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郎君怪怪女 第四章
    充滿檀香的屋子裡飄滿了悅耳的琴聲。

    一雙修長、潔白的手輕緩中帶點慵懶的在琴弦上撥弄著。

    長長的黑髮蓋住他潔白的半邊臉,他那專注的神情非常的吸引人。

    只可惜眉眼中那股濃濃的殺氣,即使是用清高的琴音都掩蓋不住。

    這人正是手握朝綱,人稱千歲的朱太師。

    朱子兆十八歲考中進士之後,深獲皇上信任,破格升用,短短數年間職級跳了數跳,如今才三十有七,就已經是位高權重的太師。

    他門下的學生有四分之三年紀都比他大,有的甚至可以做他的父親、爺爺了。

    朱子兆並沒有竄位謀反的野心,他只是喜歡手握大權的快感。

    能掌握每個人的生殺大權,各邦進貢的美女,珍品他先行挑選,不要的再送進宮;各官的陞遷、罷用也由他決定,他所擁有的權力早已相當於一個皇帝,那他幹麼浪費時間去竄位?

    可惜是那個笨蛋太子不明白,一心只想扳倒他,平白犧牲了許多人的性命。

    而那個好擺弄的皇帝,最近似乎受了太子的影響,有見疑他的意思,問了幾件他所經手的案件。

    那不外是貪污,除掉與他對立的大官之類的事,皇上突然問起來,一定是太子從中挑撥,這事情不能不謹慎處理。

    錚錚幾聲,他結束彈奏,一旁的婢女連忙送上灑了花瓣的水盆來讓他淨手。

    低眉斂首卻帶著一絲輕蔑,他看著始終跪在面前的探子,輕哼了一聲,「本事真大,連苗驚綠到太湖做啥都查不出來?我派了四十個探子出去,只有你們這幾個回來?你們的形跡早讓苗驚綠發現了,還能查出個屁來。」

    探子們全都往地上一趴,齊聲惶恐的說:「屬下知罪。」

    「知罪?那有什麼用?」他回頭對一個面無表情的大漢說:「秦行,你立刻動身南下,我不管苗驚綠到太湖做什麼,你問得出來便罷,問不出來就殺了他。」

    秦行立刻領命而去。

    朱子兆看著地上一排飯桶,皺起眉頭,喝道:「你們還賴著幹麼?要我幫你們送行嗎?」

    就這樣,十八個密探因為丟了苗驚綠的蹤影,被判了死刑。

    朱子兆對人命毫不在意,反正總有數不清的人排隊要來給他賣命,他幹麼要珍惜他們的賤命呢?

    一幹探子個個冷汗直冒,還想求情。

    此時一陣笑聲響起,一個艷若桃李,渾身充滿馨香穿著暴露的女子走進來,輕輕一笑,「太師,你生氣啦,讓如花來給你揉揉,別為這群奴才動氣。」

    她纖手在他心口輕揉,充滿野性的美感讓人心跳加速,這個番邦進貢的絕世美女既妖且艷,渾身都是魅力,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浪女人才。

    所以當然被他留下,進不了皇宮成為皇帝的新寵嘍。

    朱子兆反手握住她,將她的手往下拉,「你看看這群飯桶,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乾脆全砍頭算了,省得我看了礙眼。」

    如花妖魅的一笑,「這群死奴才讓太師這麼生氣,砍腦袋豈不太便宜他們?橫豎他們都是要死,不如順便讓我們找點樂子,也算有點用處。」

    聽到這句話,跪著的十八個探子全身發抖、冷汗直流,膽小一點的還直接尿在褲襠裡了。

    「我的國家裡有個玩意,叫做吃人虎,不知道太師看過沒有。」

    朱子兆笑著搖頭,「老虎吃人有什麼好看?」

    「這吃人虎不同呀。」如花笑盈盈的說:「咱們先造一個大柵欄,把這群飯桶穿了琵琶骨,將他們串成一大串人煉,再將老虎餓上個幾天放進去,到時候太師就能看到很精彩的戲碼。

    「人為了要多活幾個時辰的命,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太師難道不想看看他們爭先恐後把別人推進老虎嘴裡的畫面嗎?」

    朱子兆聞言哈哈大笑,「這點子妙得很呀!為了求生存,先讓別人去死,一定很精彩。」

    十八個探子嚇得臉都白了,魂也飛了!

    橫豎都是要死,其中一個鼓起勇氣,抽出腰刀,一咬牙就朝朱子兆砍過去。

    「我殺死你這沒人性的奸臣!」

    他才一躍起,旁邊的侍衛就已經拔刀上前,刷的一聲砍斷他還握著刀的手腕,鮮血噴得四處都是。

    如花嬌聲說:「先別殺了他。」

    侍衛一聽,刀子在他頸子前一-的地方驚險的停住。

    「這人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行刺太師。」

    朱子兆毫不在意,因為他早已習慣旁人爭先發難,想殺他的刺客多得是,這個小角色他還不放在眼裡。

    「如花,你得幫我想個好點子,讓他們知道敢行刺於我的下場。」

    她咯咯一笑,「這還不容易?太師,將這人綁到城頭上去,兩隻腿分別綁在馬身上,馬鞭一抽,還怕不能把他分成四塊嗎?」

    朱子兆摟著她,在她嘴上用力一吻,「你這個殘忍的小東西,生得這麼美貌,心腸卻真夠狠毒的。」

    她笑著接受他的稱讚,「多謝太師誇獎。」

    他對侍衛們說:「這些人先斬去一隻腳,再關進牢裡穿琵琶骨,等老虎餓夠了再來通知我。」

    「是,屬下立刻去辦。」

    「你這麼聰明伶俐,看樣子我這件大事用得著你。」他將她的手一拉,往內室走去,「來,讓我好好的跟你說。」

    不一會,裡面傳來了浪笑呢喃聲,和外面的悲嚎慘叫聲極不協調。

    看著桌上一大盤餃子,金燦燦登時傻眼。

    「龍七,」她忍下住回頭喊,「這餃子你買上來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龍七顯然遲疑了一下,終於咬咬牙點頭。

    趕路的這些天來,只要一靠岸,他就負責去買吃食,可是每次都被金燦燦用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噎住,害他不敢再吃,已經連續三天都只吃干餅了。

    白雞?不可以,那是喪家才用的,晦氣呀!

    螃蟹?也不行!死了之後會被驅入蟹山受罪。

    炒豬肝配鮮魚湯?萬萬使不得,相剋呀,會死人的!

    不可以吃辣椒,吃了心眼會變得毒辣無比。

    就連苗驚綠幫她買了一包李子糖,都讓她抱怨了好久。

    因為「桃養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

    什麼都有忌諱,這也難怪龍七得要遲疑許久才硬著頭皮承認了。

    「不可以請人家吃餃子的!」

    嬌小的金燦燦衝到他面前,對著又高又壯的他搖手指頭,一副教訓的口吻。

    「餃子俗稱滾蛋包耶,請人家吃這個不是要人滾蛋嗎?」

    「我沒這個意思。」龍七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想必也是非常困擾的,每天餵飽肚子前,都還得聽訓。

    他是奉命來保護小王爺,不是來聽這小丫頭說教的。

    苗驚綠笑著說:「你就別為難我們了,這幾天光是吃餅也真夠受的了,吃餃子吧。」

    「可是……」

    「反正你不是客人,吃這個也不算要你滾蛋。來吧,娘子,我肚子好餓喔。」

    「那、那好吧。」每次只要他叫她一聲娘子,她就芳心大悅,原則都可以先放到一邊去。

    龍七感激涕零的看著苗驚綠,他終於有一頓像樣的能吃了。

    回去以後,他一定要衝到酒樓大吃一頓,管他什麼相生相剋、什麼忌諱,有東西吃就美極了。

    船順著河水,穩定的朝京城的方向出發。

    吃過飯後,金燦燦跑到船首,雙手抱著膝,看著滿天的彩霞和美麗的落日。

    苗驚綠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她側頭一笑,「好漂亮的夕陽。」

    「嗯,只可惜待會兒就見不著了。」他輕聲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那有什麼好可惜的?明天還是會有夕陽,後天也有,大後天也會有,每天都看得見呀。」

    「你真是樂觀。」苗驚綠微笑說著,「我從來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子。」

    她突然露出惶恐的表情,「真的嗎?你不喜歡,那我馬上改!」

    「不,雖然你老愛囉囉唆唆,嘟嘟囔囔著這個相剋、那個禁忌,今天說不幸、明天喊命苦,可是真奇怪,我倒不覺得煩、也不覺得厭,也不想你改。反正你就是這個樣子,怪丫頭一個。」

    「那當然啦,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相公,怎麼可能不喜歡我這個樣子。不過我才不是怪丫頭,我只是小心一點點而已。」她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要是你要我改,我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放心吧,你保持這樣就好。」他揉揉她的頭,「我喜歡你這樣。」

    這種喜歡他很明白,就像疼愛一個小妹妹那樣的自然,她天真可愛,雖然因為迷信而有點囉唆,但也自然坦率。

    越跟她相處,他就越發現她那無瑕美好的一面,讓他總想多疼愛她一些。

    但是苗驚綠每天都提醒自己一遍,他對她的感情僅此而已。

    若有朝一日,她真的愛上了別人,他這個做哥哥的,也會笑著祝她幸福快樂。

    「我喜歡你說喜歡我。」她把頭靠在他肩上,輕聲說:「那麼你就不會再把我丟掉了。」

    「我說過不會再扔下你,除非你自己想走。」

    他已經要人捎信去金家,說金燦燦與他同行,請他們放心。

    但她總不會跟著他一輩子,也有長大離開的時候。

    「我才不會呢。」她把手伸進他的臂彎挽著,滿足的歎了一口氣,「我是你娘子,永永遠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苗驚綠淡淡的一笑,「是嗎?」

    等她長大成熟了,也或者不再相信神仙和夢境的時候,就不會這麼想了吧?

    船停在碼頭邊,遠遠的傳來廟會熱鬧的聲音。

    金燦燦是孩子個性,正是喜歡熱鬧的時候,於是自告奮勇下船採買,順便看看熱鬧。

    苗驚綠不忍看她失望,又擔心她孤身危險,於是決定跟她一起下船入鎮。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跟著我嘛!」

    其實她是想去買幾匹布,替她心愛的相公做幾件新衣裳,雖然他現在穿的衣服質料很好、做工也精細,但壞就壞他老愛穿綠衣。

    還好他不戴綠帽子,不然不是給人笑話嗎?

    所以,她決定親手做幾件顏色各異的新衣,也比較能夠配合吉日、凶日來換著穿。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去,你沒聽過『一人不上路,兩人不看井』嗎?」苗驚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常識,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金燦燦看他一眼,甜甜笑著,「我當然知道,禁忌大全還是我借給你的呢。」

    老是說她著迷,他還不是看得津津有味,都記起來了呢。

    「那走吧,早去早回。」

    他們輕快的走下碼頭,一邊談天。

    「我好緊張喔。」她摸著心口擔心的說:「不知道公公、婆婆會不會喜歡我?如果我跟小叔、小姑處不來,那該怎麼辦?」

    他忍不住笑她,「你跟我很合就好了,擔心這做什麼?」

    再說,他當然會跟爹娘說清楚,她並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個很可愛,而他暫時照顧而已的小妹妹。

    「你當然不擔心啦,要見公婆的人又不是你。」她已經準備好了各種見面禮,每樣都是她親手做的,希望他們會喜歡。

    「我也是見過岳母,岳父的,早就緊張過了。」他開玩笑的說:「別怕,我保證他們沒有三個頭、六條腿,不會嚇到你的。」

    她咕噥著,「要真有三個頭、六腿腿我倒不怕,驅鬼趕妖我倒也懂一點。」

    金燦燦這句話讓他仰頭大笑,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臉頰,「唉,你怎麼這麼可愛呀?」

    奇怪,他對自己的親妹妹雖然也疼愛,但卻沒有此刻這種近乎寵溺的心情。

    他的理智、冷靜好像一碰到她,就會自動消失。

    金燦燦總能讓他打從心裡笑出來。

    「你幹麼又捏我嘛!」她嘟嘴抗議,「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幹麼老是對我做這種像對三歲小孩才做的事?」

    面對她的抗議,苗驚綠倒是理直氣壯,「當然是因為你很可愛,所以我忍不住呀。」

    「如果你覺得我很可愛,你可以像那天那樣親親我的額頭呀!」她仰起小臉,對他說:「你不記得怎麼做啦?」

    他失笑,「我當然記得呀。」

    這種事怎麼會忘記呢?

    那天或許是因為她歷劫歸來而太過激動,所以他才會-炬。

    「那你為什麼都不這麼做了?」她踮起腳尖,想把自己的額頭送到他唇邊,「你怕什麼,我又不會罵你?」

    「我不是怕你罵我。」好吧,既然她這麼堅持了,那他當然得從善如流嘍。

    於是他握住她的肩頭,又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金燦燦笑咪咪的,顯然很滿意,「我喜歡這樣,以後你要是想稱讚我,或是覺得我可愛,就給我來這麼一下,好不好?」

    「好呀,為什麼不好。」感覺好像在佔一個不知世事的少女便宜,不知道會不會有天譴?

    但是她這麼甜美可愛,她的要求他實在不想也不能拒絕。

    反正只是親親額頭,應該不到天打雷劈的地步吧?

    金燦燦牽著他的手,高興的蹦跳著,突然她放開他的手,往旁邊走開,然後蹲在路邊。

    「哇!都這個時候了,這裡怎麼有花呀?」

    一叢嬌小的黃花在秋風中搖擺,就生在路邊,似乎隨時都有被人踐踏的危險。

    苗驚綠定過來一看,突然眼前銀光一閃,他手臂上一陣劇痛,一個蒙面黑衣人神出鬼沒的出現。

    他連忙將金燦燦一拉,轉身往來路跑,她嚇了一跳,隨即看見他袖上的刀口和血跡,「怎麼?啊!相公,你流血了!」

    蒙面人又是一刀砍來,他連忙將她推走,知道自己才是他的目標。

    「別說話,快走!」

    金燦燦退了一步,看見她文弱的相公在高大蒙面人的攻擊之下,又多了新傷。

    「不許你傷害我老公!」

    「燦燦,快走!」

    她大喊一聲,衝上前去,身子一蹲就抱住黑衣人的腿,使命的張口一咬。

    蒙面人哼也不哼,直接舉起刀就往她頭頂砍落。

    苗驚綠縱身一撲,抱著金燦燦一起滾開,形勢凶險至極。

    黑衣人大步上前,舉刀又砍,金燦燦驚慌之中,爬到苗驚綠身上,左肩立刻挨了一刀,她右手在懷裡亂抓,也不管抓到什麼就亂扔。

    「老公你快走,我擋著!」

    蒙面人嘿嘿笑著,將什麼香爐、蠟燭之類的用刀揮開,當他揮開一個紙包時,只見白煙瀰漫,他眼裡一陣刺痛,呼吸跟著一滯。

    「是石灰!」

    這下變故陡起,就算是老江湖的他也毫無防備,心慌意亂之下,大刀鬆手,用雙手去揉擦眼睛。

    苗驚綠一個打滾,拾起單刀,一刀插入了他的肚腹之中,蒙面人慘叫一聲,仰天摔倒。

    金燦燦瞪大眼睛,又痛又驚之下,一個撐不住,也昏了過去,苗驚綠連忙抱住她。

    她肩上的傷口頗深,鮮血直流,他用手蓋住,只能感覺到那溫熱黏稠的液體,迅速的湧過他的手。

    發覺兩人離船的龍七也已追上,看見了這一幕,嚇得冷汗直流。

    他的怠忽職守,差點讓小王爺命送黃泉。

    苗驚綠一回頭看見他,強忍疼痛,「快!立刻送她進城就醫,一定要快!」

    只怕這樣流血下去,很快就會將她的生命力消耗殆盡。

    他究竟怎麼回事?明知道朱太師凶殘,絕對不會讓他輕鬆回京,為什麼還疏於防範?讓敵人有機可趁,還連累了燦燦?

    如果她有個萬一,通通都是他的錯,他無法原諒自己。

    他怎麼能輕忽到這種地步!

    龍七連忙一手接過金燦燦,一手挽著苗驚綠,火速的朝城內的醫館飛奔。

    他急得一腳就踹開醫館的大門。

    一個兇猛的大漢和兩個血人踹門而入,嚇得病人四處亂跑,連大夫也嚇一跳。

    「大夫,快來救人!」

    那大夫被龍七有若打雷似的聲音震醒,連忙跳起來診視流血不止的金燦燦,用了各種方法幫她止血之後,她依然昏迷不醒。

    「這姑娘失血太多,我看是凶……」

    他話都還沒說完,苗驚綠就慘白著一張臉,冷酷無比的說:「你小心用詞,說錯了一個字,我就讓你陪葬。」

    大夫從來沒看過一個傷重的人還有這種氣勢,不但冷得像塊冰,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寒意十足,嚇死人了。

    他趕緊收回凶多吉少四個字,「我是說,恐怕得費一番工夫。」

    「那你就做。」苗驚綠冷聲說:「我只告訴你,我的妻子不能死,這樣你懂了嗎?」

    「我盡力就是了。」大夫愁眉苦臉的說:「只是她失血太多,除非能給她注點血,否則是熬下……」

    苗驚綠眼睛一瞄來,他又把話吞了回去。

    「那就幫她注血。」

    大夫連連點頭,轉身到內室裡抱了一個大酒罈出來,喜孜孜的說:「還好今天是遇上了我,否則旁人也沒有這轉血的技術。」

    龍七往壇內一看,黑壓壓的全是細長而不斷蠕動的水蛭。

    「該怎麼做?」

    大夫說道:「先得找個跟這姑娘血能相融的人。」

    他將金燦燦的血滴在水碗裡,苗驚綠一哼,「拿過來。」

    「你傷得也不輕,我看還是讓……」

    一樣的,話沒說完,大夫又在他的冷眼下自動放棄,將碗拿過去,讓他把自己的血滴在碗裡。

    兩個人的血迅速的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彷彿生來就是一體似的那麼契合。

    「成了!」

    大夫這句成了一說,苗驚綠立刻說:「還不快轉血!」

    龍七看著他一臉的堅決,知道出言相勸無用,也只能在旁邊看著大夫將一條條的水蛭放在他的各大血管上,等水蛭吸飽了血,再利用藥物將它們拔下,轉到金燦燦血管上,又用另一種藥物,使它們將血吐出來。

    整整忙了兩個時辰,原本毫無血色的金燦燦,這時臉色已帶紅潤,呼吸也順暢了不少,看樣子這難關是過了。

    苗驚綠鬆了一口氣,只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累得只想睡覺,居然連大夫開始為他包紮傷口,往他嘴裡灌藥都沒有感覺了。

    但他始終握著金燦燦的手,一刻都沒有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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