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任驊交代過,以後有活動都要攜伴參加,營造甜蜜和樂的氣氛,所以之後每個人都開始帶各自的女友一塊兒出遊。有人始終如一,譬如任驊。也有人常常換伴侶,就像衛藍。
「衛藍又換女朋友了嗎?」喬依悄悄問。「怎麼跟上次那個不一樣?」
「上次哪個?」任驊故意道。〔短頭髮那個?喔,他們上個月就分了。」
「他現在在追這個女生嗎?」
「不是,我聽他說,他在追的是他的小學妹,不是這個。」
喬依奇道:「那他為什麼帶這個出來?」
「喔,他說他那個小學妹今天家裡有事,沒空,所以他就帶這個出來代打嘛!」
「哪有這麼多這個、那個的!女朋友還有找代打的?」喬依皺眉。「衛藍也太花心了吧!」
任驊但笑不語,心裡暗自嘀咕著:早告訴過你了。
不過,任驊說的沒錯,有他罩著,喬依開始名正言順地參加他們的活動。她不是看著他們打籃球、跟著他們去爬山,要不就和大夥兒騎機車到處去玩,讓她原本平靜單調的高中生活忽然變得活潑起來。
只是,就算她現在已經跟衛藍混得很熟了,但任驊之前說「時機成熟了」就和她假裝吵架、鬧分手的原定戲碼,卻始終末如期上演。
「這樣夠熟了嗎?」喬依和任驊班上的同學一起出去郊遊。
「不夠,還要再烤一下。」任驊幫忙翻著烤架上的肉片。「我喜歡再熟一點,最好有點焦焦的,這樣比較香。」
喬依一抬眼,看著衛藍和他的第六任新女友在溪旁打情罵俏,心裡不禁有些發酸。他怎麼又帶一個新的女朋友來了?
忽然聽見任驊在她耳旁輕聲道:「你放心啦!這個絕對撐不過兩個月。你現在進場不合適啦,衛藍的心根本還沒定下來……」
小喬回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著頭不說話,但眼睛還是忍不住偷偷瞄著溪邊的衛藍,看得出她一臉傾慕之情。
任驊看著她及肩的短髮在風中飄逸飛揚,真希望她眼中的光彩是因為他而發亮的。他心想,哼!遲早要教她只看我一個人。
正當他想夾烤架上的肉來夾麵包時,卻被喬依攔住。「你剛才已經吃了兩塊,這兩塊烤好的先留給衛藍啦!」她交代道。「你再丟幾塊肉下來烤。我去叫衛藍,你幫我看好喔!」她往溪邊走去,向衛藍招手大叫:「喂!衛藍,快來,肉可以吃嘍!我烤的唷!」
「喔,好,我馬上過來。」衛藍放下手裡的釣竿。
待喬依回到烤肉架旁,卻發現剛才烤好的那兩塊肉早已不翼而飛,剩下的都是半生不熟的肉片。而一旁的任驊,兩頰塞得鼓鼓的,顯然是在倉卒中吞下了她替衛藍留的那兩塊愛心烤肉。
喬依氣得跺腳。「任驊!」
「我的肉呢?」衛藍正好走過來,他看架上的肉。「這還沒熟嘛!」
他正說著,旁邊就有人叫道:「衛藍,過來這裡,這邊有烤好的啦!」
喬依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衛藍帶來的女伴把他拉走,她回過頭來對任驊發火。「你故意的、你故意的!」
任驊一臉無辜地看著她,然後又用很不雅的樣子嚼著他先前塞在嘴裡的肉,像極了牛在反芻。
「你真是可惡透頂。」喬依氣極反笑,用手捏起一塊生肉,舉到他面前,笑罵道:「好,給你吃、給你吃,你給我吃下去!」
任驊跳了起來,跑給她追。
其他人在旁邊拍手叫好,還以為他們倆在打情罵俏。
任驊跑了一段,忽然停了下來。
「你還跑……」喬依喘吁吁地追上來,但見他彎下腰作嘔。「啊,你怎麼了?」她慌忙替任曄拍著背。
任驊吐了一陣,說道:「沒什麼,只是噎到了。」他走到溪邊漱了口,坐下來休息。
「真是的。」喬依在他身邊坐下,又用手戳了他一下,罵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麼貪吃!」
任驊心裡暗罵:開玩笑,士可殺不可辱,到了嘴邊的肥肉,怎麼可能讓給別人?我就是噎死,也不會留給衛藍!
晚上他們在溪邊生起了營火,衛藍拿出一把吉他,輕輕地唱出一首英文歌:
Just beyond the stars,(在星星閃耀之外)
Beyond that great black velvet curtain(在黑絲絨的天幕之外)
No one knows for certain(沒有人知道)
What you will find(你會發現什麼)
Close your eyes and imagine(閉上眼睛想像)
Close that tight and pretend(緊緊的閉上並且假裝)
There is a place where prayers are answered(那裡所有的祈禱都會被實現)
And your dreams never end,(而你的夢將永不結束)
No,your dreams,(永不——你的夢)
Your dreams neve rend(你的夢將永不結束)
喬依聽了更為之傾倒。「衛藍唱英文歌好有味道,他的發音好標準噢!」
「他是半個「阿豆仔」,英文當然說得好。」任驊冷冷地道。「你怎麼不說他的中文爛?」他故意學衛藍的發音。「幫我開穿付。」
「開穿付?」喬依不解。「什麼是『開穿付』?」
任驊忍住笑。「是開窗戶啦!」
「你真壞耶!」喬依笑著打他。
不過,從那天之後,任驊忽然對於英文用心起來,特別是注意自己的發音,沒事就掛著耳機聽英文廣播,還厚著臉皮上教會找外國人聊天,就為了練出一口標準的英文。「總有一天也要教依依對我服氣不可!」
※※※
後來有一次,一夥人約好了要去唱歌,任驊見衛藍一個人騎著摩托車來到約好的地點,他立刻趨前,小聲問道:「你怎麼一個人來,你的女朋友呢?」他就是不希望衛藍落單。
「你說哪一個?」
又來了。「我管你是哪一個?!」任驊氣道。「我昨天晚上不是提醒過你,叫你帶女伴一起來嗎?」
「是啊!我本來要帶邱若華來的,可是她說她感冒了,不能唱歌,所以我只好一個人來嘍!」
「你真是——」
「你們兩個在講什麼悄悄話?」喬依過來笑問。「咦?衛藍,你今天一個人來嗎?」
「是啊!」
太好了,那今天她可要好好表現一番。喬依不免喜形於色。
任驊在一旁見喬依笑盈盈的,心裡不住罵道:「死衛藍!真不上道。」
一群人進了KTV的包廂,便開始吃吃喝喝,說說唱唱。衛藍歌藝好,一向是當仁不讓,緊抓著麥克風。
後來喬依也唱了一首歌,大夥兒意外地發現,她唱得也很好。
任驊感到與有榮焉,驕傲地說:「那當然,人家喬媽是音樂老師呢!」
「那我們倆來合唱好了。」衛藍興沖沖地提議道。「這首『很愛很愛你』你會不會?」
喬依點點頭,含笑接過麥克風。
一曲唱畢,眾人大聲叫好。喬依有點靦腆,紅紅的臉上卻有掩不住的喜悅。
任驊看得醋勁大發,說道:「下一首換我和喬依合唱。」
一時之間,全場靜默。大家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任驊會唱歌?他每次到KTV只會在一旁坐板凳聊天兼放炮,從來不開口唱歌的。
不過,同學們也都希望他最好不要開口,因為他們早就在學校的音樂課裡領教過了什麼叫做「五音不全」。
「你、你要唱?」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廢話,不唱歌來KTV幹麼?」他自已點了一首。「來,依依,我們來唱這首『如果』。」
天啊!這首歌的歷史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現在也只有救國團的帶動唱裡才會偶爾出現,簡直可以歸在國語老歌那一類了。
喬依沒聽過任驊唱歌,倒也爽快地配合。「好啊!」
其他人都暗罵喬依「不知死活」。
前奏一下,任驊才唱了一句「如果你是朝露……」全場便已經為之「絕倒」。
有三個人籍著尿遁奪門而出,躲在走廊上笑到不行。其他比較夠義氣沒跑的,只好忍著不笑,但也忍得很痛苦。喬依的心地比較善良,死命撐住,繼續接著唱。但等到任驊再唱第二段時,她終於也忍不住丟下麥克風,笑到抱著肚子癱在沙發上。
眾人一看,連大嫂都「凍襪條」了,更是跟著哄堂大笑起來,一個個笑得東倒西歪的。
任驊訕訕地道:「笑什麼笑?沒笑過啊?」
※※※
一年多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吵架,反而愈來愈……如膠似漆?
喬依每每想到這裡,就覺得彆扭。奇怪了,任驊怎麼「演」得都跟劇本不一樣?但她又不好意思提醒任驊,問他怎麼還不進行下一步?總不能對他說:「喂,我們怎麼還不吵架吧?」
其實她仔細想想,任驊對她很好的,如果真的「假吵架」了,那以後還能像這樣在一塊兒嗎?她又有點捨不得。
喬依開始覺得左右為難,想要魚又想要熊掌。她一向不是貪心的人,卻在這件事上想得太多。
她原本以為這是一出精彩浪漫的偶像劇,沒想到不知不覺卻成了沒完沒了的連續劇,而且愈演愈離譜……
殊不知,這根本是任驊自編自導自演的戲。
高二的寒假,喬依和任驊他們一夥人去爬大霸尖山。
喬依頭一次挑戰這種高難度的運動,又正好碰上了寒流來襲。那幾天天氣奇冷,喬依裡裡外外裡了好幾件御寒的衣服,再加上一件厚重的大雪衣,整個人包得圓滾滾的,腳程更是緩慢,幸好,一路上有任驊幫著她。
走了一段,任驊看她動作愈顯遲緩,便道:「來,背包給我,我幫你背。」
「不用了。」喬依反而不好意思。「你已經背了很多東西,還加上一堆大家的東西……」
任驊不由分說,就把她的背包拉下來,往自己身上一搭,胸前背一個,背後再背一個,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吧!」
喬依不是隊裡唯一的女生,但卻是一路上唯一兩手空空的人。不,她也不是真的兩手空空,她還背了一個熱水壺。但她沒事就很好心地問別人。「你要喝水嗎?」
而且每次趁著倒水給同伴喝的時候,她也跟著一塊兒喝。
任驊看在眼裡,笑罵道:「你真是水桶耶!真的那麼渴嗎?一直灌水。」
喬依拉著他,在他耳邊低聲道:「這樣才能趕快把水喝光,那我就不用提這麼重的水壺了,笨蛋!」
任驊一愣,半晌才道:「可是你把我們的水都給他們喝光了,那等一下我渴了,我要喝什麼?」
「那……那再去跟他們要嘍!」喬依閃著一雙無辜的大眼。
「水壺給我。」任驊忍住氣,沈聲道。「我來背。」他把水壺一把搶過去。
真是豬頭妹!背得辛辛苦苦的水,居然都貢獻給別人了,還自以為很聰明!
現在喬依可真的是兩手空空了。
同隊的其他女生看了羨慕萬分,而男生們則不停地調侃他們「夫妻倆」恩愛。
待這一群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到了營地,任驊便指揮大家分工合作,紮營煮飯。
經過一陣手忙腳亂後,好不容易填飽了肚子,眾人開始玩接龍、輪流講鬼故事,嚇得女生尖叫連連,大夥兒玩得不亦樂乎。
言不及義地談笑了一陣子,忽然每個人靜了下來,然後陸陸續續抱著頭躺了下來,仰看著漆黑的天空。
爬了這麼久的山路,為的就是親近這樣的一片天……
滿天星星又密又亮,那樣鋪天蓋地的氣勢,肯定沒有人會傻得想去數星星。在那黃橙橙的月光照耀下,可以看著對面高高低低的山巒、深深淺淺的陰影和白霧飄忽繚繞。
四周漸漸寂靜,但卻令人的神智變得清明起來。
偶爾會有個人忽然冒出一、兩句傻話,惹得大夥兒一陣訕笑或沈思。
不知過了多久,任驊側過臉,想看看小喬在幹麼?只見她閉著眼,呼息細細,想必是睡著了。他舉起手看看表,才十點十五分。他輕輕一笑,然後伸手替她把雪衣的拉鏈拉高了些。
回頭時正好瞥見衛藍支起頭看著他,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好體貼喔!」
任驊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想讓人發現他也有這樣溫柔的一面。「是喬爸交代的啦,叫我要好好照顧她!」他辯道,又惡狠狠地睨了衛藍一眼。「看什麼看?沒看過啊!」
第二天約好了要看日出。凌晨四點多鐘,第一個醒來的當然是一向早睡早起的喬依。
「起來,起來!大家快起來喔,我們還要去看日出,快點起來啦!」她去每一個帳篷「敲門」。
衛藍和任驊同睡一個帳篷,他忍不住向任驊抱怨。「你的喬依真是怪胎耶,那麼早睡,又那麼早起,我阿嬤才這樣!」
「去你的!」任驊笑罵。「她是你阿嬤,那我不成了你阿公?」
「去你的!」衛藍捶他一記。「你才是我孫子咧!」
喬依在外頭聽見帳篷裡的打鬧聲,走過去一掀。「還不起來!」
登時一陣冷風灌進帳篷,凍得他們兩人吱吱叫。「冷死人了,關上啦!」
在精神抖擻的喬依又叫又催之下,每個人不得不拖著委靡不振的身子,離開溫暖的睡袋。走出帳篷,稍微梳洗後,便往觀看日出的上山走去。
大清早山上的氣溫幾近於零度。好不容易走到了觀景點,只見每個人都縮頭縮腦,一面跳啊跳的保持體溫,一面等著看日出。
喬依也是。可是她的大雪衣拉鍵正好夾到圍巾,糾纏難解,她又凍得捨不得脫下手套來整理,這麼笨手笨腳地扯了半天,還是搞不定。
任驊見了,便扳過她的身子面向他。「我來。」然後脫下手套,幫她整理。他看她的兩頰被凍得有點紅紅的,便道:「你可不要凍著了,不然回去喬爸會揍我,說我沒有照顧好你,下次也不肯讓你和我們一起出來玩了。」
「嗯。」喬依看著他的眼睛。「你們昨天很晚睡?」
任驊幫她把拉鏈拉好。「嗯。」
「多晚?」
「兩、三點吧!」又替她把圍巾重新圍好。
她吐了吐舌,難以想像。「那麼晚!你們在幹麼?」她只記得自己躺下來看星星後沒多久就呵欠連連,然後就開始打瞌睡。後來任驊搖搖她,叫她回帳篷裡去睡,免得著涼,所以她就乖乖爬回帳篷睡大頭覺了。
「聊天啊、講鬼故事啊!」他又戴上自己的手套。
喬依吐吐舌。「無聊!怎麼不早點睡,你看你的眼睛下面有一圈黑輪,難看死了,好像貓熊……」
「貓熊?」任驊故意湊近她。「那咬你一口!」卻沒想到,一個距離沒算好,「碰巧」在她的鼻尖輕啄了一下。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看,太陽出來了!」有人喊著。
喬依隨即揉揉鼻子,若無其事地說:「啊,真的出來了!日出耶……」
任驊站在她的身旁,握著她的手。雖然這次的「接觸」純屬意外,不過他可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反而有些得意……
喬依可不像他這麼「老神在在」。她想,任驊是不是故意的?偷親我……是不小心的?還是演給衛藍看的?還是他……
這場戲,喬依愈演愈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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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依坐在操場旁看著同學上體育課。今天她大姨媽來訪,所以有「特權」不上課。
「都是任驊……」她嘀咕著。「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坐在身旁的同學李樹英抵抵她的手肘。「你幹麼唸唸有詞的?」李樹英身體不好,血壓低,全年都不用上體育課。
「嘎?沒什麼。」
「哈!我知道了。你在想你那個大塊頭男朋友,對不對?」
「什麼大塊頭男朋友?」喬依才不肯承認。
她笑道:「你別裝了,就是任驊啊!上次去擎天崗,我們就看出來了,其實我覺得他人很好。」
「那是鄰居啦!」
李樹英朝她眨眨眼。「只是鄰居而已嗎?」
喬依不由得一驚,怎麼連她也以為我和任驊是一對兒?「我們本來就是鄰居嘛!我們從小就……」她忙著解釋,卻愈描愈黑。
「喔,原來還是青梅竹馬啊!」李樹英笑道。「好浪漫喔!」
喬依臊得臉紅。「你別亂講話,我們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奇怪了?我聽他們不是叫你大嫂嗎?」
完了,這下子真教喬依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那是……那是開玩笑的啦!」
李樹英滿臉寫著不相信。「你幹麼不承認?我覺得任驊是那一群男生裡最好的一個。難道你還不滿意?」
「是嗎?」喬依突然好奇起來。她還以為衛藍會是票選第一名呢!「那你覺得衛藍這個人怎麼樣?」
李樹英想了想。「衛藍?他是長得超正點的啦!不過我覺得任驊比較有味道。」
喬依失笑。「什麼味道?」
「哎呀,就是比較有個性一點嘛!雖然不怎麼帥,不過看起來穩重又忠厚。」
李樹英雙頰稍微泛紅,又道:「而且他也很會照顧人。你看我們每次出去玩,都是他出力最多,上次還過來幫我們生火提水的;不像衛藍,只顧著和別的女生打情罵俏。」
「喔。」喬依心想,樹英說得倒也沒錯,任驊是很會照顧人……咦,奇怪,怎麼樹英提到任驊還會臉紅?
「其實我們都羨慕得要死。」她又道。
喬依心裡忽然警鈴大作。「羨慕什麼?」
「羨慕任驊對你這麼好呀!」
她有點不好意思,訥訥地道:「神經病!」
「喂,你擔不擔心他會被其他的女生拐走?」李樹英說。「我看你對人家就不怎麼樣,有時候還冷冷的。」
「我哪有?」她一愣。「有嗎?」
「你都沒想過啊?拜託,現在的大學女生也是很主動的。而且她們時間多得很,又會打扮,不像我們,光忙著考試唸書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約會?」樹英冷笑道。「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還不對人家好一點!」
喬依愈想愈不安。「我……我真的對他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啦!但也不算特別好。」
「喔。」
「喔什麼喔?」樹英推她一把。「我是要提醒你,以後也要把任驊看緊一點才行,別這麼傻俊的。」
喬依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裡不由得又迷糊起來,她到底是該看緊任驊,還是衛藍呢?
要是真的和任驊走在一起……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任驊從來也沒有對她明白表示過什麼;而她自己又有些……不甘心,因為好像糊里糊塗就這麼被「定」下去了。
不過有件事情,她清楚得很。就是以後最好少在同學面前提起任驊,要是身旁同學提起,她也要趕快隨便轉個話題。因為她發現每次提到任驊時,總會有幾個好同學會用一種愛慕崇拜的神情口氣說著:「下次我們也找任大哥他們一起去玩,好不好?」、「校慶找任驊過來玩嘛!」、「任驊他們最近有沒有什麼活動啊?我們也去參加好不好?」
喬依覺得酸酸的。雖然任驊是她的假男朋友,不過……總還是算「男朋友」。
她還是把他看緊一點好了。
※※※
喬依還是常坐在一旁看任驊那些死黨聚在一起打球,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喬依的目光停留在任驊身上多過於光彩奪人的衛藍。
「哇,你剛才有沒有看到,衛藍投籃的姿勢好帥喔!」又有一位女生被衛藍迷住。
「嗯。」喬依隨便應著。其實她根本沒注意衛藍,她只覺得任驊高大的身軀在陽光下揮汗跑跳的樣子很性感。
性感?她驀然怔住。她怎麼會用「性感」來形容任驊?
一時之間,喬依脹紅了臉。
正好球場上的那些大男生們暫時停下來休息,任驊走到喬依身旁,拿起毛巾擦汗,一面坐下,猛灌礦泉水。浪 漫 一生OCR 他整個人頭臉都濕漉漉的,在艷陽下更顯得晶晶亮亮。
喬依仔細瞧著他,雖然她老是調侃任驊沒有衛藍帥,但其實他們兩個根本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很難放在一起比較。
衛藍俊美,輕易就能吸引每個人的目光,然後就被勾住了,讓人只會衝著他傻笑……這令喬依不由自主地想起生物課裡提到的豬籠草。
喬依仰頭看著任驊。任驊則陽剛多了,加上那一雙濃眉大眼,看起來很粗線條,也有點像軍教片裡那種沒人性、專門荼毒菜鳥的魔鬼班長。不過,喬依知道,其實他也有細心體貼的一面,而且,女生在他身邊應該都會覺得很有安全感吧!
「你怎麼了?」任驊看她呆呆的,忽然道。「臉紅紅的,是不是中暑了?」他一臉關切,伸出一隻大手覆在她的額頭上。「有沒有不舒服?」
喬依回過神來,忙道:「沒有,沒什麼。」
「那為什麼臉那麼紅?」
「嗯……可能我看你們打球看得太緊張了。」
「緊張什麼?」任驊奇怪道。「我們這隊贏衛藍他們十幾分耶!」
衛藍在旁戲謔地說:「大嫂是替我們這隊緊張。她看你老是抄我的球,還蓋我的火鍋,覺得很不爽,所以生氣了。」
任驊回頭看著她,眼神無聲詢問著:她真是替衛藍加油?
喬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聳聳肩,一笑帶過。
她沒發現,任驊臉上的神情有些失望。他悶悶地想,她還是比較關心衛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