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心不忍性 第四章
    “曉雨呀,還有兩碗湯面哦!”夏太太一面收拾著桌子,一面對在煮面的曉雨喊道。

    “知道了!”曉雨趕緊丟兩團兩條下鍋。當她把煮好的面撈進碗裡,丘磊的臉突然從攤子前面探了出來。

    “你吃過飯了沒?要不要吃碗面?”曉雨並沒有讓丘磊嚇到。反正丘磊的行為模式本來就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曉雨早就習以為常了!

    “我吃過了!”丘磊看著她忙碌的樣子說:“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反正也快關店了!”

    “那好,店關了就到我家來,我等你!”

    三十分鍾後,曉雨出現在丘磊的家。

    “你要喝什麼?”丘磊打開冰箱問道。

    “都可以!”曉雨接過丘磊丟過來的烏龍茶,心神不寧的問他,“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丘磊坐在她對面。翹起二郎腿。“你那位萬人迷男友,是不是有好幾天都沒有送你回家了?”

    曉雨陡地一驚,手中的飲料差點拿不住掉在地上。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丘磊斜睨著臉色發白的曉雨,冷哼道:“看你這幾天要死不活、無精打采的樣子就知道啦!怎麼,你跟那家伙玩完了?”

    曉雨低垂的眼眸迅速蒙上一層淚光.“我不知道……”她消沉的說。

    “不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曉雨默然不語。面對丘磊的疑問,她無法給他答案,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自從那天在飯店過夜後。至今已經一個星期了。這個星期以來,時堯沒有送她回家過一次.也不曾來找過她。也不和她聯絡,在學校見到她,也當作沒見到她這個人一樣。學校那些好事之徒都在傳,她已經被時堯拋棄了!

    真的是這樣嗎?我真的被時堯拋棄了?曉雨不知道為什麼是別人告訴她,她被時堯拋棄了,而不是時堯親口對她說。她不懂時堯為什麼要逃避自己,為什麼不親口對她說他真正意思。她不後悔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但是。她無法忍受他突然毫無理由的撇下自己不理。

    丘磊靜靜的看著曉雨痛苦的表情,忽然間,他重重歎了一口氣。

    “你把身體給了他,是不是?”

    曉雨迅速抬起頭來,兩行情淚緩緩沿面流下。

    丘磊心如刀割的痛喊,“這個該死的混蛋、王八蛋!吃飽了就想一走了之,媽的!”他怒氣沖的直往外沖去。

    曉雨死命的拉住他。“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好好教訓那個淫蟲!”

    “不。你不可以去……”

    “你到現在還幫他?”丘磊受不了的大喊,“曉雨,我拜托你醒醒吧!那個賤種糟蹋了你呀……”

    “不……他沒有糟蹋我,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曉雨?”丘磊不敢置信的嚷道:“你是自願的?你何苦這樣糟蹋你自己呢?你真的心甘情願被他玩弄?”

    曉雨閉上眼睛,痛苦的說:“我知道你不能理解。可我就是沒辦法呀!我對他的感情太深了,即使知道他是在玩弄我,對我不是真心的,我還是……”

    “夠了!”丘磊不耐煩的低吼,“我不想再聽你那些蠢話了!”

    曉雨淚眼汪汪的注視著他。“丘磊,你一定打心裡瞧不起我這個傻瓜吧!”

    “不……”丘磊好心疼的摸摸她哭泣的臉。“我永遠都不會瞧不起你的!不管你做了什麼,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謝謝你,丘磊!”曉雨好感激。

    丘磊歎氣的問道:“接下來你預備怎麼辦呢?”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曉雨猶有淚痕的臉上,綻放著一股堅定的光采。

        

    第十天了,她和時堯從戀人的身分回復到不相干的人已經十天了。

    今晚,她下了好大的決心,強忍著心痛,獨自來到時堯的家。

    從鐵欄桿的空隙望進去,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大片的經常地和花園,花園後面聳立的是一棟紅瓦白牆的三層樓豪華住宅。

    她要找的人就住在這裡面,住在一個和她完全不同的世界中。

    她按下門鈴,有個年輕的女聲從對講機傳來。

    “請問你是哪位?”

    “我叫夏曉雨,是時堯的同學,請問時堯在嗎?”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曉雨急切的說:“我一定要見他一面,有幾句話我一定要跟他說。”

    對講機那頭突然沒了聲音,曉雨洩氣的靠在牆上,時堯果然還是不想見她,她達想見他最後一面的希望也失去了。

    就在曉雨絕望之際,阻隔她和時堯的柵門忽然向兩邊收擾,接著,她看到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慢慢向她走來。

    “夏同學?”

    “我是夏曉雨。”

    “請跟我來。”

    穿過花園綠地,走過巍峨的大門,曉雨走進布置得美輪美奐的客廳。

    “請上樓。”時家的女傭領她上到了二樓。

    請曉雨坐在沙發上後,女傭送上了茶水,然後就留下曉雨下樓去了。

    曉雨忐忑不安的坐著。她這一路走上來沒見到其他人,看來時堯的爸媽好像不在家的樣子,這樣也好,她想見的只有時堯一個人。

    沒有讓她等太久,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裡面傳了出來,她甫一抬頭,時堯俊拔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眼前。

    他果然還是適合這種場面,在面店裡的時堯顯得多麼格格不入啊!

    她站起身來,迎向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堯。

    “對不起,沒有告訴你就擅自跑來找你……”

    時堯注視她的眼光,雖然少了她所熟悉的熱情。卻也不至於冷漠到拒人於千裡之外。

    “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嗎?說吧!”他表情淡然地道。

    總算到了該面對現實的時候了,曉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說:“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

    “你要我告訴你什麼?”

    “告訴我你要和我分手的話。”

    時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聽著曉雨說下去。

    “我知道自己很笨!你躲我、避我,應該就是在暗示我,你要和我分手吧!但是,我還是想聽你說,這樣我才能完全對你死心,要不然這樣不上不下的,讓我很難過。”

    把藏在心底的話一次說完,曉雨強忍著心痛,靜靜等待著那最悲哀的一刻到來。

    四周的空氣仿佛靜止了,除了自己的心跳聲,曉雨仿佛還聽到時堯的呼吸聲。這一刻的時間流逝得奇慢無比.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冒出了時堯的笑聲。

    “哈……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你分手的話了?”時堯笑得好開心。

    “咦?”曉雨讓時堯搞迷糊了。時堯這一笑,霎時.讓她有他又是她戀人的錯覺。“可是你不是……”

    “我最近雜事特多,我沒有注意到因此冷落了你,對不起!”時堯的目光好溫柔。

    “可是……在學校見到你,你為什麼理都不理我呢?”曉雨還是滿懷疑的問。

    “那是因為,我不想你再被學校裡的狗仔隊騷擾,所以,才刻意和你保持距離。”時堯笑看著她,“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曉雨避開他深情的凝視。“不……我不知道……”她是想相信他,可是她可以相信他嗎?

    “曉雨。我好想你……”時堯過來抱住她的肩膀,將她的頭緊緊地壓在自己寬厚的胸瞠上。

    “我也……好想你……”曉雨現在什麼都不想了,是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現在她口想讓時堯擁抱著。

    “曉雨,我要你……”時堯的熱息騷動著她的耳朵和她的心。

    “我也是……”曉雨把臉藏進時堯的胸膛說。

    “來吧!”時堯擁著她直奔三樓。

        

    一進到房間,時堯就把曉雨壓在牆壁上,熱切饑渴的搜尋她的唇。

    “嗯……時……”時堯好像不讓她呼吸似的,他渴求的舌霸道的占有她嘴裡的每一個部位,連一點點空隙都不留給她。

    在迷迷糊糊、昏昏亂亂的情況下,曉雨被時堯推倒在床上,當她睜開眼,已經一絲不掛的時堯正要動手解下她的胸罩。

    “我……我自己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還是無法做到不害躁、不尷尬。

    時堯壞壞的一笑。“好,這個讓給你,我幫你脫掉另外一個。”

    “時……時堯……”曉雨雖然並擾了雙腿,但時堯的快手還是不費力的把她的內褲脫掉了。

    “上次沒有仔細的看看這裡,現在仔細一看,你這裡長得很漂亮呀!”這樣的色言色語,說的人是一派的自然,可是昕的人卻羞得恨不得當場有個地洞能讓她鑽進去。

    “你少亂說了,啊,不要啊……”曉雨不敢相信,時堯居然在親吻那個地方。

    “什麼不要?這樣不是很舒服嗎?”時堯緊緊的壓住曉雨掙扎的雙腿,用自己的舌和手引爆藏在她體內的欲望……

    她吃力的承受時堯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欲望。在達到頂點的那一剎那,在她意識變得空白的那一刻,她仿佛聽到時堯對自己說:“我愛你!”

        

    時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副沉睡的容顏,這副擄獲了他這顆不曾為推停駐的心的容顏。

    曉雨說的沒錯,他本來是下定決心要和她分手的,就在得到她身體的那一夜,他有了這個念頭。

    愛情對他而言,一向是他無趣的生活中最美麗的點綴,“合則來不合則散”向來是他愛情游戲的標准原則。對於以往交往過的女朋友,他捫心自問。沒有對不起過誰.大家都是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發生關系的,沒有誰欠誰,也沒有誰對不起誰。

    就因為這樣,他從來沒有在愛情的世界中失敗過,沒想到……沒想到他這次失敗了,敗在一個平凡的女孩子手上。

    奪取曉雨的童貞後,他破天荒的有了罪惡感。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處女他又不是沒有碰過,可是,他為什麼曉雨會讓他有這種感覺呢?他仔仔細細、徹徹底底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想了一遍,一遍不夠再想一遍。

    終於,他有了答案——他愛上曉雨了!

    這個事實帶給他莫大的打擊。這教他如何相信?他時堯第一次承認真心愛上的人竟然是曉雨?這怎麼可能呢?他不敢相信,也不要相信,所以他開始疏遠曉雨,他不想被她綁住。他害怕自己會愈來愈愛她,愈來愈不能沒有她。

    拜托,他才十七歲呀!要他這麼年輕就認定一個女人,簡直就是要他的命!更何況,他對曉雨從頭到尾就沒打算真心過。是他定力不夠。才會被曉雨這種善良的好女人誘惑成功。現在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為了兩人好,他不得不就此打住,畢竟曉雨不是他這個世界的人,遲早都是要分手的。就趁傷口還不算深的時候分手吧!

    和女孩子分手又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和何翠薇分手,他還不是也不痛不癢的呀!

    本來他還以為和曉雨分手會更輕松愉快。誰知道他卻自食惡果。

    他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對曉雨的罪惡感和不捨。化成了一股龐大的力量,時時刻刻折磨著他,提醒他,他有多壞多惡劣。這讓他頭一次體會到失戀的滋味,好笑的是,這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失戀,還是他自己一手主導的呢!這不是自食惡果是什麼?

    這十天,是他度過最漫長、最難捱的十天。不知道是老天爺可憐他還是要懲罰他,居然讓曉雨找上門來了!

    他本來還希望曉雨對他興師問罪一番,好好的把他這個爛人臭罵一頓,這樣他才會覺得好過此。對她的罪惡感也不會那麼深了!

    結果呢?還是很“純”或該說很“蠢”的曉雨竟然沒有責怪他,好像……好像他之前對她所做的統是對的樣子,她來,只是要他一句分手的話而已。

    天哪!他真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純”或“蠢”到如此的地步。他再次被她打敗了!他苦苦想要忘動放棄的愛,再次的潰決爆發了!

    “奇怪,你到底是哪來的魔力,讓我不得不愛你呢?”輕輕撫摸曉雨熟睡的臉,時堯不知道是該哭還該笑。

    這十天的忍耐努力算是付諸流水了,算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愛上了就愛上了,一味的逃避並不是辦法。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他現在是迷戀曉雨沒錯。不過,誰又能保證他對曉雨的這份熱情,不會在短短的一兩個月內就消失呢?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不是嗎?不管以後會變成如何,想愛就去愛吧!他不想再壓抑自己,讓自己痛苦了!

    就在時堯東想西想的時候,曉雨的眼睛慢慢的睜開了。

    “你醒啦?”曉雨睡眼惺松的可愛模樣,讓時堯忍不住香了她一下。“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說的太對了。在他看來,曉雨雖然離西施的美還有十萬八千裡,不過至少比“東施笑顰”的東施要美多了!

    “幾點了?”曉雨問他。

    “差五分鍾就十點了。”

    “十點了?”曉雨驚跳起來。她這一起身,才發現自己光溜溜的,連忙又躲回被窩裡去。

    “可……不可能請你轉過去,我要穿衣服。”

    “有什麼好害躁的?”時堯拉起被子鑽進去,惹得無處可逃的曉雨一陣亂叫。

    “乖曉雨,留下來過夜好不好?”他從背後擁住曉雨,聞著她特有的乳香。

    “你知道,我不可能在外面過夜的。”曉雨頓了頓,回頭輕聲的說道:“我覺得你今天好奇怪哦!”

    分開了十天的時堯,不似平日的冷漠,也沒有了一貫的高傲。反而多了份親切,也多了份溫柔。  

    因為我終於肯承認自己是愛你的呀!時堯在曉雨耳邊呢喃。“可能是我太久沒有和你在一起的緣故吧!”

    曉雨嫣然一笑。“好了啦,快放開我,我真的要回家了!”她起身,拾起落了一地的衣物,背對著時堯穿上了衣服。

    “你真的不在我家過夜嗎?”時堯也起身,站到曉雨的身後。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捨不得曉雨回家,曉雨是他第一個想要留她下來過夜的女人。

    “真的不行哪!”曉雨是又好笑又好氣,她從來不知道時堯這麼黏她。

    “那……”時堯轉過曉雨的身體,用食指在她誘人的紅唇上點了點。“親我一下我才放你走,就當是彌補我的損失好了!”

    “哪有什麼損失嘛!”曉雨小聲的嘀咕,但是,還是拗不過他,只好踮起腳尖去碰他的唇。

    時堯索性一把將她嬌小的身軀抱起,深深地吻住她。

        

    半個小時後,他送曉雨回到了家門前。

    沒想到還有機會到這兒來,時堯感慨的想。

    “時堯,你在想什麼?”曉雨感覺到時堯的心不在焉。

    “沒什麼,”時堯低頭吻吻她的臉頰,“明天見,晚安!”

    “晚安!”

    曉雨癡癡地凝望時堯離去的背影,忽然間,丘磊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可以了吧!你的眼睛不酸,我在旁邊看得可酸的很呢!”

    “你呀!”曉雨白他一眼,嬌噴道:“你這個愛偷看的老毛病什麼時候才要改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呀!”丘磊表情凝重的緊緊看著她,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話,“我嫉妒他!”

    曉雨一怔,“丘磊?”

    “我嫉妒他可以讓你下地獄,也可以讓你上天堂!”

    “丘磊?”  

    “因為他,我才知道嫉妒的滋味有多麼的不好愛。”丘磊一向給人跋扈狂妄的臉,在此刻充滿了柔情。現在,他就用這份柔情對曉雨說話。“曉雨,你知道我不會甜言蜜語,但是有些話我不說好像不行了,曉雨,我對你……”

    “丘磊,不要說了……”曉雨不是不知道丘磊對她的好,只是她一直不認為那是愛情。

    枉費她和丘磊一起長大,時堯一眼就能輕易的看出丘磊對她的感情,而她卻始終不曾懷疑過。也許,不是她遲鈍。只是她自私的只要丘磊的親情和友情。

    “丘磊,對不起……”想到自己的自私傷害到丘磊,她的心裡就有太多太多的抱歉。

    曉雨簡單的一句“對不起”說足以說明一切。丘磊已無需要問,他所能做的只有苦笑了。

    事實上,他早預料到今晚的告白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也很清楚,曉雨的那顆心已經沒有可以容納他的位置了。但他還是說了,因為遲了總比什麼都不說來得好吧!說了,他或許還有一絲絲的機會;不說,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呀!

    “告訴我,曉雨。”丘磊深深凝視著她。“現在的你幸福嗎?”

    曉雨滿心歡喜的笑邋:“是的,現在的我很幸福。”

    丘磊很落寞的笑了。“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丘磊?”

    “晚安。”丘磊眼神復雜的看了曉雨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曉雨滿心歉意的望著丘磊充滿孤獨感的背影。她何其有幸,能同時擁有兩個男人的愛,她是幸福更是幸運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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