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叮噹 第四章
    「痛死了……」叮噹躺在濃密的草叢之中,她可以看到湛藍的天空、悠閒的白雲,還有……那個她剛剛摔下來的小山崖。

    下次上定要確定後面不是山崖,她才要小解。

    可是草叢那麼的濃密,她哪裡知道多踩一步就會摔下來?

    她感覺到全身都痛,臉上濕濕、粘粘的,她想爬起來可是手腳都不聽使喚,所以她只能繼續躺著瞪著天空。

    小卒子會不會以為她跑了,氣急敗壞的到別處去追,永遠都不會發現她躺在這?若干年後她變成了一堆白骨,就算他回來找到這裡,也已經認不出她了。

    「喂,救命哪!小卒子……喂……」她喊了幾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突然左邊的草叢傳來一陣——聲,人般高的荒草快速的往兩邊倒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亂竄,離她越來越近。

    老虎?惡狼?

    她想趕快逃命,無奈動彈不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一團黑呼呼的影子朝她撲來,她大叫一聲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拱、拱、拱……」一隻小黑豬滿足的將前蹄擱在她的肚皮上,呼嚕呼嚕的湊在她臉頰旁邊亂叫。

    「又是你!」叮噹睜開眼睛,認出是那只景澤遙的豬,一面放下心來,一面覺得生氣,「你來有什麼用,又幫不了我,還把我嚇下一大跳!」

    它怎麼這麼愛跟著她啦,一個豆蔻少女老被一隻豬跟著,像話嗎?

    她看著它那圓滾滾的眼睛,說道:「你幫我找小卒子來救命,拜託拜託。」

    明知道它聽不懂,但以現在這種情形看來,它是她僅有的選擇。

    小黑豬用鼻子在她頰邊蹭了蹭,搖著捲曲的小尾巴又走了開去。

    「乖,真是一隻好豬,我會報答你的。」但她在心裡又加了一句:要是你不是去幫我叫人的話,我就把你烤來吃!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終於聽見了非常快速的跑動聲。

    「站住,不許跑!」景澤遙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了過來。

    小黑豬跑得飛快,邊跑邊拱拱的叫,一下子就跑到叮噹身邊,偎在她的手邊亂叫。

    「小豬,停下來,我保證不會痛的!」他拿著一柄菜刀,追在後面,「下准跑了!」

    「不要踩到我呀!」叮噹大叫,「小心腳下!」他跑得那麼快,要是沒瞧見她就踩下去,那她鐵定吐血。

    景澤遙停下腳步,看著茂密的草叢問:「你跑來這幹麼?」不是說去方便嗎?

    「別問啦,快來扶我,痛死人了。」

    他循著聲音前進,看見她臉上都是血的躺在草叢裡,小黑豬示威似的對他叫,窩在她手邊。

    「你怎麼弄的?」他抬頭看了一下,「不會是從上面摔下來的吧?」有點高度哪,真可憐,一定很痛。

    「就是。」她在他的扶持之下坐起身來,「你拿菜刀幹麼?」來救人幹麼要隨身帶著刀?

    「宰豬呀。」景澤遙說得理所當然,「這隻豬還真會跑。」還好他腳步也快,一直都跟得上。

    小黑豬大叫了幾聲,躲到了叮噹身後用鼻子不斷的磨蹭她,像是在提醒她曾經答應過的事。

    「它帶你來救我,有恩於我是救命豬,所以你不可以宰它。」她認真的說:「我封這隻豬為……」她想了一想,突然興奮道:「有啦!我封它為救命大將軍,夠威風了吧?」

    「啊?!」湊巧吧?他要宰豬,豬慌了四處亂跑才會順便看到她吧?

    要說救命的話,也應該是他這個人而不是豬。

    「你少無聊了。」景澤遙扶住她的頭看了看她額邊撞破的洞,皺眉道:「傷得不輕,手腳動動看。」

    「動不了啦,要是能動我用得著躺在這裡嗎?」

    他檢查她的四肢,沒發現骨折或脫位,只是有不少的青紫和擦傷。

    「手腳看起來沒事,試著動動看。」

    「不要啦!很痛耶。」怎麼可能沒事?她痛得快要死掉了。

    「不起來要躺一輩子嗎?」他看著她的狼狽,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快點起來。」

    他可是急著要宰了那頭豬來祭五臟廟,沒空跟她蘑菇。

    「就跟你說起不來呀,奇怪了。」叮噹半倚在他的臂膀裡,「我吃虧一點,你抱我去個大一點的城鎮給大夫瞧噍,說不定是摔傷了很要緊的地方。」

    「我抱你還你吃虧?出力的人是我!」他衡量了一下,他要是抱著她就沒空去抓豬,要是去抓豬不理她,又不大通人情。

    要是她在這裡坐久了,不小心給蛇咬了,那他就麻煩大了。

    「話先說在前面,要是這隻豬跑了,你得賠一隻來。」他伸手在她膝窩裡一抄,打橫的把她抱起來。

    「大將軍不會跑的。」這隻豬老是跟著她,趕也趕不走,大概是為了今日來救她,也算是有緣了。

    「還大將軍?昨天不是叫它死豬?」她雙手環著他的脖子,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裡,說實在的滋味還不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重了點。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懂嗎?」那是她以前不懂事,不知道它會成為她的救命恩豬,所以才會那麼沒禮貌。

    「早知道昨天就讓它死。」這隻豬又肥又嫩,豬頭能做扒燒,後腿加春筍超鮮的,軟肋肉做東坡肉,前蹄做金銀蹄,後蹄烹成水晶餚蹄,剩下的做成肉脯、肉腸……

    「不行,你不許打它的主意!」叮噹認真的說:「不許把它做成烤乳豬。」其實挺好吃的……不對,她在想什麼呀,怎麼能吃大將軍呢?!

    「我本來就沒打算把它做成烤乳豬。」他一臉傷心的說:「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烤乳豬太麻煩了,他沒那個閒工夫。

    「喂,你抱好一點好不好,我快掉下去啦。」她感覺得到自己一再往下滑,要是摔下去又得多受罪了。「連抱個人都不會,真是笨蛋。」

    「那你吃少一點好不好?」他稍微把手往上提了提,把她再抱好。

    「這跟你會不會抱人有什麼關係?」她不解的問。

    「因為你太重了,所以我抱不動。」能抱著她走這段路還能跟她說話,他已經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強壯的男人了。

    「你怎麼不說是因為你不夠強壯!」叮噹反唇相稽。

    「能抱得動你就已經很強壯了。」他抱怨著,「也不想想自己多重。」

    「胡說八道,我一點都不重,就跟趙飛燕一樣輕盈!」

    「哈!你是說跟趙飛燕吃太撐的時候一樣嗎?」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隱約還能聽見爭辯不休的聲音,而大將軍似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生命危險,興高采烈的跟著他們的足跡走,卷卷的小尾巴搖得好快樂呀。

    「所以說你只是怕痛而不敢動,不是因為斷手斷腳不能動。」景澤遙解釋道:「不用浪費時間看大夫。」

    「亂講!我平常連打個噴嚏都要宣御醫,現在摔成重傷要求要看大夫,很合理呀。」

    居然說帶她去看大夫浪費時間和金錢,這擺明了在虐待犯人嘛!

    「你要是摔成重傷,還能在這大小聲嗎?」

    「你有沒有良心呀!」叮噹瞪大了眼睛,氣忿的說:「我差點就沒命了,你居然還說我這下算重傷?」

    「你吵了兩天啦,難道一點都不嫌煩嗎?」他真是會被她煩死,除了頭上那個傷口以外,他實在不明白她到底為何堅持一定要看大夫。

    她沒事不是嗎?昨天還有精神到把大將軍拖到池塘裡去洗了個澡。

    「對的事情我就要堅持呀!」她理直氣壯的說:「要是我有什麼嚴重的內傷,來不及治那怎麼辦?要是我因此而香消玉殞,你就是天下第一等的大罪人!你害天順王朝最貴重、最有價值、最稀奇、最獨一無二的公主沒命,你會在歷史上留下千古臭名,往後世人念到這一段時,都會詛咒你!」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我帶你去看大夫總行了吧?」反正他本來也要帶她到那個地方去,就順便叫那個人幫她隨便看一看吧。

    「算你識相。」叮噹彷彿打了一場勝戰似的,得意揚揚的閉上了嘴。

    她安靜的看著四周的風景,放眼望去只見一片綠油油的稻田,辛勤的農人戴著斗笠,三三兩兩的在田中除草。

    阡陌小路縱橫交錯著,牧童牽著牛緩步其上,樸實的農舍林立,好一幅安閒的農村景致。

    他們的牛車並沒有引來特別的注意,一點都不突兀的融入了這個畫面中,相當的協調。

    他們安靜的穿過一片桃花林,此時正是花期桃花盛開著,春風一吹無數的花瓣亂舞,點點的落到他們發上、身上。出了林之後是一片清澈的湖水,湖面水紋晃動,幾隻白鵝優遊其上。

    紅花、綠波、白鵝,真漂亮的地方!叮噹在心裡讚歎著。

    好肥的鵝,做成胭脂鵝或是槽鵝掌都很好!景澤遙在心裡想著,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牛車緩緩前行,曲曲折折的轉了幾個彎,眼前是一條小溪,溪旁有一大片花圃不斷的延伸出去,三間精緻的竹屋立在花圃中間,一個人彎著腰似乎在整理花草。

    車輪轉動的聲音驚動了他,只見他抬起頭來,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隨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好漂亮的人!

    叮噹一時看呆了,胸口彷彿被一把大鐵錘打到似的。

    他眉目俊俏脫俗、氣質高雅華貴,身著一襲白衫立於春風之中,衣袂翻飛真有如離世的仙人。

    太漂亮了,就連七香中最美的嫣含笑西門歸雪,都比他遜色一分。

    「到了,下來吧。」景澤遙側頭對她說,發現她呆呆的瞧著冷漓香,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只差口水沒流下來了。

    「又一個。」他搖搖頭,又一個無知少女拜倒在冷漓香腳下。

    不過她不用拜倒在他腳下,就已經夠無知了。

    「他媽的,臭小子!」冷漓香笑著迎上前,「你死到哪去了,現在才出現!」

    「會來這當然是有求於你啦。」

    「你還真坦白呀,臭小於。」他眼睛一轉,「這丫頭是誰?胖嘟嘟的真醜。」

    「喂,你說誰呀!」長得那麼漂亮,一開口卻粉碎了她剛剛才生出的愛慕之心。

    聲音那麼沙啞而低沉,一點都不像他的人那樣的纖細、柔美,更糟的是沒一句好話!

    她哪有胖嘟嘟的,只是有點重而已。

    「我的犯人。」景澤遙簡單的說:「幫個忙,先幫她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麼要命的傷。」

    「他是大夫?」叮噹問道:「真的嗎?」

    「如假包換。」冷漓香點頭道:「本業大夫,有時候客串捕頭。」

    黃金名捕行二就是他本人啦。

    「怪人!」她真好奇景澤遙是不是本業廚子,客串捕頭了。「聽說黃金名捕有三個,還有一個本業是什麼?」

    「你問的話好奇怪,當然是捕頭啦,不過她平常喜歡唱戲倒是真的。」冷漓香認真的說。

    「哈哈……」叮噹拍手笑道:「笑死人了,哈哈……廚子、大夫、戲子,你們這種組合還真是有趣、好笑!」

    要是她的七香也這麼有意思的話,她就不會老想甩掉他們啦。

    「不許笑。」冷漓香正色道:「臭小子,你帶來的胖丫頭很沒有禮貌。」

    居然這樣嘲笑他們?衝著這一點,他就決定他不要喜歡這個胖丫頭。

    「她可以對你沒禮貌,但你不能對她無禮。」

    冷漓香好奇的問:「為什麼?」

    「因為她是真寧公主,是金枝玉葉,不高興可以摘人家腦袋的那一種人。I

    「哈哈哈!」兩人同時看著叮噹,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小卒子說得是真的!本姑娘我正是真寧公主,最尊貴的那一個。」

    「胖丫頭,你這模樣像什麼公主?」還銬著手鐐呢!「公主給別人當,你當當犯人就行啦。」

    真可惡,這兩個不愧是什麼黃金狗屎名捕,連說的話都一樣,不相信就不相信嘛,幹麼損她!

    誰說公主一定要艷麗無雙、輕盈無比?這麼說來,七香裡的艷牡丹司徒盈盈不就比她還像公主?

    可惡,從今天開始她要少吃一點。

    都是景澤遙的錯,誰叫他手藝這麼好,害她每次都一定把所有的菜餚吃光,都是他的錯!

    想到這裡,叮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管他做的菜有多好吃,從今天開始,她都只要吃一碗飯就好了。

    「真舒服呀。」

    叮噹放鬆的躺在大浴桶裡,鼻子聞到的儘是草藥的芬芳味道。

    泡過藥浴之後,她覺得舒服多了。

    冷漓香那個庸醫,居然在檢視過、把完脈之後說她死不了,她明明會痛、行動不方便,怎麼可能沒事?

    她罵他是庸醫,吵著要他再仔細檢查一下,他終於肯承認自己太草率,又重新幫她看了一下。

    這下可看出問題來了,她的手腳果然有輕微的「摔落性壓迫型延遲的挫傷」,所以他建議她用神奇藥草泡澡,就能完全恢復健康。

    她才泡了一會,就覺得疼痛紓解多了。

    冷漓香說要泡上一個時辰,不過她覺得自己已經好了,所以不想多泡就起身穿衣,準備把大將軍帶來泡,讓它也舒服一下。

    她綁好了衣帶子,沒戴上黃金鈴鐺就走出房間,外面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剛剛那兩人人明明在廳裡說要喝酒的呀。

    「大將軍?小卒子?」怪了,跑到哪裡去啦?

    她站在門口,突然聽到一陣拱拱的豬叫。

    「大將軍?」聽起來似乎叫得很急,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循聲而去,只聽豬叫聲越來越大,還夾雜著奇怪的霍霍聲及有人輕聲說話的聲音。

    「喂,你們在幹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可憐的大將軍前蹄後蹄都被綁了起來,橫穿在一根棍子置在架上,它一看到她叫得更大聲了。

    而她聽到的霍霍聲,則是景澤遙磨刀所發出的,冷漓香拿著個竹筒子正在生火。

    她陡然現身,兩人連忙把刀子、竹筒子全藏到背後去。

    「你不是叫她泡一個時辰?都還沒一刻鐘!」景澤遙低聲道。

    「你不是說她身上掛的鈴鐺很吵,一過來我們就會知道?」冷漓香也抱怨著。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叮噹衝過來解開繩子,把可憐的大將軍放下來,「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它!」

    要是她再晚點過來,它就變成了刀下亡魂了。

    「喝酒嘛,沒有下酒菜很無聊呀,剛好旁邊有一隻豬,所以……」冷漓香解釋道:「了不起再還你一隻嘛!」

    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一隻豬嘛!

    「我不要別只,別只沒救過我的命!」她護在大將軍身前,「不許你們再打它主意,不然我就把你們兩個剁碎了摻在餿水裡給它吃。」

    大將軍勝利的仰起鼻子,拱拱的叫著。

    「下次離他們兩個遠一點,知道嗎?」叮噹蹲下來摸摸它的耳朵,安慰道:「沒事了,不要害怕。」

    「這丫頭有病。」冷漓香做了一個結論。

    一隻豬嘛,需要把話說得這麼重嗎?

    景澤遙點點頭,「我早就知道了。」

    突然一個農夫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叫道:「冷大夫!快快,我們家阿嬌要生了。」

    「也該是時候了。」冷漓香道:「我們走吧。」

    「喂,你是個大男人,怎麼能幫人家接生?」要生孩子該找產婆吧?哪個女人想在男人面前張開腿生孩子?

    他奇怪的看了叮噹一眼,「為什麼男人不能接生?」

    農夫催道:「冷大夫,快一些吧。」

    「來了。」冷漓香連忙跟著他跑。

    叮噹也跟了過去。「我也去幫忙。」她跑了幾步,發現景澤遙沒跟上來,於是回頭道:「快來呀,幫忙燒熱水也好。」

    「我才不幹呢。」如果是燒熱水要燙豬毛,他一定會很自動。

    「你真冷漠,算了,不要你幫忙!」她匆匆的跟了上去。

    景澤遙遺憾的看著大將軍跟著她跑遠,肚子餓得咕嚕亂叫,於是窩到廚房簡單的做了一道料理。

    半晌之後,他捧著一碟熱騰騰的碎金炒飯,滿足的舀了一湯匙送到嘴裡。嗯……米粒分明、入口香軟,真是美味呀!

    他捧著炒飯到門前綠葉蓬蓬的樹下,坐在石椅上,伴著花香微風真是享受極了。

    「景澤遙,我要殺了你!」

    如果不是叮噹怒氣沖沖的跑回來,他的悠閒時光還能持續一段時間。

    「你這個王八蛋,可惡透頂了!」

    她氣呼呼的奔到他面前,一看他居然悠哉悠哉的吃著炒飯,手一伸就想拍掉那碟子。

    「你幹麼?」他連忙站到石椅上,身體轉了個方向,將炒飯護得好好的。

    「你這個大騙子!居然敢騙我,冷漓香根本……根本不是大夫!」

    「誰說的?」他吃了一大口炒飯,含糊的說:「他真的是大夫呀,剛剛不是有人找他接生去了嗎?」

    「他、他……」叮噹雙手握成拳,氣得大吼,「他是去給牛接生啦!」

    害她那麼熱心的想幫忙,結果在牛圈裡跟瘋子似的亂叫,還被嫌吵的趕了出來。

    她從看御醫淪落到看獸醫,又不幸又倒霉,誰知道她剛剛泡的那桶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人的跟看動物的有什麼不一樣,都是大夫嘛,幹麼那麼計較?」

    「一樣?」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柴堆上放苦一柄斧頭,於是拿了起來,朝他揮了過去,「那你活著跟死了也沒兩樣,去死吧!」

    「喂,小心我的飯!」景澤遙俐落的跳下石椅,一邊大笑一邊跑給她追,大將軍也像是為了報差點被殺之仇似的,拱拱亂叫著追了上去。

    景澤遙的笑聲和叮噹的怒吼聲,隨著春風傳了出去,田里辛勤工作的農人們紛紛抬起頭來,笑了一笑。

    真是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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