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別再下了啦!」夏侯星十足的不滿。「風,你早早棄子投降算了,你已經連輸好幾盤了,還不死心啊?」
風這卑鄙的傢伙,借口月的身體還沒大好,硬是留在荷香水榭不肯走,結果他不過一個沒留神,他竟然就居心不良地纏著月下棋,真可惡!
「你不想瞧我們下棋,那就辦你的事去吧。放心,我會照看著月泠的。」鬼面華佗的語氣溫和。
夏侯星的嘴角揚著,眼神卻凌厲得像是要殺人般。「風,你是不是該回去了?」早滾早好,省得待在此地礙眼。
鬼面華佗帶著溫文的笑容。「沒關係!我在這兒多待幾日,等月泠身體好些再走無妨。」明知夏侯星不喜歡自己老纏住寒月泠,鬼面華佗卻偏要逗他,而且理由十足,教他無法拒絕。
看著鬼面華佗斯文親切的笑容,寒月泠突然冒出一句:「潭。」
「什麼潭?」夏侯星不解地望著她。趁著寒月泠聚精會神地打量鬼面華佗時,輕悄地將她挪移到自己懷中。
夏侯家另外那三人在旁不發一語,全等著看好戲。
「表面平靜無波,實則深不可測。」
鬼面華佗給人的感覺就像座深潭,狀似平和的外表下,讓人無法探測其深淺。星的笑容奪目,卻容易看出他的意圖;不像鬼面華佗,恐怕無人能摸清他溫文笑容下的真正心意。
鬼面華佗抬頭望她一眼,淡淡地笑了。「多謝誇獎,我沒那麼深沉的。」。聞言,夏侯星臉色黑了一大半。可惡!風這小子!總有一天他非將之殺了滅口,沉入深潭裡毀屍滅跡不可。
指著自己的俊容,夏侯星企盼地望著她:「風像潭,那月覺得我像什麼?」如果連風那種人都能是深不可測的潭,那他必然該是不見邊際的大海了。
寒月泠瞥了他一眼,何時這人又將自己抱得緊密了?瞧著纏在身上的長手長腳,一樣事物從她腦中冒出--
「籐。」
「籐。」
不約而同的男女嗓音一道響起,教夏侯星原本燦笑的俊容垮了下來。
摸摸鼻子,鬼面華佗決定避難。「我真的該回去了,星,記得盯著月泠喝藥。」見寒月泠想開口抗議,他淡然一笑:「我明白你不愛喝那些東西,不過相信我,那些補藥對你的身體有很大的好處的。」其中可是特地加入了江湖中人人渴求的十味珍,除了調理身子外,尚能助內力增強。
眼看鬼面華佗迅速逃離現場,夏侯夫人拉著相公喊著女兒:「霜兒啊!陪爹娘去採辦東西吧,咱們得準備很多東西呢。」
「好好好!娘,咱們快走吧!」再不走,就留下來當箭靶了。笑著臉的大哥必須提防,可當他不笑時,就得人人自求多福了。
片刻,整座大廳跑得只剩寒月泠和夏侯星二人。
「月,你會不會覺得你和風的默契太好了點?」還好那小子識相跑得快,否則他絕對要他好看。
寒月泠睇著他,起身要走。
夏侯星將她摟回懷中。「下回風再來,沒有我在旁邊,你不可以隨便見他,知道嗎?還有,也用不著吹笛子給他聽了,更不許跟他下棋。最重要的……」
寒月泠柳眉輕顰,瞟了他一眼,白玉小手迅速覆上,及時制止了夏侯星喋喋下休的霸道命令。這個聒噪的男子啊!
「敢問娘親,那關我什麼事?明明是您和爹未經我的同意就隨口允諾,要登門賠罪的該是你們才對吧?」夏侯星不滿地問著。
孟家兄弟在鎮上住了幾日,最後還是連袂來到了荷香水榭;即使兩家當真無法再結為親家,孟家的顏面還是得討回才成。
礙於兩家交情,且又是自己理虧在先,因此夏侯剛夫妻承諾,這回絕對讓兒子登門謝罪;也為免寒月泠遭人非議,他們逕自對外宣稱她是夏侯府未來的少夫人。
「還敢說?要不是你逃家,今日人家會找上門來嗎?」氣不過,夏侯夫人取下懸於堂上的銀鞭,滿廳追打起兒子來。
連翻了幾個觔斗躲過娘親的鞭子,夏侯星振振有詞:「孟大小姐是沒人要嗎?否則幹嘛非我不嫁?」
「渾小子!你說這什麼話?」夏侯夫人更怒:「你方纔的話要是傳入了孟家耳中,你還要命不要?」
「我又沒說錯。」夏侯星狐疑地盯著娘親。「娘,您實說,您該不會是趁我不在時,私自去孟家下了聘吧?」否則就算兩家私下議了婚,畢竟他和孟小姐間又無正式媒聘,孟家那兩個男子犯得著特地登門興師問罪嗎?
「你這死小子不在,我怎麼同人家下聘去?」說那什麼話?他當孟家是那麼好打發的嗎?他人沒親自前往,又要如何訂親?
「夏侯霜呢?」凌厲視線射向坐在一旁的小妹。雖沒言明,可夏侯星的態度明顯懷疑妹子在此事件中扮演了一角。
急急搖手,夏侯霜澄清:「沒有!我絕對沒有替你去下聘!」
再閃過母親幾鞭,夏侯星又一次追問:「還是您隨便找隻雞鴨貓狗去下聘,然後詛咒您這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優秀兒子患了病,得這麼沖喜的?」
「兔崽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夏侯夫人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當真異想天開,不想想孟堡主何等身份,她豈會如此行事?
聽兒子愈說愈不像話,夏侯夫人氣不過,手中長鞭直揮過去。
寒月泠眸光一閃,眼看夏侯星往自己身前而來,她換了個坐姿,腳尖微揚。
夏侯星斜眼瞥見,腳步交錯躍過突如其來的攻擊:「月,你要謀殺親夫啊?」
夏侯夫人瞧得分明,笑得得意:「好!月泠丫頭最乖了,你就幫娘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兔崽子:娘給你當靠山,他要是敢回手的話,瞧娘怎麼教訓他!」
寒月泠俏臉緋紅。她之所以出招,只因曾聽婆婆說過,星的武功在年輕一輩中,算得上數一數二,這才有意試探一下,卻不料引來夏侯夫人的誤會。
翻了幾圈來到佳人身邊,伸手將寒月泠抱入懷中,夏侯星一臉委屈。「月真是沒良心呢,我對你這麼好,你還助紂為虐。」
「放手!」寒月泠手掌一翻,一招往他肩上擊去,一來想藉此脫離他的掌握;二來卻也是存心想試試夏侯星的功力究竟到什麼程度。
卻見夏侯星依然對她笑得燦爛,對她的攻擊既不閃躲也不反擊。
心下一驚,寒月泠急忙收回攻勢,收勢過猛,險些震傷了自己。
「月,怎麼突然縮手?當心會傷了自己的。」夏侯星心急地追問,就怕她又舊疾復發。
「為何不躲開?」寒月泠無法明白,為什麼夏侯星要對自己包容至此?
夏侯剛取走夫人手中的長鞭,含笑代兒子回答:「夏侯家的男子,絕不會同自己的妻子動手的。」
倚在夫婿身上喘著氣,夏侯夫人追殺得累了,直接撂下話:「反正你給我上孟家堡賠罪去,還有,帶月泠丫頭一道去。」
皺起劍眉,夏侯星覺得事有蹊蹺:「是孟家要求的?」
「是啊!人家就只有這麼個條件。」夏侯夫人讓相公扶回椅上坐好。
他們也知道對方會要月泠去,肯定不懷好意,只怕屆時會讓她難堪,但有兒子在,想必孟家人也不致過於為難才是,更何況,他們家媳婦可沒有哪點不如人的。
夏侯星靜默了下,明知孟家不安好心,他怎捨得讓月去面對?尤其孟家和黃金門交情匪淺,若他們得知月的身份,那……
正當為難之際,帶笑嗓音響起:「需要我幫忙嗎?」
是鬼面華佗。
來到荷香水榭,原本是想教訓夏侯星一頓的,出面的卻是夏侯剛夫妻,礙於兩人的輩份,孟家兩位少爺也不好過份讓他們難堪。
在夏侯剛夫妻拍胸脯的保證下,兩兄弟同意,只要夏侯星帶著未婚妻親自前往孟家堡當面向孟湘萸賠個不是,孟家便將此事化消,也不影響兩家的友好。
「為什麼你堅持要那名女子也到孟家堡呢?看著那兩人成雙成對的,不是更讓湘萸難堪?」離開了荷香水榭,孟書槐疑問二弟的做法。
「我就是要她去。」孟書柏冷冷地笑著。「我要讓夏侯星看個分明,我要他後悔自己的毫無眼光;我也要讓那女子知道,烏鴉妄想飛上枝頭成鳳凰所該受到的對待。」
追查多日,始終查不出寒月泠的出身,孟家兄弟自然認定她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低下女子,要夏侯星帶她一道至孟家堡,就是要讓她明白自己與孟家大小姐間的差距。
孟書槐沉默了下,淡淡地開了口:「欺負一名弱女子,不是我輩該有的行為。更何況,這是孟家和夏侯星之間的事,更不該牽連無辜。」
孟書柏才聽不進去。「打從她跟夏侯星回荷香水榭,她就已經不再無辜了。要不是怕污了咱們的眼,我還想要夏侯星連那個書生一併帶去呢!」
「孟家堡和夏侯府怎麼說在江湖中都略有薄名,當真撕破了臉,對兩家都無好處。」孟書槐皺起眉,不怎麼認同兄弟的做法。
「撕破臉又如何?這可是他們理虧在前。就算日後夏侯星反悔,咱們也不可能再把湘萸嫁給他啊。」孟書柏的心中已想著夏侯星懊悔莫及的情景。
孟書槐神情凝重,沒有回答。
「咱們當然不會再把湘萸許配夏侯星,對吧?那個沒眼光的小子,他敢毀婚,自然得承擔這個後果。」孟書柏尋求著大哥的認同。「別忘了!那女子已是夏侯星的未婚妻了。」哼!想不到夏侯剛夫妻竟如此悖理,竟然認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當兒媳。
孟書槐沉吟了會。「其實這倒也未必!倘若夏侯星當真能回頭,那將湘萸嫁給他,也不算委屈了。」
孟書柏不怎麼認同:「大哥,你不是說真的吧?夏侯星這麼羞辱湘萸,你還打算讓湘萸嫁給他?」
孟書槐自有其考量,他分析著:「其實再怎麼說,夏侯星的武功確實不差,家世也和咱們相當,他若是娶了湘萸,也算是天作之合。至於那名女子,既無身份地位,不妨給她個侍妾之位,也可彰顯咱們孟家的大度能容。」
自見到大街上那一幕後,他擔心的反倒不是那名女子,而是當日那位書生;夏侯星的神情,實不像作偽,若湘萸當真輸在一名男子身上,想必她更難接受。孟書槐沒有把憂心告訴小弟,唯恐將事情再鬧大。
「簡直是便宜那小子了!居然還讓他來個齊人之福!」孟書柏還是覺得不滿,突然想到:「既然如此,那咱們更應該想個好法子,讓那名女子瞭解自己的卑微,以免日後仗著夏侯星寵愛,欺負了咱們湘萸。」
「你打算怎麼做?」孟書槐不贊同地看著二弟。
「先回孟家堡吧!」孟書柏冷笑著。「回去轉告爹娘及湘萸,『貴客』即將臨門,咱們自足不能失了禮數。」
「好吧。」知道阻止不了小弟,孟書槐輕歎一聲,只有同意了。
「你不是離開了,為什麼又折返?」瞧見鬼面華佗,夏侯星連忙將寒月泠整個藏在自己懷中,語氣不善地問著。
鬼面華佗無奈搖頭。「我在半路上接到消息,聽說孟家兩位少爺連袂來訪。」
翻個白眼,夏侯星不怎麼領情:「你覺得我該把他們放在眼裡嗎?」孟家那兩位少爺雖實力不差,他尚且不以為意。
淡淡一笑,鬼面華佗說著:「弱點!星,你有太明顯的弱點了。」
夏侯星的弱點自然是寒月泠了,身為斷情莊的少莊主,和黃金門可說勢不兩立;偏生孟家與黃家交情深厚,她要如何面對咄咄逼人的孟家人呢?
沉默了會,夏侯星輕撫著寒月泠的柔髮,他不想讓她面對外在的風暴;可是他更清楚,若是肯乖乖躲在他身後接受保護,那就不是讓他傾心的月了。
「賢侄想必有好方法?」夏侯夫人笑逐顏開,鬼面華佗和星是至交好友,他該不會袖手旁觀才對。
鬼面華佗來到寒月泠面前,溫柔問道:「月泠,願意當我的妹子嗎?」
寒月泠尚未回答,夏侯星已先一步拒絕:「你別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告訴你,我不同意。」
愛說笑!他可還沒忘記三年前,風的妹子嫁至江南的情景,那種天下皆知、賀客盈門的盛況,根本就不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的。
風這小子,明明知道他最討厭被人家當猴戲耍,居然還提這種餿主意?說什麼他都不會讓自己落入那樣的慘劇中。
「星,聽我說,這是最好的法子。」鬼面華佗想打動他。「只要月泠成了我妹子,我保證絕無人敢再輕舉妄動的。」不知感恩圖報的小子!若非為了他們之間多年的情誼,他又何須去-這趟渾水?偏偏星居然還不領情。
斜睨著他,夏侯星實在不怎麼相信他會如此好心。「你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當然!這也是我一番私心。你也明白,舍妹遠嫁江南後,家母難免寂寞,若能多個貼心的女兒,她一定會很開心的。」鬼面華佗表情十足誠懇。
這是因為他確實喜歡寒月泠,多個妹子算來也是美事一樁;當然,其中也有一小部份是打算看好戲啦,只不過這點千萬不能讓星知道的。
寒月冷忍不住輕笑起來。眼前這兩人,雖是一個靈活跳脫、一個溫文儒雅,可是卻讓人有種他們是屬同一類的感覺。像現在,兩個人分明就是各懷鬼胎哪!
夏侯星深深地看著寒月泠,見她澄澈美眸明亮動人,他微微笑了。「風,不管你心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我都謝謝你。」
風這奸詐小子,當他是頭一天認識他的嗎?他又不是那些笨蛋,會被風那種看似無害的親切笑容給騙了:這小子會如此熱心,肯定心中有鬼。
「你還是不同意?」唉!真可惜!難得有機會可以整整他的。
「我愛月!」定定地望著寒月泠,夏侯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意。「就只是愛寒月泠這甩人,既不為容貌,也與家世無關。」
愛的是和她相處時心境的平靜舒適,是眼波流轉間即能瞭解彼此思緒的心靈契合;是她的體貼解語,是她的單純善良,從來就不是那些外在的條件。
夏侯星對寒月泠溫柔地笑著,眼中只瞧見她的嬌美可人。
「罷了!算我多事好了。」見夏侯星眼中再瞧不到別人的存在,鬼面華佗淡然一笑,起身告辭。
「風大哥,謝謝你!」知道鬼面華佗是為了她著想,寒月泠真心言謝。
「不用謝他啦!那小子又沒安什麼好心眼。」夏侯星將她的小臉轉回來。「月,不要隨便和人家說話,你要記著,外頭壞人多的是。」
「你還當真是過河拆橋。」鬼面華佗無奈搖頭歎息。
夏侯星睥睨著他,威脅道:「若有人再不識相,我非但拆橋,還會直接把橋劈了當柴燒。」
當做沒聽到夏侯星的話,回寒月泠一抹笑:「不用客氣!好吧,這回我真的得走了。」走至門口,鬼面華佗突又轉身回來。
夏侯星狐疑地看著他,急急將未過門的愛妻再摟緊一些。
鬼面華佗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逕自丟了個玉瓶給他。
「這是做什麼?」這是風特製的上好傷藥玉容丹,為何突然給他這個?
鬼面華佗邊往外走邊笑說著:「我是怕你到了孟家堡會被教訓得很慘,看在好友一場的份上,先幫你把傷藥準備好,以備不時之需啊!」
臭小子!存心詛咒他哪!夏侯星瞪著他的背影,將藥收了下來。
隻身站在偏園中,只見滿眼的花草,雖是時已入秋,卻依然是花團錦簇。
孟湘萸有些意興闌珊,大哥他們出門多日未回,不知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思及此,不由有些怔忡。難道她對夏侯星還抱著希望嗎?
在得知他另有意中人時,心中除了怒之外,更有著三分的悵然;除了兩位兄長外,夏侯星是唯一能讓她心悅誠服的男子了。
記得頭一回見到他時,心中對夏侯星實有三分不以為然的,認為他的名氣全因夏侯府而得的;想他一個大男人,容貌卻較尋常女子美上幾分,再加上眼神過於靈動,怎麼看都像個輕佻少年。
本想讓他出個大糗,偷襲的結果卻以慘敗收場,若是傷在他手下,她雖無怨,心裡必然會瞧輕他幾分,不料,夏侯星在發現是她後,功力迅速收回,留下嚇傻的她竟是毫髮未傷。
情絲就是從那時起繫上了他的,只是,她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如人了,為什麼夏侯星情願毀了兩家交情也不肯娶她?那女子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狠咬了下唇,痛呵!卻依然比不上心頭教怒火灼傷的痛楚,用力一掐,手中花被捏碎,卻引來一陣暈眩。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孟瑛趕到她旁邊,扶住了她:「湘萸,你怎麼了?這花有毒的,不能這麼碰!」
輕晃下腦袋,孟湘萸恢復過來。「我沒事。」略好奇地打量這個園裡的花,她頭一回仔細瞧著,以往只覺它們長得美,卻不知它們還有毒。「這花既然有毒,怎麼會種在園子裡呢?」
孟瑛柔美笑道:「也不算什麼毒,即使不小心誤食了,至多也讓人昏睡一陣罷了!再說,你不覺它們很美嗎?」
望著那些粉紅色的花,孟湘萸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想些什麼?」孟瑛見她神情不怎麼對,輕問了聲。
搖著頭,孟湘萸打起精神來:「沒什麼!」
孟瑛含笑說著:「你大哥他們回來了,聽他們說,過幾天夏侯公子會帶著他的未婚妻前來跟你賠罪。」
孟湘萸聞言站定當場,再動彈不得!為何還要帶著他的心上人前來,莫非存心讓她難堪?
荷香水榭中,夏侯夫人殷殷交代:「兔崽子,我可警告你,你這回是去賠罪的,別惹事,明白嗎?」
「那我不去成吧?」他根本不想去好不好?是她硬逼著他去的,既然怕他去讓人家難看,為何又堅持要他去?矛盾!夏侯星心中不以為然。
擰起他的耳朵,夏侯夫人在他耳邊大吼:「你敢不去試試!如果你不怕你成親時孟家堡的人前來鬧事,那你就不用去了。」
「好啦!我一定去。」夏侯星答得輕率,讓人看不出誠意。
「我陪大哥和月泠嫂子一塊兒去吧。」夏侯霜開了口。
斜睨著小妹,夏侯星不怎麼贊同:「你去做什麼?湊熱鬧嗎?」
「大哥,你怎麼這麼說?」真是不識好人心!「我和孟小姐至少見過幾次面,總有點交情在啊!更何況,進了孟家堡,你又不能一直守著月泠嫂子,有我跟去,多少可以幫你一些。」
夏侯夫人也覺夏侯霜言之有理:「好好!就一塊兒去,順便讓廷威護送你們到孟家堡好了。」
夏侯星險些昏倒,他只想跟他的親親娘子一同遊山玩水而已啊!跟著那一大群,恐怕他會連跟月說句悄悄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不成!說什麼都得反對到底。
「我的娘啊!您當我們這回是去和人家廝殺的嗎?帶那麼多人做什麼?給人家下馬威嗎?」
知道兒子說的有理,夏侯夫人不再堅持:「那讓霜兒跟去就好,至少可以多個人照看著月泠丫頭。」
瞥了妹子一眼,夏侯星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好吧!可是就只能她一個了,我可不想一大堆人跟前跟後的。」
「成!」沉吟了會,夏侯夫人又開口了:「星,我和你爹都不是死守禮教的人,不過,面子得留給孟堡主,進了孟家堡,不可以像在荷香水榭一樣。你和月泠畢竟還未成婚,明白嗎?」
知道娘親的意思,夏侯星點了頭:「我知道了。」唉!就是說等進了孟家堡,就不能再隨意摟抱他的月了。
突然外頭一陣響亮、熟悉的呵笑聲傳來:「誰敢欺負我的月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