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名泉的左臂鮮血淋漓,一張慘白的臉寫滿了驚恐,跌坐在床邊的地上。
鮮血下斷的沿著他的指縫滲出來,看樣子是傷得不輕。
但整座回燕莊像是睡熟了似的,除了風光、燕凝萼、燕初華聞聲趕來之外,他深夜的慘叫聲並沒有驚醒任何人,就連睡在他外房的奴婢也沒有人起來一探究竟。
「三叔!怎麼了?」燕凝萼搶門進去,點亮了火燭就看見了他的情況。
「有……有人要殺我。」他額上都是因疼痛而不斷冒出的冷汗,講起話來牙關相叩,不自主的發出嘎答聲,下是痛得受不了就是心裡害怕,身子微微的打著顫。
「又有殺手潛進來了!」燕初華大驚,走過去要扶他。
這麼說來凝萼的推論是錯的,如果三叔真的是主使一切的幕後人,又怎麼會被殺呢?
「大哥。」燕凝萼將他一攔,「你儘管放心好了,兇手是跑不掉的。」他轉頭向燕名泉道:「三叔,我怕你有閃失,所以特別請景捕頭暗中保護你,相信那個刺傷你的殺手,很快就會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當然,他想是不會有什麼兇手出現的。
燕名泉一聽,顫聲道:「什……什麼?!」
「你想得真周到。」風光看了他一眼,心裡才恍然大悟他的安排。
他們剛剛在屋子前面說話時,一定已經使燕名泉有了警覺,或許他因此而緊張,想製造些事件來擺脫他們對他的懷疑。
誰知道明是燕凝萼,但暗處的景澤遙才是今晚的王菜。
她不由得對燕凝萼的心思和細膩感到佩服。
燕名泉心中一陣發冷,正想張嘴說句話時,猛然聽見一聲巨響,幾根胳臂粗的樑柱夾著瓦片、泥沙,混著一團黑影落了下來。
只見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落在地上,嘴裡塞了一塊破布,因為落下來的力道太大,雖然是背先著地,可四肢沒有損傷,只是內臟卻受了震盪而痛昏了過去。
當事情發生時,屋內的眾人全都嚇了一大跳,而燕凝萼則是本能的護在風光身前,生怕她遭遇了什麼凶險。
雖然只是一個小動作,卻讓她心中一陣感動,呆呆的盯著他的後腦出神,心裡想著他待我是真的好嗎?
她居然一點都不好奇掉下來的是什麼人。
燕凝萼站得較近,一眼就看見了那位昏過去的仁兄,正是那日把他和隨音困在漁網裡的鬼殺手。
這個人的出現不在他的預料之內,還真把他嚇了一跳,他皺著眉頭思索著發生了什麼事。
一陣清脆的笑聲響了起來,兩個人影飄然的落在門口,月光清楚映照出他們的面容。
原來是景澤遙和那夜偷窺風光的美貌少女。
「這麼晚了還不睡,相約要作賊嗎?」她嘻嘻一笑,「燕大哥,咱們又見面了。你放心,我今天是來送禮的,不幹壞事。」
「你……」燕凝萼訝然的看著她,她跟景澤遙一起出現,那麼說來是友非敵嘍?
一看如此美貌的少女,居然如此親暱的喊他燕大哥,兩個人似乎是舊識,風光心中一陣酸意上湧。
她忍不住哼道:「你又是到哪去勾搭這樣一個美貌的女子?」
「你說我美貌,那可真是謝謝你啦。」她笑得眼睛彎彎,「燕大哥,你說是我好看些,還是你的風光好看些?」
景澤遙笑道:「盈盈別鬧,辦正事要緊。」
這美貌少女正是失蹤將近一年的艷牡丹司徒盈盈,她和冷漓香避居苗疆,過著人人稱羨的神仙生活。
可是一向自負貌美的她,卻為了一件小事和冷漓香生氣,一怒之下離開苗疆。
冷漓香幹不該萬不該稱證風光,說她不該用油彩掩飾她的美麗。
於是盈盈火了,纏著他問她和風光究竟誰比較美?
這個問題冷漓香當然回答不出來,他也沒看過風光的真實面貌,只是從身材和肌膚判斷她應該容貌不惡,所以當然無從比較,而且他也覺得盈盈的問題無聊,壓根不理她。
誰知道她不服氣,千里迢迢的胞回來要見一見風光。
她知道皇上下了令要抓她回聚香園,所以她不敢露了行蹤,也伯連累其他六香。想到冷漓香和景澤遙是過命的交情,於是就上駙馬府躲一下,叮噹跟她一向交好,她回來當然也不怕她知道。
也因此她知道了風光為了查案進了回燕莊,這才會發生夜窺事件。
「盈盈?」風光訝道:「那阿漓呢?他怎麼樣了?」
她是司徒盈盈?那麼冷漓香呢,他們一起失蹤,為什麼卻見不到阿漓,難道他有了不測嗎?
盈盈小嘴一翹,「燕大哥在這呢,你心裡居然儘是掛著別的男人,哼,未免太過分了一點。」
景澤遙出面道:「風光,阿漓很好。你不要理盈盈,先把正事辦妥,其他的稍後再說吧。」
既然他這麼說了,其他人也只能把心裡的疑問先壓下來。
景澤遙接著走到一個擺飾用的大花瓶前,它約莫有人高,平常得要兩個人才能搬動。
「我可以打破他嗎?」
「可以。」燕凝萼點點頭,「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景澤遙已經拿起椅子,匡的一聲將大花瓶打破。
「要酌收賠償費一百兩銀子。」
「啊?」景澤遙沒好氣道:「幫幫忙,你也說快一點呀!」早知道要賠,他就不偷懶打破,用倒的一樣可以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燕凝萼呵呵一笑,「是你的動作太快了。」
未來的駙馬爺呢,不會連這點銀子都賠不起吧。
大花瓶一被打破,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把沾了血的匕首,躺在碎片之中。
此時一道黑影迅速一撲,抓住了那把匕首,俐落的在地上一滾,跳起來揪住了盈盈,閃到她身後想將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眼前刀光一閃時,盈盈想也不想的一伸手就抓住他的手腕,一使勁,喀啦一聲他的腕骨便斷了,匕首自然拿下住,噹的一聲跌到地上去。
「你抓錯人了吧??」她笑吟吟的說:「真是的,看我好欺負嗎?」
燕名泉面如死灰,轉身想往門口逃,可是門口還站著景澤遙。
「燕名泉,你不知道我一直看著你吧。」他手朝上一指,「我只看見你刺了自己一刀,把匕首藏進花瓶裡,沒有看見什麼殺手。」
他渾身發顫,忍不住雙腿一軟,頹然的跪在地上。
「三叔,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以為瞞得過我們嗎?」燕凝萼痛心的說道:「沒有什麼逃走的兇手,只有一個被金錢蒙蔽良知和人性的你,你就是那個兇手。」
「哈哈!」燕名泉突然一陣大笑,「我被錢蒙蔽?好笑呀好笑,那些錢本來就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做牛做馬、流血流汗,一分一毫拼來的,你們兄弟憑什麼坐享其成,憑什麼用我的血汗錢大享榮華富貴?!
「那都是我的,我一毛也不分給你們!」他大吼道:「偉端他該死,他只替你們這群好吃懶做的兄弟著想,完全沒考慮到我的付出。
「他說要揭穿我,我就要他永遠說不出話來。只要你們都死光了,燕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本來就該是我的!」
「那些貨物根本沒有沉入河底。二叔知道你根本沒讓貨物上船,而是偷偷的租了倉庫暫存,然後再買通運河的匪幫將貨船鑿沉,製造血本無歸的假象。」燕凝萼冷聲道:「大哥並沒有作了錯誤的決定,你讓他以為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而將燕家的大權交到你手上。」
燕家並沒有一敗塗地。
燕名泉哈哈大笑,「沒有我,你們根本成不了氣候。」
「三叔。」燕初華含淚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最敬重的三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一點都不想掌這個大權,也沒想過要把家產分掉,這些都是你們和爹打下來的江山,我怎麼會這麼做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不用說這些好聽話來譏諷我。」
風光怒道:「他一點悔意都沒有,你們幹麼還要對他這麼好?殺人本應償命,送他到官府就對了,幹麼還要跟他囉唆。」
「風光。」景澤遙一拉她的袖子,輕輕的搖了搖頭。
至親變成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兇手,也難怪敦厚如燕初華不能接受。
雖然結果令人遺憾,但是案子還是破了。
「這個什麼笨蛋殺手,就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婚賀禮呀。」
想到盈盈笑嘻嘻的這樣說時,風光忍下住一陣臉紅,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腳下的石頭。
原來那天盈盈雖然大兜圈子的甩掉了她和燕凝萼,卻碰巧遇上了被燕隨音用毒針擊退的鬼殺手。
她想到景澤遙曾經說過的案情,於是跟了上去,追蹤了好幾日才將他擒住,帶回來炫耀。
「抓到人算她厲害,說什麼賀禮!什麼呀,誰要嫁給他呀,莫名其妙。」原來是她騙西門歸雪來鬧她婚禮的,雖解了她的困境,但還真搞得她一頭霧水,西門歸
雪來鬧她婚禮的事,她還沒跟她算帳,現在又說什麼新婚賀禮,真是怪人一個。
也不知道阿漓幹麼還不趕緊來帶她回去,留她在這邊胡鬧。
因為案子破了,風光當然也沒理由繼續留在回燕莊,早早就換回了男裝,回到景澤遙那裡天天發呆。
奇怪的是先前老是對她死纏爛打的燕凝萼,這會居然多日不見蹤影,叫她沒來由的好氣悶。
「少爺。」一道人影飛越過高牆,落在她身前恭敬的喊。
「福叔。」風光驚喜的問:「你怎麼來了?」
她當初要逃婚時,只跟風福說過,他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更沒阻止她。
「我是來跟你說,燕家派人上門退親了。少爺可以安心回府。」風福依然是毫無表情。
他就是這樣內斂的一個人。
當年叱吒武林的絕世高手,因為對金陵第一美人一見傾心,無法自拔,不求她能成為他的,只願她能幸福快樂,能讓他留在她身邊最近的距離,讓他偶爾能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他甘心成為一個守門的下人。
並且愛屋及烏的護著她的女兒。
「什麼?!」她臉色一變,搖晃著身子退了一步,「你、你再說一遍。」
「我說燕家二少爺派人上門退親,所以……」
他話都還沒說完,她便眼眶一熱,居然流下兩行淚來。
她伯被風福看見,連忙轉過身道:「我知道了。」
「少爺,你還是回家一趟吧,夫人想你得很。」看著她細瘦的背影,他露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人影一晃,又從來路離開了。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小月兒那兩行眼淚說明了她對燕凝萼並非無情。
那麼他也就不插手擾亂春水了。
他、他居然上門退親?!
她感到氣憤屈辱,隱約還帶了一些委屈和難過。
是呀,是她逃婚在先,是她說過寧死不嫁。
可是,那是以前說過的話,她又怎麼知道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會對他改變看法?
可是若要她說出這種事來,那她寧願孤老一輩子,也不願冒著被嘲笑的危險跟他說,更別提問他為什麼。
人家有溫柔體貼的青梅竹馬,又怎麼會要她這惡婆娘?
一陣有點刺耳的笑聲響起,一個黑衣女子輕飄飄的從樹上躍下,身材雖然婀娜,但一張臉卻滿是瘡疤,醜得慘不忍睹。
「風大捕頭一個人不會太無聊嗎?讓我來陪陪你吧。」
「你是誰?」她凶巴巴的問,「誰讓你闖進來的?」
輕功不錯,她居然沒有察覺到她奔躍的聲音,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心慌意亂之下沒有注意到。
「你還是對我客氣點好。」她笑嘻嘻的說:「否則我可要為難你啦。」
她哼了一聲,「你有那個本事嗎?」
「沒本事逮得到燕凝萼嗎?」
她手一揚,一個金光燦然的東西對風光飛來,她接住一看大驚失色。
「你想怎麼樣?」原來她扔過來的是燕凝萼的金束髮。
「風捕頭,難道你以為我們殺手門的人好惹嗎?」她哈哈一笑,聲音跟烏鴉沒兩樣,「你抓了我們一個人,難道不用賠我們一個嗎?」
「你要是敢傷他一根寒毛,我絕對下會放過你的。」風光臉色一變,破口罵道:「還有,你最好別讓他少了一根頭髮,否則我剁了你餵魚去!」
「我是好心來給你消息,讓你去救人的,怎麼你反倒威脅起我來了?」她呵呵一笑,「放心,他現在沒事,不過你要是去晚了,那就難說了。我的朋友脾氣一向不好,要是他等得不耐煩,先斬下他一條胳膊來解解悶,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風光怒火往腦門一衝,罵道:「有本事衝著我來,欺負不相干的人不算英雄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她又是哈哈大笑,「你到底來下來?」
「來!」她抽出雙刀,迅速絕倫的攻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打定主意先擒住這個女的,才有籌碼逼他們放人。
醜臉女子咯咯一笑,不舉手架招,只是一味的閃避,「你居然跟我動起手來了?真是沒上沒下、沒規沒炬。」
「動手便動手,怕你不成?」
她轉身便逃,風光立刻追了上去,兩人二則一後的來到一處極險的斷崖,只見一名蒙面白衣男子和燕凝萼站在崖邊,崖下就是萬丈深淵,稍一有不慎墜入結果便是粉身碎骨。
「站住,你要是再上前一步,燕凝萼恐將性命不保。」白衣男子喝道,作勢要將燕凝萼往下推。
燕凝萼被制住了穴道,無法動彈有口難言,只能像根木頭似的站著。
風光連忙停步罵道:「你敢!」
她雖然這麼說,但腳下卻絲毫下敢前進半步,生怕他一個順手就把燕凝萼給推入了深淵。
「你這麼急,是擔心這小子嗎?」醜臉女子笑道:「我看你們倒也是郎才女貌。怎麼,你捨不得他是嗎?」
「放屁!快把人放了。」她一跺腳,急道:「我叫你們放人!」
「你既然不心疼人家,幹麼要追來,幹麼要我們放人?」
「我們是朋友。朋友有難,難道不該拔刀相肋嗎?快點把人放開,否則我要對你們不客氣了。」
「相公。」醜臉女子說道:「我看消息錯啦,風捕頭一點也不愛惜這小子,我們抓他是威脅不了她的,乾脆把這小子推下去摔成肉泥,給咱們師弟報仇也好。」
白衣男子點點頭,也不答話,一手抓住燕凝萼的後襟,一手提著他的腰帶,居然將他凌空舉起來,作勢要拋出去。
風光急叫道:「幹什麼我得罪了你們,你們要拿他出氣?送那個殺手進地牢的是我,不是他。」
「這麼說你到底是要這小子活呢,還是要他死?」
「當然是要他活啦!這還需要問嗎?快把他放下來。」看得她腿都要軟了。
「他又不是你相公,就算死了你也用不著守寡,幹麼這麼著急?」醜臉女子笑吟吟的說:「瞧你急的。」
「快點放人,你們要幹麼我都可以答應。」
「風捕頭對這小子倒是情深義重。這樣吧,你提刀在自個臉上劃上八刀,我就放了她。」
「你先放人!我風光說到做到。」她堅定的說:「我答應了。」
「我才不笨,誰知道你會不會賴帳?說不定你嫌丑又怕痛,鐵定反悔。」
「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既然答應了就絕不會反悔。」
醜臉女子鼓掌道:「風捕頭,你還真是喜歡這小子呀。我真是心疼你,真想放了他,讓你們恩恩愛愛的做夫妻去,既做了一件美事又成就了一段良緣。」
風光臉一紅惱怒的說:「你胡說八道放什麼狗屁!快點放人,我說得出做得到,以我名捕的名譽擔保,絕對下會反悔。」
「好凶呀!你說我放狗屁?」她將纖纖素手放到了燕凝萼眼皮上,笑咪咪的說:「雖然你罵我,可是我還是替你著想。我把這小子的眼珠子挖出來,他瞧不見你的醜樣子,自然會愛你如昔。若你再罵我,我只好割了他的舌頭,叫他說不出甜言蜜語。」
「你!」風光氣得半死,但想到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憤憤的少罵幾句。「臭賊,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想把他摔成肉泥。」她才一說完,白衣男子便雙手一推,將燕凝萼推出懸崖。
風光大叫一聲,搶身上前抱住了他,但兩人往外跌的力道太大,雙雙往下跌落。
她感覺到他伸手摟住了她,輕輕的一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想也不想的跟跳下來,果然是情深義重。
他們穩穩的落在一張大網子上,兩個人親暱的抱在一起。
風光愣愣的看著他,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只聽見上面傳來一陣笑聲,「風光,當日冷漓香答應給你一個老丈夫,如今可不是給你了嗎?哈哈。」
聽那聲音正是盈盈,然後又是一個熟悉的男音有點埋怨的說:「都是你想的壞點子,等會風光要找你算帳了。」
原來是冷漓香。
風光立刻明白了整件事,難怪那白衣男子不出聲,原來阿漓是伯她聽出他的聲音,而那黑衣女子一定是盈盈扮的了。
他們早在下面架了網於,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摔成肉醬的。
「風光,你對我真好。」燕凝萼柔情的說:「如今我才懂了你的心裡待我如何。」
不出此下策,他永遠也不知道她的心意。
風光一呆,又羞又氣,雖然自己還壓在他身上,但還是賞了他一個耳光,顫聲道:「你……你們聯合起來氣我、欺負我!我……」
真是嚇死她了,他往外跌落時,真的把她嚇得心跳都停了,腦中只想到他死了她也不要活了。
結果居然是一場無恥的騙局!
他用力的抱著她,不讓她掙脫,「我是等得急了,不得已才同意他們的主意,我也捨不得你急呀。」
說來說去都是她下好,那麼驕傲又愛面子,就算心裡愛煞了誰,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要是不來這招以死相逼,她哪裡肯洩漏出真正的感情?
「誰著急了,你不要胡說八道。」她嘴硬的說:「我是不小心摔下來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風光,看見誰遇到危險,一定會出手相救,不是只有對我特別。」他親親她的香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可是我還是感激得想以身相許。」
她雖然火大受騙,但是看他無恙其實心中氣早消了一半,這時突然想到他退婚的事,於是她又板起了臉,「你走開,誰希罕你以身相許來報答!你退婚退得爽快,現在說什麼以身相許,不覺得嗯心嗎?」
他哈哈一笑,「我是為了你才退那個婚,你千萬別誤會了我的好意。」
「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惱怒的瞪著他,「你上門退婚羞辱我,居然還敢說是好意?!」
他以為公理正義是死光光了是吧。
「風光,這都要怪你不好,誰要你當日亂發毒誓,說什麼要是嫁給我就會給人干刀萬寡,死無葬身之地。」他心疼的說:「我怎麼能夠讓你應誓?當然只能退婚了。」
她立刻想到自己真的說過這樣決絕的話,不禁呆了一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
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人家說凡事不要做得太過,話不要說得太絕,如今悔之已晚了。
「可是我又是這樣的捨不得你。」他輕輕撥開落在她頰邊的烏絲,「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死心塌地的愛上了你,我想跟你朝夕相處,白首到老,生一窩小娃娃。為了達到這個心願,我決定嫁給你。」
「啊?」她又是一呆,其他驚訝的話都消失在一個吻裡。
一直到多年後,風大捕頭迎娶燕家二少的轟動婚禮,還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論話題。
只是聰明如燕凝萼,也猜想不到他真的會在新婚之夜腿軟。
新娘子狠心的在交杯酒裡放了巴豆丸,終於幫她的愛駒報了這個老鼠冤。