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定今生 第二章
    幼雪一聽到父親提出的『條件』,急忙開口說道:「爸,我才不過二十一歲那!為什麼要我這麼早嫁人?您嫌我在家裡讓你心煩嗎?而且那個叫什麼齊逸軒的人長得是圓是扁。是方是正我根本就不知道,哪有人這麼草率地將女兒嫁掉的,好像是在趕我走似的。」

    「傻女兒,你已經二十多歲了,想當年我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都已經生你了。」

    「媽,您到底是站哪邊的人啊!不幫你女兒說話就很『無情』了,竟然還替爸來勸我不成?」

    「幼雪,不得無禮!」龍楓開口說道:「我是這一家之主,所有的事務由我掌管,我不許你多所評斷,反正你不答應也好。答應也罷,下個月你便是出閣了,學校那一方面我會去替你辦休學的。你就乖乖地等著當新娘吧,」

    「哼!我就偏不讓您如意,什麼事都不許我插手,連我的終身大事也不成嗎?」幼雪心中如此想著,可是表面上說道:「好吧!既然爸您都已經訂下日期了,我再反對也沒有什麼意義,但是我答應您的決定,您也要遵守約定,替我出出這口怨氣。我明天就要回學校去找她——」。

    她指著全身的傷痕說:「這女人實在太過於可惡,您得先讓我將這件事情辦完。」

    「好!龍雪!」龍楓叫喚著管家的名字:「你明天隨同少主到學校去,順便帶幾個弟兄們前往,一切的行動以少主的命令為依歸,知道了嗎?」

    「是,幫主,」龍雪恭敬的回道:「也是少主現在身上帶傷,明天恐怕還好不了,如果隨意走動的話

    「是啊!幼雪,你就算是再如何氣憤難平,也應該光顧及到自己的身子,媽也不是阻擋你去,只不過事情不急在這一時,等到你身上的傷好了之後再去吧!」

    「不要!這一口氣我不報的話,我會被悶死、氣死!爸,難道您也想要阻擋我嗎?如果您也想阻擋的話,那麼婚事我們就一拍兩散,寧願冒著違逆長輩的罪名,我也不會答應嫁人。」

    「唉——你這牛脾氣!算了吧,夫人。就讓幼雪去解決她的事情吧!我們這些老頭子已經沒什麼用了。」說著便和妻子、管家離開房間了。

    「哼!史菁樺,你竟然敢用這種下流的手段來對付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幼雪心中如斯想著。正當她想著要如何整那位『夏蓮小姐』的時候,正傳走進來。,

    「幼雪,你身子好些了吧?」

    幼雪見到正傳,她沒啥好氣他說道:「多謝你的雞婆,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幼雪『你究竟在生什麼氣呢?為什麼對我說話的口氣不比以前了?我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

    幼雪咬牙切齒他說道:「很好的朋友?是啊!我就是被『很好的朋友』給出賣的,落到這般田地也是因為那位『很好。很好』的朋友。」

    ◆◇◆◇

    「幼雪,你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才剛出學生會沒多久而已,你便混身是血的倒在楓橋邊呢?你和誰打架了?」

    「不是我和人打架,而是我被人家圍攻,蠢豬!」幼雪冷言說道:「看我身上的傷也知道,如果是我和人家打架,憑我的身手還怕躲不掉嗎?是十來個賤男人合力打我的。」

    「是誰?他們為什麼打你呢?你和他們有仇嗎?」

    「你是耳聾。還是白癡呀!我怎麼可能和別人結仇呢?我向來是以和為貴的和平主義者呀!不過-」她說到這幾時,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眼露凶光的說道:「不過……我絕對不放過那賤女人!」

    「是誰呀!」正傳一頭霧水地望著幼雪說道:「你是說誰呢?什麼賤女人的??』

    「你真的想知道是誰和我結下樑子的?」幼雪抬頭看著正傳說道:「好!我告訴你,就是你的夢中情人,『史菁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正傳搖頭似鈴鼓地:「菁樺她是那般溫柔和順的女孩,而且她和你的感情那麼好,她  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呢?」

    「隨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事實就是這樣,我沒有  必要說謊話來哄騙你,這對我沒什麼好處。」

    「那——就算是真的好了,她也一定是有不可言喻的苦衷才是!」

    「鬼扯!教唆十幾個大男人來打我會有苦哀?廖正傳,你未免袒護她太過了吧!」幼雪冷冷他說道:「告訴你這個癡情種一件不幸的消息,史菁嘩和徐奧鈞是一對,他們是從小指腹為婚的,而且史菁樺也正和奧鈞學長交往!」

    「你——你怎麼知道?」正傳不置信他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對菁樺的舉動憤恨在心,所以才在我的面前惡意中傷她的,你想要破壞她在我心中完美的形象,幼雪,你這麼做太過份了。」

    「你別在那兒自就自話好嗎?騙你這大白癡對我沒好處。而且我不像你那位夢中情人,只會用背後傷人的惡招,如果我真的對某人不爽的話,我會直接找她算帳,而不是躲在背後以言語中傷!你未免太瞧輕我龍幼雪的為人了吧!虧你還口口聲聲他說你是我的好朋友呢——連我的脾氣都不瞭解。」

    「這麼說,你的傷真是青樺所造成的了」止傳見幼雪說得認真,渾然不似說謊的樣子,他的心涼上了大半:「那麼——幼雪,你打算如何做呢?呃……我意思是,你打算如何對待菁樺和你之間的恩怒?」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兒個字夠明白了吧,廖正傳!」幼雪語氣堅定他說道:「她認為我樣樣不如她,連長相也是差之甚遠,而且還叫我醜八怪,這次她竟然還敢以她的『美色』來指使那些混球來打我,哼!我也要讓她成為一個令人『望之生畏』的醜八怪。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作怪!」

    「站在朋友的立場,我不希望你對勒樺出手!」正傳歎了口氣說道:「畢竟你們這樣鬥來鬥去的有什麼意義呢?誰是美、誰是醜這種問題很重要嗎?而且如龍伯父所說,你就即將要結婚了,到時你的美醜是你丈夫的觀感了吧!」

    「喂,你很煩那,哪壺不開提哪壺。誰跟你提到我的婚事了?」

    正傳笑著說道:「不過還是得先恭德你,這麼早就有人要你了,也還好伯父有先見之明,先替你訂下了這門親事,否則像你這般潑辣的女孩子,倒貼可能都沒人要呢?」

    「你這人說話可是真惡毒喔——而且還前後不一呢!先前不是說我是位癡情種嗎?怎地現在說我潑辣了?」

    「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候在學校的你是一位單戀奧鈞學長的純情女,可是現在的你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竟然要對一位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出手。

    「請你搞清楚一點,菁樺並非是她外表那般柔弱和順的女子,她外柔內『狠』呢!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實我這人並不像你說得那般恐怖,只不過——我可也不能被她白白欺負。別提這些傷感情的事情了,喔——

    「正傳你既然送我到家,那麼我應該要好好答謝你一番,你想要什麼東西呢?」

    正傳好玩他說道:「想答謝我?如果我開出的條件你做  不到呢?」

    「在清龍幫中除了我爹娘以外就屬我最大,而且清龍幫  乃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大幫,有什麼事情我辦不到的?」幼雪

    停了一會,瞧了正傳一眼後開口就道:「不過就只有一件事例外,就是替史菁樺求情,這是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正傳搖頭說道:「我也知道你會這麼說,我方才苦勸了老半天,你還是那般的執拗,我相信你也總不可能會在此時答應我的『條件交換』,我的條件也不是要替史菁樺求情,而是……幼雪,你有空帶我到上海玩玩好嗎?」

    「啥?」幼雪嚇了一跳:「你想要到上海玩,自個兒不會去嗎?幹嘛叫我陪你呢?」

    「我要去找一位朋友,他是我中學時代的朋友,不過他很早便隨著父親搬來上海了,我雖然知道住址,但是不知道該如何走,所以想請你幫我一同前往!」正傳笑著回答道:「反正你現在也準備要當新娘子了,不必到學校去上課,之前我不知道,原來你的老家在上海,而我是道地的廣州人,對於上海這繁華的都市根本摸不著頭緒,前些日子我那位朋友捎信來,就要好好聚一聚,恰巧又在此時得和你住在上海,不如就請你帶我去找我那位許久不見的好朋友。幼雪——我相信你該不會拒絕我這個要求吧!」

    『嗯——我是不是應該答應他呢?說不定我可以赴著這一次的機會逃婚,但是我一個女孩子和他……啊!對了,我怎麼這麼笨呢?我不會改成男裝嗎?』幼雪稍加思量之後說道:「我可以陪你去找朋友,但是你必須等到一個月後,確定的時間我還會再通知你的。」

    「為什麼要等到一個月呢?」

    「這你不用管,正傳,你也請了兩三天的假期了吧,多謝你送我回來,明兒個你就隨我們回學校去吧!」

    「隨你們?」正傳疑惑他說道:「幼雪,你還要和誰同行嗎?」

    幼雪輕輕地笑著說道:「我此次回到學校身扮是清龍幫的女少主,排場自然不能太過於寒酸才是!嘻嘻

    正傳聽完了幼雪的話,他心中暗自地感到不安,幼雪又想惹出什麼禍端不成,只是現在的.自己是決然無法阻止她!

    這一天早晨,文學系籠罩著一片詭異奇特的氣氛,許多穿著改良式唐裝的彪形大漢,伴著一名身著米白色西裝的女子來到了文學系的教室。

    上課中的教授見到這班人來勢洶洶的模樣,他壯著膽子說道:「你們是什麼人?現在可是上課時間那,你們快點出去,別妨礙到我上課!」

    那名身著西裝的女子笑著說話,她的聲音聽來有幾許的童音,年齡應該不大才是:「木老師,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嘛!竟然敢對學校內重要人員大呼小叫的。」

    「你是誰?為什麼來打斷我的上課呢?」

    「我不是故意打斷您上課的,只不過——」她的眼光迅  疾地向坐在中央的史菁樺掃去,那眼神中帶著很濃的敵意與  怒恨,菁樺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女子轉頭甜甜地笑著對木老  師說道:「老師呀——我和你的寶貝學生有話要談,您可得將她借給我好嗎?」

    「學生在上課中怎麼可以……  」老師才說到一半而已,女子身邊一位年約三十出頭的大漢便將他從衣領給提了起來:「我們少主的話,你竟敢不聽,活得不耐煩了?〞

    「龍雪,別這麼衝動嘛!」女子輕笑著說道:「真是抱歉啊,木老師。我這位管家就是這樣,話未出口人先動手,若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您老人家多多包涵才是!」說完,又轉身指著史菁樺對另外幾人說道:「去將那個女人給我拉出來,我們到外面去解決一些『事情』!木老師,您可以繼續上課了。」

    說完,她便先離開教室了。而那些手下聽到少主下令,立刻將已經面色慘自的史菁樺拉出教室。菁樺嚇得大叫:「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他們一路將菁樺拖著、拉著,隨著女子的腳步來到了楓橋畔,沿路上坑坑洞洞之處不知兒幾。而菁樺腳小步緩,哪及得上這男人們的行步如風,被他們扯著、扯著,有時還會不慎跌跤,但是她沒有喊疼的時間,又被拉走了。

    菁嘩心中直感奇怪,自己和這些男人有什麼過節嗎?為什麼他們要這般對待自己?等等!他們似乎都是聽那女子的命令,這女的是誰,雖然覺得很面善,但是卻一時想不出來究竟自己何:時曾得罪到一位『勢力雄厚』的女子了。

    菁樺心中孤疑著這女子的真實身份,以及她的目的,直到快到楓橋時,這名女子來到菁樺的面前,在極近距離之下,菁樺霍地倒退一步。這女子……這衣著光鮮、派頭威風的女子是——

    「史菁樺,幾天不見了,幼雪特來向你請益!」龍幼雪冷冷一笑:「今天特地再回到學校來拜訪你,是專程來謝謝你那天的『招待,的,自從那大之後,幼雪回到家中仔細思量,或許我不應該再蒙騙你我真實隨身份了,以免你認為我惡意欺瞞你、咱們再如何說也是好朋友嘛,彼此之間不應該有秘密、應該坦誠交往才是,所以我決定告訴你,我是清龍幫的少主——  龍幼雪!」

    清龍幫——那可是上海第一大幫啊,他們名下的產業橫跨民生。軍火、鹽業,就算是在全國也是名列前矛的幫派啊!怎麼會這樣?那個平時毫不起眼的小丫頭,紮著麻花辮的『鄉巴佬』,竟然是一名可以呼風喚雨的少主;自己還一直以為這女娃兒不過是一個只會說大話的平凡人而已,沒有想到……她今天捉自己來到這兒,想必是因為當天在楓橋所發生的事情,橫豎地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判定自己唆使的,就跟她便纏到底吧!

    「幼雪啊,沒想到你竟是清龍幫的女少主呢——瞧你今天這般的時髦打扮,我都認不出來了呢!」菁樺打定主意,勉強地撐起笑容說道:「你可知道這幾天來,你一直都沒有  回宿舍,我有多擔心嗎?現在見到你平安的回來學校了,我  那吊在半空中的心也可以放下來了。」

    「你倒挺會見風轉舵的嘛!」幼雪冷冷他說道:「史菁樺,  我跟你有什麼仇?為什麼你那天要叫人來打我?」

    「冤枉啊!幼雪你千萬不可以對我產生誤會,這一切事

    情我都不知道,我整天都待在宿舍中,怎麼可能會叫男生打你呢?這一定是有心人要破壞你我之間的感情,你千萬別上當了。」

    「瞧不出你還會預卜先知啊『我都還沒有說出打我的人是誰,你便已經知道是男生所為了。佩服佩服。」

    「我……」菁樺一時語塞,幼雪冷笑著看著她說道:「我早就知道你會死不承認,所以我先將那天的混蛋帶來了,龍雪!去將那幾個小子帶來。讓她見見那些『忠僕』的模樣,。」

    龍雪手勢一揮,在楓橋另一側等待的弟兄們便將已被『修理』過的十數個男生帶了過來。幼雪指著這些男子,然後笑著對菁樺說道:「我說史菁憚小姐,這些人你可認識嗎?」

    菁樺心念一轉:『現在承認我認識他們的話,一定會被打死的。可是如果我一口否認的話,幼雪是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還是辯稱不甚認識吧!』遂接口說道:「我曾經見過他們,他們有拿過情書給我,但是我沒有和他們交往,所以對於他們我不甚瞭解。」

    「嗯——的確稱得上是才女,很會為自己辯解。不過比起我來稍遜一籌。」幼雪笑著點頭說道,「龍言,你去將這位夏蓮小姐的小指頭砍下來,以罰她說謊之罪。」

    菁樺臉色嚇成鐵青,但是猶自不放鬆他說道:「你憑什麼說我說謊?」

    「很簡單,向來要追求你的人是不會以情書來表示的,而且他們和你分屬不同的系別,光是要來到你的教室便要走得老遠,早就會披你那位未婚夫知道了,試想他有可能讓別的男人來泡他的馬子嗎?而且……告誡你一件事,下次要找人當打手的時候,千萬別找和你有關的週遭人仕,這些小混混全是徐奧鈞的手下,你找他們來當打手,分明就是不打自招。我現在將你的手指頭剁下,然後送給徐奧鈞瞧瞧,我倒想見見他的表情。龍雪——動手!」

    「啊——」一聲慘呼,菁樺的小指頭便被砍了下來,幼雪笑著說道:「當年黃興將軍手斷二指而稱之為八指將軍,你如今手斷一指,可也稱之為九指公主了。史菁樺啊,原本我想將你毀容,讓你貌如其心。今生今世永遠以醜貌見人,但是念在我們好歹也曾是朋友一場,所以今天我就到此罷手,下次你若再讓我碰到的話,就沒有這般便宜了。龍雪,我們回家去吧。」

    時間過得挺快,幼雪休學在家已經過了一個月了,過了今天便是她和天齊幫少主的婚約之期,龍家上上下下為了小姐的婚事而忙得焦頭爛頭,連幼雪也不例外,只不過她所忙  的事乃是——逃婚計劃!

    『小紅、小紅,我叫你去幫我寄信,你到底是寄了役?」  幼雪焦躁不安地在房書走來走去,過問著自己再貼身的丫  環:「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下文呢?」

    「小姐,我真的已經在前些天便寄出去了啊!」小紅委屈她說道:「我怎麼知道為何那位廖少爺沒回音呢?也許是他最近功課較忙,所以沒有時間回信給您吧。」

    「好了,你下去吧。」幼雪不耐他說道:「順便告訴老爺,說我今天不想出去吃晚餐了。」

    「可是小姐……」

    幼雪生氣他說道:「叫你這麼說就這麼說,你沒有聽見嗎?」

    小紅點點頭,便離開幼雪的房間,到廚房去幫忙去了。

    幼雪煩悶地坐在床上想著:『這樣下去可不成,明天便是婚約之日了,花轎在明天中午就會來了,如果那個混小子一直不給我回音,那我不就得乖乖地等著當新娘,叫我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我才不要呢!我要的對象是溫文儒雅。不失男子氣概但是卻又對我十分溫柔的美男子……現在什麼時代了,竟然還有奉父母之命而成婚的,我接受現代化的教育,可是卻行這種八股文的作風,豈不是白學了嗎?我要去追求自己的戀情。愛侶,才不要聽從爸爸那老古板的呢!但是……我應該要如何去尋找我生命中的春天呢?』

    她想著想著便出神了,連父親進來了都不知道起身迎接。

    「幼雪,你又在鬧什麼脾氣呢?為什麼不想吃晚餐?」龍楓進門便見到女兒坐在床上發呆,他笑著問道:「幼雪你的小腦袋瓜裡又在想些什麼呢?」

    「爸,人家不想那麼早嫁嘛!人家想多在家中陪伴您老人家。」幼雪對父親撇嘴道:「您就別讓女兒這麼早家出去嘛。如果嫁人的話,女兒就不能常常承欲膝下了。我求求您嘛——您去將這樁婚事取消好嗎?人家不捨得這麼快就離開您和媽媽啊……」

    龍楓聽到幼雪的這幾句話,誤以為女兒真的是捨不得他們,他歎了口氣撫摸著幼雪的臉頰說道:『』其實爸爸何嘗捨得你這麼早就嫁人了呢?你在我們的眼中,永遠都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呀!」

    「那好,爸——您既然也捨不得我,那麼便將這婚禮給取消吧!」幼雪開心他說道:「這麼一來不是皆大歡喜了?」

    「不成!你當這事是開玩笑的嗎?」龍楓搖頭說道:「喜帖都已經發出去了,對方也已經準備明天來迎新娘了,現在反悔成何體統,你爹和對方可都是體面的人家,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哼——爸爸就只知道維護自己的體面!」幼雪嘟著嘴兒說道:「一點都不顧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

    「怎麼會呢?其實你別對齊少爺這麼反感嘛——逸軒他可是數一數二的人材呢,人不但長得帥,而且既溫柔又體貼,再加上他是日後的天齊幫之主,也不怕配不上你的身份,有什麼不好的?」

    「爸爸就只會哄幼雪而己,我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男人呢!長得帥又多金、既溫柔又體貼,………」說著,幼雪莫名地又想起了徐奧鉤,其實奧鈞學長對於心愛的人便是這種完美無缺的情人,自己也曾希望能成為奧鈞的情人和他成雙成

    對的,不用去在乎什麼名份、地位的,只求能長久相伴天涯,只不過……唉——事與願違呀!

    龍楓兒女兒遲遲未開口話,他拍拍幼雪的肩膀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別多想那些事情了。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才有精神當個漂亮的新娘子呀!」

    我無心擦身而過,令命運的紅線中斷,世情流轉如斯,但斷線人何處覓良人,若微風知曉我心意,請為我再度繫起那命運的絲線,為我倆再譜今生緣……

    隔日,當幼雪醒過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刻了,她急忙跳了起來,心想:「今天怎麼睡得這麼晚,再過一會兒,花轎便要來了,得趕緊想個辦法逃走才成。」

    不過以她這身華麗的打扮想出去是不可能,幼雪拉開了衣櫃,裡頭全擺滿了繡工精緻的衣裳,穿這種衣服怎麼可能逃呢?

    幼雪打開房門望外一瞧,突地眼前一亮,屋內到處充滿著臨時請來的小廝,他們來來往往的送菜。倒茶。澆花的,每人的穿著都是一般,而幫內的人也不會特別去注意這些一天一塊銀元請來的『遊民」。

    幼雪心想:『我不如打撲成小廝的模樣,再稍加掩飾一下,然後赴機逃走,這樣一來就不會被發現了。』

    打定了主意,幼雪手上提起一樣東西,而後輕聲呼喚著離她最近的小廝道:「喂!你進來幫我捉隻老鼠好嗎?它在我的床那裡跑來跑去的,我好害怕喔,但是我看別人都沒空,所以麻煩你好嗎?」她說著倒是挺可憐的。

    那人見是小姐招喚,豈有不答應之理。三步成二步地來到幼雪的房間,正往床邊走去時,幼雪趁他不注意,拿起手中的木棍,往那人的頭頂打去,那人立即悶哼了一聲倒地——也幸虧她的力氣沒有太大,否則這一棍下去,這人恐怕得到蘇州去賣鴨蛋了。

    幼雪將房門關上,七手八腳地將他身上的外衣扒下,為了以防機密洩露,她還特地撕了布條塞在那人的口中,並將他五花大綁,最彼再將那人推到床底下,見一切妥當之際,她便開始換起外衣,照了照鏡子,她也不禁搖頭:『天底下哪有當工人的皮膚白嫩地像個姑娘家,這不是一下子便穿幫了嗎?』

    就在此時,在轎鑼鼓聲傳來了,幼雪心上突地一跳:『怎麼來得這麼快?我手腳可得快些了,否則一旦機關被視破,我一定會死得很難看!對了,去廚房抹些鍋次不就得了。』想著,她拿起自己僅存的一百銀元離開房間。

    她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廚房。沿途上還小心翼翼地深怕被別人看出破綻,還好現在大家事情都很忙,沒有去注意到這『怪行怪狀』的白嫩工人。她順利地來到廚房,將地上的灰往自己的臉上、手上抹去,還唯恐不夠似的在臉上多抹了些。打點受當之徑,再來的問題便是如何離開家門了。

    「喂、那個人,你打混啊!小心我不給你工錢喔!」傳來龍雪那威嚴的聲音,幼雪只差沒有跳起來,她稍稍地定神之  處,來到龍雪的面前,卻是不敢拍頭見他,龍雷也未曾發覺有異,他拿著一盤子的蜜茶遞給幼雪道:「這是待會兒小姐

    ◆◇◆◇

    要遞給客人喝的茶,你去將它送到前廳去。別再偷懶了。」

    幼雪心想:『天助我也,一旦到了前廳,只消跨出大門便就離開家中了』她點點頭接過龍雪手中的茶盤,但是她很不幸的,手上的灰落下了些,將她那雪白的手背露了出來。

    幼雪也未曾注意到,她轉身便走,而龍雪原先不在意這看來平常的小廝,但是當地見到那雪白無瑕的玉手卜以及從她身上傳來的一陣香味時,他心中不禁一蕩,只是當他要叫住這小廝間清楚時,她人早已經走遠了,只得作罷。

    來到大廳時,幼雪感覺自己可以聽到心跳聲正突突地響著,她將茶盤放下之後,連瞧也不瞧在廳上坐著的眾人,她一味低頭小心地來到大門,正要跨出去的時候

    「老爺——不好了,小姐他人……不見了!」小紅急急忙忙地來到大廳報告:「小姐的房裡綁著一名陌生的男人,他身上的外衣都扒走了,而小姐的衣服也丟在床上。但是她人卻不在房裡了。」

    一聽到小姐逃婚的消息,在場的眾人全靜了下來,而坐在龍楓身旁的少年則是臉色鐵青,他不發一語的坐青,看龍楓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而幼雪則是趁著大家還沒有認出她之前,加快腳步地離開了家門。

    「你說什麼?」龍楓霍地站起,他牙齒咬著乍響:「幼雪她竟然敢逃婚,這孩子真是愈來愈不成話了!」

    「老爺——現在該如何是好呢?」小紅囁嘴他說道:「小姐她……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管家也已經找遍了各地,就是沒有見到小姐的人影呀!」

    「這……逸軒賢侄!真是非常抱歉,讓您遇上了這檔事!」

    「伯父,逸軒奉了家父之命,前來迎娶小姐,為何今日小姐卻臨陣走脫呢?」逸軒臉色難看,但是語氣還是極為平和,「這事情如果宣揚出去,對我們齊家可是相當嚴重的傷害呀!請龍伯父給小侄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我教女無方,所以才會惹出今天這等亂子!」龍楓搖頭說道:「相信小女應該還未跑遠,龍雷你快速到街上去找尋,如果有發現小姐的行縱的話,立刻將她押回來,我要親自審問這頑劣的女娃兒。」

    「是!」龍雪領命之後,便即刻帶人前往大街上尋找幼雪,但是過了數個時辰之後,龍雷和眾人垂頭喪氣地回來稟告道:「幫主,屬下等無能,沒能將幼雪小姐找回來,恐怕她早就預謀逃走,而我們又發現的太晚,所以錯過了找尋小姐的時機。」

    在座的賓客見新娘竟然逃悼,紛紛開始議論紛紛,對逸軒指指點點起來。

    「喂,你可曾聽過有新娘臨到結婚的時後才跑掉的嗎?」

    「世上哪有這種事,婚約日期已定,當然是得如期完婚才成呀!而幼雪小姐臨陣脫逃——該不會是因為這位少年公子的原因吧!」

    「你可別胡說,人家可是大齊幫的少幫主。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本來就是嘛,那幼雪小姐——聽到是要嫁給他,立刻逃跑離家,問題一定是出在他身上沒錯。」

    「嗯——你說得也有幾番道理,否則人家一個好好的富家千金,為什麼要離家呢?」

    「說不定齊公子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疾,所以幼雪小姐為了日後幸福著想……「伯父,我和小姐的婚事,就此取消,從今以後若讓我齊逸軒見到小姐的話,我必定不會輕饒她今日的所作所為,也請您日後行事決定之前,就先自重,莫再重複今日之事,以礙彼此間的和氣。逸軒告辭!」

    逸軒說罷,再也不再瞧龍楓,轉身便離開了清龍幫,一路上他都心潮洶湧:今日之事真是讓他的面子給丟到家了。那個混蛋小姐,自己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要不是父親有命,他可也不願意去娶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為妻,誰知她竟然給他演出這樁『逃婚』劇,令他的面子盡掃落落地,此仇不報非君子。若讓他再次遇上的話,一定要給她來個『整頓教育』!』

    而當逸軒回到大齊幫之後,他強行壓抑著自己那股要殺人的行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父親。

    齊大磊聽完了兒子的敘說之後歎道:「唉,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原本還以為我們兩家可以因為這次的聯煙而感情更上一層樓的,結果……算了。逸軒,這件的婚事是做父親的不是,你就別去怪那位龍小姐了,就當做不曾發生過這檔事吧!父親明天去向龍幫主說清楚便是了……

    「父親……是!孩兒遵命!」逸軒咬牙地答應,轉身回房去了。

    「哥哥,我那位嫂子呢?」逸軒的妹妹——齊逸樓早在房間等他了。她眼見哥哥一臉快要殺人的模樣,嚇了一大跳說道:「哥哥,您怎麼好像挺不開心?有誰惹您不高興了嗎?」

    逸軒憤憤他說道:「逸樓——別在我面前提起『嫂子』兩字,否則我就要生氣了哦!」

    逸樓還不死心,她換了稱呼道:「喔——好吧!那麼……哥哥,那位龍小姐呢?怎麼不見到她人?您不是去帶她的嗎?怎地我都沒有見到她人來呢?」

    逸軒簡直快給氣炸了,他發出不平的吼聲道:「逸樓,別再提起那什麼龍小姐。嫂子的!我最痛恨這幾個字了,聽到了沒有,如果你再多口一句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哼!」

    逸樓被逸軒的模樣愣住了,平時和善的哥哥怎麼會突然變成這麼凶呢?龍小姐怎麼了嗎?為什麼哥哥會討厭聽她的名字呢?雖然逸樓心中有滿腔的疑問,但是卻再也不敢開口,只得無聲地退出房間了。

    ◆◇◆◇

    逸軒見逸樓那受驚的表情,心中氣憤又感到愧疚,他將桌中一掀,所有的杯盤全掉在地上——碎了。逸軒低聲地念道:「該死!」

    齊逸軒被幼雪放鴿子之後,心上極不好過,過了一星期  之後心情才慢慢好轉;不過幼雪本人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那天因為急於奔離清龍幫,在離家之後沒多久,又碰上了

    龍管家的追蹤,她躲到一處暗角而避過一劫,但是更倒媚的是——她的錢包不知掉到哪兒去了——裡頭的一百銀元可是她的生活費呀!沒有了它,日後她該如何過活呢?

    因為身上沒錢,而她又不敢回家求救,一旦回去她不錯打掉二條腿才怪。只好凡事將就了,睡破廟,和乞丐搶食,直到有一天她來到了一問大房子前,那捏張貼了一張告示:

    因為征幫現在擴展業務,人手極缺。誠聘男夥計,供食宿。意者請洽齊管家。

    幼雪見到這天大的機會,她哪有不去應徵的道理呢?但是自己的女音會露出身份,所以還是裝聾作啞進人工作!打定主意之後,幼雪便進人應徵了。由於裡頭早已有相當多的人應徵此職務了,等輪到幼雪之時已是大近黃昏了。

    「你是要來應徵的嗎?」管家望著幼雪說道:「像你這般瘦弱的人可以扛重嗎?」

    「當然,無論再辛苦的事情我都做!」幼雪在紙上如此寫著:『我本無殘缺,但是因為年幼時誤食毒草,所以才造成今日口啞,但是我會寫字。』

    「原來如此,瞧你寫字還挺清秀的,一定念了不少書吧!你叫什麼名字呢?」

    幼雪略為想了想之後落笨寫道:『靜君,我的名字叫靜君。』

    「好,靜君,你就留下來吧!你跟阿福前往庫房領取名牌!我見你寫字倒是挺不錯的,少爺書房中正好缺個人手,你就專門服侍少爺唸唸寫字吧!」管家便吩咐身邊的阿福,並交待他要好好照顧靜君。

    就這樣,龍幼雪改名為靜君,以一名啞子少年的身份混人了天齊幫……只不過她似乎並不曉得自己所處在何地?要服侍的人究竟是誰?她現在只求個溫飽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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