搶著接。
「我來接吧!」
放下手中的繩結,沙夕夢起身拿起話筒,若是他們不在場,她會直接用小指頭接電話。
冰冷的喂了一聲,話筒裡先是傳來尖銳的女孩子哭聲,然後是刀磨石子的沙沙聲,最後是自以為陰惻惻的拖長音嗚咽聲。
「說重點,小姐。」
對方似乎楞了一下,停頓半刻未再出聲,因為驚訝於她的準確猜測,但隨即恢復了正常音調。
「我要你一個人來建國工地。」電話裡雜訊不斷,給人忽遠忽近的感覺。
哪裡?聽都沒聽過。「沒空。」
「嘿嘿……不想要你的小妹活著就儘管逞強,要不要送個手掌給你瞧瞧呢?」
「小妹?!」她哪來的妹子?
「昨天傍晚從你家走出來的女孩,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她。」女子胸有成竹的道。
「你帶走可娜?」一小簇怒火揚燒在她的眼中。
「下午三點,民生東路的建國工地,慢來一秒就準備收屍。」
得意的詭笑聲終止了電話的交談,眉頭微皺的沙夕夢若無其事地放下話筒坐回原位,繼續編著最後一條魔法帶,神情冷漠得叫人害怕。
「怎麼了?我好像聽見小太妹的名字。」
「沒什麼,他們綁走可娜要脅我去蓋房子吧!」工地還不需要她去挑磚。
「什麼?!」
三個優閒的男人同時詫然的跳了起來,尤其是方墨生一臉後悔的表情。昨天他該堅持送她回家才是,幹麼由著她胡鬧。
沙家雖然位於市區,卻是在非常偏遠的市區,平時根本很少有車輛進出,半路叫人攔截了,也沒半個兒會出面解救。他太大意,沒把她列入保護目標內。
小太妹看起來很成熟,實際上還是個孩子。
「夢兒,你別去,我們會負責把人帶回來。」單牧爵不許她去涉險。
「是呀!萬一你再挨顆子彈,老大真會拆了我的骨頭餵你的靈異貓。」失職的方墨生以打趣的方式說。
靈貓和靈異貓只差一字,感覺卻大為不同,後者令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閉上你的烏鴉嘴少觸霉頭。」口沒遮攔。方巖生代替單牧爵先給了他一拳。
意外只能一回,她從不重蹈覆轍。「她要我一個人去。」
「不行。」
「我沒說不給你們跟。」結尾一打,環形魔法帶算是完成了。
「太危險了,夢兒,衝鋒陷陣的事由我們男人去做就好。」他絕對不會讓她去。
沙夕夢一人分給他們一條魔法帶,「繫在手腕上。」
「拜託,這種女孩子的玩意滿街是,我才不要繫著鬧笑話。」大男人繫手編飾物真可笑。
其他兩人也有相同反應,不願意繫上小女生的玩意。
「隨便,反正只借你們一天保命用,明天要送人。」她不勉強,人有揮霍生命的自由。
「保命?!」
不理會他們一臉帶著懷疑的古怪表情,沙夕夢的手指朝半空中畫了一道弧,隨即出現一道半透明的門。
一進一出手一抹,門立刻消失不見,看得人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她的手勢太自然了,好像吃飯刷牙一樣存在於日常生活中。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隻墨色小盆,半徑大約為五寸左右,一小撮聞起來很香濃的乾燥花花瓣,似灰又不是灰的黑色細粉,兩盞如男人手臂粗的巨型白臘。
沙夕夢指尖一彈,窗簾一下子自動滑落造成暗室,頓時室內暗成一片,伸手難見五指。
忽地,臘燭無火自燃。
詭異的火光映照在沙夕夢冷然冰顏上,紫綠眸光裡閃著絕對妖邪,兩臂緩緩的舉高過頭,頭往後仰念出低柔的咒語。
時輕時揚,峰回音轉,忽明忽暗的燭火讓人恍如置身中古世紀的古堡地下室,聽巫師低喃著遠古語言為人祝禱或……施咒。
「夢兒,你在幹什麼?」好不容易找回聲音的單牧爵忍不住發問。
她沒回應的放下手,朝小盆裡注水七分,灑些花瓣飄浮在水面上,口中唸唸有詞地離水三公分處攪拌,水紋呈現漩渦狀。
過了一會兒,混著花瓣的水柱旋向半空中,黑色細粉一揚,水幕開啟出薄薄的一層以水量散開的水鏡,鏡面浮現出一幕幕快速翻動的畫面。
停格。
一位手腳遭捆綁,顯然遭受凌虐過的女孩昏倒在潮濕地上,微微打顫的身子是寒冷所致。
「是小太妹,他們傷害了她。」眼神一沉的方墨生握緊拳頭,頸邊青筋浮動。
「會付出代價的。」沙夕夢手一揮,水像失控的雨珠滴回小盆中。
一切恢復平靜,燭火熄了,窗簾無人拉動推向兩邊,明亮的光線使人頓覺刺眼。
片刻——
「夢兒,這是怎麼一回事?」簡直像電影中的詭魅現象。
「看她死了沒。」死了有死的作法,活著有活的懲罰,她必須先確定。
「我不是問這個問題,剛剛那是什麼鬼玩意?」單牧爵無法解釋出超自然現象的定義。
「超能力。」她用一貫的答案回答。
「別再唬弄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並非超能力。」他沒瞎。
「魔術。」她未說謊,魔法術語的簡稱。
單牧爵表情一變的逼近她,「寶貝,你在告訴我你是魔術師嗎?」
「不。」魔術師屬於低等的層次。
「給我一個睡好覺的名詞。」動詞也成,他的心臟一向很有力。
「女巫。」
「嘎?!你說什麼?」他瘋了,她也瘋了。
沙夕夢冷淡的收拾好器具丟回原處,平空的消失在他們眼前。「我是女巫。」
不管這三個大男人信不信邪,在下午三點前往建國工地時,個個手腕處都繫上一條名為保命繩的魔法帶。
寧可信其有。
冷颼颼的風伴隨著細雨吹來,才一天工夫天色全變了,早上才發佈了颱風警報,中午一過就開始起風,滯悶的熱空氣逐漸陰濕。
原本空蕩蕩的建築工地此刻更顯蕭條,宛如戰火過後的廢墟,冷清得瞧不見半條人影,冰涼的鋼筋架混著水泥危如累卵搖搖欲墜,似乎將禁不起風雨的侵襲,發出嘎呀嘎呀的哀鳴聲。
工地旁有間員工休息室,看來堅固許多,寬敞的空間容納不少人走動。
一個拄著枴杖不良於行的男子嚼著檳榔,腰間的黑槍泛著死亡氣息,表情冷殘地望著窗外風勢,擔心颱風太過強烈會壞了他的事。
「你說她敢不敢一個人來?」那個女人看來膽子挺大的。
「哼!她要敢缺席,我就送具屍體給她欣賞欣賞。」女子看著表輕哼一聲。
她才不在乎一條人命。
「朱老不是想網羅他?你動了他的女人不怕他找洪幫算帳嗎?」女人,一頭沒大腦的母狗。
「他有那個膽嗎?不過是個臭女人而已,犯得著槓上洪幫?」她不相信有男人會為女人拚命。
「別忘了,山海幫那些人的命我全要了,你可不能自個兒得了好處就出爾反爾。」他必須防著她。
女人是世界上最狡猾的蛇,為了除去情敵,什麼陰險的招式都使得出來。
朱喬伶驕傲的揚起下巴,「我有跟你搶嗎?等我先教訓她一番就換你上場,把他和他那一群兄弟玩死。」
「你不心疼?」
「心疼個屁,你沒瞧見我的手腕還裹著石膏呀!」這個仇她非報不可,敢折斷她的手。
「朱老沒意見?」送女兒來求才,可見有多看重。
「我爹地說人為己用便是朋友,不然就毀了他,洪幫不需要一個敵人。」有利用價值才有活著的必要。
本來他們打探出狐狸精的住處是要活逮她,只是她居所的環境十分怪異,明明大門口就在眼前卻走不進,還有單牧爵一直在裡面不方便下手。
守候了幾日終於逮到機會,有個女孩在手上不怕她不就範,姊妹的情誼無法袖手旁觀吧!
先把她誘出來就有張王牌了,看單牧爵要狐狸精死於非命,還是乖乖地娶她,回美國幫爹地的忙,她朱喬伶看上眼的男人豈有鬆手之理,不擇手段也要帶回他。
至於和老五的約定嘛!誰規定不能毀約背信,她是女人不是君子,有反覆無常的權利,大家都清楚女人是不講理的動物,相信的人是笨蛋。
何況她送了他一份大禮,狐狸精的長相可是不賴,便宜了這頭老山羊。
「朱小姐真是女中豪傑呀!看得開。」要不是他勢不如人,他早上了這頭母狗。
「少說奉承話。都快三點了,人怎麼還不來?」她討厭又是風又是雨的濕味。
「應該快了,我叫個手下出去瞧瞧。」他一說完就聽見車子駛近的引掣聲。
兩人相互一視有了動作。
「你在明、我在暗,你先出去應付,我來安排下一步怎麼做。」
伍世文挑起眉吐了一口檳榔汁。「你不會出賣我吧?」
「一個女人你都擺不平?」她反唇相稽。必要時她會殺了他。
「希望只有她一個人,不然,我死都會拖你一道下地獄。」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風雨聲像催魂聲,一聲大過一聲,雨勢也在逐漸加強中,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台灣的午後,風猛雨狂。
「真要命,早上還風和日麗,才近午就變天,等會暖身熱拳會有點吃力。」
「司機」方墨生抱怨連連,他把打架鬥勇稱之為運動,暖個身、熱兩下拳頭就能解決事情,插在褲腰後的短槍是備而不用,以防萬一。
最近的警方越來越像保母了,嘮嘮叨叨的說不可擁槍自重,繳槍可免刑罰等等,可是送進牢裡的大哥還真不少,罪名是非法持有槍械。
在變相的拘捕行動裡誰敢說:「我有槍!」所以留著當玩具也好,總比去蹲個四方牢來得有趣。
「風雨生信心,你來打頭戰最適合。」方巖生消遣著雙胞兄弟。
「推自己的分身去擋子彈不覺得內疚嗎?我替你羞恥。」虧他說得出口。
「不,我會心痛一分鐘,然後開香檳慶賀唯我獨尊。」不再被錯認是「人妖」。
孿生子的好處是可以喬裝對方去做壤事,但同時也是致命點,因為他們「默契」十足,走到哪都遭人痛恨。
方墨生低啐了一句不堪入耳的髒話,「和你同子宮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我亦有同感。」彼此彼此。
「你們兩個若是有空請下車,別弄髒了車裡的空氣。」單牧爵對著兩人的後腦勺一瞪。
兄弟倆瞄了一眼窗外的雨勢一致搖搖頭,要是一個不慎,上頭掉塊磚或鋼筋,砸在身上可會痛死人。
要死也別挑個颱風天,一身泥濘很難入棺。
「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該不會誑了我們吧?」趁著雨勢還不大,各自鳴鼓收兵。
當然想想而已,他不致沒良心到不顧小太妹的安危。方墨生暗忖。
「在地基旁。」
沙夕夢清冷的聲音一起,打開車門自行下車。
「夢兒,小心淋濕……」話到嘴邊打住,跟著下車的單牧爵有些傻眼,他都淋了一頭濕,而她卻像穿了透明雨衣似地毫髮未沾一滴雨水。
「她到底還是不是人?」方墨生一句話說出大夥的疑問。
她是女巫。
這個訊息隨雷聲打入他們的腦海,三人不由自主地冷抽了口氣,難道世間真有女巫的存在?
可是看她的種種表現又叫人無從反駁,分明就是活脫脫的女巫代言人,施法、唸咒又風雨不侵身,誰敢說她不是女巫。
沙夕夢走在最前頭,護在身側的單牧爵四下察看有無危險,方家兄弟則警戒在他們四周,隨時應付突發的狀況。
「你不守信用。」氣惱不已的伍世文向後退了幾步,若不謹慎應對,腳傷未癒的他肯定會首逢其劫。
「和你這種人講信用,你未免天真得可笑。」單牧爵代替她發言。
伍世文怨恨的一瞪,「看來你們不想要小女孩的命,說好是她一個人前來。」
「誰跟你說好,請不要斷章取義地自以為是好不好。」拿不住雨傘的方墨生乾脆一丟,淋雨。
「卑鄙小人,光你們幾個就想對付二十幾管槍嗎?」伍世文冷笑地揚起手,半成形的柱子後出現二十幾條人影。
「你在說自己吧!」不知死活,他們有女巫耶!
「方巖生,我弟弟就是死在你手上?」新仇舊恨一起算。
「對呀!一顆子彈由太陽穴射穿腦袋瓜子,他連痛苦的呻吟都免了,一槍斃命。」瞧他多仁慈。
伍世文發怒地咬著牙,「我要殺了你。」
迫不及待要報仇,他狂吼一喝,命令手下立即殺了眼前的一群人,此時,躲在暗處的朱喬伶一陣心急,她沒料到單牧爵會出現,她要的只有沙夕夢。
但是奇怪的事發生了。
猛地狂風竄起,飛捲著工地的砂石擊向持槍之人,頓時被打得頭破血流,哀嚎聲四起,而手中的槍全變成最毒的蛇被反咬一口。
槍一丟,蛇又恢復槍的模樣,只是每個人的手背上都留有兩隻毒牙印。
「人呢?」沙夕夢冰涼的嗓音對著嚇跌在地的伍世文問。
「你……你做了什麼?」她一定不是人,是妖魔鬼怪附身。
「人呢?」這一次她的眸中迸射出最陰邪的冷色,似乎要凍結他的血液。
他真的嚇到全身都在顫抖。「在……在上面……」
她抬頭一望,顫巍巍的鋼條上吊了個小袋子,在風雨中若不細看,會以為是平衡鋼筋的沙包。
「你把她吊在那裡——」她發怒了,揚起的發像冰柱般甩向他。
「啊!不……不是我的意思,我……」一束烏絲像蛇一樣纏上他的脖子,狠狠的扭斷。
單牧爵三人簡直看到目瞪口呆,她的手段比他們還要狠厲十倍,而且長髮居然會主動抽長如黑繩,飛向伍世文的頸子。
最叫人不可思議的是,她頭往上一仰,手指伸向天空,掛在上頭的鋼條像有生命似地垂了下來,直到袋子漸漸觸地為止。
指一輕點,麻布袋由中間裂出一條縫,露出渾身濕透,嘴唇泛白的向可娜,奄奄一息地幾乎瀕臨死亡。
「該死。」
像是暴風女神的沙夕夢面上一厲,像是要摧毀地上物的神情十分駭人。
咻、咻!
幾顆子彈由她背後射近,她頭也不回的伸出右手張指接下,神奇得讓人頭皮發麻。
「同樣的伎倆你還想玩第二遍嗎?朱、喬、伶——」沙夕夢手一吸,洪幫的一行人全吸到她面前。
害怕至極的朱喬伶抱著手下顫抖,上下排牙齒直打顫。她是妖怪、她是妖怪……
「你不能……殺我……洪幫很……厲害……」她心驚的感覺到頸邊被冰得透骨的指尖一劃。
「你愛玩,我就陪你玩。」沙夕夢手指並未碰觸到,但朱喬伶的臉已出現深可見骨的血痕。
「啊!」朱喬伶痛得想打滾,身子卻僵得不能動。「不要……不……」
「把手舉起來,我們是警察。」
朱喬伶鬆了一口氣,把遲來的張憲德當救命神仙。他來得正是時候,她是受黑道勢力迫害的落難女子。她心裡是這麼打算。
不過,她高興得太早了。
心口突然一疼,她驚訝的垂下視線,一隻女人的手正在她的身體裡面,在眾目睽睽之下扯出她的心臟。
「你以為得罪了女巫會有好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