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星斗燦然的閃爍著,大部分的人都進入了夢鄉。
但金夫人卻躺在床上,有點不安的抓著棉被,聽著身邊丈夫規律的呼吸聲,她一點睡意都沒有。
「老爺、老爺。」她忍不住將丈夫搖醒,「你醒醒呀,我心裡擱著這事,老是不穩當,睡不著呀。」
「你又怎麼啦?」金貴雄睡意濃厚的說:「晚了,別想了,睡吧。」
「你怎麼還睡得著呀?我問你,咱們這姓苗的新女婿,是不是你說的那人?」
「夫人!」金貴雄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這事我不是給你提過許多次,要你放在心裡就好,可別拿出來說,怎麼你轉眼又忘了?」
「事關燦燦的終身,我怎能不問清楚呀?」金夫人不滿的說:「你顧著陳家的事,女兒的幸福你倒不管,哪有這道理!」
「陳大哥於我全家有活命之恩,你忘啦?當年要不是他出資助我,我們早全家跳河去了,還能有今天的風光嗎?」
「可是……他人都死了,你現在又來-這渾水,我心裡害怕呀!大家都說那個朱太師厲害得很,要是給他知道你暗地幫著陳大哥收藏東西,還給太子報信,我們全家不一樣又要去跳河?」
「不會,你放心,這事我做得極穩當。」金貴雄拍拍她,要她放心,「絕對牽連不到我們頭上來。」
「那燦燦怎麼辦?如果咱們這女婿真的是小王爺,那他怎麼願娶燦燦?」
「夫人,你真把這親事當真?」他無奈的說:「你還不懂呀!人家小王爺會來,是為了陳大哥收集的佐證,可不是真的來給燦燦提親的。」
「老爺,你這不是拿女兒的婚事開玩笑嗎?」金夫人埋怨著,「全城都知道我們要嫁女兒,你卻說女婿沒當真?」
「這我有什麼辦法?誰要燦燦胡亂作夢,非他不嫁,我也只能順水推舟呀。」他無奈的說:「太師的權勢我也怕呀,我也擔心你們受累,還好這下全城都知道咱們是受騙上當。到時候太師真追究到我們這裡來,也不知道是我通的信。」
那天燦燦拉著她的夢中人回來,說要嫁給他時,他也是嚇得呆住,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巧合。
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順其事情發展。
如果他猜想的沒錯,小王爺拿到東西之後一定會不告而別,為了不牽連家人,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當作不知道。
還好女兒年紀小,哭一哭就沒事了。
「夫人,你可得沉住氣,把最後一場戲演好,別讓人看出我們早知道會這樣,明白沒?」
金夫人又是傷心又是氣惱,無奈的點頭,「我知道了。」
「那就好,睡吧。女兒那裡,可就要你費心安慰了。」
還好、還好,就當是作了一場夢,讓她哭個幾天,她就會忘了。
尖叫聲又在金家響起,不同的是發出噪音的並不是金燦燦,而是金夫人。
「什麼?人不見了!」
金貴雄發出怒吼,一手槌在桌上,震得茶杯亂跳。
果然就如他所預料的,苗驚綠拿了東西便不告而別,還好他早有準備,這戲演來逼真得不得了。
陳媒婆尷尬的陪著笑,忍不住退了幾步,「金老爺,你先別生氣,說不定這新姑爺是怕羞,過幾天就回來了。」
「人都跑了,你想他還會回來嗎?」
「這個嘛……」陳媒婆只能陪笑,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氣死人了,我就說這小子來歷不明,說話不淨不實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果然,被我猜中了吧!」
金夫人也努力扮演她震驚又慌張的岳母角色。
「老爺,這下該怎麼辦?女婿會不會是出了意外呀?後天要成婚,新郎卻不見了,這臉我們金家哪丟得起呀?」
「他能出什麼意外?我說他是知道佔不到便宜,跑啦!天天到家裡來閒晃,跟燦燦廝混,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圖咱們的家產。」
「是呀。」金元元氣憤的接口,「昨天爹一跟他開門見山說不資助女婿立業,財產也不留給女兒、女婿,他今天就跑了,不是貪圖爹的家產是什麼?」
陳媒婆趕緊在旁邊安慰著,「老爺、夫人,我說這樣也好,姓苗的連老爺這關試探都沒過,可見是個愛錢的膚淺之徒,五小姐沒嫁給他算是走運了。」
真是個禁不起考驗的人,虧他還長得俊俏無比,偏是個只愛錢的草包,還連累了她的謝媒禮沒著落。
「可是後天就要辦喜事,新郎不見了,這臉丟得這麼大,咱們家哪受得起?」
陳媒婆笑著出主意,「橫豎都是嫁女兒,只要女婿的人品好,其他倒是無所謂不是?」
「前陣子王舉人家的老二中了秀才,托我尋門親,偏那小伙子有眼光,瞧中了五小姐,又怕高攀不起,如果老爺、夫人同意的話,我立刻說這門親去,包準後天給你們個秀才女婿。」
對這件事,金貴雄抱著快刀斬亂麻的心情,當然同意了,「就這麼辦!陳媒婆,你趕緊辦事去,這個臉我無論如何不肯丟的!」
「爹,你這麼做好嗎?要是燦燦不肯,那該怎麼辦?」
「這時候我還管她肯不肯!總之她是蒙了蓋頭嫁人,等到蓋頭一掀,也就沒辦法了。」金貴雄繼續說道:「這次之後,看她還信不信那些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什麼宿世姻緣,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裡面說得激動,而窗下的人也聽得憤慨。
「爹真是過分!怎麼可以這麼做。」
金燦燦含著兩泡眼淚,委屈不已的想著。
「相公他一定是有事給絆住了,再不然就是出了什麼事,他絕對不可能扔下我,自己跑掉的,這是不可能的!」
他們是天定姻緣,理該一輩子相依相守,不可能出錯的呀。
「不行!我得去找他,沒錯,就這麼辦。」
金燦燦一打定主意,立刻轉身往門口跑,半途卻差點和明珠撞個滿懷。
「啊!小姐,你沒事吧?」明珠連忙扶住她。
「沒事、沒事。」她趕緊站起來,邁開小腳繼續往前走。
「小姐,你去哪?我這有姑爺托我給你的東西呢。」明珠趕忙追上來,「我早上上街時,剛好遇到姑爺往碼頭去,他給了我這個。」
金燦燦連忙接過來,七手八腳的將包巾打開,裡面是個精巧的小木匣,她打開一看,兩眼生光。
原來是兩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底下還壓著一張小箋,寫著:珍重再見。
她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麼說的話……」
他是真的走了?扔下她走了?不,這不可能呀,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呢!
金燦燦臉色發白,不顧一切的往外衝。
她難過得想哭,卻不知道為什麼哭不出來,是她做錯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她的相公不要了她呢?
她衝到碼頭,在來往的商旅中尋找他的身影,卻沮喪的領悟到他早已離開。
他曾經跟她說過,他來自京城現在一定是回去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
看著江面上來往的船隻,她隨意找了一艘願意上京的船,追尋他而去。
金燦燦第一次沒想到外出的時辰適不適合、遠行的日子吉不吉利,或者是方位對不對。她只知道要追上他,絕對、絕對不能斷了他的消息。
因為……眼淚滑下她的臉頰。他是她的相公嘛!
月光柔和的照在粼粼的河面上,彎彎的柳樹下停了大大小小几艘船。
其中一艘最大的船上,苗驚綠正在甲板上踱步。
他那一向充滿淡淡笑容的臉上,滿是掩不住的驚喜。
沒想到陳尚書居然能拿到朱太師的親筆密函,相信皇上會很有興趣詳閱的。
不管他再如何信任朱太師,在看見了這些信函之後,一定會有所動搖的。
拿到信函之後,他更加確信這一切是金貴雄的安排,或許連金燦燦也不過是引他入金家取物的棋子。
這麼想他才能好過一點,否則只要想到她信賴的眼睛,他就覺得心上彷彿插了一根刺似的。
大事成功之後,他一定會請宇文陽雪在功勞簿記上金家一筆的。
他將手背在身後,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卻彷彿看見了金燦燦的笑臉。
那種充滿對幸福的期盼,以及對未來的熱情的表情,那麼的耀眼。
才不過離開一天,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思念起她。
而那種思念居然讓他聽見了她的聲音。
「還給我!那是我的,放開我、你放開我!」
「閉嘴!快抓住她,這死丫頭咬我!」
旁邊的一條船突然傳來一陣吼聲,原本還有點模糊聽不清楚,但那聲音卻逐漸大了起來。
大到他還以為那是金燦燦的聲音。
「不可能呀?她怎麼可能在這裡?」
停在隔壁的船在平靜的河面上輕晃著,而且還有許多乒乓的聲音傳出來,可見得上面的人爭吵得多激烈。
龍七立刻從船艙走出來,苗驚綠朝他一使眼色,他立刻一個飛身,跳到隔壁船的甲板上。
苗驚綠看著他高壯的身影消失在艙門邊,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他是怎麼了?居然連夜半河上的陌生女聲,都聽成是金燦燦的語音了。
他站在船頭,關心的往隔壁探看,聽見幾聲撲通的落水聲和咒罵聲,然後龍七手上抱著一團黑影跳了回來。
「怎麼回事?」
「黑心船家在欺負金姑娘。」他進去的時候,他們正用麻繩勒住她,把她給勒昏了。
龍七才一講完,苗驚綠差點沒昏倒,「什麼?!」
他連忙把已經昏過去的金燦燦抱過來,心疼的看著她,「真是你?」
天哪,還真的是她!怎麼她會在這,難道是孤身一人追他來的嗎?
看著她脖子上的紅痕,苗驚綠擔心得不得了,連忙把她抱進船艙,這時候她始終緊握的雙手終於鬆開,咚咚兩聲,兩顆燦然生光的夜明珠滾落在甲板上。
苗驚綠這才明白。這……或許就是原因了吧?
他送她的臨別禮物,差點害她丟了性命!
他瞭解她的個性,因為是他所贈的,所以她拚了命的保護著。
「龍七。」他冷冷的說:「過去確定那群人再也無法作怪。」
「屬下遵命。」
龍七很瞭解這個有笑面虎之稱的小王爺,當他冷血的時候有多麼的殘忍。
「不可以!」金燦燦猛然坐起來,大喊出聲,「這是我相公給我的,不能給你們!」
她一說完,看清四周才發覺有點奇怪,這裡不大像那個又破又臭的貨運船,也沒那些窮兇惡極要搶她夜明珠的壞人。
苗驚綠大概是聽見她在喊,手裡端了一碗藥衝進來,「燦燦,怎麼了?」
「咦?」她歪著頭看他,敲敲自己腦袋,「還在作夢嗎?怎麼我看見相公?」
「當然是我,你還好吧?脖子還疼不疼?」苗驚綠說道:「大夫剛剛來瞧過,說你還好,只是受了些驚嚇,給你開了些安神藥,你先喝了吧。」
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有點糊塗了,「你在跟我說話呀?」
他點點頭,「你真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怎麼就這樣跑來,也不找個人作伴?」
今晚救了她的事只能說是湊巧,運氣好,否則她早已是香魂一縷了。
她抬起手來,像怕他會消失似的,輕輕觸碰他的臉後,又很快的收回來,「有感覺呢,不是夢嗎?」
「當然不是。」他抓起她的手,讓她捧著藥,「你這個傻瓜,差點就把自己的命給丟了。」
她看著他,眼裡突然浮起一層淚霧,「都、都是你不好!誰叫你丟下我,自己走了!我、我好不幸,我是全天下最苦命的人了。」
「好啦,別哭,都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他輕拍著她的背,「不會有下次了,好嗎?」
「真的嗎?」她含淚問他,「你不會再丟下我了,對吧?」
就算她被壞人勒住了脖子,無法呼吸的痛苦,還比不上在碼頭找不到他,明白自己被他扔掉之後的感覺。
他點頭,「真的,一次我就怕了,還好這次運氣好撿回你的小命!」
這丫頭如此的固執,叫他不得不舉手投降。
在她想通之前,他大概不能隨意扔下她,免得再發生憾事。
「什麼運氣好?我運氣從來沒好過!」她哭著說:「我只想著要追上你,根本沒想到今天是初七不宜出門。」
「初七為何不能出門?」
她淚眼汪汪的說:「你沒聽過七不出門,八不歸家嗎?這七就是每逢初七、十七、二十七都忌出門。因為七出會令人想到休妻的七出,多不吉利呀!這天出門,鐵定倒楣。」
他忍不住咋舌,「真想知道你平常都看什麼書,居然懂這麼多。」
「這個!」她從懷裡掏出兩本不薄的線裝書,大方的放到他手上。
「黃歷和禁忌大全?還有嗎?」她怎麼能塞下這麼多東西,到底都是放在哪裡呀?
苗驚綠看著她跪坐在床上,迅速又俐落的將身上的東西掏出來。
居然有紅蠟燭還帶燭台的,香一大把、擲茭一對、小銅鏡一面、太極八卦圖一張、爆竹三個、石灰一包、小香爐一個、平安符一堆、柳絲一把以及各色絲線、小剪刀等等。
「好了、好了,你全收回去吧。就算你待會搬出一張桌子來,我也不驚訝了。」
「我有桌子呀,你要看嗎?不過很小,是我請師父特地用桃花木做的,可以折起來很方便帶,桃花木可以趕鬼你知道吧?」
看她認真的模樣,苗驚綠真不知該說什麼,「你是為了出門才準備這麼多東西,還是平常就這麼帶?」
「當然是平常就要有隨身攜帶的好習慣,否則要用時找不到,那多麻煩呀。」
「你還真細心,這也算是優點吧。」他朝她一笑,「來,把藥喝了,涼了不好。」
「好。」她乖順的捧起藥碗,喝了一口,皺皺眉,「好苦呀。」
雖然這麼說,她還是將他的心意給喝完。
「良藥苦口嘛!你睡一下吧,我就在前艙,有事喊一聲我就來。」
「你不會又突然不見吧?」她突然拉住他的手,「相公,是不是你不想我做你的妻子,所以你才要扔下我?」
苗驚綠看著她,又重新坐回她的身邊,「燦燦,你年紀還這麼小,真懂得做夫妻是怎麼回事嗎?」
她臉一紅,輕輕垂下頭,「我當然知道呀。」
不過是熄燈、睡覺、點燈、作伴這回事,或許再加生幾個孩子。這她怎麼會不懂呀!
「是嗎?」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溫柔的看著她清澈的明眸,那裡充滿著坦率、熱情與信任。他移下頭,落了一個吻在她的額頭上,「你該睡了,晚安。」
金燦燦看著他修長的背影,下意識的舉手摸著自己的額頭,那裡感覺像火燒過般的灼熱。
她的心怦怦的亂跳著,感覺有點落寞,好像是期待什麼卻感到失望似的!
但到底她在期待什麼,她自己卻也不明白。
她抱著棉被躺下,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神哪,真謝謝你給我這個相公,我好喜歡他,我一定會做他的好妻子,好好照顧他的。」
雖然這麼說,但她心裡仍然感到有些害怕,擔心他再度扔下她。
但是她努力把這個討厭的想法塞到心底,不再去想。
秋風吹進京城的定南王府,微微吹動著王妃柳湘的衣裙。
她煩惱的在屋子裡踱步,這惱人的秋風讓她心煩,乾脆要婢女把門窗全關了,這也好跟王爺說話。
「王爺,你倒是說句話呀,這事該怎麼辦才好?」
苗雲賞玩著他的雀鳥,輕聲說:「這我也沒法子,人又不是我逼走的。」
有好好王爺之稱的苗雲,生平是個沒脾氣的大好人,因此被強勢的王妃騎在頭上,數十年如一日倒也認了。
「什麼?這會兒你是在怪我嘍!」她非常生氣的說:「全都是曲疏影這狐狸精搞鬼,你不罵她,反倒來怪我?」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嘛!只是疏影在這,你瞧她不順眼,夾在你們中間,紫陌也難做,走了家裡倒也安寧些。」
柳湘發火了,「你以為他是沒有妻子的人嗎?」
這個老愛惹她生氣的二兒子真是不知道輕重,居然把從小指腹為婚的妻子留在這守活寡,自己帶著硬要嫁過來的曲疏影離家逍遙去。
她那一向乖巧的媳婦段浣玉脾氣好,懂得吞忍,可是她的爹娘豈會善罷甘休?
「這個嘛……」苗雲摸摸鬍子,「又不是沒派人去找,紫陌不回來,我也沒辦法呀。」
「沒辦法?你做人家公公的,一句沒辦法就算了?」柳湘大聲的繼續說:「蘇如今天可是特地跟我理論來了!說浣玉嫁到我們家三旬,居然還是處子之身,多丟臉呀!」
苗雲臉一紅,「夫人,你怎麼說起這話來了?」
管到小一輩的閨房情事裡?太沒有體統了吧?
「你什麼都不管,我當然得過問。浣玉什麼都沒做錯,這麼對她是我們虧欠她。」她氣呼呼的說:「蘇如說的對,我們欠浣玉一個相公,是該替她作主。」
「蘇如是她娘,當然會這麼說呀!紫陌也沒死,只不過出門去了,難道你想浣玉改嫁,除了這之外,我想不到辦法給她一個丈夫。」
柳湘得意揚揚的說:「沒錯,就是要讓她改嫁!」
苗雲一聽,難得的露出了笑容,「是嗎?哪太好了就這麼決定了,嫁妝我們來幫她準備。」
把這個心機深又陰險的媳婦送出門去,他的好兒子紫陌和好媳婦疏影才能回家來。
「這倒也不必。」柳湘哼道:「你開心什麼?浣玉這麼好的姑娘,你以為我捨得她到別人家當媳婦去嗎?」
這下苗雲糊塗了,「但夫人你剛剛說……」
「我說讓浣玉改嫁是嫁給驚綠,這樣一來都是咱們的媳婦,也就沒差別了。」
「什麼?這怎麼可以!」苗雲著急的說:「絕對不行。」
「我說可以就可以。浣玉至今仍是處子,這我們都知道,她出身良好,正是當王妃的好人選,我說就這樣決定了!」
「可是……」苗雲還想再說,但是被柳湘一瞪,又乖乖的住了口。
唉,他平靜的居家生活,又要開始雞飛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