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的時候,身材高挑的孫亞芸走進事務所。
「請問……」孫亞芸開口,雖然戴著墨鏡,仍然掩蓋不住姣好的面貌。
三個人看向女人,當方正堂的視線和孫亞芸的視線交會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愣。孫亞芸的身子僵硬,咬住了下唇。
呂雯麗覺得奇怪,站起來問道:「請問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協助的嗎?」
「我想問有關離婚的事情。」孫亞芸故作鎮定地說。
呂雯麗友善地笑著。「好,那請跟我到裡面的會議室。」
事務所雖然小,但是為了讓當事者有隱私的感覺,還是設了間小小的會議室。
孫亞芸沒有跟上去,反而問道:「我想自己指定律師。」
呂雯麗愣了下,孫亞芸繼續說道:「我想請他當我的律師。」她指著方正堂。
方喜柳平常神經雖然大條,但是她還看得出來,方正堂的表情很奇怪。
沒有人知道孫亞芸是方正堂的初戀女友。
他們已經分手很多年了,方正堂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更沒想到她會來辦離婚。
他很關心她,但是見了面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才會顯得特別沉默。
呂雯麗不明白為什麼孫亞芸一定要指定方正堂,她轉頭看著他。「方律師……」
方正堂已經拉回神思,他對著呂雯麗笑了笑,示意她沒有問題,然後才轉向孫亞芸,態度從容地說道:「很高興能為您服務,請跟我進來吧。」
方喜柳抓了抓頭。方正堂的表情前後變得好快,害她一下子不肯定是剛剛看錯了,還是現在看錯了。
方喜柳的視線跟著方正堂,看著他和呂雯麗進去會議室,然後她才調開視線。
方喜柳的目光一轉,剛好對上了呂雯麗投來的視線,呂雯麗的眼睛裡寫滿了好奇。
方喜柳聳了聳肩,擺出一副才不想管方正堂事情的樣子,然後她低下頭,繼續坐著自己的事情。
「你不覺得奇怪嗎?」呂雯麗開口。
方喜柳抬起頭。「你是說……」她本來想假裝一下的,偏偏,假裝不是她的個性。
呂雯麗接口。「一般女孩子辦離婚的話,應該會比較希望是女的律師來協助辦理吧。」
方喜柳用力地點頭。「嗯,所以……」期盼的眼神認真地看著呂雯麗。
哪知道呂雯麗輕輕鬆鬆地一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她猜方正堂和那個女人,說不定是之前就認識了,不過她故意不跟方喜柳說。
看著方喜柳馬上失望地垮下臉來,呂雯麗就覺得好笑,雖然對方正堂和那個女人好奇,不過她更關心的是方喜柳和方正堂到底怎麼了。
她心裡是真的把方喜柳當成妹妹來看待的。
照她的觀察和推斷,方喜柳對方正堂非常非常的在意,但是非常不承認這樣的在意。
呂雯麗忍著笑,皺著眉頭說道:「我猜他們會在裡面待很久。」
「喔。」方喜柳的眼角餘光已經偷瞄著會議室,嘴上卻故意說:「隨便他們啦。」
想了想,方喜柳加了句。「只要不發生事情就好丁。」加了這句,又覺得有些不妥,她的臉就這樣微微地泛紅。
「也是啦。」呂雯麗看了眼手錶,然後說道:「差不多中午了。我先去吃飯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吃?」
方喜柳看了看手錶,又偷偷地瞄了瞄會議室,說道:「沒關係,我晚點自己去買好了。」
「那好。」呂雯麗收了東西就離開。
「再見。」方喜柳有些心不在焉地對呂雯麗說道。呂雯麗一走,她不由自主地注意著會議室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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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堂和孫亞芸面對面的坐著,方正堂看起來像是隨意地說著。「要來杯咖啡嗎?」
孫亞芸嘴角一勾,聲音有些尖銳地說道:「這算是敘舊嗎?」她看著方正堂,突然討厭起他已經恢復冷靜的臉。
方正堂平和地說道:「我只是希望能跟你在比較好的氣氛下談談而已。」
「是啊。」孫亞芸嘴角又是苦澀的一勾。「你最會掌握氣氛了,連分手的氣氛都掌握得很好。」
當初他們兩個人,男的帥,女的美;一個出色,一個受到注目。兩個人是大二在社團認識的,就在所有人認為理所當然的情形下談了場戀愛。
不過可能是那時候真的太年輕,還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不知道怎麼對待別人,也可能是他們兩個真的不合,所以衝突一再又一再地發生。
每次都是她發怒,而他沉默。
最後一次見面是她跟別的男人在pub喝得爛醉,被他接了回去。她吐了他一身,哭得像是瘋子一樣,然後吵著要分手。
他答應了,看起來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只說想再照顧她一次,陪她一個晚上,讓她吐個痛快,幫她把衣服洗乾淨。
那是兩個人的初戀,三年。
等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分手的時候,美好的大學生活也同時結束了。
想到這一段,她藏在墨鏡後的跟睛濕了。
她無法告訴他,再度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跳還是會跳得很快,還是會激動地微微顫抖。
而她看到的他,只有在剛開始時有那麼些錯愕,之後就是向來冷靜的樣子。
「媽的。」她忍不住咒罵。「為什麼我看不出來你想念我的樣子?」眼淚還是滑了出去。
看到她的眼淚,他抽出一張面紙。「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他的語氣,在冷靜中有一種可以打動人的溫柔。那表示他其實有想念她。
她轉過頭去,脫掉墨鏡,捂著嘴悶聲地哭著,但是抽搐的肩膀還是洩漏出來她此刻的激動。
方正堂看了很難過。他可以想像得到,她的婚姻生活一定很不快樂。
孫亞芸感情很豐富,對男朋友好的時候是非常的好,但是同樣的,她很需要呵護,有時候會無理取鬧,需要安撫。
對愛,她是有些神經質,總需要不斷地保證。
方正堂對她很好,但她總是不確定他愛不愛她,覺得他的內心世界很難靠近。
離開方正堂之後,她和幾個男人交往過,最後嫁給關家勝。關家勝三十二歲,家世良好,事業有成,長得雖然不算頂帥但也還算體面,對孫亞芸尤其呵護。所以當初所有的人都認為孫亞芸嫁到金龜婿。
他們曾經過過一段很快樂的日子,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關家勝嫉妒心很強,慢慢地,她的生活限制就很多。
她後來才發現,關家勝把她當作是寵物一樣地養著。她受不了這些限制,在無數次的爭吵後,終於爭取到外面工作的機會。
第一天工作回來,她開心地和關家勝分享公司的事情。聊天的時候,關家勝不小心說溜了嘴,她才發現關家勝竟然找徵信社跟蹤她。
她覺得-心極了,跑回娘家,沒想到她爸媽竟然還替關家勝說話,勸她回家。
關家勝取得她父母的喜歡和信任。
她被孤立了!
她不願意回家,在路上亂走的時候,看到律師事務所就上來了,怎麼也沒想到會遇到方正堂。
方正堂看她哭得難過,走到她的面前,對著她笑一笑。
孫亞芸心裡一動,整個抱住了他。
方正堂的身子有些僵,不過他並沒有推開孫亞芸。
叩!叩!叩!敲門聲輕輕響起。
孫亞芸整個被驚動,臉色刷白。「該不會是他找到這裡吧?」關家勝加在孫亞芸身上的精神壓力,讓她變成驚弓之鳥。
「請問……」說話的是方喜柳,她希望讓聲音聽起來很自在,不過其實她一開口就結結巴巴。
因為會議室內一點動靜也沒有,所以她耐不住好奇心,想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事隋。
她當然不可能問他們在做什麼,所以她只好說道:「請問需要午餐嗎?我要去買午餐,可以順便幫人帶一份。」
話說完之後,其實門外的她,臉已經脹紅了。
她早上才說絕對不會買早餐給他,現在卻這樣說,希望他已經忘記她早上說的話,不要發現她的理由有多蹩腳。
她的話一說完,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
方喜柳覺得這樣說不妥,在他們還沒回應的時候,又急切地說:「算了,我想我可能也買不到你喜歡的,那你還是自己去買吧。嗯喔……我自己吃先了。」
她說到後來,有些語無倫次的感覺,終於讓他的笑意鬆動。
他極輕地落下一聲笑。
孫亞芸的身子因為這樣繃了,她突然間有些尷尬地推開了他,臉色蒼白地看著方正堂。「那個女孩子……」她所指的女孩子是方喜柳。
方喜柳讓方正堂笑了。
孫亞芸直覺,方正堂對方喜柳的感覺一定不同於其他女孩子。「那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嗎?」孫亞芸勉強扯出一抹笑。
方正堂愣了一下。「她?!當然不是。」雖然他們早上吵過架,但是提到她,他的嘴角仍然有一抹笑意。
看著他的笑,孫亞芸沒有勇氣再追問方正堂是不是對方喜柳有好感,可是……
孫亞芸看了看方正堂,挺直脊樑,故意裝出一派大方的樣子。「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如果你喜歡人家就好好把握。」
方正堂笑而不語,那種笑容很微妙。
孫亞芸忍不住酸酸地加了句。「不過那個女孩子好像不是很漂亮。」
方正堂馬上說道:「她很可愛。她眼睛其實很漂亮。」
「嗯……是啦。」孫亞芸有點困窘地說道:「我以為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我跟她……」方正堂沉吟著。「她很可愛……有時候也不可愛……」
他和她之間,其實才剛開始,他不知道怎麼說,未來好像什麼都有可能。
提到她,他是覺得好氣又好笑。
她看著他每個細微的表情,他看起來想說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可是那嘴角眼眉都是帶著輕柔的笑意。
她的心口一陣酸悶,就算不再是她的女朋友,她還是嫉妒著方喜柳。
孫亞芸打起笑容,結束這個話題。「很高興遇到你,我回去了。」說完,她伸出手,要和方正堂握手。
方正堂皺起了眉頭。「你不是要……」他避開了「離婚」兩個字,改口說道:「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孫亞芸聳了聳肩,以一派輕鬆的口氣說道:「其實事情也沒有很糟。」
孫亞芸不想看著方正堂喜歡別人,更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讓他知道她的婚姻很糟,所以她驕傲地扯謊。「他對我很好,你知道的,我有時候比較情緒化,在氣頭上才會說什麼離婚的話。」
她看著他澄澈的眼睛,知道這樣的說法說服不了他,她只好又虛軟地笑著。「其實剛剛哭一哭,我已經覺得沒事了。」
他沒有拆穿她的話,只是說道:「如果你能幸福,我會很高興的。難得老朋友見面,我今天請你吃飯。」他一笑。
她的心跳加快,一下子下知道該不該答應。
他搭上她的肩,她的心跳更快。他微微地笑道:「下要告訴我,你連跟老朋友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她歎了一口氣,看了看他,低低地念著:「老朋友……」
她有很多的感慨,而他只是微笑。
有些溫暖,有些雲淡風輕。她氣他總是能這樣平靜,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的平靜在她疲累的時候,很能給她依靠的感覺。
她一笑,然後任性地把他抱住。
他雖然微微有些僵,但是始終沒有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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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半,方喜柳還待在辦公室裡面。
方正堂下午出去後,曾經打了電話回來請假,然後就一直沒有回來。望著他空下來的座位,方喜柳不以為然地皺了眉頭。「沒責任心的傢伙。」她碎碎地抱怨著,一邊做著可做、可不做的事情。
「嘎!」疾駛的摩托車畫出尖銳而叫囂的聲音。
方喜柳好奇地離開位子,往窗邊看去。一輛摩托車怪異地在附近繞來繞去,像是在找人,也像是在示威。
最後摩托車停在辦公室附近的停車場。
「好怪。」方喜柳下意識摸了摸下巴。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快步地去接了起來。「喂。」
「我是方正堂,學姊在嗎?」方正堂說起話來雖然還算平穩,不過比平常還是要急促些。
「不在啊。」方喜柳有點愣愣地回答。
「你現在趕快離開辦公室。」方正堂沒頭沒腦地這麼和她說。
「什麼啊?」方喜柳皺緊了眉頭。「我幹麼要離開,辦公室被放了爆裂物會爆炸嗎?」
「事情有點複雜。」方正堂壓低著聲音。「總之,我被兩個人盯上了,我怕他們會上辦公室找我,會波及你們。尤其現在是晚上,太危險了。你趕快離開辦公室。」
他的態度嚴肅而認真,越說到後來,語氣越急。一想到她是一個人,他就覺得慌了。
方喜柳緊張地說:「那你呢?你人在哪裡?」
「你不用管我。學姊不在,沒人幫你,你趕快——」
方喜柳打斷他的話。「快點告訴我你在哪裡,不然我不離開辦公室!」
她說話很快,完全是沒得商量的態度,但那種態度卻讓他覺得很溫暖。
他們之間,也許只要一點小事,她就會對他齜牙咧嘴,但是真的發生事情的時候,她絕對不會丟下他。
「快點說啊!」她緊張得要死。
「我在洗衣店後面那條防火巷。」
「等我,我馬上下去。」說完後,她啪地把電話掛丁,快手快腳隨便收了東西,慌慌張張地關燈離開。
她衝去坐電梯,電梯一路往下降,她卻覺得電梯的速度還不夠快。
到了一樓,電梯門開,有兩個高大壯碩的年輕男人正守在電梯外。他們穿著黑衣、染金髮、戴著墨鏡,看起來一副凶狠的樣子。
方喜柳直覺那就是方正堂口中的那兩個人。她心跳狂急,神經繃緊,緊張到表情僵硬,腦筋空白。
其中一個男人有點不耐煩地開口:「你不出來嗎?」
「喔,對不起。」方喜柳急忙快步離開。
一出電梯,她不由自主地開始胞了起來。
一轉進小巷子,她焦急地壓低著聲音。「方正堂……」她被搞得神經兮兮,即便在這裡,她也不敢打他的手機,怕手機鈴響會被壞人聽到。
方正堂從黑暗中冒出來。「我在這裡。」
「My GOd!」方喜柳撫著胸口,突然發現自己差點緊張得喘下過氣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挨近他的身邊,小聲地說著話。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的膽子小,第一次遇到流氓真的嚇到她了。
「沒事。」他對她露出安撫的笑容。「他們只是來警告我的,並沒有打算置我於死地。」
雖然她來,幫不上他什麼忙,可是他得承認,這時候看到她那種感覺真是好極了。
「他們要警告你什麼?你是惹了什麼事情?」她緊張地看著他。
他揚起嘴角,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當然是女人了。」
「去你的。」她習慣性地捶下去。
「啊!」他悶哼一聲,眉頭皺在一起,痛到額頭滲出了汗。
「怎麼了?」她愣大眼睛看著他。她下手是不輕,但是沒道理讓他痛成這樣。除非她是打到他的傷口。
他微弓著身子,若無其事地揚起笑。「我剛說他們要來警告我的,當然會留點記號。」
她不滿地接口。「你的意思就是你被揍了。」
他笑笑地說:「承認會有點丟臉。」
「你怎麼不早跟我說?」雖然不高興他竟然隱瞞他的狀況,但是她擔心地催促著。「趕快去看醫生啊。」
他一笑,輕鬆地跟她說:「你放心,其實我滿有經驗的,要不然我怎麼能躲過他們呢?」
雖然那兩個黑道隨時都可能再找回來,不過這時候,他卻想跟她說說話,安撫她的情緒。
「以前我幫當事人打官司的時候,也曾經得罪過黑道……」
方正堂的話說到一半,被一聲尖銳的摩托車聲音打斷。
方喜柳一繃,方正堂警戒地一把摟住她,迅速後撤,緊貼著牆壁。
摩托車在附近叫囂繞轉,剌耳的聲音讓人心驚。
方喜柳臉色刷白,身子微微顫動著。
方正堂把她抱得好緊,她的胸前劇烈起伏,嗅聞到的都是他的氣息,突然之間摩托車的聲音像是離得很遙遠一樣。
她很緊張,但不全是害怕,他溫熱寬厚的胸膛,讓一切的感受變得複雜。她的心跳狂急,兩個人之間的溫度竄升著。
摩托車的燈光閃過,引起附近的狗兇猛地狂吠。
她全身繃著,緊閉著眼睛,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間隙,他以一種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的姿態保護著他。
這時候他的體溫、他的呼吸、他的味道,這一刻是她全部的世界。
「汪!汪!汪!」狗叫得很厲害,她突然胡思亂想,現在就是死在他懷裡,她可能也不怕吧。
「叭!叭!」摩托車按了兩聲喇叭後就離開了。
摩托車的聲音越來越遠,狗也不叫了,可是他還沒有放開她。她聽見他低重的呼吸聲,她在這時候聽起來竟然性感得讓人心猿意馬。
她還是覺得虛軟,燥熱的身子只能攀著他。
他抱著她,手心因為緊張已經冒出了汗,雖然摩托車已經走遠,但是他沒有辦法放開她。
他極度害怕,怕要是被發現了,她會受到連累。他的全身繃緊,連疼痛都忘記。
他們之間親暱而緊靠,她柔軟香膩的觸感很特別。一方面是他保護著她,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她安撫著他。他們相互需要對方,用不著什麼樣的言語,擁抱是最真實而直接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了她。
兩個人對看著。她的眼睛水亮,雙頰白嫩透紅。
「還好你沒事。」他低聲地說著,然後笑了。
她的心口一動,從方正堂的話中可以聽出來他有多在乎她。
他吻了她,在額頭。
時問像是在那一刻禁止。她的雙頰緋紅,那一吻,曖昧、友善、親暱、慶幸、疼惜……複雜的情緒揉雜著,但是她只覺得甜蜜地讓整個人暈傻過去。
這一吻,好像有些唐突,但又好像自然而然。愛情,就是這樣的。來不及準備,卻又像是本來就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