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這麼做有用嗎?我實在看不出來你有必要因此把手……弄髒……」
說不出是敬佩還是心疼,一座布滿危險的叢林對任何一個擅入者而言都充滿不可預知的險阻,一不小心便會被它吞噬,永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是她如家常便飯地任意穿梭,無數的巨大林木在她眼中不過是一處游樂園,樂趣無窮地不見疲態,如數家珍的介紹叢林居民。
什麼狐尾猴家族,以花蜜為主食的紅喉蜂鳥,形似大豹的豹貓,老愛吵嘴的巨嘴鳥,體型最大的馬來亞飛蝠,以及筆尾樹鼬。
一只母人猿大約花六年時間養育它的寶寶,小人猿平時騎在母親背上,晚上則和母親一起睡在窩裡,直到母親又生下小寶寶才分開。
山魈有鮮艷顏色的臉和屁股,吼猴因吼聲響亮而聞名,長鼻猴的鼻子長十八公分,毛絨是唯一吃樹脂和樹液的猴子。
因為她臉上散發的光彩太過迷人,所以他明-了幾近絕種的銀背猩猩性情溫和,聰明,成年的雄大猩猩大約十一到十三歲左右離開它們的家族群,加入或形成新的家族群。
而今野生的銀背猩猩僅剩六百只,而且逐年減少之中,因為盜獵者太猖狂了。
這是她最痛恨的一件事,也最束手無策,每每提起便痛心不已,直怪自己能力有限。
退了一尺遠的戰政不敢靠近他的公主,苦笑的接納已完全不同的她,不再膽小的個性令他激賞,可是仍有一絲遺憾,過去的影子逐漸消失,著一身豹紋的俐落身段取代心中原有的形象,日益扎根的形成另一座叢林,她是唯一的叢林執法者。
掌控他的心。
伊諾雅斜睨他一眼,「你真沒用呀!城市來的大男孩。」這點髒箅什麼,人心更髒。
「激將法對我來說起不了作用,你慢慢忙吧!我陪莫札特做運動。」這個時候最適合裝聲作啞,他絕對不會主動要求幫忙。
「你讓人非常失望,我鄙視你。」他分明在虐待動物還敢睜眼說瞎話。
可憐的莫札特。她想。
兩眼冒淚的小蜘蛛猴不住蠕動,四肢失去自由地任人東扯西拉,沒有先前的囂張多了無助,吱吱吱的叫聲虛弱又惶恐,仿佛猴命即將不保。
鼻子一摸戰政笑得很無賴。「有失望才有希望,起碼不絕望。」
絕倒,這是哪門子的笑話。
很冷。
「我看四肢健全的你是奢望,還不過來幫忙壓住它的腳。」耍賴這一招別想用在她身上,叢林之中她最大。
「我?!」他指指自己,一臉難以置信。
開什麼玩笑,他看起來像雜工嗎?凡事都指使他插一腳,奸像他有多不可或缺似。
其實是奴役,當他是圖騰卡門時期的奴隸。
「不是你難道還有別人,請別太瞧得起我的能耐。」她也只是個人並非神。
露出調侃神色的戰政還是沒靠近。「我以為你無所不能,能招禽呼獸呢!怎麼需要我這來自城市的大男孩。」
「戰政,你似乎不太了解叢林的規矩。」詭異的嘴角輕勾,伊諾雅好整以待的摘片樹葉淨手。
不是不能,而是沒有必要,現成的人手何必勞師動眾,他一人可敵一群獅子。
人定勝天,雄獅稱臣,因為人類具有高度智慧。
「為什麼你的表情讓我有種不懷好意的感覺?」心裡頭毛毛的。
喔!表現得太明顯,她收斂些。「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勉強一無是處的客人。」
挺機靈的,有幾分記者的本能嗅出異樣。
「一無是處……」他該不該上當,被她踐踏到體無完膚。
「雖然你是叢林廢物仍是有用之軀,起碼能喂飽一個豺狼家族。」他是令人垂涎的食物。
裝酷的戰政小移一步,不表示他肯讓步。「這附近有豺狼?」
「是不少,但顯然地它們不是很餓。」她沒聽見與風競速的聲音。
幸好。可是……背脊還是冷颼颼的。
「你忙你的,我欣賞風景。」只要不看見那一坨糞便,他的心情會變得非常愉快。
美景,美女,圓翹的小肉臀,色彩斑斕的大頭蛇……嗯,蛇……沒什麼好怕的啊!大蛇?!
來不及讓他反應,迷人的色彩如虹帶一落,迅速的卷住他全身,森冷的尖牙滴著涎液,凶狠的張大嘴朝他一嘶,濕滑的三叉舌舔上他的臉。
他驚駭的不知該求救還是與它力拚,無法動彈的肢體纏上一圈圈「花籐」,沒法思考的大腦只剩一片真空。
「我忘了告訴你叢林裡除了獅子、老虎會吃人外,可愛的樹蟒也偏愛紅肉!」可惜它不懂酒,再來一瓶紅酒更入味。
她在笑,她居然笑得出來。「柔蘭,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請叫我伊諾雅,我不喜歡軟趴趴的名字。」雪柔蘭,雪柔蘭,聽來像一種保養品的名稱。
一條「小」蟒而已,瞧他臉都發白了,大氣不敢喘一聲。
「是,女王,你認識它吧?」別再靠近他,他不是美味的食物。
「是滿熟的,它是這一帶最貪玩的『小』朋友。」伊諾雅故意強調它的體積並不大。
一頭腹脹的白犀牛倒地呻吟,背上滿布棘刺,由於它太過貪吃,以致不知誤食了何種植物而中毒,眼球翻白直噴氣,舌根出現黑色斑點。
為了追查出毒源,不怕髒污的伊諾雅將手探進它肛門挖出尚未排出的排洩物,一一過濾檢查是何種物質導致,一次又一次地幫它清出腹中穢物。
為了寫一本有關野生動物的書籍,她特意到開羅上了幾年獸醫學,再加上母親的緣故,她對植物的特性了若指掌,因此治愈了不少無法自救的凶狠動物。
在這叢林裡就數她最了解叢林的生態環境,不需大費周章便找來解毒植物,以石敲碎再塞入百般抗拒的犀牛嘴裡。
雖然不能立即見到成效,但慢慢會好轉恢復健康,只要持續再搗碎植物解毒數次,便可無礙的返回自己窩巢。
現在她要做的一件事是拔除它背上的棘刺,若是任由它陷入肉裡不去理會,久而久之棘刺附近的皮膚會潰爛生蛆,它的體力也會愈來愈弱,成為其他肉食動物的攻擊對象。
「小?!」她的認知未免太令人心驚。「你……你不會介意帶它到別處玩吧?」
伊諾雅笑笑的摘下一朵巴掌大的小花吸取花蜜。「我很忙吶!恐怕不好妨礙你欣賞風景。」
「柔……伊諾雅,我為我的袖手旁觀道歉,我非常樂意幫助……呼—小動物。」猛一被纏緊,戰政差點喘不過氣地大口呼吸。
「不為難?」她真的不喜歡強人所難,即使他看來很有誠意地……
求生。
「一點也……不——」天呀!白天也有星星。
不想傷他的樹蟒時松時緊地纏著它的「玩具」,似乎玩得不亦樂乎地纏來繞去,讓他壓縮的胸部噗出一口氣,整張臉由白轉紅。
「妹妹,下來,不許玩了。」伊諾雅低斥一聲,「小」樹蟒不怎麼情願的吐吐舌信。
妹妹,她居然叫一條巨蛇為妹妹,這是什麼世界呀?他的腰快斷了。
「妹妹,你再不聽話試試,我要生氣喏!」還不夠你玩嗎?小淘氣。
蟒身微微蠕動,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緩慢攀回樹上,一副不理人的卷成圓狀,扁平的蛇頭縮在最裡頭的中心點懶洋洋的。
拚命喘氣的戰政跌坐在地上猛按胸口,一臉驚魂未定的提防頂上的蟒蛇再次纏上他,半爬半走的離開它所攀附的大樹下。
「有沒有死裡逃生的感覺,恍若再世為人?」她取笑的給他一朵黑巴利亞蘭,甜甘的汁液有鎮定的作用。
學她一樣吸食花蜜,他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好一課叢林落難記,你存心的。」
「有嗎?別冤枉好人,誰不知道叢林深處處處危機,很容易讓人消失。」尤其是來自文明的叢林過客。
野生的世界沒有法則只有殘酷的殺戮,不能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否則會像無經驗的他淪為樹蟒腹中物,如果她未制止樹蟒的興致,等它玩累了還是會一口吞了他,留在腹內慢慢地消化一、兩個月。
蟒有蟒性不似人類,沒有所謂的是非觀念,餓了覓食,飽了酣息,從不在乎「食物」來自何處。
「少危言聳聽好不好,到目前為止我還沒遇到真正的危機。」除了那條「小」蟒。
「你小看了叢林的威脅性,你不是沒遇到,而是它們藏在暗處你未發覺,動物的保護色比人還高明。」她在的因素占大多數。
它們敬畏她。
伊諾雅-地認真的神情讓戰政不得不重估他所處的環境。「你讓我覺得渺小。」
世界何其大,而他是井底一只蛙。
「咯……你不要突然一本正經的嚇我,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動手,我希望天黑之前能到達草原區。」她指指犀牛背上的刺。
「你不能偶爾將我遺忘一次嗎?」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有些畏懼野性未減的病獸。
「很難,我太仰慕你了。」她以他先前說過的話回送給他。
這算不算是一種懲罰,雖然她的假話令人心動。「來吧!我認了,明年的今日記得上我墳頭捻把香。」
「呵……你說得太嚴重了,不過是奄奄一息的小東西,它沒力氣咬你一口。」頂多戳他幾下。
「小東西?」他不予置評。
似乎每一種動物在她眼前都算小,那什麼才叫大,恐龍嗎?
繞過她挖出的一坨糞便,沒有置身事外權利的戰政挑了他認為最安全的位置一站,照她的指示按住犀牛的前肢方便她拔刺。
一根根手指長度的尖刺被拔出痛得它低嚎,即使力氣不足仍強瞪不已,好幾回差點踢中他胸口。
人家說認真的女人最美。
而她不管是不是認真,每分每秒都展露不一樣的美令他不能自己,渴望更親近她,擄獲她的野性美。
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白犀牛的掙扎讓他必須不時的移動位置才不致受傷,不知不覺兩人愈靠愈近,愈靠愈近,愈靠愈……
「咳!你的手放錯地方了吧!」這樣她不好拔刺、上藥。
他不放的反而握緊的凝視她。「你有一雙充滿魔性的手,也來治治我。」
「你?」莫名地,在他的注視下她的心跳忽然加快。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感到害怕,像動物有預知台風即將來臨的本能。
「你讓我心裡、眼裡都是你,連夢裡也不放過我,你開帖藥治愈吧!」戰政大膽的撫上她手臂,試圖拉近兩人距離。
啊!他是在……示愛?!「呃!玩笑別開太大,我會當沒聽見。」
伊諾雅臊紅的臉頰微發熱,笑得不自然的想將手抽回。
「逃避不是伊諾雅的作風,你的豪氣哪去了?」他靠得更近的直視她,鼻息微重。
被野牛踩扁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拜托,我還沒死,別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他們的世界很近,迎到他一個俯身便能親吻垂涎已久的紅唇。
被他逗笑的她不自覺舉起手擋在他胸前,似在阻止他的靠近。「文明世界的男人都像你這麼無賴嗎?」
「蠻荒叢林的女泰山都如你這般不乾脆嗎?」是花蜜的香味,在她唇舌之間。
誘惑呀!十分磨人。
瞪了他一眼,她自覺無聊的笑了出來。「別想在我身上發展一段羅曼史,我並不浪漫。」
「你沒瞧見我早放棄當你是公主嗎?浪漫在你身上是一種浪費。」戰政快速在她唇上一啄,趁其不備。
「你……」她想罵人卻找不出詞匯,不需要和人唇槍舌劍的叢林讓她缺乏練習。
「愈看愈順眼對吧!心頭小鹿亂撞的停不下來,想放肆的談個戀愛。」他又低頭吻她,只是這次多停留了五秒鍾。
她失笑的撫著唇怕他聽見鼓噪的心跳聲。「別破壞叢林法則……」
「去他的叢林法則,我只知道我愛你,想跟你在一起,沒有人能像你一樣擾亂我的心。」包括她的叢林。
一口氣說出深埋多年的心底話,戰政頓感輕松的摟住她,不讓她有退後的機會。
既然他都愛了又豈能容她逍遙情海之外。
「我……」她沒有被愛的准備。
她又被吻了。
擁有語言天份的她不難和動物們溝通,輕易學會動物語言的她卻無法理解人的大腦,它們繁復又難懂地說著她所不懂的語言。
真的,人很復雜,不若動物簡單易懂。
這一次她安靜的任由他擁吻,靜靜地領受相濡以-所帶來的魔力,她想她不喜歡這種改變,動搖的心似乎受了影響而偏向他。
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她正在沉淪……
「吱……吱……吱吱……吱吱吱……」
「該死的莫札特,想我清燉猴腦嗎?」這只不知死活的笨猴子。
一聲急過一聲的猴音未獲重視,焦急萬分的它直接跳上他的背,毛絨絨的黑掌胡亂捉著他的發像要引人注意。
動物的本能一向比人類靈敏,它一定發現到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才會急躁不安,急著要通知它所信任的人類,不管是否有人威脅要宰了它。
感受到它情緒的伊諾雅倏地蛻變成另一個人,雙眼如豹的射出利光,背微弓,進入警戒狀態:砰……砰……
突起的槍聲驚擾了叢林中的生物,鳥雀紛飛,她的神情驟冷。
「出事了,我先去看看。」
一說完,身形極快的掃過落葉,讓猶在沉醉中的戰政為之傻眼,留下他難道不會出事嗎?
尤其是他根本不認識路。
這叢林,突然變得好大。
而且,危險。
×××
「該死的,這些漠視法律的偷獵者愈來愈張狂了,連獅子都不放過。」
草原上原是平靜寧和的不帶一絲血腥,三三兩兩的野鹿低頭啃食青草,奔跑嬉玩的斑馬在淺水灘踩著水花,不知大難即將臨頭。
白臉大羚羊和水羚也混雜其中,遠處的長頸鹿引頸吃著樹上的葉子,草原犬鼠四處竄動,一頭爬上岸的凱門鱷正懶洋洋的曬太陽。
叢林狼和斑鬣狗在一旁等候機會,盤旋的白背大鷹俯視一片美夫,環環相扣的食物鏈暗藏危機,落單的動物要小心謹慎。
誰知一陣塵囂揚起,吉普車的隆隆聲由遠方傳來,來不及逃走的動物哀嚎聲立響,子彈呼嘯而過的速度絕對比它們快。
當聞聲而來的保護區巡邏員到達時,一片屍橫遍野滿是血跡斑斑,尚未運走的動物以斑馬居多,其次是非洲大羚豐。
而槍聲仍未斷絕,飛奔的角馬剛一躍起,砰地煙硝味一過倒地不起,大量的鮮血由前胸流出,一息尚存掙扎的起身。
但最後仍是無能為力,頭一偏倒臥血泊之中,任生命在下一秒緒流失。
可怕的殺戮戰場就在眼前,趕盡殺絕的殘酷手法令人發指,氣情填膺地想為動物們討回公道。
立即舉槍還擊惡徒的巡邏員個個紅了眼眶,不敢相信法令之下還有如此大膽的屠殺,不放過任何一只活的動物。
放眼一看盡是血腥,草原染上鮮紅的顏色,一頭年輕的非洲象矢去它的象牙,身上起碼有七、八個彈孔血流不止,雖然還活著卻痛苦不已,不停地發出哀鳴聲。
「天呀!他們怎麼下得了手,何其無辜的動物哪裡招惹到他們?」這一幕叫人痛心,完全抹煞他們多年來保育的苦心。
「利之所趨,人性淪落,最近有一批中東客急需各式皮毛,保護區的動物自然遭殃。」
低沉而憤怒的嗓音引得眾人回頭,新加入的生力軍並沒有讓他們雀躍,沉重的表情幾乎都相同,為死去的動物哀傷。
「傲慢的艾撒克,你來遲了一步。」這些該死的商人。
「夠快了,我由山羊區趕來。」那邊也剛發生一些事,一處理完他馬上趕了過來。
「顯然不夠快,咱們的生態資源全被破壞了。」又得重頭來過。
槍聲趕走他們的無奈,一群為利鋌而走險的獵人大搖大擺地和公權力作對,用著長短射程的獵槍撲殺尚在奔跑的動物,無視代表政府與法律的人員所發出的警告。
盜獵的罪名雖重但還沒人因此被處死過,所以他們仗著法律漏洞繼續為非作歹,明白保護動物的人員不會直接射擊人。
不過他們的行徑實在過份地叫人發火,當場剝下動物的皮炫耀,一刀切下陽鞭便往車後扔,不管被害動物是否已經氣絕。
如此的氣焰真的很可恨,身為庫克拉族的勇士沒有人看得下去,就等族長一聲令下,非殺得他們再也不敢涉足肯亞。
「要是伊諾雅看到她的朋友們幾乎死絕一空,肯定會傷心欲絕。」獅子路塔似乎也中了一槍,不過它的情形看來不算嚴重。
活著的全都跑掉了,傷亡數目難以估算,叢林是它們唯一的庇護所。
「希望她沒有聽見槍聲,真不想讓她目睹這幕慘烈。」她的感受向來比他們深刻,而且更直接。
一道無聲的足音來到身後,沒人察覺何時多了位豹紋女子,哀肅之氣籠罩,直到天空飄下淚雨。
「我也希望我沒有聽見槍聲,草原一如往常的平靜。」他們傷害了她的草原。
「伊諾雅……」
「啊!你來了。」
「千萬別太沖動,心靜一靜。」
「不要為它們抱不平,草原的生活本來殘酷,我們無力阻止這場活劫……」
「誰說阻止不了,再怎麼殘酷也不該任意屠殺,誰賦予他們蔑視生命的權利!」握緊的拳頭充滿憤怒,是她該出面的時候。
獵殺者不伯法律和政府,他們只怕伊諾雅,一名叢林之女。
「傲慢的艾撒克,把你的槍借我。」她很久沒拿人練靶了。
毫不猶豫的高大男子將槍遞給她,神情冷肅地抹去她眼角的淚,他是信賴她,同時也喜愛著她,一如他對這片土地的熱情。
「不要傷心,不要難過,不要讓他們擊倒你,你是動物的保護者。」他下願她悲傷。
淚是沙漠的玫瑰,又一瓣一瓣地掉落。「你還是傲慢得令人討厭。」
艾撒克笑了,非常傲慢的微笑。
伊諾雅舉起槍瞄准,在風聲中開了第一槍。
濺血的詛咒隨風飄送,她沒有遲疑的開出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
子彈不斷的填換,屬於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讓深色的草原更加艷麗,人與動物的血輝映出明日的朝陽,那麼炫麗奪目。
她不殺人,她只是叢林的守護者,觸犯叢林法則者都該被驅離。
從不自詡是女泰山,她不像電影中的主角那般英勇,獨力的保護動物不需要幫助,一聲傳呼便地動天搖的召喚動物往前相助。
現實與電影不同,一顆子彈的殺傷力遠超過雷霆怒吼,她不會召來她的動物朋友們擋子彈,人與野獸的命同樣重要。
雖然她有此能力。
「帶領你的人把受傷的動物送到動物急救所,我去追他們。」務必要確定他們離開叢林,而且不敢再進入。
艾撒克下放心的拉住伊諾雅的手。「等等,你一個人行嗎?」
「別再惹人厭惡了,你忘了我有很多朋友。」在叢林裡,她是唯一的王者。
是呀!她有很多朋友。「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
想與她共度一生的那種喜歡。
「救活我的朋友吧!傲慢的艾撒克。」他遲了一步,錯過的終將錯過。
沒再多言,她以豹的姿態縱身一躍,循著盜獵者落荒而逃的軌跡追蹤。
沒人比她更了解叢林的可怕,死去的動物靈必須獲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