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影悄然地閃進房裡,不想驚動他人。都怪氣候太過怡人,害她耐不住睡蟲叩門,直錯過了晚膳。不過她也不以為意,反正面對冷家大小,胃口也好不到哪兒去。
有人?!身後有一陣極細微的衣袂飄搖,絕影機警地出手相擊。
來者似乎很熟悉她的舉動,伸手便格開她的攻擊,長臂一伸,就要攬住她的纖腰。
絕影一個箭步,滑溜地閃過身,點上燭火。「我就知道是你!沒事跑到我房裡做什麼?」
冷颯蹙眉冷冷地注視著她,表情有些不悅。
絕影美目一轉,瞥見桌上的酒菜,便自動自發地享用起來。
「嗯,好吃。」見他仍像雕像般地杵著,絕影大方地招呼,「你也還沒進食吧?坐下來一起吃呀。」
「幸虧你備了酒菜,不然我可要挨餓了。」絕影夾片香嫩的火腿正欲放入嘴裡,看他沒有動筷的跡象,便將火腿放進他的碗裡。「喏,快吃啊!」
最近她很少到大廳用餐,多是冷颯命人將飯菜移至房內,兩人獨自進食。對於冷家人的譏諷,她是不放在心上,也覺得無所謂,但若因而影響他人的食慾,那可是罪大惡極。
「你跑去哪裡了?」雖然吃著東西,冷颯也不忘詢問。
「沒去哪兒,只是不小心在後山睡著了。」
留意到她發上的草屑,冷颯提醒道:「等一會兒讓人打水來梳洗梳洗。」
絕影歎口氣,放下碗筷正視著他。「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照顧自己。」
「我知道。」
「那你又在擔什麼心?」
「習慣了。」
「你看看我,」絕影扶著他的臉,正色地說:「我身體健康且氣色紅潤,只是半年才會犯次小病痛。就算你不在我左右,我也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撫摸著她柔嫩的肌膚,冷颯的眼神充滿了柔情。他不捨地說:「我放心不下。」
「我不要你這麼委屈。這些年來,夠了!忘記師伯、師父的要求,好不好?」絕影感慨地搖著頭。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是誰說了什麼?」冷颯拉住她的手,無法克制心中突生的怒濤。
她掙扎地想掙脫他的禁錮,卻是徒勞無功。「不管是否有人說了什麼,都無法改變我的想法。」
「想法?什麼該死的想法?!」他低吼著將她拎到眼前,直直地望入她的靈魂深處。
「我根本不想去找那該死的赤靈果!若非師父逼著你立誓,誰要去尋那勞什子東西?我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難道這些年來的尋尋覓覓,對你而言只是遊戲?!」
「我明白你們的苦心,也知道大家處心積慮地想為我解除痛楚。」她略微狂亂地揪扯著他的衣襟,痛苦地低訴,「可你知道嗎?你這樣子讓我更痛苦啊!」
冷颯震驚地望著她,腦中一片紊亂。
絕影總是恬淡自處,對世事毫不在意,活得瀟灑而自在;若非今日顯示出的煩躁,他亦無從察覺她內心的掙扎與矛盾。
「我們找尋了這麼久,一直毫無消息;假若一輩子都沒有結果,你也要一輩子陪著我浪跡天涯嗎?」
冷颯堅定地頷首。
絕影心中一陣激動,忍不住流出淚來,哽咽出聲,「可我不能這麼自私啊!」
冷颯心疼地攬著她,低聲安慰著,「噓,別哭。小絕影最乖了,你一點也不自私。」
絕影偎在他溫暖的懷裡哭訴著,「我不在乎沒有親人,不在乎婆婆是否想置我於死地,更不在乎身上的毒;可是我在乎你能否自由自在?我不要你就這麼葬送一生,我還不起這份情呀!」
冷颯柔情萬千地吻去她的淚,含笑地凝視她那經過淚水洗禮而更顯晶瑩的眼眸,「小傻瓜,我只在乎你啊!」
撫著她嬌艷欲滴的櫻唇,冷颯俯首印上他獨有的標記,傳遞他一生的愛戀。
絕影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呆愣地不知該怎麼辦。
冷颯低笑著,憐愛地吻著她絕美的臉龐,在她耳邊瘩啞低沉地命令,「小絕影,閉上你的眼睛。」
絕影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閣上眼,感覺他溫暖的雙唇溫柔地摩挲、逗弄著她的,像是引誘,又似承諾。就在她頭暈目眩之際,一陣濕滑畫過唇緣,讓她驚慌地倒抽一口氣。
扣住她急欲脫逃的下巴,擁緊她的嬌軀,冷颯乘機而入,攫取她的甜美,輾轉吸吮,觸弄、挑逗著她羞澀的唇舌。
絕影虛軟無力地扶著他的肩,覺得渾身發燙,受不住地嚶嚀出聲;殊不知她的聲音飄蕩在冷颯耳際,更是一種魅人的誘惑。
冷颯緊緊摟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身子裡,忘情陶醉於她的芳香柔軟。他雙手順著她的曲線遊走,熾熱的雙唇滑過她的耳垂,停留在她潔白的頸項,貪婪地吸取她的馨香,細細吮吻、隱咬,欲罷不能。
直到絕影無意識地呻吟,他才拉住最後一絲理智,埋首在她胸口,鼻息粗重地大口喘氣。
氣息平穩後,他抬起頭來凝視她的臉孔,見她面色潮紅,雙唇微腫,神情恍惚,教他一時情難自禁,又細細啄啜她的紅唇。
絕影緩緩清醒,連忙推開他,漲紅了臉,氣息急促地捂著唇,驚惶失色地望著他。
「對不起,我太過孟浪了。」冷颯冷靜下來,伸手想安撫佳人。
「不,你不要過來!」她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身形不穩地扶著桌緣坐下來。
天呀,不該是這種情況的!絕影臉色蒼白地捧著頭,懊惱地拉扯著髮絲。
在她眼中,冷颯的存在就如陽光、空氣和水般地自然,單純地認為他的細心照顧不過是因為當她是他的親人。況且身負師命,他小心翼翼地呵護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總而言之,她根本不當他是男人!
「我……你……你瘋了才會對我做這種事!」亂了,一切都亂了!
「我神智清醒,再正常不過。」冷颯覺得有點好笑,不太能理解她的反應。
「正常?!你說這叫正常?我以為你只當我是朋友、兄弟、家人般看待,莫非你對每個人都做出相同的舉動?」絕影質疑地打量著他。
「誰告訴你這種謬論的?鬼才當你是朋友、兄弟!」冷颯實在是哭笑不得。倘使不認識他的人聽到這番話,怕不誤認他是個色慾薰心的狂魔,來者不拒。
「那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絕影忍不住動氣。
該死的冷颯,枉費她如此信任他,直當他是她唯一的家人……倏地,她皺起眉沉聲道:「難不成你太久沒碰女人,慾求不滿而拿我當替死鬼?」
「閉嘴!」冷颯怒喝一聲,「在你心中,我真有如此不堪?你曾幾何時瞧見我碰過任何女人?」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有生理上的需求;但天可憐見,他的心海早被她給佔據,完全無視其他女子的存在。而她竟敢如此詆毀他?!
忿忿地灌下一大杯酒,冷颯鎖住她閃躲的眼神,不容反駁地開口,「我只當你是我的女人。」
「別開玩笑了!」絕影跳了起來,在他面前站定。「我哪裡像個女人?」
她自小便以男裝示人,從不知如何扮演一個女人;現在他居然說她是他的女人?!
「你看我像是在尋你開心嗎?」
絕影抬頭細捆審視著他,但承受不住他灼灼的目光,很快就別開頭。她心下早已明瞭他有多認真,只是一時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絕影!」
「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們還是如同以往一樣,只是好朋友、好兄弟。」
「這是自欺欺人。縱使一切如舊,你的心呢?」為使她正視自身的感情,冷颯狠下心拂逆她眼底的一絲企盼,不再讓她逃避。
「我……」是的,不論自己再如何否認,一樣都將有所改變,回不去過往的光景。
不想逼她太緊,冷颯輕撫著她的秀髮,柔聲地說:「順其自然吧!我去命人準備熱水,你好好梳洗一番,早點休息。」
絕影無言地目送他消失在門邊,內心有些惆悵,有些感慨,還有那麼一點點不捨……
jjwxc jjwxc jjwxc
「絕影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一聽見僕人的通報,冷颯馬上趕到絕影的房間。
「兩個時辰前。小的聽從您的指示送來熱水時,便已不見風公子的蹤影。」
「你現在才來通知我?!」
「小的以為風公子只是出去散散步,很快便會回房沐浴;過了許久仍未見他派人來收拾,小的便大膽的前來探視,這才發現風公子仍舊不在房裡。」僕役唯唯諾諾地回答。
冷颯環視房內的擺設,與他離開時並無不同。再來到床邊檢視,才發現她帶來的東西都已不見蹤影。
她竟無聲無息地走了,沒有留下隻字片語。
「絕影——」冷颯痛心的大吼。
莊內眾人聞聲皆前來一窺究竟,霎時門口便擠滿好奇的人們。
這探頭一看,更令他們詫異萬分。總是面不改色、八風吹不動的三少爺現下彷彿一頭著火的狂獅,沉著臉在房內來回踱步。
「颯兒,發生了什麼事?」冷夫人擠過人群入房,擔憂地詢問。
豈料冷颯不僅不吭聲,連腳步都不曾停滯;冷夫人只有將詢問的眼光放在房內的僕人身上。
「稟告夫人,風公子離開了。」
「離開?去哪兒?」颯兒還在這裡,她能上哪兒去?
「回夫人的話,小的不知道,風公子並未留言。」
冷夫人轉向房門,迅速地下令,「立刻派人探查,另外仔細盤問莊內所有的人,看他們是否有見到風公平的蹤影?」
「不必了!」冷颯出口阻止,「憑你們是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的。」
「你們退下吧!」冷夫人揮手遣散眾人。
「他倒挺有自知之明的,省得我們還要傷腦筋趕走他。」冷崢幸災樂禍地說。
冷颯一把拎起他的衣領,語氣森寒地道:「這話什麼意思?你對她說了什麼?」
「沒有,我什麼也沒說啊!」冷崢急忙否認。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論武功,他還差冷颯一大截哩!
見他並無欺瞞之色,冷颯才鬆手放開,冰冷地警告,「別再讓我聽到任何批評她的話!」
「冷颯,冷崢好歹也是你二哥,你也該尊重他,犯不著為了一個外人傷了和氣。」冷竣看不過去地指責。
冷颯僅僅哼了一聲,根本不予理睬。
冷無堰詢問地看著妻子,現在的情況完全出乎他們意料。
冷夫人會意地開口,「颯兒,你有何打算?」
「找到她。」
「你知道她會上哪兒去?」
「不知道。」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天下何其大,想找一個人根本就是大海撈針!」冷竣氣急敗壞地提醒。
「這是我的事,不勞費心。」
冷淨痛心地表示,「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大家並未因此疏離你;你又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排斥眾人的關心?」
在他們談論的當頭,小蘭偷偷拉著雨箏到角落。
「小姐,會不會因為今天的事,風公子才不告而別?」她囁嚅地開門。
「噓,小聲一點,別讓他們聽到。」
「可是……我……」
「怕什麼!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三哥著想。難不成你希望他被逐出家門?」
「小蘭不敢。」她不過是個小小婢女,豈敢插手主上的事。「只是對風公子有些過意不去,良心難安。」
「你的同情心未免太過氾濫了吧,對風絕影那種人提什麼良心?!」雨箏嗤之以鼻,忿然地說道:「他倚恃著俊容四處招搖撞騙,連三哥都不放過!更教人難以忍受的是,他竟寡廉鮮恥地毫不在意,無視眾人的非議及眼光。」
她的情緒愈趨憤慨,嗓門亦不自覺地拉高,而她所說的話當然逃不過冷颯的順風耳。
冷颯如鬼魅般地出現在她身旁,沉著聲問:「你對她說了什麼?」
「我……」雨箏被他突然出現所驚嚇,呆怔地說不出話來。
冷颯猛力搖晃著她的肩膀,臉色陰沉地逼迫:「快說!」
雨箏那經得起他如此對待,小臉發白的扶著頭,柔弱地央求。「三哥,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冷颯鬆手環胸,靜候她的說明。
「今天下午,我的確曾與風公子談過話。」
冷颯挑高眉,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小妹只是希望他能知難而退,莫要造成大家的困擾。」語畢,她屏氣凝神地觀察三哥的表情。
說實在的,冷颯雖為她的兄長,但他那冷冰冰的模樣,常讓她心底發毛。瞧他方才失控的樣子,她忍不住暗自祈禱,希冀他不會拿她開刀。
冷夫人蹙起眉,帶著些微的不悅問道:「你究竟對她說了什麼?」
「我……」雨箏見自己的娘親也偏袒風絕影,心中很是不平。她賭氣地爭辯,「人家只不過要他放了三哥,請他別再苦苦糾纏,然後騙他三哥已經有個未過門的妻子罷了。我也是出自一番好意,希望三哥能夠幸福生活呀!」
「你這孩子實在太不懂事了!」冷夫人氣苦在心,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
「都怪我們平時寵壞了你!」冷無堰指著女兒,不斷搖頭。
「人家哪裡錯了?三哥奉師命陪風絕影尋找赤靈果是沒錯,但總不能要三哥就此捨棄一切,虛度終生吧!而且爹不也要三哥在家人和那個人之間做選擇嗎?我這麼做不正好解決了大家的問題?」
「你懂什麼!」冷無堰斥責一聲。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冷颯拎起她,聲如寒霜,「你最好祈禱絕影不要出任何差錯,否則我唯你是問!」
他毫無預警地甩開雨箏,也不管她是否站穩腳步,便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雨箏驚懼地跌坐在地,委屈的輕泣起來,冷竣、冷崢不捨地上前安慰著。
冷無堰夫婦關切地尾隨著冷颯的腳步而出,臨去前對女兒丟下一句:「你好好反省反省!」
雨箏不禁悲從中來,嚎啕大哭,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jjwxc jjwxc jjwxc
冷颯沉著臉回房,胡亂地收拾些東西,打算即刻出門尋找絕影。
據他對絕影的瞭解,她不會受他人言詞的影響。如今她會不辭而別,想必此念頭早已在她心中盤據許久,雨箏的一番話只是更肯定她原有的想法而已。
真正的始作倆者,該是那一吻吧!
他無奈地搖頭歎息;或許自己是過於心急了,但面對著她難得顯露的脆弱,他就是忍不住想好好地呵護她、親吻她。而這一吻造成她心靈上重大的衝擊,所以她才會不顧一切地落荒而逃。
憶及她單純的思維,他的臉孔悄悄地浮現一絲笑意。絕影一向聰穎慧黠,豈知對於他的情感,她卻是一無所知,遲鈍得可以……他心緒一轉,不禁面露憂色,擔心她發生任何意外。
冷颯舉步踏出房門時,正巧遇見隨俊而來的父母。
「颯兒,你要走了?」
「嗯。」
「你確定不需派人協尋?」冷無堰詢問。
冷颯搖頭婉拒了父親的好意。
「我走了。」他漠然地辭別,毫不眷戀地大步離開。
冷夫人目送兒子的背影,百般滋味在心頭。「他這一去,不知又要到何日才會再回來?」
「兒孫自有兒孫福。」冷無堰輕摟著妻子的肩頭,歎了口氣,「或許這孩子與我們緣薄吧。」
「我一直擔憂他會孤老終生,幸虧還有絕影能開啟他的心扉。只是造化弄人,讓絕影的命運乖舛、一生波折……但願颯兒能早日尋回她,我也不至於愧對九泉之下的少谷主。」她依偎在丈夫溫暖的懷抱中,柔聲低訴。
「我瞧絕影這孩子處事淡然,生性也有些孤僻,與颯兒倒是臭味相投,莫怪他們能安然相處。」
「絕影一聲不響地離開,實在令人放心不下。而且颯兒雖對她情有獨鍾,但絕影的心態末明,加以她複雜的身世,颯兒仍有一段艱鉅的路程要走。」
「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絕影人還不知在哪兒呢。何況姻緣天注定,該是他的,躲也躲不掉。」冷無堰輕吻著妻子的髮際,忽然笑道:「颯兒那副死硬派脾氣決計不會准許絕影有任何逃脫的意念,只怕絕影要大感吃不消了。」
冷夫人環抱著丈夫,腦海中想像著那副景象,忍不住吃吃嬌笑。
冷竣兄弟到來時,瞧見的便是這幕溫馨的畫面。縱然有滿腹的疑問,兩人卻遲疑地停滯不前,怕打擾了父母。
冷無堰不經意地發現他們像木偶般杵在一旁,出聲詢問,「你們站在那裡做什麼?」
冷崢不好意思地搔著頭道:「只是有疑問想請教爹罷了。」
「我們都覺得您今晚的反應不太尋常。」冷竣委婉地繞著圈子講話。
「哦!是嗎?」冷無堰聳聳肩,表示毫不知情。
好遜的托詞,想唬誰啊!爹分明有所隱瞞,卻不肯告訴他們。
「爹,您別裝聾作啞了。」
「雨箏還在房裹哭得傷心呢,她根本不曉得自己錯在哪?」
「她早該受點教訓。別的不提,光是師命難違這一點,她就對不起颯兒!」冷無堰生氣地表示。
「爹難道不希望冷颯回復正常?」冷竣相當不解。
「這完全是兩碼子事。」冷無堰不想再多作解釋。
見他們不死心地還想開口,冷夫人出言相勸,「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猜測得不錯,此事另有隱情;但時機未到,還不是公開的時候。」
「那要等到何時?」
「娘也不知道,希望愈快愈好。」她略帶哀愁地望著無邊的夜幕,而後將眼光移至他們身上,特意囑咐,「這事別洩漏出去,即使是雨箏也不行,知道嗎?」
「雨箏又不是外人,不必瞞她吧?」冷竣不能苟同。
縱使雨箏有點大小姐脾氣,但終歸是自家人,何需將她摒除在外?
「她的個性驕縱,難保不會節外生枝。再者,這事可是事關重大,冒不得險。」她正色強調。
開玩笑!還沒告訴她就已經闖禍,真要讓她知道此事另有隱情,怕不鬧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冷竣和冷浮在娘親逼迫的眼神下,不得不乖乖地許諾,「是,孩兒遵命。」
得到他們不情願的承諾,冷夫人才展露笑容,催著大家回房歇息。
「咦?怎不見冷颯的人影?」冷崢疑惑的問道。
冷颯向來討厭嘈雜,他們在他門口拉拉雜雜地損耗了這麼多口水,他沒道理不出來趕人啊!再不然也會乾脆將房間讓出,自己另尋一處天地。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修養了?
「他早走了。」
「走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
「你的問題真多!」冷夫人沒好氣地白了兒子一眼,戳著他的額頭,「用點腦筋行不行?」
「好痛!」冷崢慘叫一聲,伸手揉著痛處,委屈地看著出手毫不留情的母親。
他娘擁有一身功夫,打起人來可是毫不含糊。
冷夫人無視他怨懟的眼光,拉著夫君從容不迫地回房去。
「大哥,你都不幫我說話。」冷崢裝模作樣地撫著心口,指控冷竣缺乏手足之情。
「少嗯心了!我可不是百花樓的鶯鶯燕燕,你還是省省吧!」冷竣嫌惡地退了一步。
「哼!一點兄弟情都沒有。」冷崢不滿地嘀咕。
「你自己慢慢在這裡抱怨吧,我和周公還有約。」睨了他一眼,冷竣伸伸懶腰,非常不文雅地打個呵欠,轉身離去。
冷崢看著兄長離開自己的視線,無趣地摸摸鼻子,「那我只好做我的春秋大夢,擁抱我的『夢中情人』啦!」
jjwxc jjwxc jjwxc
冷颯白離開家門俊,便馬不停蹄地向北奔馳,來到長安城郊的天鵬莊。
他心知這趟路肯定是徒勞無功,但仍不免抱持一絲期望。
天擎偕同愛妻柳綾緩步踏入廳堂。
天擎體貼地扶持柳綾安坐於座椅上,冷颯本不以為意,定睛細瞧,才發現她已身懷六甲。
「恭喜,楚兄俊繼有人了!」冷颯躬身道賀。
他與絕影告別他們不過半年多的時間,柳綾就挺著個大肚子,想必楚天擎的確相當努力;不過現在他並無調侃對方的心情。
「謝謝。」天擎豪爽一笑。「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絕影呢?」
聽見他的問話,冷颯的心不禁一亮。但他仍不動聲色地開口:「絕影沒來?我還以為她會先我一步到來。」
「怎麼,你們約好同來?」
「不是。」冷颯站起身,「既然她沒來,那就不打擾了。」
「何妨住個幾天,也許絕影就來了也不一定。」
「不了。」
「發生了什麼事?瞧你心急的模樣。」柳綾隱約感到不對勁。以冷颯平日的行徑,絕不會如此坐立難安。
「沒事。」冷颯匆忙地朝外移動,又轉過身來交代,「如果有絕影的消息,煩勞楚兄通知一聲。」
「沒問題。真的不要緊嗎?」天擎不放心地問。
「只是有些意見不合罷了,沒事的。」不想讓他們擔心,冷颯故做瀟灑地擺擺手便離開了。
沒才怪!天擎一點也不相信。冷颯和絕影皆冷眼處世,更不可能為外在環境所惑,會有什麼誤會可言?這傢伙八成有意隱瞞。
這時,柳綾輕柔而憂慮的聲音傳來,「擎,這樣好嗎?」
見她想站起來,天擎連忙跨前制止,「小心一點!」
「我沒那麼嬌弱。」柳綾微聲抗議。
「就當我愛妻心切吧!」他忍不住在她誘人的頰上偷香。
「你還沒回答我呢!」她捧住他那不安分的頭顱,故意板著臉追問。
「唉!你就放寬心,好好待產吧。冷颯向來如此,誰也拿他沒轍,只有隨他去了。再說絕影也不是小孩了,自然會照顧好自己,你有什麼好操心的?」
「但你不覺得冷颯的表現很不尋常嗎?」
「不會啊!大概是因為他們從不曾鬧過意見,所以他才特別慌亂。」
「胡扯,我才不相信。」
「好吧,請教娘子有何高見?」
「依我的直覺,他們倆的關係並不如我們想像的簡單。」
「哦?」天擎不以為然地搖頭。
柳綾用力的捶了下他的肩頭,以做為他藐視她的懲戒。「再如何要好的朋友,即使因故避不見面,也不是這般情況。你不覺得他的反應比較像是心愛的人跑掉了?」
「別鬧了好不好,他和你有仇嗎?」天擎對於妻子的異想天開不敢苟同。
「你一點觀察力都沒有。男人就是這樣,粗枝大葉的。」柳綾不高興地嘟著嘴。
「拜託!冷颯和絕影都是男人,你要我怎麼想像?!」
即使史上確有斷袖之癖的記載,他也無法將自己的好友與之相提並論。總不能因為人家感情較融洽,便硬稱他們相戀吧!
「哎呀!反正一定有問題,我——」
為免她繼續狡辯下去,天擎選擇了最有效的法子——吻住她的唇。
柳綾也不負所望地不再多言,沉醉在丈夫的柔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